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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脸谱下的大明-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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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惟锡,吴惟锡……”嘉靖帝曲起手指敲了敲手中的玉如意,“何人接任浙江巡抚?”
  徐渭的眼神变的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徐阶……这是最关键的。
  徐阶没有冒进,而是拱手道:“何人接任浙江巡抚,当元辅建言,陛下钦点。”
  这个冬天有点难熬,垂垂老矣的严嵩这还是半多个月来第一次来西苑,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心里啐骂……娘的,这徐华亭真是成精了,老夫还想让胡宗宪兼任浙江巡抚呢!
  殿内数人,徐渭还有点懵懵懂懂,但嘉靖帝、严嵩甚至一旁服侍的黄锦都心里明镜儿似的,徐阶将吴百朋撵到福建去,这个位置不可能落到别人手中……还真当徐阶是为国事建言啊?!
  不管是为了东南的权力制衡,还是为朝中的权力制衡,这个位置只可能是徐阶的人,这是政治规矩,也是政治默契。
  去年阮鹗被押送入京,本来浙江巡抚这个位置都应该是徐阶的,只不过当时东南实在被倭寇祸害的太惨,连连兵败,嘉靖帝大怒非常,这才直接询问钱渊,推出了本应该早就升任浙江巡抚的吴百朋。
  在这种情况下,嘉靖帝默许,严嵩也认可,浙江巡按这个位置是留给徐阶的。
  但没想到钱渊如神兵天降,用脱离翰林院斩断储相之路为代价,将浙江巡按抢到手。
  如今徐海兵败身死,汪直来降,两浙大抵平定,东南必然要恢复权力制衡的规则中。
  严嵩喘了几口粗气,黄锦在嘉靖帝的示意下搬了个凳子过去,又端了杯热茶给严嵩暖暖手。
  抿了口茶,严嵩这才开口,“兵部右侍郎王诰,曾任南京户部侍郎,总督漕运,对东南诸事也算熟悉。”
  徐渭略略回忆立即想起来了,王诰,嘉靖二年进士,徐阶的同年同党,嘉靖三十四年,徐阶和李默还算和睦的时候,曾经一度试图举荐王诰接任浙直总督。
  事实上,这一世的浙直总督只有四任,而原时空有五任,多出的那个就是时任南京户部侍郎的王诰,可惜他还在路上还没到杭州,朝中局势骤变,赵文华一本上奏,胡宗宪将浙直总督抢到手,从此开启了他褒贬参半的传奇经历。
  嘉靖帝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叹息着摆摆手。
  诸人在黄锦的眼神暗示下起身行礼逐一退下,徐阶殷勤的扶着严嵩缓缓前行,身后的徐渭在想……如果天色晦暗,两老头都一跤跌倒死翘翘就好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两个老贼!
  回到随园,徐阶接过孙鑨递来的茶盏一饮而尽,示意孙鑨再倒一杯,摇头道:“若无意外,当时吴惟锡调任福建巡抚。”
  陶大临眨眨眼,“此建言颇为适宜,吴惟锡的确是最佳人选。”
  “的确如此,但展才那边……”陈有年叹息道:“乡梓多有书信,端甫兄守孝期间也颇有耳闻,展才在镇海设市通商,闹的动静不小,如今朝中科道言官蠢蠢欲动……”
  一旁的冼烔连连点头,补充道:“明面上风平浪静,但私下颇有串联。”
  在场的都是东南人氏,都知道吴百朋和钱渊当年在苏州订交,虽然会面不多,但情深义重,也是钱渊的力挺,吴百朋才能升任浙江巡抚。
  有吴百朋在,钱渊在东南施展手段的空间很大,但吴百朋一走……
  孙鑨将新斟的茶递给徐渭,轻声道:“最重要的是,接任浙江巡抚的是谁?”
  “不错!”孙铤精神一振,“记得最早是胡汝贞兼任浙江巡抚,如若还是胡汝贞还算不错。”
  徐渭抿了口茶,面无表情的说:“分宜举荐兵部右侍郎王公遇。”
  沉默了一阵后,孙鑨问道:“已成定局?”
  “陛下尚未御笔钦点。”徐渭咽了口唾沫,“论战功,论资历,谭子理有何不可……展才……举贤不避亲难道都不懂?!”
  前几日,钱渊送密信入京,吩咐针对福建巡抚、浙江巡抚两个位置,随园不动。
  一直没说话的吴兑微微摇头道:“文长,此事……展才无动于衷,心中必有定计。”
  “展才这些年来,无论面对何事,无论处境如何糟糕,他总预料在前,准备充分……我们想得到的,展才不会想不到。”
  “展才行事暗合兵法,深通兵法三味……”
  吴兑最后捋须道:“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徐渭哼了声,“不静观其变还能做甚?想插一手也没这资格!”
  事情很快落幕,第一任福建巡抚和接任浙江巡抚的人选同时出炉。
  前一个没有脱离众人猜测,浙江巡抚吴百朋调任福建巡抚,专职剿倭。
  但后一个让人大跌眼镜,并不是兵部右侍郎王诰,一个月前以南京光禄寺卿升任南京户部右侍郎的赵贞吉,转南京副佥都御史兼浙江巡抚。
  消息传出后,京城各个衙门都是议论纷纷,国子监祭酒陆树声倒是露出了笑容,难得的在放衙后来到钱宅。
  向来板着脸没事不上门的老丈人上门,钱铮疑神疑鬼的将陆树声迎进来,惴惴不安的试探了几句。
  “孟静,社稷臣也。”陆树声笑道:“秉心持正,刚直有口,遇事辄发,不能藏垢。”
  钱铮扯扯嘴角,“惜大洲公不善兵事……”
  “如今两浙倭患渐息,休养生息为重,正是孟静大展拳脚之机。”陆树声摆手道:“熬上数年再回朝,当为社稷重臣……那时候严分宜也该致仕了,本朝尚无八旬老翁持政先例。”
  钱铮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陆树声和赵贞吉很有交情。
  赵贞吉嘉靖十四年进士,是钱铮的同年,选庶吉士入翰林院,三年后请假归乡治学。
  嘉靖二十年,西北边地不宁,赵贞吉起复以副使身份随隆平侯张伟出使兰州,行持节册封事,回京后重入翰林。
  而陆树声就是嘉靖二十年的会元,选庶吉士,在翰林院中和赵贞吉来往密切,即使后来归乡守孝也有书信来往。
  陆树声虽然不擅政争,但眼睛不瞎,发现女婿那欲言又止的古怪神情。
  正要开口问个清楚,脚步声传来,陆树声转头看去,脸黑如锅底的徐渭大步走进来,开口道:“已送密信南下,这次糟了,居然是赵大洲那厮!”
  “文长!”钱铮轻喝一声。
  “噢噢……平泉公。”徐渭行了一礼。
  陆树声摆摆手,皱眉道:“送密信南下……是展才?”
  “是。”徐渭可不知道陆树声和赵贞吉有交情,牢骚道:“华亭看来是早有预谋,他如何不知赵大洲和展才之间……”
  陆树声心头怒气渐起,“赵孟静名扬天下,展才敢对其不敬?”
  “哈哈哈……”徐渭脸上一片扭曲,“名扬天下,名扬天下…………他赵大洲鲜廉寡耻,是这名声已遍传天下了?!”
  钱铮实在有点头痛,自己这个侄儿啊!
  该划清界限的称兄道弟,严东楼、董份、胡宗宪这些严党大员都和他关系匪浅,甚至在京的时候经常一起搓麻。
  要知道虽然如今严党势大滔天,但所有人甚至严嵩自己都知道,十有八九严嵩在史书中将遗臭万年。
  而那些站在严嵩对立面的……李默当年就看钱渊不顺眼,当年刚刚入京将未来岳父揍得鼻血长流,和徐阶结为姻亲却貌合神离,连久不在朝的赵贞吉都和他不对付。
  看岳父递来的不悦视线,钱铮回应了个委屈的眼神……说起来,展才还是您老调教出来的呢。
  徐渭已经将那些破事都抖了出来,事实上钱渊和赵贞吉之间只有两件事。
  其一,身为钱铮前任的徽州通判赵贞吉暗中使了个绊子,以至于钱铮当年在徽州丝绢案一事上极为被动。
  其二,就是当年百余倭寇千里袭南京一事。
  “赵大洲名扬天下,却要为一己私利而坏东南战局!”徐渭咬牙切齿道:“若是当年胡宗宪去位,东南战事不可收拾!”
  看陆树声还懵懵懂懂,钱铮不得已详细解释了一遍,最后说:“朝中奸邪横行,以至于东南抗倭不利,赵大洲意欲夺走战功,以弹劾胡宗宪剿倭不利。”
  陆树声想了会儿,怔怔道:“这话有理啊。”
  徐渭气极反笑,“有理?!”
  “天下皆知,他赵大洲恨严分宜入骨,不敢正对,却弹劾正在费力编练新军,苦苦支撑东南战局的胡汝贞!”
  “朝中奸邪横行,就不顾东南水深火热!”
  “东南百万百姓的性命,在他赵大洲眼里算什么?!”
  “如若当年胡宗宪因此去位,他赵贞吉百年之后不让徐有贞!”
  这句话说得有点狠,徐有贞在不少明朝士子的印象中……是和秦桧相提并论的。


第579章 一来一去
  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了,纵然是江南之地,也是寒风萧瑟,若是连绵冬雨,阴寒逼人,比北方有着更刺骨的寒意。
  淅淅沥沥的冬雨已有数天,天色依旧灰蒙蒙的一片,吴百朋趋马入城回了浙江巡抚衙门,心里盘算着带多少人南下。
  虽然这些年在张经、李天宠、胡宗宪的陆续压制下,吴百朋始终没有掌权的机会,但他本人数次率兵上阵,嘉兴、苏州、松江、绍兴,处处都有他的身影,历经数年,他手下也有一支直属的两千军队。
  这是以去年北上援桐乡的八百勇士为根基扩建出来的,之后在嘉兴、湖州、绍兴数次对阵倭寇,颇有斩获。
  “老爷,夫人和公子今早已经启程。”老管家牵着马,“行礼已经准备好,明日便可启程。”
  吴百朋还在心里盘算,随行的护卫三十余人倒是不担心,但抽调去福建的那数百武卒明日未必能同行,而自己先行离开后,只怕总督府那边不放人。
  刘显在上虞大捷中一败涂地,丢人现眼,但胡宗宪并没有将其弃置,后来刘显北上通州,南下温州均有战功,在处州和福建交界处大战中立下头功,可以想象,吴百朋一走,手下这算得上精锐的两千大军必然落入刘显之手。
  吴百朋心里有点憋屈,刘显依仗有总督府撑腰,对他向来不太恭敬,半年多前还曾经有过言语冲突。
  不过吴百朋也心里清楚,仅仅自己一人是没用的,必须请调强军入闽。
  毫无疑问,吴百朋选中的是浙江副总兵戚继光。
  “老爷,摆饭?”
  吴百朋随意点点头,正要进去,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转头看去,数十匹高头大马顶风冒雨疾驰而来,粗壮的马蹄踏的地上水花四溅,骑士们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间佩刀,引得路人侧目。
  钱渊扯住缰绳,不等胯下马站稳,已然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吴百朋,“惟锡兄。”
  “展才,你怎么……”
  “何日启程?”
  “明早启程。”吴百朋细细一看,一行人看起来颇有疲色,显然,钱渊怕赶不及,是弃水路而趋马疾驰而来。
  “嘉靖三十三年,你我吴江郊外结识,长洲码头订交,钱某如何能不来相送?”
  “但是……”吴百朋僵了半响后,长长一揖行礼。
  “且慢。”钱渊拦住了吴百朋,“惟锡兄此举何意?”
  “世人皆知,我钱展才睚眦必报,口舌锋利,割头如割草……”
  “但在惟锡兄眼中,钱某人是那等没有气量的人吗?”
  “天下皆知,钱某责胡汝贞量窄,如何会效仿?”
  吴百朋一直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自己留任,是能够帮助钱渊遮风挡雨的,而自己的离开,将让钱渊受到很多限制。
  吴百朋心里是有数的,钱渊对开海禁通商非常非常重视,之前半年,吴百朋在各个方面大力支持,如若没有吴百朋,镇海不可能又如今的局面。
  而吴百朋这个浙江巡抚的位置,却是钱渊在嘉靖帝面前举荐的结果……这些年来,浙江巡抚、浙直总督那么多人,只有他一个人是朝中无援的。
  在嘉靖帝和以严嵩、徐阶为首的朝中重臣心目中,吴百朋是钱渊的人,而在吴百朋心目中,却举棋不定。
  “两浙倭患大抵平息,而福建倭寇四起,生民哀嚎,惟锡兄两榜进士出身,剿倭经验丰富,能打理内政,能领军上阵,堪称文武兼资,实是首任福建巡抚的最佳人选。”
  “岂能为钱某之谋划,而坏如此大事?”
  “两浙百姓是人,福建百姓难道就不是人吗?”
  钱渊握住吴百朋的手,温和道:“之前为公,再论私,胡汝贞此人量窄,惟锡兄虽有大才,却困于其手底,难施展抱负,此次入闽,定能展翅高飞,护卫福建,为闽人父母。”
  吴百朋一声长叹,眼中却颇有振奋之色,伸手道:“展才请吧,今夜当抵足而眠。”
  从接到调任到现在两天了,吴百朋困于心底的惆怅思绪在钱渊寥寥数语中一扫而空……抵足而眠,这不是普通的交情了。
  “且慢。”钱渊却摆摆手,回头吆喝了声,梁文、彭峰等护卫背着包裹大步走进门。
  “嘉靖三十三年,苏州码头。”钱渊缓缓笑道:“待到平倭之日,你我重逢,举杯痛饮,方为乐事……此语惟锡兄忘了吗?”
  吴百朋一时恍惚,当年在苏州码头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他不禁失口笑道:“记得展才说……还擅酿酒?”
  “哈哈哈……”钱渊大笑着接过王义手中的小酒坛,“年初酿酒,百般请教,埋与地底,最终不过三坛。”
  “五日前接到随园密信,知晓惟锡兄即将巡抚福建,我立即赶往台州临海,取来此酒,赶赴杭州,与惟锡兄共饮此酒。”
  吴百朋眼角有些湿润,紧紧握着钱渊的手,重情至此,无怪乎世人皆知钱展才言语刻薄,却能交到如此多的知己密友。
  不仅仅是这一坛米酒,当日吴百朋还说过,再来一碗红烧肉呢!
  入城前,钱渊让护卫去采买了五花肉,真的亲自下厨,还特地不让其他人插手,让吴百朋亲自去烧火。
  先烧了一份红烧肉,特地多烧了点……果然还没起锅装盘,吴百朋已经一口气吃了五六块了。
  “现在杭州也多有酒楼做钱氏红烧肉,可惜没你做的好。”吴百朋擦擦嘴,笑道:“连皮带肉,入口即化。”
  “那是!”钱渊洋洋得意,前世研究如何炒糖色费了好大功夫呢。
  一边聊着,钱渊一边将切好的冬笋放进锅,前面已经用火腿熬了汤,再加新鲜的寸长猪肋排。
  “腌笃鲜应该是用咸肉,不过冬日制咸肉,现在还没出缸呢,这是徽州那边送来的火腿。”钱渊闻了闻,赞道:“徽州火腿真不比金华逊色。”
  真的是香气诱人,前世买来的昂贵火腿真的没办法比,徽州火腿和其他地方的火腿区别不小,当年制作,当年食用,味如嚼木,毫无滋味,但存放一年后食用,极其鲜美。
  等冬笋熟了,钱渊又炒了两三个素菜,那边吴百朋已经端着酒坛斟好酒等着了。
  “来。”
  “干!”
  钱渊迟疑了下只抿了口,“惟锡兄,如今福建倭寇四起,入闽有何打算?”
  吴百朋眼神有点复杂,看了眼手边的小酒坛,“展才……当年你自诩擅酿酒……”
  “咳咳,咳咳。”钱渊干笑几声,“试了几次,这坛已是最好的了。”
  吴百朋长叹一声,“听闻东坡于黄州酿酒,结果闻得醋味,展才有东坡遗风。”
  钱渊嘿嘿笑了笑,指着吴百朋没喝完的酒盏,“那喝不喝?”
  “喝!”吴百朋痛苦的举杯一饮而尽,钱渊赶紧舀了碗汤递过去。
  浅浅的又倒了杯,吴百朋才说起正事,“福建那边乱的很,最关键的还是无强军,倭寇横行数府,肆无忌惮,我有意上书,请调戚元敬南下入闽。”
  顿了顿,吴百朋继续说:“元敬驻扎宁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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