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人间-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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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城池。
老人扶着栅栏笑道:“不过,老夫觉得这仗啊,多打些时日才好,太平久了,这身骨头越来越松散,怕再过两年,就连兵器都拿不动了。”
“大将军的想法怕是完成不了了。”
陆良生知道他只是感慨一番,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清楚的。
“如今南面也是大隋子民,就算兵将蛊惑叛乱,与他们其实并无太大关系,战事一久,百姓就苦不堪言,这次过去,若能说服对方最好,若不能,在下尽量在几日之内,擒下对方,余下的叛兵乱将就留给将军了。”
“好,那就以国师之言,正好我老韩也想看看神仙之法,哈哈!”
韩擒虎站在船舷笑的爽朗,引得周围士兵望来,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水里有东西?!”
有人寻声望去航行的大船一侧,翻滚的水浪下面,一道粗长的黑影迅速游了过去,冲到舰船前方,巨大的影子甚至打了一个水窝,一块爬满水草的大石嘭的冲出水面,打去一侧陡峭的山壁,砸出巨响。
甲板上的士兵一窝蜂的涌去船首,韩擒虎也跟着跑了过去,正看到大石飞出,眼睛都瞪圆,指着游窜开去的水底黑影,回头看向陆良生。
“国师,这。。。。。这。。。。。可是那日请来的蛟龙?”
阳光烈烈,陆良生走到老人身旁,河风吹拂,青丝袍袂翻飞,,站在船首望着远方水道游弋的黑蛟,点了下头。
“水中鱼鳞蛟最长,此去水路不畅,正好老蛟开道,让船队能快些抵达,也能让划桨的民夫、士卒能轻松一些。”
“国师真法力通玄啊。”
韩擒虎抚须感叹一声,看着消弭在前方的黑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本将现在想,那些个叛兵乱将但愿能多撑一些时日,免得连国师法术都没见着,岂不白跑一趟!”
此回故土,用不上法术才是最好。。。。。。
河风扑在身上,衣袍抚动,陆良生看着延岸山势、村落想着。
。。。。。。
阳光灿烂,蔓延天云,越过长长的江河,天色变得阴沉,一场大雨就要落下。
伏麟州,万通郡。
城中显出一片萧瑟,四方城门紧闭,墙头上士兵严阵以待,飘着隋字的大旗被人砍断,丢去了城下,一面许多年没见的陈字再次立上了城楼。
第四百五十九章 豪迈壮语,人心难忍
天云阴沉,巍峨的城墙延绵,斑驳烧痕,刀枪劈砍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有血迹干涸留下的暗红,城墙巡逻的士卒目光警惕的望着城外交织的道路,人群聚集、离散。
官道、乡村泥路,人声嘶喊,车辕混乱,夏日闷热的空气,灰尘弥漫,拥挤的人潮之中,壮汉推着独轮,全家口粮都在上面,妻女拉着他衣角神色惊慌的跟在后面,一侧,家境殷实的人家赶着牛车拖着粮食,呵斥着家人走快些,拄着拐杖的老人摔了一跤,艰难的坐在路边,彷徨看着人群离开。。。。。。
阴沉的天空下,伏麟州各地道路,住在城外的百姓开始陆续离开,朝其他各州投奔亲戚,躲避战事。
战争的气息渐渐弥漫了起来。
“开城门!”
万通郡城门大开,一支马队奔涌而出,为首的青年抽响鞭子,暴喝:“驾!”
西南的官道上,紧闭城门的原因,少有百姓能从城中出来,显得宽敞许多,这支马队奔涌出来,一路畅通向南狂奔,偶尔遇上堵塞的道路,有骑士促马上前,挥舞鞭子。
“让开道!”
喝声里,一旁背着篓筐的老汉被挥开的鞭子误伤到,摔去地上,老人的儿子哭喊:“爹!”
抓过地上的石头,冲上去就要拼命。
“打死我啊,打我爹做什么?!你们这帮吃撑的,谁管你们做坐江山啊,眼看到庄稼都长出来了。。。。。。你们挨瘟的鬼哟!!”
骑士一偏马头,伸手就去拔刀。
“住手!”
陈靖坐在马背上,大声喝止那名麾下,带侍卫上来,挥开手一推,隔空将那哭喊的青年推出两丈,没有伤对方。
随即,在马背上拱起手,朝四周仓惶的百姓朗声喊道:
“。。。。。靖也是陈人,此地也是我的故土,可如今被隋人所占,回来就是希望你我陈人,能光复故国,还请诸位乡亲父老再忍耐一些时日,击退隋军,靖定当让诸位过上安稳日子!”
话语徐徐传开,可前方道路上,乌泱泱的人群只是看他一眼,没人开口搭理,陈靖紧抿嘴唇,放下手来,偏头对左右轻声道:
“走吧,不要伤他们。”
马队缓缓挤过人群离开去往前面,走向远方才重新提起速度,往南的地界,接近河谷郡,在得到伏麟州三座城支撑下,陈辅决定向内里延伸,布置出纵深的战略,以此来对抗即将而来的隋军。
眼下,由原来陈朝旧将带领的一支军队已开拔那方,陈辅此时也正在军队里,担任祭酒。
哒哒哒哒。。。。。
远来的马队穿过道路、林野,更南的天空阴云低沉,隐隐闪烁电光,沉闷的雷声走过天际。
巡视的士卒听到铁蹄蔓延,偏去视线,过来的马队慢慢缓下了速度。
“下马!”
陈靖抬手招呼一声,翻身下了马背,附近巡逻的士兵认得领头的青年是谁,连忙上前牵过缰绳。
那边跟随而来的百余名骑士纷纷下来,跟着陈靖一起走过这方的树林,拐过踩出的泥路拐角,视野变得开阔。
一条小河由北向南,栅栏处理的军营紧靠河岸,旌旗林立,兵马进出,呈出一片森严肃杀。
粮秣进出的后寨辕门,守卫的士卒见到牵马过来的一群人,兵器下压,将他们拦下来,之前巡逻牵马的士兵上前低声附耳一阵,让开了一条道,等对方过去,才问道:
“刚才那人是谁?”
“老哥不知?咱们陈朝的陛下啊。”
“哦不穿龙袍还真认不出来,我是曹将军麾下的,曹将军起兵,就一起跟过来了,没见过陛下。”
“哪位曹将军?曹守仁?”
陈靖走进军营,问了祭酒陈辅在位置,身后跟随的骑兵去修整,便径直走去最中央的大帐,守卫帐口的近卫是见过这位青年天子的,手中长兵一收,顿时收腹挺胸,昂起头颅。
“见过陛下!”
“祭酒和曹将军在里面?”
“在!”
陈靖点了点头,撩开帐帘大步走了进去,里面,长案简陋堆放着一些军情公,灯火摇曳,照亮的帐内一侧,挂有一副地图。
须发花白的老人正与一个中年将领指着地图,手指圈圈画画,低声交谈着接下来的战事。
听到脚步声,两人回过头,老人哈哈笑了一声,抚须迎上来,伸手托住想要施礼的陈靖。
“陛下怎的突然来了这里?”
另一边,浓眉大胡的将领压着腰间剑柄大步上前,来到老人后面一点站定,双手一拱,垂下脸:“臣曹守仁,拜见陛下!”
“曹将军不用多礼。”
陈靖扶起这位当年护送他与母亲到天治的护卫头领,陈朝灭亡后,他也成了俘虏,一直潜伏军中,自己与师父回来联络,想也未想便起兵响应,方才顺利拿下了万通郡,有了立足之本。
“师父,我过来,是忽然想到河谷郡靠近陆先生家乡,当年也听闻河谷郡的周学士与他相交甚厚,可算是恩师,攻城,我觉得”
咳咳!
陈辅咳嗽一声,慈目陡然变得威严,“陛下,该换一换自称才好。”
“呃也罢。”
那边,陈靖不自在的笑了一下,顿了顿语气,重新开口。
“此次攻城,朕觉得不如派人联络,让他劝说郡守投降,能不动刀兵最好,来时的路上,朕见黎民背井离乡,躲避战乱”
不等他这番话说完,陈辅抚过颔下花白长须,阖上眼帘像是在思索,片刻,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笑容。
“上兵伐谋,陛下好计策啊,那周学士,为师也有耳闻,在此郡可谓名声显赫,有他劝说郡守,确实能兵不血刃拿下此城,先帝若能见到陛下这般用心,该是欣慰。”
眸底看着对面的徒弟、陈朝天子,重复了一句:“妙啊。”
侧面席位,陪衬的曹守仁也对这计策赞同,都是陈人,没必要刀兵相见,不过他是行伍出身,考虑的周全。
“陛下、祭酒,若万一那位周学士不肯,该当如何?依臣想,先行派人联络,一面抓紧赶造攻城器械,对方一旦拒绝,便直接展开攻城。”
案上灯火摇晃,大帐里安静下来,陈靖皱着眉头欲开口,师父陈辅却先说起话,抚过长须摇了摇头。
“断然不会,周瑱乃我大陈饱读书籍有学之士,谁人心里没有故国之念,曹将军先派人潜进城,试探一番吧。”
“是!”
曹守仁拖着一身甲胄起身,朝陈靖拱了拱手,又向一旁的陈辅施礼,大步走出军帐,安排斥候去了。
军中将领离开,帐里气氛舒缓了许多,陈靖起身坐到老人身旁,给他倒了一碗茶水。
“师父,你觉得周学士会随我们一道吗?”
“会”
放下茶碗的老人,碗底落去桌面,眼睛眯了起来,语气间自有一股威严,回到这边,就是想以余生光复故国,百年后也好对得起皇室历代祖宗。
放去的碗边,老人的手指不由用上了劲,啪嚓陶碗顿时碎裂开来,口中也接上刚才未说完的后半句。
“也必须会!”
轰
天雷终于在阴云中炸开,大雨哗啦啦冲刷而下。
连天的铅青的雨幕,远方的城池浸在了一片水汽之中,街道百姓撑开袖子遮在头顶纷纷跑去街檐躲避。
城中某处宅院,古松探出院墙,在风雨吹打轻摇慢晃,前院里,仆人端着茶水穿过珠帘交织的廊檐,敲响前方一间房门。
不久,端着木盘进去,敞开的房门对面,映入眸子的便是三个古朴书架,一本本书册整齐排列,紫檀书桌上,笔架悬着大小不同的毛笔,其中缺少的一支,正在一个青袍老人手里挥写,勾勒两个大大的乾坤二字。
须发全白的老人坐去大椅上,拿起这幅刚写好的字,吹了吹上面的墨汁。
桌上茶水热气袅袅。
第四百六十章 鹤发有怒颜
滴滴答答
雨声清湛,顺着屋檐织起珠帘,湿冷的风吹进敞开的窗棂,刚用过的毛笔搁在砚边,一点一点的滴着墨汁。
紫檀书桌上,清茶热气摇了摇,旁边还一封漆封的信函,老人挂去刚写的两个大字,伸手端过清茶抿了一口。
拆开书信,看去上面内容,呵呵笑了几声折叠好,向后靠了靠椅背,看着清茶热气飘摇,手中信是一封家书,外地做领军的大儿子周玦走驿站送来的
信上与平日一般无二,大多都是关切问好的话,不过后面也另外写了一件令周瑱开心的事。
“阿爹当日提及的学生陆良生,儿听闻长安有同名同姓者,陛下亲封,为我大隋国师”
后面的话,老人没有看完,但已经猜到儿子口中提到的陆良生就是自己熟悉的那个。
“好啊好啊。”
老人仰起脸,唤来门外候着的仆人,要来火折子,点燃信纸烧去书房门口,看着檐下交织的雨帘,拱起手朝外拜了下去。
“叔骅公,你有一个好学生啊,不像你,他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了。”
过去几年年,老人须发全白,上次生了一回病后,身子骨不比以前硬朗了,在仆人搀扶下才缓缓直起身,看着脚下燃尽的信纸,被风吹散,飘去雨幕,满脸红光的推开仆人。
“老夫自个儿能走,你去拿一壶酒来。”
“可是老爷,你身体”
见老仆站在那里不动,周瑱脸色不是很好看,转过身挥了下手,干脆的比了一个手指,飞快又伸了一根出来。
“叫你去就去,老夫身子自个儿清楚,就喝一两杯!”
那仆人年轻时候就跟了老人,还娶了夫人陪嫁的一个丫鬟,算是这宅院里安了家的人,老仆叹口气,只得去前厅看还有没有,拐过廊角,一个年轻的下人慌慌张张的跑来,两人差点撞上。
“什么事急急燥燥的?”老仆自然也是府里的管事,那下人连忙靠近过去,低声说道:
“前院来了古古怪怪的人,要见老爷。”
老仆皱起眉头,望去前院方向,先让那下人过去招呼,他转身回去书房,将这事给周瑱说了,后者放下茶盏,眉头也跟着紧锁,咳嗽了两声。
“古古怪怪?”
难道是良生遣来报讯的修道中人?
老人心里也只是猜测,整了整衣袍,让老仆搀着出了书房,哗哗的雨声里,走过长廊玄关,绕过前院侧檐,拐去前厅两扇敞开的厅门,就见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男人站在厅中,看着首位后面悬挂的一幅写有的字画。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来伸来,见老人进门,连忙拱起手。
“可是周学士当面?”
“正是老夫!”
听到答复,那人连带拱起的手,向着缓缓走去首位,坐在贡桌一侧缕空楠木大椅上的老人躬下了身子。
“在下是曹将军麾下斥候,特来送信一封给学士。”
一封书信从怀里取出,交给过来的老仆人手里,周瑱有些疑惑,没有伸手去接老仆手里的那封信,而是看着那人。
“哪位曹将军?”
“陈国大将军,曹守仁!”那陈军斥候摘下滴水的斗笠,昂起下巴说道。
外面雨天陡然响起轰的一声,一道惊雷炸开。
周瑱面无表情的的阖上眼睛,听到陈国二字,已是猜到了什么事,随后睁开眼睛看去那斥候,从老仆那里拿过信封,原封不动的递回去。
“信不看,人也当没见过,你岂回去吧,来人,送客!”
那人捏着手里信封,见老人要走,急忙追上两步:“大学士,这里原来是陈国,我们的故国之地啊,如今大军已在城外安营扎寨,我家将军不愿见到陈人自相残杀,想让大学士出言劝说此城郡守、将领!”
被老仆搀着的周瑱停下来,侧过脸来,双唇紧抿。
“你们也知道自己是陈人,那万通郡怎么回事?老夫听人说,城墙都快被染红了,什么不自相残杀,狗屁!”
老人向来重修养,眼下能说出粗言秽语,也是气急了,一旁的老仆连忙在他胸口抚了几下,周瑱这才缓下语气。
“老夫人,快进土的人了,不掺和了,你走吧。”
挥了挥手,转身离开,那人也急了,大声吼道:“周瑱,你也是陈人啊,难道看着故国落在隋人手里?!”
那边,周瑱仰起脸,须发怒张,回转过身,盯着那人话语蕴起怒意。
“若是放在陈朝刚陷,你说这句话,老夫恨不得拿起刀兵与隋人拼个你死我活,可如今天下一统几年了?还搁这儿说风凉话,老夫两个儿子已在北面为官为将,学生也在长安一展才华,岂能到了我这里,亲手埋葬他们前途!!”
言语有些激动,老人身子都在发抖。
“另外,老夫再送你,还有你家曹将军一句话:老夫是汉人!南北均是华夏!给老夫滚出去”
不久,周府大门掩开,那人咬着牙,满面涨红的出来,走下石阶,看到关上的府门呸了一口,披上蓑衣飞快去往街道,趁着天色还未黑尽出了城门,将消息带回了驻扎百余里之外的军营。
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