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第4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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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泡着的“赤婴蛊”?她不禁心中焦躁,暗道:“倘若峨眉剑派真有什么‘赤婴蛊’,不在这些酒坛里,却又藏在哪里?”
此时川蜀武林见朝廷军士出手阻拦峨眉剑派,顿时生出同仇敌忾之心,再顾不得湖上的激战,合力冲破了禁军的封锁,一路赶到后方的马车附近。叶定功也招呼请来助拳的七大帮派退回,和川蜀武林形成对持的局面。那白云剑派的李掌门眼见上千坛美酒被如此糟蹋,不禁心痛至极,急忙上前抓起半坛残酒,一股脑往嘴里猛灌,边喝边说道:“你们休要再砸,剩下的全都归我!我这便叫人找新坛子来装!”
那风若丧见此局面,可谓惊怒交加,当即快步上前,指着谢贻香厉声喝道:“你……你平白无故打碎我们带来的这些上等美酒,今日若不给个交代,纵是寻遍天涯海角,峨眉剑派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叶定功见并未发现“赤婴蛊”的线索,心中暗叫不妙,急忙出来打圆场,笑道:“小姑娘贪玩不懂事,不过是打碎了几坛白酒,风副掌门又何必同她一般见识?也罢,这些酒我照价赔偿于你,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今晚便由我叶某人做东,请各位英雄品一品此间的苏酒如何?”
风若丧哪里肯善罢甘休?当即“唰”的一声抽出背后长剑,峨眉剑派众弟子见状,也齐刷刷拔出长剑,一时间百余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同时出鞘,场面甚是壮观。同来的川蜀各派本就以峨眉剑派为首,当即也纷纷亮出各式兵刃。那梁山派的陈掌门更是振臂一呼,高声喝道:“朝廷鹰犬,辱我川蜀!我辈儿郎,血战到底!”
谢贻香查验无果,心知今日之事已难善终,正不知所措,却见峨眉剑派的人群里一个黑瘦男子向自己递了个眼色;定睛一看,却是当日在毕府之中并肩作战过的“雕花剑”赵若悔。她不禁心念一动,急忙凝神细看,只见赵若悔的一对眼珠连转几圈,随后将目光往旁边斜瞥了两下,谢贻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是一辆翻倒在地的马车,车厢已被李丁扯掉,只剩一块车板竖在那里,拉车的马也早已脱缰而逃。
谢贻香不禁大感好奇,心道:“这赵若悔到底想暗示什么?”只听风若丧又向叶定功沉声说道:“姓叶的,今日你无论如何也要交出这丫头性命,用她的血来洗刷整个川蜀武林的屈辱,否则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整个川蜀武林,从此刻起便彻底反了!”话音落处,他身后的数百人便齐声喝道:“反了!反了!”
便在此时,谢贻香灵光一闪,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话说她之前一直认定蛊毒是混在这些酒坛当中,反倒忽略了这些载酒的马车;此时再来观察,只见那辆翻倒的马车车板明显要比寻常马车厚出许多,粗略估算,少说也有一尺多的厚度,若非内含夹层,那便是藏有暗格。当下她顾不得细想,连人带刀化作一道绯红色的光华激射而出,正是“离刀”中的一招“兰舟催发”,径直劈向那辆马车车板。
一时间在场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便见乱离刀光掠过,车板从中分作两段,断裂之处竟有粘稠的鲜血喷涌出来,发出阵阵恶臭。谢贻香心中狂喜,当即大声质问道:“风若丧,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什么?”
第956章 千里冰封水荡漾
话说乌篷船上的先竞月身形不动,湖面上却凭空生出一柄巨大的“水刀”,朝对面浮冰上的朱若愚迎面劈落,其声势之大,吓得岸上众人相继发出惊呼。
朱若愚不料对方还有这手功夫,惊讶间却不见丝毫慌乱,手中定海剑轻探,剑尖还未碰到这柄“水刀”,剑上激发出的寒意便已澎湃而出,只在顷刻间便将这柄“水刀”凝结成了一柄“冰刀”。
要知道先竞月之所以能驭水成刀,乃是将他的意念融于太湖之中,从而实现“人湖合一”之象,再以杀气作为动力,驾驭湖水变幻出刀招攻敌。也便是说,此时以先竞月所在的乌篷船为圆心,四下这一大片的太湖之水,便好比是他的身体和四肢;如今他驭出一记“水刀”,却被定海剑的寒意凝结成冰,则好比是一个人挥出的手臂被突然冻僵,哪还使得上力气?于是伴随着“水刀”化作“冰刀”,他这一招的力道也随之消散,“咕咚”一声,这柄巨大的“冰刀”便径直没入湖中。
眼见朱若愚的定海剑隔空一指,便能毫不费力地将这柄两三丈长短的“水刀”凝结成冰,岸上众人直到此刻,才真正见识到这柄天下第一神器“定海封江”的神异之处,皆有心胆俱寒之感。朱若愚轻松破解对方的惊天一击,不禁笑道:“定海之功,遇水倍增,你却偏要在湖中与我交手,无疑是自寻……”
谁知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听左右湖水同时发出巨响,又是两柄巨大的“水刀”冲出湖面,其势犹如一把大剪刀的双刃,向当中浮冰上的他夹击而来。朱若愚不敢大意,急忙左右出剑,刚以定海剑的寒意将这两柄“水刀”凝结,不料脚下突然一晃,却是一股水流挟巨力猛冲直上,连同他脚下站立的那块浮冰一并高高冲起,径直飞到了半空之中。再看对面乌篷船上的先竞月,却是一动未动,依然保持着之前探手入水的姿势。
朱若愚这才醒悟过来,看懂了先竞月将意念融入湖水的伎俩,不禁勃然大怒。要知道双方有约在先,先竞月是要空手来接自己的定海剑,自当是被动挨打的局面。但此刻他这般做法,却是利用四周的湖水为刀出招,不但令自己的对手变成此间的整片湖水,更在极大程度上弥补了他不能动用兵刃的劣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此刻的先竞月已经彻底转守为攻,从“空手接剑”变成了“徒手对战”。
想通了这一点,半空中的朱若愚便顺着脚下水浪的冲击,身影一动,直奔对面乌篷船上的先竞月而去,竟是以直捣黄龙之势,径直攻破他留在船上的真身。
然而先竞月的意念此时已彻底融入湖水之中,杀气催动间,一柄接一柄“水刀”相继冲破湖面,破浪而出,不停攻向半空的朱若愚。定海剑虽有凝水成冰的奇效,但面对先竞月暴雨狂风般的猛烈攻势,朱若愚先机一失,只能先取守势,相继将对方攻来的“水刀”凝结成冰,却无论如何也攻不进先竞月那条乌篷船的十丈范围内。
如此一来,湖面上激战的两人便成了一个化水为刀,一个凝水成冰,一招一式间都是翻天覆地的动静,震得整片湖水翻腾不休,生出一道道巨浪拍打湖畔。岸边码头上的观战众人里,除了那五百军士,皆是闯荡江湖的习武之人,但终其一生,却也从未见过这等惊心动魄的对战,直看得逸兴遄飞,喝彩之声不绝于耳;然而欣喜之余,再与自身所学相互印证,却又有自愧不如之憾。
不过片刻工夫,朱若愚的定海剑已先后化解掉对方无数记“水刀”,却还是无法逼近先竞月留在船上的真身。他不禁心中焦急,暗道:“眼下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我定海剑在手,又是在水中对战,若是还胜不过这小子的一双空手,峨眉剑派还谈什么称霸武林?”
当下朱若愚一声清啸,踏着一块浮冰在湖面站定,手中定海剑绕身挥舞之际,已再次施展出“定海剑决”的绝学。伴随着剑锋过处,寒意顿时凝结出好几圈气墙,聚而不散,从而将他整个人包裹于其中;任凭先竞月驭出的“水刀”如何猛攻,也无法冲破他这几圈护身气墙。
随后朱若愚又是一声大喝,定海剑径直插入脚下的湖水之中,运上十成功力催发剑上寒意。一时间但见湖面雪雾朦胧,水冻不流,以朱若愚站立之处为圆心,方圆三丈内的湖水竟在定海剑的寒意中冻结成坚冰,其貌甚是骇人。伴随着朱若愚继续催动寒意,湖面上的冰封之势非但不减,还在继续向前蔓延,一路朝对面乌篷船上的先竞月凝结过去,从而在湖面上冻出一条壮丽的冰川。
岸上观战的千余人看到这里,即便不懂其中玄机,也知道这场激战已到了决出胜负的关键时刻。至于最后究竟是谁输谁赢,便要看是先竞月驭出的“水刀”先一步攻破朱若愚的护身气墙,还是朱若愚定海剑的冰封之势先一步冻住乌篷船上的先竞月。当下所有观战之人都是屏住呼吸,瞪大眼睛,静静等候这场惊世之战的结果。
谁知便在此时,湖边峨眉剑派弟子却因发现谢贻香等人的毁酒之举,顿时哗然开来。那风若丧一惊之下,更是大声示警,叫朱若愚就此停手。
然而湖面上两人的激战正值紧要关头,朱若愚的护身气墙在先竞月“水刀”的不断冲击之下,此时只剩薄薄一层,眼看便要消散殆尽,又岂能在此时罢手?朱若愚将心一横,内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将定海剑的寒意催发到了极致,终于令脚下这条冰川延伸到十丈开外,赶在他的护身气墙消散之前,将先竞月所在的那条乌篷船冻在了冰川之中。
话说先竞月虽能以意念入湖、驭水出刀,但随着定海剑冰封千里之效,周边湖水尽数冻结成冰,自然无法再为他所用;即便他能将杀气融入这条冰川当中,也无法与定海剑天生的极寒之力抗衡。朱若愚一招得手,剑上寒意却不敢有丝毫停歇,继续顺着先竞月探入湖水里的左手蔓延上去,径直涌入先竞月体内,顿时便将他半边身子彻底冻住。
如此一来,先竞月的“驭水出刀”之策便算是被彻底破解,只得从湖水中收回神识。眼见定海剑的寒意不停涌来,转瞬间便要将自己的整个身子彻底冰封,他无奈之下,只能用还能动弹的右手拔下背上的偃月刀,使出那招“独劈华山”,朝面前朱若愚凝结出的这条冰川全力劈落。
要知道先竞月如今刀、招、人三者合一的化境,乃是指一柄杀人无数的杀刀、一式杀人无数的杀招和一颗杀人无数的杀心,可谓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这柄偃月刀虽不是什么神器,更无法与定海剑的神妙相提并论,却是毕无宗半生征战、杀人无数的战场用刀,刀下亡魂不计其数,单以积累的杀气而论,当今世上只怕再找不出第二件了。
此时他偃月刀在手,再次使出这招“独劈华山”,威力自是不同同日而语。一时间但听一声巨响,整条冰川当场炸裂开来,夹杂着湖水四下飞溅,整片湖面上犹如下了一场冰雹大雨。对面的朱若愚心中一惊,急忙用定海剑护住全身,重新凝出一块浮冰站立,冷笑道:“既已有言在先,说好是以空手接剑,如今你却拔刀出招,这一战自然是你输了。”
先竞月半身僵硬,只得暗运内息,缓缓化解体内寒气,口中则问道:“这是第几剑?”
朱若愚顿时一怔,若说之前岸上的一番交手,自己正好用了十剑,那么之后下到湖上激战,自己用定海剑先后化解掉对方无数记“水刀”,哪还记得总共出了多少剑?
却听远处的码头上传来大孚灵鹫寺善因住持的声音,提气说道:“阿弥陀佛,且容老衲说句公道话。朱掌门和先副掌门可谓棋逢对手、不相伯仲,中原武林能得二位,实乃江山之幸、社稷之幸。至于今日一战,虽然足以威震天下、名留青史,替此番‘太湖讲武’打响了一个精彩绝伦的开篇,但到底不是公平对决,不如便算平局如何?倘若两位定要分出个胜负,不妨留待后日的中秋佳节,于西山缥缈峰上当着整个中原武林的面再战不迟。”
朱若愚转头一看,却见湖边码头除了说话的善因住持,便只剩下数十人还在观战,其他人则是围聚到载酒的马车处,显是生出变故。再看对面乌篷船上的先竞月,虽然半边身子已被自己冻住,但他既已拔刀在手,以刚才那招“独劈华山”破冰一击之势,自己就算能乘势将他击杀于此,只怕也得在五十招之外,到头来还会落下一个趁人之危的骂名。
当下朱若愚便冷哼一声,再不理会对面的先竞月,踏着浮冰飘然上岸,一路来到众人围聚的马车处。恰逢谢贻香堪破玄机,一刀劈断马车车板,腥臭的脓血随之汩汩流出。朱若愚惊怒之下,一时不急细想,当即飞身越过人群,手中定海剑一扬,直取谢贻香的咽喉要害。
第957章 息事宁人圆其谎
话说谢贻香终于在车板夹层中找到“赤婴蛊”的线索,拿了峨眉剑派一个人赃并获,正值得意之际,陡然间只觉寒意迎面袭来,透骨浸血,顷刻间就连手足都无法动弹。紧接着眼前寒光一闪,定海剑已到了自己咽喉。
她哪里料得到堂堂峨眉剑派掌门人、“江湖名人榜”上有名的人物,竟会做出这等杀人灭口的偷袭之举?一时不慎,整个人已是呆立当场。幸好那白云剑派的李掌门此时正在不远处拣着残酒喝,眼见有人仗剑行凶,也是下意识生出救人之心,顺手夺过身旁官若败的长剑,扭身踏前一步,去挡刺向谢贻香的定海剑。
他这一连串的夺剑、扭身、移步、格挡,可谓一气呵成,但听一声清响,双剑相交之下,李掌门手中的长剑顿时断作数截,却也在千钧一发之际荡开了朱若愚这必杀一剑。那李掌门望着手里光秃秃的剑柄,不禁脱口赞道:“好剑!”说罢,他才发现行凶之人竟是峨眉剑派掌门,顿时笑道:“不过是糟蹋了几坛酒水,我李思定是岭南有名的酒鬼,却也不曾因此动怒,朱掌门又何苦吓唬小姑娘?”
要知道朱若愚这一剑本是盛怒而为,一剑不中,反倒冷静了下来。况且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再次向一个小姑娘出剑。当下他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将定海剑交还给了六大掌剑使者。
这一幕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众人都以为朱若愚还在湖面上与先竞月激战,不想转眼便出现在了这里。叶定功随之醒悟过来,怕朱若愚还要伤人,急忙叫那十名宫中侍卫护在谢贻香身前。而他自己则缓步上前,指着车板中流出的脓血,笑问道:“朱掌门、风副掌门,送来美酒倒也罢了,车里的这些血却是作何用途?难不成峨眉剑派还要替我们煮一碗‘毛血旺’不成?”
众人这才将目光相继转回车板里流淌出的脓血,都是大惑不解,就连与峨眉剑派同来的川蜀各派也是一头雾水。那梁山派的陈掌门心直口快,抢着问道:“朱掌门,你们的马车里怎会有血?难不成峨眉剑派还做了杀人越货的勾搭?”旁边同来的几派掌门深知他口无遮拦,急忙叫他闭嘴。
而在这一会儿工夫间,峨眉剑派的几个首脑已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由副掌门风若丧出面止住众人议论,沉声说道:“这些马车是我们在金陵下船之后所置办,当中有什么问题,我们亦是全不知情。若要深究此事,只怕还要回金陵查问那车行老板。”
谢贻香此时已从死里逃生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厉声说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想狡辩?这便是苗疆的‘赤婴蛊’之毒,平日里须以鲜血贮藏,所以才被你们藏在车板夹层中。而你们携毒前来,便是为了毒害中原武林各大门派,迫使大家推举峨眉剑派为武林盟主——若非如此,方才这位朱掌门又何必要杀我灭口?这便是欲盖弥彰、不打自招!”
这话一出,无疑是在人群中炸响了一道惊雷,在场的所有帮派顿时哗然开来,惊呼声、询问声、质疑声、怒骂声乱作一片。朱若愚却不动声色,待到众人声音稍歇,他才淡淡地问道:“诬陷我峨眉剑派,你可知是什么后果?”不等谢贻香回答,一旁的风若丧已接过话头,正色说道:“我峨眉剑派乃中原武林名门正派,行事但求光明磊落、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