序现在我又发现一位与姚氏媲美的作家,即徐兴业同志.我在一九八〇年第一期《收获》中读到徐兴业同志的《冷遇》一文,即觉得徐氏的学识与才华,均不弱于姚氏,二难相并,堪称双璧.盛世育人才,这又是一个良好的例证.后来知道这篇文仅是徐氏所撰《金瓯缺》中的一个片段,那更增加我对徐氏的钦佩.他是有一股激情要描述北宋之亡与南宋之偏安一隅,从而说明当时政治,军事,宫闱和社会风貌各方面存在的内因和外因的.所以以《金瓯缺》命名就可知其寓意之深,不仅仅是记述一些宫闱琐事而已.窥豹一斑,我虽只读过他的《冷遇》,但我满怀热情地愿意推荐《金瓯缺》这部作品,就因徐氏写出了当时一般忠臣义士的共同心愿,用细致的笔触,抒民族之正气,值得介绍给我们的读者.郭绍虞一九八〇年五月五日深夜十二时①这见我以前写的《艺术谈》中第十一则.第一章(一)十一月中旬某一天上午巳牌时分,在侍卫亲军马军司当差的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刘锜受到急宣,传他立刻进宫...
小春天气一 与笔砚疏远以后,好象是经过了不少时日的样子。我近来对于时间的观念,一点儿也没有了。总之案头堆着的从南边来的两三封问我何以老不写信的家信,可以作我久疏笔砚的明证。所以从头计算起来,大约从我发表的最后的一篇整个几的文字到现在,总已有一年以上,而自我的右手五指,抛离纸笔以来,至少也得有两三个月的光景。以天地之悠悠,而来较量这一年或三个月的时间,大约总不过似骆驼身上的半截毫毛;但是由先天不足,后天亏损─—这是我们中国医生常说的话,我这样的用在这里,请大家不要笑话我─—的我说来,渺焉一身,寄住在这北风凉冷的皇城人海中间,受尽了种种欺凌侮辱,竟能安然无事的经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却是一种摩西以后的最大奇迹。 回想起来这一年的岁月,实在是悠长的很呀!绵绵钟鼓初长的秋夜,我当众人...
岁在单阏[1],客居江宁城南[2],出入经迴光寺[3],其左有废圃焉。寒流清泚[4],秋菘满田[5],室庐皆尽,唯古柏半生,风烟掩抑[6],怪石数峰,支离草际[7],明南苑妓马守真故居也。秦淮水逝,迹往名留,其色艺风情,故老遗闻,多能道者。余尝览其画迹,丛兰修竹,文弱不胜,秀气灵襟[8],纷披楮墨之外[9],未尝不爱赏其才,怅吾生之不及见也。夫托身乐籍[10],少长风尘,人生实难,岂可责之以死[11]?婉娈倚门之笑[12],绸缪鼓瑟之娱[13],谅非得已。在昔婕妤悼伤[14],文姬悲愤[15],矧兹薄命[16],抑又下焉。嗟夫!天生此才,在于女子,百年千里,犹不可期,奈何钟美如斯[17],而摧辱之至于斯极哉! 余单家孤子[18],寸田尺宅[19],无以治生。老弱之命,悬于十指。一从操翰[20],数更府主。俯仰异趣,哀乐由人。如黄祖之腹中[21],在本初之弘上[22]。静言身世[23],与斯人其何异?只以荣斯二乐[24],幸而为男,差无床箦之辱...
...::: 目 录 :::...[第一阅读] 天下婚姻(报告文学).........................黄传会 鬼混.................................胡学文 红漆雕花窗..............................温燕霞 午夜的门...............................陈 离 致命水............................陈 思 刘 汀 求你揍我一顿吧(中篇)........................津子围 审判(短篇).............................津子围 文字背后的审判者(评介).......................宗永平[散文] 灵魂的拷问..............................王充闾...
卷之上 睦亲性不可以强合人之至亲,莫过于父子兄弟。而父子兄弟有不和者,父子或因于责善,兄弟或因于争财。有不因责善、争财而不和者,世人见其不和,或就其中分别是非而莫名其由。盖人之性,或宽缓,或褊急,或刚暴,或柔懦,或严重,或轻薄,或持检,或放纵,或喜闲静,或喜纷挐,或所见者小,或所见者大,所禀自是不同。父必欲子之性合于己,子之性未必然;兄必欲弟之性合于己,弟之性未必然。其性不可得而合,则其言行亦不可得而合。此父子兄弟不和之根源也。况凡临事之际,一以为是,一以为非,一以为当先,一以为当后,一以为宜急一以为宜缓,其不齐如此,若互欲同于己,必致于争论,争论不胜,至于再三,至于十数,则不和之情自兹而启,或至于终身失欢。若悉悟此理,为父兄者,通情于子弟,而不责子弟之同于己;为了弟者,仰承于父...
温泉惊杀赤川次郎1 搞错了那个房间黑暗如夜晚。但从盖着窗口木板的板缝闪身潜人的一束光线,可以得悉现在明显的不是夜晚。在那束细细的光带中,尘埃的漩涡缓缓飘动,从而知道这个彷若静止的房间也有空气流通。然而如此微弱的光线,不足以使室内明亮起来。「喂……」老人用沙哑的声音说。「水……拿给我……」那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因长年久睡而变了形的弹簧林,以及几十年前做下来的桌予而已。老人还活着,只是看起来比木乃伊更枯乾。但对当事人而言,在昏暗中分辨不出他那满脸皱纹的表情,或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换作普通的情形,老人的说话声轻微得必须把耳朵凑近他的嘴边才听得见,可是坐在林边一动也不动的「儿子」却似乎听得很清楚。他走到桌前,把上面摆着的杯子拿来。...
希腊岛地域甚奇[1],大半几周以海,号称半岛,而突出二千里,广数百里,故几同海国矣。且凹凸杈枒,又有无数岛屿辅之。其中剖地为二,有内海以交通,故吞吐山海,牙角崎嵚[2],不可思议。 吾自雅典乘汽车至可连士易汽船[3],穿内海二千里,至北极之可孚岛[4],群山连亘,突兀起伏,变化波峭,雄秀奇妙,亭亭媚妩,宇内少有其比,惟意大利、那威及吾江浙与日本间稍近之。其在北者稍粗豪,群山奔走,龙飞凤舞。至极南之端,以渐淘汰其粗,则秀美而稍特,独臻其胜,东坡诗所谓“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矣[5]。况又与海波相映带,遥遥二千里,如美人照镜,罗袜凌波。而雅典都邑,三面半环山,惟西南一角临海,尚有小冈障焉。以山为郭,中开数十里平原,而郭中冈阜耸起,皆山石嵯峨,绝无平迤冗沓者。北有崇山中穿至城中,突起石冈,高十余丈,曰“厄岌坡利士冈”[6],为京城之镇,气象駊騀[7]。古寺庙议院胜迹,多在其颠麓[8]...
《平凡的世界》作者:路遥第一章 1975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存留,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在这样雨雪交加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什么紧要事,人们宁愿一整天足不出户。因此,县城的大街小巷倒也比平时少了许多嘈杂。街巷背阴的地方。冬天残留的积雪和冰溜子正在雨点的敲击下蚀化,石板街上到处都漫流着肮脏的污水。风依然是寒冷的。空荡荡的街道上,有时会偶尔走过来一个乡下人,破毡帽护着脑门,胳膊上挽一筐子土豆或萝卜,有气无力地呼唤着买主。唉,城市在这样的日子里完全丧失了生气,变得没有一点可爱之处了。 只有在半山腰县立高中的大院坝里,此刻却自有一番热闹景象。午饭铃声刚刚响过,从一排排高低错落的...
紧贴着桅杆下垂的船帆一动也不动;海面一平如镜,热得令人窒息,没有一丝风的天气使人无法忍受。 在一次海上旅行中,船上的东道主能够提供的取乐方法不久就完竭了。 唉!在一所39 米长的木房子里一同度过4 个月,大家混得太熟了。你只要看见上尉走过来,就知道他一开口就要同你谈里约热内卢,他是从那里来的,然后谈到那座著名的埃斯令桥②他曾经亲眼看见海军近卫队建造这座桥,当时他也在这个队里。过了半个月,你甚至连他爱用的词句,说话的间歇,声音的抑扬,都已熟悉。他在讲述中第一次提到“皇上”③的时候,总不免要黯然神伤地停顿一下,然后千篇一律地加上一句:“假使在当时您看见了他啊!!!”(3 个赞叹号。)他还要谈到军号手的那匹马的小故事,还有那颗回跳的炮弹,打掉了一只弹药盒,里面有价值7500 法郎的黄金和珠宝,等等,等等。——中尉是一个大政治家,他每天评论他从布勒斯特④带来的最近一期《宪政...
野猫走过漫漫岁月作者:扎西达娃 第01节第02节第03节第04节第05节第06节第07节 第一节天空和村庄在没有云朵的时候,天空的蔚蓝色特别显得虚情假意。天空和大地像一幅凝固的风景画。长年的寂静,声音在山区变得很重要,一声枪响,一声吆喝,_个呼哨都成为人们感知这个空间的鲜明符号。山谷中狭长的平原袒露在炽热的阳光下,田野上有很好的灌溉系统。到夏天,放水的农人不知躲在哪里与女人调情;要么枕在石头上进入长长的午睡。水从庄稼地满溢出来,流淌在布满碎石的乡间小道。这个时候会看见神气的庄园主骑在马背上,后面跟着疲惫奔跑的仆人,马蹄和仆人穿破鞋的脚踩在上面飞溅起晶莹的水花。庄园主发出粗鲁快活的叫喊。远远望去,村庄被郁郁葱葱的槐杨树和柳树环抱。长尾鸡站在房顶上啼鸣,蓝...
何玉茹 我知道,在女儿眼里,她的母亲从来就是现在的样子:眼下堆满眼袋的脸,看不出线条的身材,样式老旧的衣服,稀疏的少有光泽的头发……从来就是,仿佛从没有年轻过。 我多次拿出自己少女时候的照片给女儿看,可女儿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甚至都懒得把照片接过去,只侧过脑袋匆匆地看一眼,然后说,真土啊。 女儿说得不错,70年代的少女,给一个三十多年后的少女看,不土才怪。可她只看到了那两条羊角辫,只看到了那件领子皱巴巴的小碎花上衣,只看到了那条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膝盖印拱起老高的裤子……别的,应该看到的,她却一点儿没看出来。 我知道女儿不容易,比起我的少女时代,虽说吃的、穿的、玩儿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可她不快乐。不快乐倒也不是整天难过,她是忙,一天到晚地忙,好像快乐顾不上,难过也顾不上。我问她,什么时候才能不忙啊?她就总说,哎呀妈呀,您别添乱了好不好? 是啊,我一个退了休...
公元1949年春,陆城解放前夕。解放军四野的大军兵临城下,城外遍地是红色的旗帜,口号声、歌声一波又一波地传到城内。解放陆城的战斗一触即发。城里的百姓知道要打仗了,连夜扶老携幼,掮了全部家当,仓皇着往城外逃去。驻扎在陆城的国民党守军,在四野的部队还没出现时,就在陆城显要的位置打出了标语、口号——国军誓与陆城共存亡等。这不过是一句口号罢了,当四野的大军真的出现在陆城郊外时,国军的气势只剩下那些标语在风雨中飘摇了。城内的百姓一乱,守军也乱了。守军是有命令的,不许城里的百姓外逃,城里没了百姓,守军就是活靶子了,无论如何是守不住陆城的。刚开始,守军还想把出城的百姓往回赶,后来出城的人多了,赶都赶不及了,许多无心恋战的士兵,把军服脱了,换上百姓的衣服,裹挟在出城的人流里,逃出了城外。那几日,陆城上下鸡犬不宁。守军司令部也是一片狼藉的景象,文件该烧的烧了,该打包的也打了包,乱...
回了自己的房间躺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好象在印象里自从跟女友分手后我就再也没有躺下就睡的时候,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真的累了吧?天亮了,我睁开眼,感觉身体非常疲倦,想起都起不来,我身体一向很好的,就是总感冒,感冒是小病不用打针吃药也能好,可这是怎么了?明明心里想起来却怎么都起不来,象是在梦里,又非常真实,这种感觉绝了。跟女友在一起的时候我听她说过什么魂离躯体的故事,她有基督教的信仰,所以总拿一些用现实来看非常离谱的东西和我讲,我虽不愿意听可也只能听下去,我现在的感觉就象是灵魂离开了肉体,眼睛能看到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可就是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莫非我要升天了?还是自己根本就是在梦中?越想我越害怕,也不知道是害怕什么。我想如果这是梦就快些醒来吧,想着想着又睡着了。不知又过了多久醒了,可跟先前的感觉一样的,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要死了啊?可现在明明知道自己在床上躺着啊...
到了八月里秋风一刮 人人都嚷凉, 咋得了?一场白露严霜一场。 小严霜单打那独根草, 瓜哒蝙要甩籽就在荞麦 的梗儿上。 …… 清脆圆润的梅花大鼓唱腔在茶馆内徘徊萦绕,演唱者是才由天津挪到北京没两个月的筱粉蝶。筱粉蝶长得水灵,身段苗条,嗓子也不错。据说在天津三友轩落子馆眼看着就要混出点名堂,也有了三两个真心实意相捧的有钱爷们儿。谁料想,解放军一进天津,那些爷们儿就都有些往回缩,三五天不露面是常事。就是来了也是形迹匆匆,全没了往日的缠绵,没了往日的热情,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这很让筱粉蝶失落,卖唱的没了人捧,那是件很失脸面的事,更何况是在筱粉蝶艺术道路很关键的火候上。筱粉蝶毕竟年轻,人世不深,她想不通一贯爱玩艺儿的津门爷们儿怎么了,难道天下还有比泡茶馆所大鼓的事儿还大吗?直到有一天弹弦的瞎子老刘告诉她,白楼的冯三爷在家里抹了脖子,筱粉...
冷玥 欲加之罪前序 咍咍(ㄏㄞㄏㄞ)!玩上瘾了 来了来了!项姐即日乐陶陶、喜孜孜地宣布── “这次的主题是‘七出’。” “哦?是‘那个’七出吗?” “没错!就是那个七出。” 哈哈!项姐是玩上瘾了。六婆、七出、十二花神,未来是否有二十四孝、三十六计、七十二变、一百零八条好汉、三百六十五行……孰知?我祈求上苍垂怜,前述例子请项姐别动脑筋,否则我只好泣血顿首写陈情表,请项姐随便罗织条罪名安上,推出公司外立斩…… 好啦好啦,万事说时容易做时难。当初的构想和项姐默契一致,要用最ㄅ一ㄤ、最特别、最突出的手法来诠释;泼墨也好,渲染也行,总之视觉效果要抢眼。但「七出」是古时男人休妻的理由,是项“罪名”,试问:“罪名”要如何“画”?总不能将意境画出来吧?(不孝?淫佚?恶疾……够了够了!)问题非常非常大,再怪再疯的设计都试过,却被困在“七出”的死胡同中,拗不过的啦。直到我...
一、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注释男女相爱,互相赠答。一说卫人思报齐桓公复国厚恩而作。琼:赤色玉。亦泛指美玉。琚(音居):佩玉。匪:非。瑶:美玉。一说似玉的美石。玖(音久):浅黑色玉石。二、有狐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注释女向男求爱。虽其人贫无衣裤,但仍爱他。一说妻子怀念久役不归的丈夫。狐:一说狐喻男性。绥绥:从容独行的样子。一说行迟貌,一说多貌貌。淇:水名。梁:河梁。河中垒石而成,可以过人,可用于拦鱼。裳:上曰衣,下曰裳。厉:水深及腰,可以涉过之处。一说流水的沙滩。三、伯兮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看房作者:杨植峰(1 )翻看房源本时,一层阴影落了下来。我扭头望去,是一个女人,在橱窗外停住,似在细看玻璃上的房源帖子。时值初冬一个多云的日子,下午的太阳,被雾霭云气裹成温吞吞的一团,发淡金的光,拣橱窗上纸张间的缝隙,漫进店里。阳光被人一挡,店里头立时阴了下来。橱窗外的妇女,被一方方整齐排列的帖子阻隔,只从横竖交隔的缝隙间,透进支离的发肤衣裙。眼前的影像是残缺的,但对我感官的冲击,却尖锐遒劲,好似冷水浇头,驱走了午后的困顿。奇怪的是,就这么瞟她一眼,居然出现了喘不过气的感觉,心跳也骤然加快,手心微微渗出汗来。虽然只有二十一岁,来上海干房地产一行也仅一年多,但也算是阅人无数,各种类型客户,都能从容应付。怎么一见这位面目不清的客户(其实最多是潜在客户)就这么紧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