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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铁幕1925-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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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灯昏暗,但映出每个人脸上都异常兴奋。

    张树声也一一上前,重新寒暄,互道恭喜,互称兄弟,足足转过一圈,才又回到主位。他环视四周,待众人安静下来,才大声道:“既入忠义社,大家俱为兄弟,虚话、客套话就不用多说。我明白,诸位愿接受忠义社整合,主要不是冲我张树声的面子,甚至也不是畏惧洪帮,不敢不从,而是主要冲着西北,冲着陇东集团的财力及声誉而来。”

    大家不吭一声,显然被这话说中了心思。

    张树声笑笑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江湖一口刀,刀下求生,混得就是吃食。何况跟着西北,不仅生计不愁,还有大把的前途可挣。”说着,他突然加重语气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客气,有件事请大家配合,将你们原来帮会的命帖交出。若没有的,只要把你们手下核心帮众的名姓、年纪及擅长等讯息,一一列明即可。”

    众人有些骚动,交头接耳起来。似乎这是动真格的了,刚才话说得再漂亮,立誓再恶毒,不过这一关,终究是不成。那样的忠义社,只会是一团散沙。但是效益还没见着,就要先把自己的组织交出去,谁都不那么情愿。

    张树声任由底下议论纷纭,也不着急催促,而是侧身和马英图说起话来。

    马英图悄声道:“派去接头的那几个兄弟回来了。虽没见到人,但已得了信,让明日中午仍到菲里客旅馆一趟,还是那间房,里面会给留下指示。对方说军火的事不是问题,会交给我们两座小型军火库、一座军需物资库和一座民用物资库。有趣的是,这些军火都是英军的制式装备。”

    张树声差点惊呼出声,压低嗓子道:“真不可思议!总司令当真神通广大!”

    马英图点点头,却没多说什么。张树声不清楚,他却很明白,其实上海这档子事根本不算什么。黑水公司的人曾受命赶往印度,在那里居然也有总司令布置下的接头人,这应该更让人惊讶。

    十几分钟过去,终于有人响应号召,从伺候杂事的小幺满手中接过纸笔,默写起命贴来,也有人不认识字,便念给小幺满听,由他们帮助书写。当然,更多的人还是有些犹豫。

    张树声摇摇头道:“诸位兄弟,命贴有何藏着掖着之必要?大家又不是秘密结社,只要费些口舌,凭谁问不来这些东西?我让诸位交出命贴,是希望能合计一下,看诸位的手下中,有哪些人比较合用。”

    “西北决意仿陇东集团,在上海另创办一个沪上工业集团,虽还需几日准备才能进行,但忠义社其实并非只能参与这些行当。人力车行、汽车租赁行、运输行、粮油铺、百货行、甚至娱乐场、舞厅、赌场等等,都可以先干起来,只是没人手显然不行。诸位不愿交人,莫非愿意我从市面上另找?”

    被张树声山主这么一说,那些还犹豫的人立刻恍然大悟,这才想到自己计较的东西,其实根本一文不值。彼此都是面上的人,对此不免有些惭愧,张树声也宽怀大量,安慰几声,让他们且放宽心,便摆手让更多的小幺满上前,协助他们记录名册。

    马英图疑惑道:“其实只要事先把缘由说开,或者不作声让他们填写一下本帮名录,这件事顺理成章就能办成,何必费这些周折,故意把话讲得很重,误导众人?”

    张树声笑了,在他耳边轻声解释道:“确实是故意,但并非毫无用处。许多人其实分不清轻重,小事上让步多了,在大事上也就很容易让步。对他们来说,第一次的命令如果遭到曲解,他们因而感到羞愧,那么,第二次再有命令下达,就算费解,他们也不大会抗拒,生怕自己又想错了。这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马英图皱眉道:“是这样吗?”

    张树声笑道:“回头你不妨验证一下。”

    命贴记录完,大致清点一下,张树声发现这二十三家帮会的核心帮众,加起来大约只有二百八十多人,平均每家只有十多人。当然,这二百八十多人,基本上不是管事的头目,就是最能办事的干员,有这样十多人,已足以撑起一家小规模的帮会组织了。

    忠义社已经正式成立,接下来便需商议如何改旗亮号。

    到下夜两点,张树声充分吸取大家意见,终于拟定出了统一的行动计划。这时,他才开始发放所谓的临时补贴,从黑水公司携带的资金中,拨出两万三千的银元券,原来的帮会每家暂领一千,以安置帮众。当然,忠义社的事情暂时还需保密,各帮会原来干什么,暂时还是要干什么,尽量不能让人觉出异样。

    张贵山的黔帮是个例外,张树声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些东西,以防备顾竹轩骤然发难。顾竹轩能混成江北大亨,自然是绝顶聪明人,只要给他些线索,他肯定就能知道,哪些是他能碰的,而哪些他非但不能碰,最好连看都不要看一眼。

    一千银元是笔大钱,这手笔才有些合西北的来路。这几十个人,大部分都和张贵山一样,自身和帮会的家底,都只能用贫穷来形容,有了这一千大洋,虽也好过不到哪里,但只要想到将来还有数不清的一千将要到手,那感觉就大不相同。谁都知道这只是个引子,西北的财富其实连冰山之一角都还未露,既急不得,也不需急。

    后半夜两点,二十多辆马车又从光复路陆续散去。和来时相同,掌鞭人一身劲装,尽显彪悍之意,而端坐车内的,同样都有一位来自黑水公司的特勤战士。但和来时不同的是,这位特勤战士将不再随车返回,而是将跟随在这二十三个已整合进忠义社的帮会的首领身边几日。用张树声山主的话说,这是为协助大家按照商议好的方案整顿内部。

    时间紧迫,但第一步终于迈了出去,而且看上去效果不错。

    张树声说不上多高兴,他只是强调:“究竟能不能成,明天才见分晓。就凭眼前这点实力,还撬不动上海的局面。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顾竹轩,这四位大亨能在上海滩称雄,绝非侥幸,也绝非只凭八面玲珑就能办到,无论哪一个,都有成千上万的徒子徒孙。如果不计后果,只是火拼,我们目前还不真够看。”

    马英图不屑道:“他们得先有那个胆子才行?”

    张树声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在帮的人,有时猾如狡狐,有时又直如炮筒,一点就着。可以看不上他们,但终究不能大意。”

    马英图深以为然,暗自警醒。

………………………………

二一七章 风云上海滩(10)

    

    这时代的魔都上海,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也有着触目惊心的丑陋。

    红日仍半埋于东海,但洋溢着无限朝气与活力的魔都上海,其每一个朦胧的角落,却都已体现出整座城市的脉动和韵律,即有秩序文明和无秩序野蛮的交织。

    衣冠楚楚的人和衣衫褴褛的人,都同样沉浸在对**无休止的追逐当中,也同样面临着难以预料的危机和叵测的凶险。黄浦江边,每天都有主动跳江的投机商,而苏州河里,被绑上石头沉河的挑战者也不鲜见。

    梅园路以西、长安路以南的某地,迷迷糊糊的吴安平被夏听白推醒,揉着眼睛,顺着她努嘴示意的方向,侧身朝车窗外看去,只见福特车前面十多米远的地方,竟不知何时聚集了三四百人。这三四百人,大多是衣衫褴褛的老人和妇孺,间或有一些年轻男性,也大多肘膝胸颈等处浸出鲜红,似是带了重伤。

    “真是受伤?”吴安平皱起眉道。

    “我问过,其中是有一两个真有伤在身,但其他都是照丐头吩咐,拿鸡血、鸭血染的,说白了,就是要博取同情。”夏听白不知该做何想。

    吴安平发现骆春琴也在其中,便推门下车,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几百人不休息,就围在这里?”

    骆春琴昨晚被推举为领导者之一,虽然天亮之前根本没合过眼,但此刻精神却仍很振奋,她左右看看周围的人,回吴安平道:“先生,他们都是乞丐。以往每天大概这个时间,丐头都会来这里领人,他们决意和丐头决裂,所以早早就聚集起来,想多做些准备。”

    吴安平问道:“那丐头什么来路?一般几个人来?这里足有三四百号人,难道力量还不够,还需要另行准备?”

    应该说,骆春琴这个领导者很称职,她虽然是船娘,不入乞丐行,但早将这方面的情况问清楚:“据说上海北部的乞丐,都归两个总头管,一个姓王,一个姓沈。这丐头姓袁,人叫他袁癞子,倒和王、沈不是一路,只是具体有什么背景,也不清楚。袁癞子每次都会带十几人来,然后每人分领二十来个男女老少,到柳营路和八字桥一带行乞。”

    吴安平打量一阵,突然感觉哪里不对,细一琢磨,便冷着脸道:“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不在?难道就凭这些老弱妇孺和袁癞子抗争?郑大钧呢?他此刻在哪?”

    骆春琴见他表情不对,忙解释道:“郑老哥带人去准备武器,立马就到。”

    吴安平讶道:“凭六七百人对付十几个人,还需费这些事?袁癞子若是聪明,最多摆两句狠话,难道他还当真不要命,敢当面逞凶不成?”

    骆春琴支支吾吾道:“袁癞子。。。。。。有枪。。。。。。”

    “有枪?”吴安平头痛道:“对方有枪,怎么早说?”

    有枪也无需惧怕,但这玩意毕竟凶险,最好还是要有些应对。

    要是昨晚即知对方有枪,吴安平就索性装一车军火放到了这里,吓都能把袁癞子吓死,而且还方便张树声、马英图等取用,免了另寻他处挖掘地下军火库的麻烦。他先前不愿将这些人扯进更大的危险,就没运枪,只弄过来些食品杂物,现在再想操持,已经不大方便。

    时局混乱,禁枪令早名存实亡,为防身或撑势,民间不少人都有持枪,只是枪支毕竟紧俏,若没门路,一般个人还是很难弄到。袁癞子既然有枪,多少说明其不是一般混混,或者还另有些背景,为郑大钧、骆春琴等人的长久安全计,自然应该另有一番布置。

    只是说什么都已太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得联络张树声、马英图出面摆平,说实话,这虽然是个更稳妥的选择,但吴安平还是更愿意自己将之处置好。

    想起自己随身带着一柄左轮,吴安平便问骆春琴:“你们中间有谁打过枪没?”

    骆春琴想想,不确定道:“有人当过猎户,应该会打枪。”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吴安平无奈道:“我这里有支手枪,你把它交给那猎户,以防万一袁癞子恃枪行凶,也能与其对峙。不过,要不懂用枪,就不要随意摆弄,免得走火伤人。我估计,这就是个倚仗,应该到不了动用枪支的地步。小心无大错,总之,尽量做好万全准备。”

    他回头跟夏听白说了一声,就接过那支左轮手枪,递给了跟过来的骆春琴。

    骆春琴拿着手枪有些发呆。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又涌过一大帮人,乱哄哄的,手里各拿着一些打磨锋利的菜刀、削尖的木棒及锈迹斑斑的铁条,打头的正是郑大钧。

    郑大钧看上去满腹踌躇,但来到吴安平跟前,却又突然怯懦起来,眼皮也不敢抬,缩着脖子道:“先生,我们。。。。。。我们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吴安平的目光溜过菜刀、木棒、铁条,又回到郑大钧的脸上:“这就准备好了?”

    郑大钧红着脸不敢吭声。吴安平知道不该责怪他,只是摇了摇头,又对郑大钧和骆春琴道:“你们怎么定的计划,就怎么施行,不用管我。暂时,嗯,我只是看客。”

    郑大钧和骆春琴面面相觑。

    夏听白看着吴安平走近,低声问道:“怎么这种动静?有危险?”

    吴安平轻轻摇着头,小声答道:“发现点意外,不过,危险谈不上。。。。。。”他先把枪的事复述一遍,又接着道:“若事态真有失控的迹象,我们就亲自出面转圜,相信能及时压制住。”

    夏听白惊讶道:“就凭我们两个?赤手空拳的?”

    吴安平道:“放心吧,我们只要往前一站,保证谁都不敢放肆!你瞅瞅我们的穿着、气质,还有这辆福特车,都明白地显出,我们身份绝非一般人。”

    “我估计,现在郑大钧以及骆春琴,甚至杨三泰、小三、小七他们,都在猜测我们的身份,是洋行买办、银行经理,还是其他资本家?当中无论哪种身份,都绝不是普通人所能招惹的。那袁癞子在街面上混,能没一点眼力价?我们要是出头,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面放肆,肯定是会先退缩,然后再盘我们底的。”

    夏听白嘘一口气道:“你有把握就好。”

    吴安平冲他笑笑,就示意她跟上,一起去看望杨三泰。小七、小八两个小子,昨晚也在车里,只是兴奋过度,一直没睡着,在座椅上来回翻身,老有动静,倒让吴安平和夏听白两人也没休息好。这时,两人正领着十几个小孩子,围着汽车好奇打转,听吴安平招呼,这才恋恋不舍又摸一把车灯,小跑着跟上。

    杨三泰的烧是整个退了,只是鼻塞和咳嗽还没大好,感冒药再有特效,治疗总需要过程。他身体还有些虚弱,吴安平便叮嘱他多喝些粥,葡萄糖也补充一些。

    正说到今天的安排,便有些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侧耳细听,似乎夹杂着激烈的咒骂和争吵。

    吴安平和夏听白双目相接,都知道是丐头到了。

    果然,刚要出杨三泰的窝棚,就有昨晚见过的那个在码头做脚夫的年轻人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先生,袁癞子,他来了。。。。。。。”吴安平道:“慌什么?一个袁癞子,翻不过天去!走,带我们去见识一下上海人口中的瘪三。。。。。。”

    乞丐和地痞,上海人谓之“瘪三”。由于上海的小瘪三发源于洋泾浜上的郑家木桥一带,所以上海人常用“郑家木桥小瘪三”一词骂人。袁癞子的老家就在郑家木桥附近,因此“瘪三”的身份,在他倒最为正宗。

    只是,他这个瘪三也有些特别。

    袁癞子原是五省联军驻沪手枪营的一个普通士兵,在**领导的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中,见势不妙提早逃回老家,这才躲过一劫。国民革命军入沪后,他见风声已过,市面已有些平静,就从郑家木桥来到闸北,想从上海滩混口饭吃。

    只是,上海滩好混饭,但想混口好饭就不容易。袁癞子本就不是踏实人,抗包拉车的活儿不想干,嫌挣钱少又累,各工厂里挣钱多的技术活,他眼馋又没本事干,终归只能在市井捞偏门,坐实了“郑家木桥小瘪三”的身份。

    但在上海的市井,各行各业都有把头,能捞的偏门虽多,却个个都被先入行者划分了地盘,立下了行规,也不是谁想干就能干。想拜把头,袁癞子拿不出礼钱,想争地盘,他不够胆也不够狠。

    他其实是在帮的,因手枪营一个排长是洪门弟兄,为拍马屁混些好待遇,他也跟着入了洪门。只是那排长本就是个小角色,连带他也边缘到不能再边缘,跟称雄上海滩的洪帮,根本套不上什么近乎,还是得自谋出路。

    琢磨来琢磨去,他脑中灵光忽现,决定从事最没风险的乞丐行,纠集十来个同样五省联军的逃兵,想做一方丐头。

    袁癞子逃离战场时,没忘记带走手枪,后来也一直随身带着防身。其他十来个逃兵,也没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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