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春阑-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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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敢!请陛下耐心听臣妾解释!”凤舞直直跪倒在皇帝窗前。
“好!朕今天就听你解释!如果你敢有半句虚言,就是犯了构陷皇子之罪。你好自为之吧。”端煜麟不耐烦地闭上眼睛。他倒要听听她能编造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理由来!
“臣妾在舍妹凤卿落下的面巾上发现了掺有麝香的香粉!”一听到“香粉”二字,端煜麟登时睁开双眼,凤舞目光灼灼地与他对视。
端煜麟做贼心虚地移开目光,假装听不懂:“什么麝香、香粉?”
凤舞内心暗嘲端煜麟的虚伪,面上依旧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凤卿日日涂身、匀面用的香粉中掺入了大量的麝香,臣妾日日闻着,焉能保住胎儿?”
端煜麟沉默一瞬,表情冷硬地开口:“既然这样就是晋王妃的错喽?关晋王何事?”他现在还是不敢确定,凤舞究竟知不知道,往香粉里加麝香是他的授意。
“不!香粉是晋王亲手调配的,是凤卿亲口承认的。并且,凤卿根本不知道里面加了麝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晋王府啊!”就是因为“真相”被揭穿,凤家才与晋王府起了龃龉,直至最终的分道扬镳。
“啊?香粉是晋王调制的?!”这个事实可是震惊到端煜麟了,他赏凤卿的香粉是加了料的,没想到晋王给妻子准备的也是“害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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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起疑
然而,端煜麟还是留了个心眼。他不敢相信凤舞的一面之词,于是继续试探道:“皇后怎么知道晋王妃一定是用了晋王送她的香粉?朕也曾赏赐过她香粉,那皇后是不是也要怀疑朕是幕后黑手啊?”
“臣妾从未这样想过!臣妾的孩子也是陛下的孩子,难道陛下会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吗?”凤舞扒在床边,伸手抓住皇帝的胳膊,言辞间满是恳诚无辜:“凤卿都跟臣妾坦白了,她在凤梧宫小住的这段时日,从来没碰过皇上赏赐的香粉!她说晋王嘱咐她要日日用他亲手调制的香粉,所以凤卿面巾上残留的麝香,全部是来自晋王府啊!”
凤舞赌誓自己不敢撒谎,说如果皇帝愿意,可以立刻取来面巾并请太医当场验证。为了打消皇帝的顾虑,她还诓骗他说在清理凤卿暂居的偏殿时,发现了几盒尚未启封的香粉。考虑到是御赐的东西不好随意扔掉,而孕妇又不宜使用,因此全数打赏给下人了。
御赐的香粉显然已经“无迹可寻”,这一点令端煜麟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看凤舞对他更像是全无芥蒂,于是终于可以相信她不是骗他。
但是问题来了。晋王为何要制作对孕妇有害的香粉,还让进宫的妻子日日涂抹?简单地说,晋王为何要害凤舞流产?
端煜麟作为帝王,唯恐外戚专权,忍痛除去凤舞的胎倒也情有可原;端璎瑨一个非嫡非长的皇子,为何要针对皇后的孩子?嫡子……长子……等等!端煜麟细细回想,那段时间貌似是太子刚刚圈禁不久,而晋王则声名鹊起的时候!
哈哈哈哈!端煜麟心中悲哀地狂呼。原来看似默默无闻、与世无争的晋王竟也存了夺嫡的心思?他从前真是小看这个儿子了!
端煜麟忍下心头的寒意,语气森然地反问凤舞:“皇后想要朕怎样?定晋王的罪?还是索性杀了晋王为你的孩子报仇?”
凤舞急忙摇头:“臣妾虽然怀疑晋王,却从没确切地指认就是他。臣妾只是强调幕后操作的是晋王府,毕竟晋王府中不止有晋王一个人;并且,与晋王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也不在少数。臣妾想……会不会是有人怂恿晋王这么做呢?”
凤舞的猜测令端煜麟陷入沉思,在还没整理出头绪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皇帝到底是皇帝,深谋远虑非常人能及,一个念头瞬间钻入他的脑海。
端煜麟故意咳了几声,拉过凤舞的手,语重心长地抚慰:“为避免有失公允,此事待朕想好了再做处置。皇后放心,朕一定不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还请皇后先不要声张,继续垂帘听政一段时日。如果晋王再做出过激举动,你便代朕罚他;谁再不服,你便拿着个给他看!”说着竟从枕头下面摸出了自己的私章,交到凤舞手中。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皇帝的私章虽不及传国玉玺的分量,但也是极为重要的凭证了!端煜麟居然轻易地就把它交给她了?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信任她了?凤舞直觉端煜麟又在打其他算盘了,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无妨,你先拿着。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再使用。反正朕的病……大概还要再将养一阵子才能‘康复’。”端煜麟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恭敬不如从命,凤舞坦然地将私章揣进怀里。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临行前还特意嘱咐皇帝:“皇上,既然您还没有完全‘康复’,那一定要细心休养着。像鲍鱼、鱼翅这种食物还是尽量少吃吧,臣妾觉得您今天吃得就太多了些……”凤舞了然一笑,端煜麟突然有种被看穿的颤栗感。
凤舞走后,端煜麟靠在床上静静思考着晋王近一年来行为,以及与他有关的人和事。
“方达。”端煜麟将心腹唤进来。
“老奴在。陛下是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吗?”方达进屋后把门窗锁紧。
“嗯,真真假假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了,身子骨都快锈住了!”方达为皇帝守好门窗,端煜麟在屋子里小幅度地运动起来。
其实端煜麟只在发病后的最初一个月比较严重,后面的两个月他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他之所以装病不露面,完全是为了更透彻地看清朝中形势。放任两宫垂帘、笑看权臣弄权,皇子也好、外戚也罢,这次他欲使任何人的狼子野心都无所遁形!
“方达啊,你可记得晋王身边还有什么亲近之人?”端煜麟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回忆。
他想起来好像听到过晋王与邓清源交好的传言。当时两人一个在刑部、一个主管礼部,平时也少有交集,故而不甚在意。如今想来,这里面似乎大有文章啊!
“老奴不清楚朝野内外的复杂关系,只知道晋王殿下还有一个姑姑和一个舅舅。就是曼舞司的白掌舞和鸿胪寺少卿白月箫,陛下还记得吧?”贵人多忘事,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皇帝总是不愿多费心思去记住。
“白掌舞朕知道,那个白月箫……”白月箫官职低微且政绩平平,皇帝自然不曾注意过他。
“皇上,白大人娶了皇后娘娘从前的贴身婢女妙绿。”经方达一提醒,端煜麟似乎有了些印象。虽然对白月箫不熟悉,但是曾经的大宫女妙绿他还是记得的。
“知道了,派人严密监视白家人,有特别情况及时回报。”端煜麟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着:“晋王……邓清源……睿贵嫔是邓清源的女儿……”
可怜邓箬璇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被皇帝列为重点防御对象了。
回到凤梧宫的凤舞用皂角和栀子花、茉莉花瓣泡过的水洗了好几遍手,看得妙青生怕她把手洗脱皮了。
妙青用擦手巾替凤舞将双手占干,又帮她涂了些滋润肌肤的雪花膏。涂着涂着,妙青不禁叹了口气:“唉,娘娘这是何必呢?您与圣上毕竟是夫妻啊!”
“你不必劝本宫。自从本宫的孩儿没了,本宫与他的夫妻之情便尽了!”或许她该问问自己,与端煜麟之间是否存在过“情”这个东西?方才与端煜麟两次双手交握令凤舞无比厌恶,洗了三次手还仿佛除不尽那股恼人的气味。
“今儿娘娘在昭阳殿内呆了许久,皇上的状况可还好?”妙青当时守在殿外,不知道里面情况。她也试图跟方达套话,却无奈那老货嘴巴忒严!
“皇上?他好着呢!”至少三年五载的还死不了。
“可是太医都说皇上的身子伤透了,好不了了啊!”妙青奇怪,这几年皇帝也没少折腾,不可能还完好无恙啊!
“皇帝的身体的确是大不如前了,这点毋庸置疑。只不过,没有传说的那么严重罢了。”凤舞不屑地轻哼一声:“哼,他今早吃了整整一大碗鲍鱼鱼翅粥,还有半点垂危的样子吗?”
亏得没被宫人瞧见,否则那些相信皇帝就快油尽灯枯的愚人,还不得惊讶死?皇帝拖着这副残损的‘空架子’或许也能勉强支撑到寿终正寝,当然前提是他不再“祸害”自个儿,并且别人也不“祸害”他。
“那……皇上就快‘痊愈’了?是不许娘娘再干预朝政了吗?”两宫垂帘有利有弊,全看皇帝如何抉择了。
“不。皇上非但没有阻止本宫,反而给了本宫这个、鼓励本宫继续替他‘分忧’!”凤舞将皇帝私章亮给妙青看,妙青差点惊呼出声。
“这可真是不得了了!咱们的皇上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呀!”妙青用手绢掩着嘴巴,心道这帝王心才真是“海底针”,直叫捉摸不透啊!
“不管他在算计着什么,总之都是与晋王、与本宫、与凤氏有关。派人速去通知父亲,这段时间上朝时少参议政题;就说皇上要有所动作,我们需静观其变。最好是能称病罢朝。”端煜麟想要演戏,凤舞就陪着他耍。她倒要看看,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奴婢知道了。可是咱们的计划……”摸不清皇上的底牌,恐怕她们也将举棋不定了。
“放心,一切尽在本宫掌控之中,等着看好戏吧!”不管皇帝作何打算,她的计划都不会停下脚步。况且,她总觉得,皇帝的疑心说不定是最好的助力。
皇帝继续“病”着,妃嫔们也继续轮流侍疾。可不知怎的,本该轮到邓箬璇的那日,却突然被告知不必去了。樱贵嫔已经顶替她去了昭阳殿。于是乎,许久没见到天颜的邓箬璇,又失去一次宝贵的面圣机会。
侍疾回来的王芝樱在经过丽华殿的时候,还得意洋洋地哼起小曲来,仿佛是故意羞辱邓箬璇。气得邓箬璇摔碎了两个珐琅花瓶。
“呸!什么东西!小主别生气,樱贵嫔也太不知收敛。皇上还病着,居然在还敢夜半高歌?小主到皇后面前告她一状,皇后定会罚她思过!”风信啐道。
“皇后的手已经伸到了前朝,后宫这些鸡毛蒜皮她哪还有空理会?”邓箬璇脾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一甩袖子坐到床边。她冷静了一会儿,对风信摆了摆手:“罢了,不过是侍疾,又不是侍寝。有什么好得意的?待皇上恢复了,才是我们一争高低的时候!”
想开后,邓箬璇不屑一笑。不管怎么说,皇帝总还是会留恋她这张酷似淑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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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开局
过了不久,皇帝严密监视白月箫一家的举动被凤舞知道了;日前皇帝还下旨提拔了曼舞司里资历比较深的红漾,明里是协理曼舞司事务,暗里同样是皇帝安插在白悠函身边的一双眼睛;再结合端煜麟对待邓箬璇若即若离的反常态度,凤舞不难猜到,他这是开始防备晋王府了。
来到御花园散步的凤舞,停在一丛万寿菊前默然而立。一到秋季,御花园里便成了各色菊花的天下。虽不如春夏百花争艳热闹,倒也别有一番淡雅恬静滋味。
“娘娘在想什么?”妙青替主子紧了紧披风,以免被霜凉侵体。凤舞最近前朝后宫两头操劳,妙青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更怕她累倒、病倒。
凤舞随手摘下一朵盛开的万寿菊把玩着:“本宫在想,有时候前朝许多事的催发,都少不了后宫作为引火线。本宫觉得,是时候彻底清洗一下后宫了。”
“娘娘想从哪位妃嫔开始下手?”妙青猜想跟晋王府有着密切联系的邓箬璇必然首当其冲。
似乎是感应到妙青所思,凤舞了然一笑:“邓箬璇本宫早晚要动,但不是马上。有些事情需要循序渐进,方能万无一失。切忌急于求成。”
“娘娘教训的是。大餐要放到后面吃,才更有滋味!”妙青懂了,主子这是欲借刀杀人。
“不错……这花儿不错,意头也好。命人采一捧送去昭阳殿吧。”凤舞一甩手将那朵被她揉烂的菊花丢在了地上,末了还嫌恶地看了一眼。
“是。”妙青朝不远处挥了挥手,候在一旁的德全立马跑过来摘起花来。妙青扶着凤舞往别处逛去。
凤舞她们又逛了一圈,正准备回宫,迎面碰见了前来赏花的王芝樱主仆。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王芝樱不改一贯风格,依旧打扮得鲜亮张扬——樱桃红色的蝶纹彩晕锦百褶君,搭配上活泼俏丽的缕鹿髻,更为她增添了几分青春的气息;不过,头上戴着的日月升恒万寿簪,却与她整套行头不怎么搭调。这簪子明显过于厚重了。
“樱贵嫔免礼。今儿穿得倒喜庆,怎么佩戴了这么一根端庄的簪子?”凤舞仔细看了看,又觉得这簪子十分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回皇后娘娘,这支簪子是嫔妾去永寿宫请安时,太后娘娘赏赐的。太后夸嫔妾照顾皇上照顾得周到!”王芝樱的神情和言语之间无不隐隐透露着骄傲。
是啊,自从上次凤舞与皇帝说了关于晋王的事情,他已经不再宣邓箬璇侍疾了。从此,王芝樱便“一枝独秀”了。
“难怪本宫觉得这簪子眼熟,原来是母后赏赐的。那你就好好戴着吧,别辜负了太后的一片心意。巧了,你这簪子与御花园的美景也是相得益彰呢!”虽说只是侍疾,但频繁地宣召王芝樱去,也能说明除李婀姒外,目前最得圣心的就属她了。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嫔妾也觉得这簪子的寓意极好,所以每次侍疾总要戴着它。”
“嗯,是不错。但是,樱贵嫔侍疾的时候,还是穿着颜色素雅一些的衣裙比较合适。”毕竟是侍疾而不是侍寝,打扮得花枝招展容易招惹闲话。
王芝樱不敢苟同地摇摇头:“不是臣妾故意穿成这样,是皇上喜欢嫔妾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是看着赏心悦目,病也能好得快一些。总是素缎披身,弄得像吊丧,不吉利得很!”说到最后一句时,她不敢大声,只悄悄地说给皇后一个人听。
“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你就按皇上的喜好来吧。”凤舞鄙视端煜麟即便不能“身体力行”,依旧不改好色本性,活该栽在女人手上!
“嫔妾遵旨。”得了皇上和皇后的首肯,看今后谁还敢对她指手画脚?王芝樱嘴角翘起,得意一笑。
“行了,本宫也乏了,就不陪樱贵嫔赏花了,樱贵嫔自便。”凤舞客气地点头致意,带着妙青离开御花园。
“嫔妾(奴婢)恭送皇后娘娘!”王芝樱和相思齐齐深蹲礼送凤驾。
回到自家地盘,妙青不禁感概:“这个樱贵嫔,太张扬跋扈,奴婢可不喜欢。”
“你喜不喜欢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喜欢。本宫反而挺喜欢她这性子,明烈大胆。”虽然她一眼便能看出来王芝樱绝非善类,但至少是个有勇有谋、敢想敢为的女子。
“既然娘娘不反感樱贵嫔,何不收为己用?”后宫里难得能找出一个和凤舞对脾气的人,妙青觉得大可以将其拉拢过来。
“罢了。即便本宫有意拉拢,她恐怕也不会顺从。”更多的接触朝堂之后,凤舞敏锐地发现了很多从前被忽略的细节。
就拿同期入宫、家世背景也差不多的王芝樱和玉芙蕖来说。论容貌二人各有千秋、不分上下;论性格,王芝樱的大胆泼辣起初会给男人以新鲜感,可日子久了绝对是温婉可人的玉芙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