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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通房文里当正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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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她还真没想过,他会有一个通房。
  霍酒词呆愣着不说话,夕鹭慌了,试探道:“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霍酒词勉强扯起嘴角,调转方向朝惊春院走。她握紧手掌,指甲不知不觉地陷入了皮肤,“有通房便有通房吧。一个小小的通房而已,我才是正妻。”
  她说得大声,像是在同夕鹭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
  未央是个小院,紧挨惊春院,仅一墙之隔。
  院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走动。
  数月前,画眉住在惊春院的偏房里,得知霍酒词要嫁过来,她执意搬出惊春院,说是不愿打扰他们夫妻甜蜜。
  两人感情正浓,一下子要生分,纪忱哪里肯,便将她安排在临近惊春院的未央院,方便随时来看。
  此刻,画眉单手托腮,斜倚在圆桌前,手中正拿着纪忱送她的翡翠镯子。她面容苍白,姣丽的眉间似怨还愁。
  “娘子多少吃点儿吧,你再难过也得照顾自己的身子啊。”缥碧端着一碗清粥递到画眉身前,好声好气地劝,“公子的心思可一直都在娘子这里,少夫人是知府的女儿又如何,夫人那身份可瞧不上,至于老祖宗,她最疼爱公子,公子喜欢谁她便喜欢谁。”
  “你错了。她是侯爷亲自选的儿媳,是公子的正妻。”画眉垂眸苦笑,声音里携着哀怨的哭腔,“不像我,是个奴婢。”
  “呸呸呸,娘子怎么能说自己是奴婢。”一听那两字,缥碧不乐意了,圆润的面颊上柳眉倒竖,“公子前日还说不准娘子自称奴婢,可见公子是爱极了娘子的。”
  “我不信。”仿佛听了什么笑话,画眉放下翡翠镯子自嘲道。
  “为何不信?”
  这声音一出,画眉与缥碧同时望向房门。
  纪忱黑着脸,径自走到圆桌前,一把搂过画眉往怀中带。视线掠过桌上未动的早点,他心下了然,温声道:“为何不信,莫非在你心里我是个喜欢玩弄感情的男人?”
  画眉别过脸不说话,死死地咬着唇瓣,双眼泛红,怎么瞧都是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她如此,纪忱哪会不心疼,他拿起桌上的白粥,用调羹盛了点,温柔地递到画眉嘴边,“我昨晚没与她同房,白娟上是我的血。”
  “……”画眉抬起眼,用一双水雾蒙蒙的双眼瞧着纪忱,将信将疑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纪忱摆动食指,示意画眉看他指尖的伤口。“你瞧。”
  伤口长约一寸,刚结痂,画JSG眉瞧得心尖一疼,姿态瞬间软了下来,“嗯。”
  见他们俩和好,缥碧笑着退出房外。
  *
  从半路上走回惊春院有不少步子,期间,霍酒词遇着五六个下人,她隐约能感觉到一件事,他们在偷瞄她。
  倘若夕鹭没说画眉的事,她一定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可夕鹭说了,她便从这些人的神态中看到了同情与嘲弄。
  “嘭”,夕鹭重重关上房门,将房门关得震天响。
  霍酒词给自己倒了杯茶,偏头看向气鼓鼓的夕鹭,主动说起另一件事,一件爹爹不愿让她记得的事,“夕鹭,你同我说说,我失忆之前与姑姑去过哪儿?”
  十四岁那年,她因着一件小事与爹爹顶嘴,爹爹脾气上来便打了她一巴掌,她往旁摔去,脑袋正好磕著书桌边沿,流了一大滩血,当场晕厥。
  醒来后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她零零散散地记起了一些事,而这些记忆里头有姑姑虞以沫的事。
  姑姑……霍酒词低头看向腰间的蛊玲,蛊玲同一般的玉佩差不多大,镂空镀金的小球上刻着一只凤凰,而小球里头有个小豆子,一动便会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记得,这是姑姑留给她的,至于怎么给她的,她不记得。
  隐隐约约地,她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场景。另一只刻龙的蛊玲在一位叔叔那里,他和姑姑似乎是一对。至于那个叔叔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她想不起。
  “这……”夕鹭面露为难,眼神乱飘,甚至连霍酒词的脸都不敢看。
  “怎么,不想告诉我?”霍酒词侧过头,随意拨弄着腰间的蛊玲,“如今我们在帝都,爹娘在严州,你怕什么,我不说,你不提,谁知道你说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忘了重要的事,奈何怎么想都想不起,最后弄得头疼欲裂,只得作罢。
  对上霍酒词明媚的双眸,夕鹭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奴婢也不大清楚,因为小姐与二姑娘出门从不带奴婢,回来也不告诉奴婢去了哪儿。二姑娘十岁起便是大夫,走南闯北的,老爷不喜小姐跟着她,训过小姐七八次,不过小姐一次也没听。直到四年前,二姑娘在外头惹了官司,老爷说她给霍家蒙羞,不准小姐再与她往来,可小姐不乐意,顶撞了老爷,后头便是小姐失忆的事了。”
  “哦。”霍酒词失落地应了一声,看来夕鹭也不清楚。她缓缓抚着蛊玲,心道,说不定自己某一日能记起来。
  眼下,她该想的是纪忱。纪忱有通房,且宠爱钟情于这个通房,还说了那样的话,她该怎么办。
  越想心头越闷,霍酒词又喝了一杯茶,可惜茶水不能解千愁,她放下茶杯道:“夕鹭,你去厨房拿些酒来。”
  许是天生的,打小她就会喝酒,还千杯不醉。只是爹爹不让她喝,说女儿家喝酒之后不端庄。
  “嗯。”夕鹭看出了霍酒词心有烦闷,也不劝,出门便去拿酒。


第3章 少年怀春
  “正妻又如何,还不是个地方知府的女儿。”
  “缥碧姐姐,话也不能这么说,少夫人可是侯爷亲自选的,地位摆着呢。”
  “地位?”缥碧冷冷一笑,拿着盘子里的肉松糕往嘴里塞,“她有什么地位,听今早在前厅伺候的人说,老祖宗连红包都没给她,那意思还不够明白?”
  被她这一说,其他几人便没回嘴。
  缥碧甚是得意,继续道:“我们娘子虽是个通房,可你们瞧瞧她的衣食住行,说侧室都成。你们还不晓得吧,公子今早敬茶完便去瞧我们娘子了,足足哄了一个时辰。”
  “眉娘子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能得公子喜爱。”
  “所以我说,少夫人也就有个名头罢了。“
  此时,夕鹭就站在厨房门口,将里头的话听了个全,她忍无可忍,上前掰过缥碧就是一巴掌。
  “啪!”她人在气头上,手劲自然也大,眨眼间,缥碧面上便起了五个漂亮的指印。
  夕鹭扬起下巴,冷冷地扫了一眼嚼舌根的丫鬟,“通房就是通房,说得好听罢了,还不就是个奴婢,按理她还是公子与我家小姐两人的奴婢。”
  众人纷纷低下头,没敢说话。
  见她们不作声,夕鹭转向捂脸的缥碧,“你主子都是奴婢,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拿我家小姐说事。”
  “你,你!”被这一通尖锐的话刺激到,再加上不少丫鬟投来看戏的目光,缥碧气得五官狰狞,使劲扑过去扯夕鹭的衣裳。
  夕鹭一肚子火,哪儿会对缥碧客气,她扯她衣裳,她便去扯她的头发,眨眼间,两人扭打在一处。
  “乒乒乓乓”,缥碧撞上桌子,她身子大,撞得碗碟剧烈摇晃,里头的东西也跟着撒了一地,弄得地上一片狼藉。
  “缥碧姐姐,夕鹭姑娘,你们俩别打了,别打了。”见状,原本看戏的人都急了。
  “若是闹出事,夫人可是要生气的。”
  ……
  *
  新房里的喜庆布置还没来得及拆,大多东西都在,挂着的红布帘,门上贴着的大红喜字,梳妆台上缠着的红绸……
  满目红色。
  霍酒词环顾一周,最后将视线落在喜床上,上头的被褥已被下人收拾干净了,整整齐齐地叠着,仿佛没人睡过一般。
  她想,昨晚纪忱只是装醉,不愿与她喝合衾酒。
  夕鹭一说,昨晚的一件件事,她都有了答案。
  “少夫人。”
  突然,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从身后出现。
  霍酒词转过身,只见门口站着一位嬷嬷,她记得此人,是婆婆王约素的侍女,刘嬷嬷。
  刘嬷嬷微微躬身,垂眸敛眉,举止相当恭敬。她显然是上了年纪的,鼻翼两侧纹路弯曲,嘴角也有几分下垂,以至于她瞧着有些苦相。
  “刘嬷嬷,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说话吧。”霍酒词端起温婉的笑迎人。
  刘嬷嬷不动,平静道:“少夫人,方才夕鹭与缥碧在厨房大打出手,这会儿两人正在牡丹院跪着,夫人请您尽快过去。”
  “夕鹭与缥碧在厨房大打出手?怪不得她这么久……”霍酒词猛地站了起来,仔细一看刘嬷嬷的神色,她心里免不得“咯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跨出门,“有劳刘嬷嬷带路。”
  两人出了惊春院,走过一片假山,穿过一片小园,再绕过一处长廊,这才到王约素的住处,牡丹院。
  王约素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盏热茶,她捏着茶盖,轻轻摩挲杯沿,面上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喜怒。
  夕鹭与缥碧跪在厅中,两人一个比一个狼狈,夕鹭衣衫不整,被扯破了多处,缥碧的发髻全散了,面上全是抓痕,像个疯婆子。
  霍酒词看得皱眉,她了解夕鹭,夕鹭性子直,但也不是蛮横不讲理数之人,若是动手,那必然是有人说了什么话,而这话一定与她有关。
  她估摸着,这缥碧大有可能是那通房的侍女。
  “母亲。”
  听得霍酒词的声音,夕鹭顿时将脑袋垂得更低了。她不怕自己受罚,只怕王约素为难她家小姐。
  “酒词,坐。”王约素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茶杯与茶盏相撞,发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这声吓得缥碧双肩发抖,立时将脑袋往地面上按。
  “是。”霍酒词坐下身,静静瞧着堂中两人,没说话,也没为夕鹭求情。
  王约素瞧着厅上两人,不冷不热道:“刘嬷嬷,按照规矩,奴仆在府内打架斗殴,该如何处置?”
  “回夫人。”刘嬷嬷挺着身子,一字一字道:“轻则杖责二十,重则五十。”
  她话音一落,夕鹭与缥碧同时颤了一颤,若真要打五十板子,她们俩小命难保。
  “嗯。”王约素应了一声,又问:“她二人打架将厨房弄成什么模样了?”
  刘嬷嬷看向两人,细数道:“地上一片狼藉,碎了八只彩釉碗,十三只白瓷碟子,一个青瓷盅,粗算一十九两银子,按照规矩,归为轻罚。”
  “轻罚”两字一出,堂中两人立马松了一口气,霍酒词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先不急着罚。我问你们两个,因何事打架。”说话间,王约素有意无意地觑了霍酒词一眼。“夕鹭,你先说。”
  闻言,缥碧惊诧地抬起头。
  “回夫人的话,奴婢在府内打架确实该罚,可事情的起因全是缥碧挑事。”夕鹭抬起脸,一个劲儿地瞪缥碧,“今早,奴婢一到厨房便听见缥碧在搬弄是非,说少夫人不得公子宠爱,以后在府里铁定没什么地位,公子偏宠眉娘子,总有一日,那眉娘子会取而代之成为公子的正妻。少夫人是奴婢的主子,她这般羞辱,奴婢如何能忍,便打了她一巴掌,这才有了后头的打架之事。”
  霍酒词默然听着,事实跟她想的相去不远。
  “你血口喷人,我根本没说后头那句!”缥碧全神贯注地盯着夕鹭,就怕她挑坏的说。JSG事实是,夕鹭将脏水全往她身上泼了。
  “没说后头那句,那前头的都说了?”说罢,王约素视线骤冷。
  “奴婢,奴婢……”缥碧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两排牙齿颤个不停。
  霍酒词拿余光瞥了瞥王约素,只见王约素沉着脸,神情与方才略微不同。她心下一慌,生怕夕鹭说错话惹着她。
  王约素哼了一声,“看在你一人伺候画眉的份儿上,又是祸从口出,便罚掌嘴三十,扣除一年月银。”说到此处,她故意停顿片刻,“至于夕鹭,行事冲动,倒也情有可原,扣除一年月银。”
  霍酒词怎么也没想到,王约素会帮夕鹭一把,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她看向夕鹭,不露痕迹地对她使眼色。
  夕鹭很快反应过来,欣喜道:“谢夫人开恩,奴婢以后绝不再犯。”
  “来人!”刘嬷嬷挥手示意,下一刻,家丁将缥碧拖去院子里掌嘴。
  没一会儿,外头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啪”,“啪”,“啪”,响声中伴着女子的痛呼声。听着可惨。
  “多谢母亲。”霍酒词起身朝王约素道谢。只扣夕鹭的一年月银,完全出于她的意料。
  “今日我偏帮你是让下人知道,你这个儿媳我是认的,可若有下次,我不单要罚她,还要罚你,因为你没管住自己的人。”王约素一句句说着,话语严厉,像是在教训人。“今日你先熟悉熟悉侯府,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是,儿媳一定好好管教夕鹭。”霍酒词应声。王约素认她,这一点值得她高兴。
  *
  龙台山,玄乙道观。
  漆黑的夜幕下,小院中央挂着一盏素色的灯笼,有人正盘腿坐在菩提树下,痴痴地望着天际。
  举头见天不见远方,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但他知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他想见的姑娘。
  “小师弟,还在想梦中情人呢,你这道心不稳啊。”这时,一群年轻道士陆续走进院子,他们穿着一身白底黄边的道士服,身前绣有太极八卦图,长发全束发在发冠中。
  另一人道:“脑子里都是女人,还怎么练功。”
  “我又不是真道士。”少年回嘴,慢悠悠地转过脸。
  他张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眼睛大多用来形容女子,可他的眼睛用这四字也恰如其分,犹如蕴着一片深情,五官立体却又稚气未脱,英气与秀美相映生辉。
  较几位师兄不同,裴知逸穿着一身白底蓝边的衫子,质地上层,长发只束一半,确实不像道士。
  他往后一倒,背靠在蒲团上,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道:“再者,练功与想她并不冲突。我就算时时刻刻想她,剑法拳法算法道法也是第一。”
  这话别人说来兴许是自鸣得意,有炫耀的成分,可裴知逸不是,他自四岁起便来了道观,直到十七岁,接触的都是修道之人,心思极为单纯。也有人说,他是祖师爷手中那净瓶里头的水,清澈见底。
  “嘶。”诸位师兄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这话我真听不得。”
  “见过吹牛的,没见过他这么吹牛的。”
  “兄弟们,上,揍他丫的!”
  一群人挥舞着拳头,作势要打裴知逸,最后却是胡闹一番。胡闹过后,十几人围坐在地上,关心起了裴知逸下山的事。
  “小师弟,你怎么还不下山。”
  “你再不下山,她说不定孩子都生了。”
  “师父倒是下了山,可惜医仙师娘撒手人寰,两人阴阳永隔。”
  “哎,上次那信中只说医仙师娘死了,倒没说她那个小徒弟。”
  “说了说了,在最后一句,我瞄着过,似乎是,她爹将她接回家了。”
  ……
  裴知逸闷闷地摇着腰间的蛊玲,他心里也急,十万火急,巴不得现在就下山去找他的小医仙,毕竟她上次离开时还没答应嫁给他。
  可天命没到日子,他没满十八岁,下了不山。
  裴知逸懒散地躺在地上,慢慢举起手,透过指缝望着月明星稀的夜。
  他是当今圣上的第五子,也是皇后所出的唯一一个儿子,按照祖宗传下的规矩,他便是太子。但他这太子命不简单,据已故老天师所说,他的命数与父皇的命数正好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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