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当正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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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文里当正妻
作者:余生怀
文案
纪忱是帝都城里的风华郎,成亲一年,他却极少在霍酒词房里过夜,只因他身边有个娇弱可人的通房丫头。
他常对霍酒词说,“我只能给你名分,除此之外,什么都给不了。”
霍酒词想,只要自己待他好,他总有一日会看到自己,却不想怎么也捂不暖石头的心。
某天,霍酒词被人推入池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原来她是话本中的一名配角儿,写书人对她的故事修修改改,最后让她成了恶毒女角。
话本中,纪忱将原本的通房丫头先升为妾,再升为侧室,两人整日如胶似漆,而她在府里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后来,她的贴身丫鬟因谋害侧室被纪忱打成残废,她想尽法子报仇,却不想弄得个身败名裂,人人唾弃的下场。
霍酒词惊醒,发现自己正在公公的寿宴上,手里拿着一只空杯,若是她没记错,这杯酒会让她身败名裂。
她慌得直往自己的院落跑,便是自尽也不能让人看笑话。
一路上,药效起来了,她走得跌跌撞撞,咬牙强忍,不想在池塘边撞着一个喂鱼的年轻人。
他身上微凉,让她情不自禁靠了上去,“你救我,多少钱我都给……”
男人没推开她,声音清朗,“我不缺钱,倒是缺个太子妃。”
听得那三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打,打扰太子殿下的雅兴了,民女……”
“不准走。”男人拉住她,认真道:“我的卖身价千金难求,可对你我赔钱都愿意。不过,你要了之后便不能反悔了。”
“民女不要……”
“不行,你问我讨了就必须要。”
……
数月后,太子大婚,纪忱受邀进宫,见着凤冠霞帔的霍酒词,那一刻,他竟想起了她给自己捏肩的温情画面,心生刺痛。
他问她,“为何这么快便变了心。”
霍酒词冷笑,“太子殿下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道士,我待你好是将你当成了他。嫁给你的一年时间,我全当喂狗了。哦,对了,你们侯府还欠我三万两银子,记得早点还。”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霍酒词,裴知逸 ┃ 配角:纪忱,画眉,卫焚朝,夕鹭,楚兼 ┃ 其它:话本,男二火葬场,道士下山
一句话简介:我的太子妃,我当然要抢
立意:走出小世界才能见到更宽广的天空
第1章 大婚之日
金秋九月。
帝都,绥安侯府。
外头院子宾客满座,众人喝酒喝得正高,里头新房安安静静,红烛正亮。
霍酒词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坐在喜床边沿,盖头挡住了大半视线,叫她只能看到自己交握的双手,十指纤细,指盖略带珠泽。
凝脂肌肤在红衣的映衬下更显莹白,白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而她的夫君,是帝都城里的风华郎,绥安侯的三公子,纪忱。
“纪,忱。”霍酒词轻轻念着这两字,字字憧憬。听闻她要嫁给纪忱时,几个手帕交左一句“羡慕”,右一句“嫉妒”,日日说,时时念,说得她都觉得自己占了纪忱的便宜。
记得上花轿前,娘亲曾在她耳边说,“纪三郎是个清冷的性子,起初一定不好相与,你要有耐心。他这样的人,真疼起娘子来定是疼到骨子里的,你若能得他喜欢,往后必是个幸福的女人。”
与娘亲不同,爹爹送她出嫁的话正经而古板,“小词,你嫁去侯府之后记得恪守本分,一切以夫君为主,孝敬公婆,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儿媳。倘若你做出有辱门风之事,爹一定打死你,可要有人凭白欺负你,即便再远,爹都会去帮你讨回公道。”
在她的记忆中,爹爹为人刚正,更像一个严苛的老师,他时时刻刻教她规矩,要她成为温婉贤惠的女子。
温婉,贤惠……
“哐当”,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霍酒词的思绪,她下意识捏紧双手,面部微微紧绷。
“公子走慢些,千万别摔着。”随后,门外进来两人,小厮吃力地扶着纪忱进门。
纪忱闭着眼,整个人都压在小厮肩头,俨然是醉了。
“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姑爷怎能喝成这模样,外头那些人也是没眼力。”丫鬟夕鹭刚理完梳妆台,扭头见纪忱醉成这副模样,稚嫩的面上尽是不满。
然而小厮并没搭理夕鹭,自顾自扶着纪忱往床榻上走。
他喝醉了?霍酒词顾不得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习俗,自己掀了盖头。
屋内龙凤红烛高烧,满目喜色,她一眼看到纪忱。纪忱与她一样,穿着一身喜庆的新郎服,漆黑的长发被紫金发冠束着,面庞往下垂落,发丝覆面,看不清神情。
“哎呀!小姐做什么把盖头掀了,不吉利的,快盖上,快盖上!”夕鹭被霍酒词的动作吓了一跳,上前便去拿红盖头,焦急地往霍酒词面上盖。
“无妨,我不信那些东西。”霍酒词站起身,见小厮扶着纪忱过来立马伸手去帮,两人一道将纪忱扶至床榻上躺着。
回身间,小厮偷偷瞧了眼霍酒词,待看清她的容颜时,青涩的面上稍稍泛红,赶忙低头离去。
夕鹭捧了清洗的面盆过来,矮身放在床榻边。
“夕鹭,你也累一天了,去歇着吧。”霍酒词拿过夕鹭手中的布巾,温柔道。
夕鹭瞧瞧霍酒词,又瞧瞧榻上不省人事的纪忱,揶揄道:“原来小姐等不急了,想同姑爷独处,是是是,奴婢这便走。”
“你。”没等霍酒词捏她的脸,夕鹭俏皮地跑出新房,顺道关好房门。
“哐当”,这一声很响,响过之后新房内更静。
霍酒词嗔了一下,转身去看榻上的纪忱,五官染了醉意,饶是如此,眉目依旧俊秀雅致,气度高华,确实当得起帝都俊才之首的名头。
不知为何,此刻她竟觉心底生出了一抹好感,对纪忱的好感,可这好感来得突然,连她自己都弄不清缘由。
听人说,纪忱占了帝都如意郎君榜榜首的位置五年,想必城里要嫁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偏生这份福气叫她摘了。而她,能嫁给纪忱全因爹爹和绥安侯的关系。
当年,爹爹与绥安侯坐同一艘船进京赶考,绥安侯误食毒菇,爹爹稍懂医理救了他一命,之后两人结为异性兄弟同行。两人的性子虽截然不同,却格外合得来,于是绥安侯提议,若是爹爹得了女儿,两方便结为亲家。
他们俩一个在帝都,一个在严州,自她出生起便有了婚约,是天定的缘分。
其实真算起来,她十五岁及笄时便该嫁来帝都,可那年姑姑出了事。姑姑长年在外行医,悬壶救世,一直未嫁,膝下自然也无一儿半女,父亲便让她代为守孝三年。
守孝期间,她见过他一面。两年前,爹爹带着她来侯府商议推迟婚约之事,她独自坐在马车上,好奇纪忱的模样便偷偷撩开帘子,侧头瞧了他一眼。
那日天气晴朗,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外袍,星眸清亮,笔直地立在石阶上,如同站在青云之上的仙人。
不过,他并未瞧见她,神情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是隔了三年时间,倒也不晚。往后,他们有一生的时间。霍酒词这么想着,嘴角轻轻勾起,捏干布巾去擦纪忱的脸。
还没等她的布巾碰到纪忱的脸,纪忱似是有意识一般,迅速转了身,面朝里侧躺着,呼吸平稳,丝毫不见转醒的迹象。
“……”屋内红烛跟着一晃。
霍酒词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讷讷地盯着纪忱,不知为何,心底竟泛起一股微妙的失落之感。很快,她便将那点失落全部抹去。
定是她想多了。他是个醉人,哪会故意躲她。看他这姿势,她也不好再下手擦拭,只得作罢。
霍酒词放下布巾,捧着面盆重新放到木架上。她走了几步,抬眸看向床榻,位置不小,可纪忱占了大半,她睡里头得越过他,睡外头容易滚下来,都不合适。
她转过身,目光一转,定格在床榻前的圆桌上,上头放着红木托盘,托盘里有两杯倒满的合衾酒。
一个人喝合衾酒应该不作数吧。
霍酒词摇摇头,换下嫁衣睡在矮榻上。屋内红烛未熄,火光幽然,直到燃烧殆尽。她闭上眼,幻想着往后与纪忱举案齐眉的日子,甜甜睡去。
*
翌日清晨。
矮榻窄小偏硬,霍酒词肌肤嫩,睡不大习惯,全身泛起了隐隐的疼。她揉着酸疼的肩膀坐起身,刚抬眼便对上了纪忱。
他已换好织锦蓝衣,面上不复昨晚的醉意,低头扣着白玉腰带。
霍酒词打理好仪容,下榻行至纪忱身前,正想喊一句“夫君”,谁料纪忱侧头直直朝她看来,目光清冷如雪。
“霍姑娘,我只能给你名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给,如此,你还愿意做这个纪夫人么?”
“……”闻声,霍酒词整个呆住,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晓得该说什么。
她想过他性子清冷,不会说甜蜜的话;想过他是天之骄子,性子傲,不会体贴人。但她没想过,他会在新婚第二天说出这样冷漠的一句话。
她死死地咬着唇瓣,一个字都挤不出。
他若不愿娶他,两JSG年前父亲来侯府商议婚事时便该拒绝亲事,既然他没拒绝,那便是性子如此。
手足无措间,霍酒词又念起父亲的话,她得做侯府的好儿媳。
“我愿意。”
听得她的回答,纪忱拢起眉骨,一时无言。片刻后,他从怀中拿出匕首,面无表情地割破了手指。
喜床中央铺着一张白绢布,他默然伸出手,将指尖鲜血滴在白绢布上。
霍酒词不是傻子,晓得他在做什么,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是为了给公公婆婆一个交代,还是有其他缘由。
“公子,少夫人,该去前厅敬茶了。”这时,门外有人说道。
第2章 他有通房
两人隔着一丈距离,一前一后进入前厅。
男的蓝衣风流倜傥,女的黄衣温婉明丽,容色都是一等一的,站在一处甚是般配。可惜郎君面冷,瞧着像是不大高兴。
霍酒词还是头一回见公婆,怕自己做得不好给霍家丢脸,整个人都拘束得紧,便是连瞧人都带着小心之意。
前厅里站着十几人,多是家丁和婢女,主位上只三人。
中间那位一身儒士打扮,面容和蔼,正是绥安侯纪从回,尽管上了年纪,面上仍见几分年轻时的俊朗。左侧罗氏,纪从回之母,鬓发如银,双眸炯炯有神。右侧那位年约四十左右,端庄贵气,是侯府女主人,也是郡主,王约素。
“给祖母请安,给爹娘请安。”纪忱踏入正厅,朗声道。
霍酒词大大方方地站在纪忱身侧,柔声道:“给祖母请安,给公公婆婆请安。”
这时,侍女端着茶水过来,两人齐齐跪下。
“请祖母喝茶。”纪忱端起侍女递来的茶杯递上。
“好。”罗氏笑呵呵地接了,大喝一口茶水,喝完之后立马示意身侧的丫鬟给红包,“羡鸯,拿红包。”
“是。”羡鸯面上带笑,递红包时多瞧了纪忱一眼。
关于请安奉茶的礼仪,霍同庆特地请人教过霍酒词,按理说不会出错,可她不出错,不代表他人不使绊子。
“请祖母喝茶。”霍酒词双手捧着茶水,嘴巴微弯,声音放得尤为可人。
罗氏笑眼打量自家的宝贝孙子,嘴巴咧到了耳后根,视线一转,她瞧向霍酒词,瞬间,笑意悉数收敛,她合起双手置于膝上,并没接茶的准备。
这模样,显然是将“不喜欢”三字摆在了明面上。
其中缘由,霍酒词隐约能猜到,想必罗氏觉着她配不上纪忱。她端着茶不动,面上则笑得更为端庄大气。
“嗯,嗯嗯。”厅上气氛凝固,家丁侍女们频频交换眼神。终于,纪从回忍不住了,捂嘴咳了几声。
王约素不置一语,目光却是看向罗氏的。
纪从回的咳嗽声不小,然而罗氏愣是装作没听见,她微抬下巴,瞧也不瞧霍酒词,仿佛铁了心地要她难堪。
纪忱缓缓吐出一口气,见霍酒词的手微微发抖便道:“奶奶,喝茶吧。”
他一开口,罗氏面上的阴云即刻消散,不情不愿地接过茶水,只喝一小口,也没说红包的事。她不说,羡鸯自然不会给。
霍酒词依旧端庄地笑着,并不言语。未出嫁时,爹爹曾经同她提过,罗氏乃当今圣上的乳娘,在侯府地位极高,连婆婆王约素都不敢同她大声说话,所以她千万不能惹这位老祖宗。
随后,两人继续给纪从回与王约素敬茶。
“请爹娘喝茶。”
“请公公婆婆喝茶。”
“好,好啊。”纪从回摸着胡须笑开,对于霍酒词这儿媳是一千一万个满意,长相好,气质好,性子也好。
“嗯。”王约素面上挂着浅笑,浅笑如同雾里看花,瞧不出真心与否。“都起身吧,别跪着了。”
纪忱起身坐下,霍酒词便挨着他坐下。今日这敬茶弯弯曲曲,她对几人的性子态度也算摸了点儿底。
“酒词,你爹近来可好?我上回见着他都是去年的事了。”纪从回率先打开话匣子,他是笑着的,笑得平易近人。
闻声,霍酒词稍稍移了目光,大方道:“公公挂心了,爹爹的身子骨一向硬朗。他在家也常提起公公,说公公文采斐然,他自愧不如。”
“什么文采斐然出口成章。”纪从回摇头,嘴边的笑意却更深了,“你爹这人啊,就会谦虚,说谁都比说他自己好。”
霍酒词轻笑。看得出,公公是真心实意接纳她的。
敬茶之后,几人随意聊了几句天,纪从回便让小夫妻俩回惊春院去,说是新婚第一天,该多休息休息。
*
出了前厅后,纪忱疾步走向惊春院旁的小院,瞧着像是有什么急事。
霍酒词走在纪忱身后,瞧他走得急了,她便跟着加快步伐。她心下思量着,他们俩之前没见过面,多处处,应该能生出些感情来。
突然,纪忱回过身,凤眼半眯,不悦地瞧着霍酒词,“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霍酒词听出了纪忱话中的不悦,心头略微委屈,“我,想与你一道走走。”
纪忱错愕,冷声道:“霍姑娘,难道早前我说得不够清楚么?我只能给你名分,至于感情,一分一毫都不会有。从今往后,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你不必也不该跟着,自己回房吧。”
说罢,他转身进了小院。
霍酒词被这冷淡的态度镇住,僵直地站在原地。他不给机会,两人不在一处,如何会生出感情来。
自己是他的妻子,他为何要拿对陌生人的态度对她。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霍酒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他不让跟,她就不跟。霍家祖上三代都是做官的,她也算出身名门,还不至于不要脸皮。
“小姐!”突然,夕鹭提着裙摆从小道上飞奔而来,耳边坠子晃得厉害。她火急火燎地跑到霍酒词身前,大口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小姐,奴婢,奴婢方才,听到,一些……”
“先别说话,小心喘不过气。”霍酒词伸手给夕鹭顺气,不解她为何这般焦急。
夕鹭满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跑的,没喘两下就开始说话,“他们说,姑爷,姑爷,在两年前收了,身侧的丫鬟画眉为通房,他们还说,姑爷对那通房好极了,夜夜留宿,还为她与侯爷吵过嘴。”
这一句一句的,霍酒词犹如被人当面打了一下。此刻她才知道,原来纪忱并非是性子冷不愿搭理她,而是心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