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极品无赖-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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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翁立时明白此人必就是凶手的姨丈,金府大宅的主人。不想他轻功竟如此了得,可见市井之间果真隐有绝顶高手。但听他的话音似早就知道自己要来此缉拿他妻侄,是以有如此‘阴’狠安排。鹤翁越想越恼,倏然左手一抬,将一只袖弩打出。
那人早知他能为,已有所防,忙将头向左一偏。却不知鹤翁这一弩是虚,只为探他躲向哪一边。紧跟着右手上举,第二只袖弩自阱下呼啸而至,正中那人眉心。
二人相距不过数丈,袖弩是用铁簧崩出,力道之大远胜人手,尖头又锐,整只弩箭几乎尽没。那人哼都未哼,就一头栽倒在陷阱旁。
鹤翁双手离石,身体立时向下沉落。忙扭腰折‘腿’,变换身形。双手‘欲’待再向阱边抓时,才发现四外空空,无着力处。鹤翁刚将双手护住头脑,觉‘腿’下一软,已到最底。忙滚身向前一扑,发觉陷入冰雪之中,直没至腰。也幸如此,才没有受下硬伤。
待喘均一口气后,眼睛已适应这坑中黑暗。借雪光四望,见坑底竟有十几丈方圆。抬头仰望,坑口却不足五尺,上细下粗,似一个大肚小口的瓮。
那坑壁凹凸不平,土石相杂,显然系天然形成,而非人力挖掘。想来引自己来此的金氏也必是偶然发现,在上面架了树枝,‘蒙’了白布。刚巧又赶上落雪,倒为他遮掩得天衣无缝。
这坑正在小道中间,宽有五尺,而人的步幅不足两尺,若不是早就知觉,必有一脚要踏落其中,可见金氏等人计算之周密。
鹤翁歇息片刻后,开始寻壁攀援,想要爬出陷阱。可试过十几次后,却叫他好不失望。原来这坑底四壁不仅内倾得厉害,而且土石松软,根本经不住力,只稍一抓捏,便大块掉落。
鹤翁攀墙爬壁能为虽强,但无处着力却叫他愁锁双眉,仰头长叹。才知除非自己生出一双翅膀来,否则怕难出得去了。
坐井观天到白日之后,又试过几十次,却次次失败。
鹤翁环目四望,见壁上寸寸泥土皆被自己试过,却无一处可以逃生,不禁在心中哀叹一声,以为适才金氏所言不虚,这里确就是自己的棺材坟墓。
想着一生餐霜饮‘露’,征尘踏土,披星戴月,四处奔‘波’,到最后竟落得如此凄凉惨淡结局,忍不住流下泪来。才知昨日衣舖中与云婆婆那一见竟是永诀,从此以后‘阴’阳相隔,生死两世,再无相见之日。懊悔为何早不肯将云婆婆找回,便算过了一刻亲密日子,此时便死也算不枉。
这坑下落有多年不化的冰雪,比外面更加寒冷,令鹤翁不敢呆坐,时常起来‘揉’搓手脚,拼力奔跑。但腹内无食,热力不济,只坚持到太阳落山,便已昏晕而倒,趴伏在冰雪之中沉沉不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间似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声音听着亲切熟悉。努力半晌,睁目看时,见云婆婆一张俏面俯在眼前,正泪水朦胧地看着自己。感觉身上滚热柔软,片刻后明白,原来自己仍在坑中,云婆婆正用**身体来为自己取暖,二人身上裹的却是自己扔在城外路边的那件紫貂裘氅。
一时间悲喜‘交’加,张臂抱住云婆婆大哭起来,状若孩童。云婆婆见得丈夫的软弱模样,心中疼惜,一边软语安慰,一边跟着垂泪。
二人伤心过后,起身穿衣。鹤翁手足无力,站都不能。云婆婆将他负在背上,用衣服系了,然后攀着垂下长绳爬出深坑;把他扶上马背,共乘一骑回到大同府城中,找来大夫为鹤翁医治手足冻伤。
夜里夫妻同眠一榻,鹤翁问起云婆婆如何寻到自己。云婆婆将从前种种讲了,鹤翁这才恍然。以为古人所说‘人善天不欺’之语是对。自己一生行侠仗义,抱打不平,多积善德,老天爷见自己落身难中,不忍旁观,遣妻子前来相救。
二人借机重修秦晋之好,也算是祸里得福。
原来当日云婆婆回到客店,本也拟小憩到天黑后前往金宅潜伏查探。可想起适才情景,禁不住心‘潮’起伏,难以安眠,在榻上辗转到日落才昏沉睡去。
因着白日奔‘波’劳累,身心俱乏,这一觉竟睡到二更。
城楼梆声将她惊醒,想起有事在身,忙坐起穿衣。擦过一把脸,梳理了头发,因着天‘性’使然,便是夜里出‘门’也不忘将周身上下收拾得齐整。然后手提绿‘玉’杖,灭灯推窗,一跃纵出,径向金家大宅行来。
待入金家宅中,见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整个府邸上下的人尽都入梦。
云婆婆先登上鹤翁曾登临的那座二层藏书小楼的最顶上四下望过一圈,见三层偏院内有一间房中透出灯火,便蹑足潜踪‘摸’到窗下,将耳朵贴在窗上听屋里动静,片刻后知里面有两个男人正在饮酒。
二人已喝到大醉,说话时舌头嫌短,声音奇大。云婆婆听过一会,渐渐明白他们语中意思,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
原来这二人中,那个年轻的便是‘奸’杀民‘女’,隐身到此的凶犯。岁数大些的是金府的师爷,二人正在等出府已经近两个时辰的金老爷归来。
那凶犯向师爷道:“你说——我姨丈他能是——千手佛的——对手吗?”
师爷大笑两声后,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带得碗盆皆跌,稀里哗啦碎了不少。半天爬起,道:“你姨丈若说暗器——怕——不是鹤万年的——对手——但论轻功——嘿嘿——天底下没人能比呢。”
凶犯追问道:“如此说——这千手佛今夜——是必死——无疑了?”师爷又笑,道:“除非他——有九条命。”
云婆婆听说丈夫临危,焉能不急?再无心听,飞起一脚踢开房‘门’,冲入屋中。两个男人都喝得东倒西歪,见她进来,各自倚在椅中挣扎‘欲’起。
云婆婆先挥杖将师爷打翻,然后‘逼’住凶犯问道:“说,你们将贺万年怎样了?”凶犯初时吓了一跳,待看清面前立的是位貌美如‘花’的‘妇’人,胆气立壮,‘淫’笑道:“管它作甚?来——陪爷乐乐——”起身‘欲’拉云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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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人善天不欺
云婆婆性暴似火,嫉恶如仇,见得他的丑恶样子恨到牙痒。猛挥一杖,正打在凶犯头上。也是有怒在胸,手上力量嫌大,那凶犯惨叫一声,将头一歪,仆倒在地,嘴里缓缓流出血来,眼见得不能活了。
云婆婆将吓得尿裤子的师爷拉过急问:“说,贺万年现在何处?”师爷胆都裂了,弄不清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出手怎地如此凶狠。抱头哀求饶命,结巴道:“金老爷要、要、要——”
云婆婆喝到:“要怎样?”师爷缓过一口气,道:“要将贺大侠——诱到城西梅花岭上——叫他掉入陷坑里——活活冻饿而死——”
云婆婆听得糊涂,又逼他细讲一遍后才恍然。一杖将师爷打翻,转身出门,跃出金宅,跳落西城围墙,一路跟随追下。
待奔过五里之后,惊见鹤翁扔在路边的紫貂裘氅堆在雪地里,忙拣入手中提着。
又向前行,直赶到天光微明,遇见行路村人打听道路,才知已在梅花岭中,可再仔细询问之后却傻了。
原来这岭广有千亩,大小路径数百条,山深林密,便是隐入千军万马,也如海中滴水,不显痕迹。若想从中找出一个人来,却真是难如登天一般。
但这人既是自己丈夫,云婆婆岂肯轻易舍弃?在山林中的过膝积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边行边喊。直到嗓子暗哑,也未听到一声回音。
寻到天黑,云婆婆以为这样终不是办法,摸索着下山,找到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小村庄。敲开一户人家,掏出十两银子借宿。
家中一对老夫妻和一对小夫妻见了这多银钱自然欢喜,热情相待。将冻在檐下的野山鸡和山蘑菇炖入砂锅,又烙了白面饼。
可云婆婆满胸急火,哪有胃口下咽?见屋中壁上挂有弓弩,似是一家猎户。想着他们终日在山中出没,对此间地理自然最熟悉不过,吃饭时问起这梅花岭上可有一处大坑是陷阱。
父子二人听得糊涂,反问道:“是怎样的大坑?用来捕捉哪种野兽?”
云婆婆苦了脸道:“我也不知呵,只知那坑深有几十丈,似是地陷而成,可用做陷阱,猎杀仇人。”
父子二人听说是用来杀人的,皆摇头道:“若说是捕獐抓鹿的,我们倒知晓,可用来杀人的我们却未曾听说过。”
夜里与婆媳共住一室。同是女人,言语自然方便,老婆婆问起云婆婆因何趁雪落时进山冒险。一语勾得云婆婆伤心落泪,将从前种种拣可说的讲了。
婆媳二人听她是来寻夫,才知事不寻常。仔细问过她那金家师爷所说言语后,各自发狠思量,将这梅花岭上的一个个险峻之处皆说了一遍,但又一一否定。
云婆婆苦走了一整天,早乏得透了,片刻后先自睡去。但夜里却噩梦连连,不得安宁,也才知自己对丈夫牵挂到怎样程度。
待到天明时被儿媳推醒,向她道:“我记得在岭西十五里左右有一片松林,林中有条小路。就在路上有个三、五尺宽的地陷,下面是个硕大深坑。秋天我去那里采蘑菇时险些掉落其中,你要寻的陷阱是不是就是那里?”
云婆婆听得眼前一亮,翻身爬起,穿衣蹬靴,便想立刻去寻。婆媳岂肯?忙点灶生火,煮粥热饭,强按她吃下一碗。
父子也早起来,都张罗着要陪她同去。
云婆婆想着其中牵扯人命大案,不愿这农家老小染祸上身,婉言拒绝。
父子见她执意坚决,只好做罢。为她详细画下一张地图,指明路径后,又备下一捆长绳、一柄利斧和大袋的干粮绑在一匹劣马的鞍下,将缰绳牵入她手里。
云婆婆见一家人待己如此殷勤,深受感动,又掏十两纹银相赠。
老父却推回道:“我们所做不值这多。”坚辞不受。
待按图寻路找到那片松林,走入不过一里左右,就看见前面雪地中趴伏一人,已被树上随风飘落的积雪埋没大半。
云婆婆以为是丈夫,打马疾奔。待离得近了,才看清是穿一袭黑色帛衣的老者,手脚僵硬,显然已死去多时。旁边赫然便有个近五尺宽的大洞在。
云婆婆跳落马来,向下望时,见洞底雪中也卧有一人,正是自己千寻万找的丈夫鹤万年,心里不禁狂喜。疾呼几声,却不见他应。
忙拔出利斧将离坑口最近一棵松树的斜枝削砍干净,把长绳一端系在主干上,然后缘绳坠落坑中,将丈夫抱入怀里。
见他脸色惨白,口鼻俱闭,手脸冰凉,气已奄奄,仔细摸索,见他胸口还剩一点热在。
云婆婆吓得魂魄皆散,涕泪齐落,失声呼唤。慌张片刻,定下神来,将所穿紫貂裘氅脱下铺在地上,把丈夫衣服脱光,自己也裸了身体,搂丈夫在怀,裹紧裘氅,希望用自己的体温将丈夫暖热,救丈夫回来。
幸天感其诚,将游荡在奈何桥头的贺万年遣回,还与云小翠。
夫妻二人这一夜说尽温言软语,相拥相偎,时哭时笑,感觉倒比新婚之夜还甜蜜。
只是偶一提起丢失的女儿,才觉心头压石,沉重无比。
云婆婆向丈夫道:“那金家人早知你要来,已先设计害你。可见你官府中的朋友有人出卖。”
鹤翁低叹一声,道:“自女儿丢失,你又离我而去之后,我早失了活的兴致。这多年来经危历险,丢生冒死,哪曾想过以后如何?倒以为不如一死,早离苦恼才好。”
云婆婆听丈夫如此说,泣道:“怎地傻?你若死了,我还活得下去吗?”鹤翁听妻子对自己用情仍深,心中欢喜,道:“从今以后有你在侧,我自会珍重自己,还哪敢有轻生之念?”
话说到此处,鹤翁便觉得有个大大的疑问若不寻出答案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安心;可问了又怕妻子伤心,是以嗫喏着嘴唇难堪。
云婆婆是爽利人,耐不住鹤翁如此,道:“有神么就说。怎地别的毛病都改了,这吞吞吐吐的习惯反倒重了?”
鹤翁听妻子逼迫,只好道:“江湖上都传言,说你——你一直和谁在一起,可是真的?”
云婆婆其实早料他必要有此问,伸臂搂住鹤翁的颈项,温柔声音道:“贺万年,我们做夫妻多少年了?”
鹤翁已明白妻子没有说出的意思,急忙道:“我知你是冰清玉洁的人儿,本也不信,可他们说得——”
云婆婆不待他说完,掩住其口,道:“贺万年,这件事这一生里我只许你问这一次,也只分辨这一回。以我们丢失的女儿发誓:我和那人只是相识,却从不曾做下任何苟且之事。我云小翠从里到外都干干净净,对得起你贺万年,可听得明白?”
鹤翁从不曾见妻子如此,倒被骇得呆了,张着嘴点头。
云婆婆却不肯完,又道:“可记得清楚?”不待鹤翁应答,咬牙道:“来日你若再敢提,我必不饶你。”
说罢转身向壁,合目假寐,不肯再理鹤翁。
鹤翁自知理亏,只得把身体贴过去,将妻子尽都搂在怀里软语哄慰。好在云婆婆不是执拗之人,过不多时也就释怀。掉脸过来,与鹤翁重归于好,温存言欢。
二人相互安慰,决定携手再闯江湖,行侠仗义,继续寻找丢失的女儿。
从此江湖中原已沉寂多年的云鹤双影的名号重又彰显。
鹤翁深恐云婆婆独斗汪金铭不敌,手握钢镖在后双眼不错地盯视着二人打斗。
十几年前云婆婆的能为比汪金铭就差着些许。
如今她身已老迈,汪金铭比她小近十岁,二人只在气力上就不可同日而语。初斗时尚看不出来,时刻一长,高下便见。
鹤翁暗道不好,向云婆婆高叫道:“小心了。”
此时场中众人皆知这一语是他与云婆婆配合发打暗器的信号。童牛儿嘻嘻一笑,向银若雪道:“这老儿怎地笨?叫一次也就够了,第二次人家还会上当吗?”
银若雪沉浸武学日久,见识比童牛儿超出甚多。以为凭云鹤双影这多年行走江湖的阅历来论自然远胜常人,连童牛儿都能识破的把戏他们定不会用上两次,其中必有奥妙。道:“我看未必。”
她话音未落,倏见云婆婆将双手齐扬,耳听“咔”的一声脆响,自她袖中射出两点寒光,直扑汪金铭的双肩。
汪金铭一心抵防云婆婆身后的鹤翁,双眼尽往远处望,于身前之事却看不分明。待发觉上当时已经晚了,两只袖弩正中他肩头。
也是云婆婆心怀仁善,以为十几年前伤他孩儿就不应该。恕人为己,此时本应化解冤仇,但形势所迫,只能叫他受些小伤。
她虽作如此想,但这袖弩锐利无比,二人相距又近,射入汪金铭肉中已愈两寸,伤及锁骨,将汪金铭痛得大声惨呼。
童牛儿第一个喊出好来,余下众人见了心中也惊。
正所谓兵不厌诈,众人只想着千手佛贺万年善使暗器,却忘了玉面观音云小翠同样能打。
翁媪二人正是利用敌人顾彼失此的心理,叫人防不胜防,这一手着实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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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阴狠是宵小
童牛儿见云婆婆所用袖弩不用敲打机关,只把小臂略弯便可激发,远胜自己所用,暗暗称奇。
却不明白其中原理,想着待此战之后定要向鹤翁弄个清楚,也仿照着做两个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