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每天都在打脸-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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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是从放生池里摘下的,她这般紧张,莫不是心里有所念想,想着带回府中,日日祷告罢?
沈棠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既然躲不掉,那便装聋作哑权当没听到。
她透过他颀长挺拔的身躯,望向许愿树的方向。
树枝上挂满红绸宝牒,想来都是心之所愿的香客挂上。
相比起她方才的惊惧害怕,沈棠现下避之不及的模样,更是令宋凝无端升起几分愠怒。
空气一时凝滞。
沈棠心中愈发不耐,沉吟良久,终于斟酌着开口,
“臣女是和婶母一道来上香的,离开太久怕她们担忧,殿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臣女先行告退了。”
“嗯。”
出乎意料,宋凝点点头。
沈棠松了一口气,屈膝行礼,“谢殿下。”
她抬眼,又睨了一眼他手中的荷花,奈何宋凝竟没有要还的意思。
他睥睨着她,唇角徐徐勾起,漫不经心道,“走之前,你不如替孤也许个愿。”
沈棠只觉他不可理喻。
她已经尽力不碍着他的眼了,偏偏他还要处处与她为难。
堂堂东宫太子,为何总是与她过意不去,现下还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
“臣女不懂殿下的意思。”
宋凝微微一笑,“孤许久没许下心愿了,又不便亲自去,就许你代劳吧。”
“……”
把她引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她做这种事么?
裴琰颇有眼色的拿来两碟宝碟与笔墨,递到沈棠面前。
沈棠抽了抽嘴角,在宋凝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执起笔。
“敢问殿下,有何心愿?”
“孤无甚心愿。”
“……”
沈棠觉得宋凝这人铁定是脑子有问题。
她将目光投向裴琰,那老货此刻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心无杂念的模样。
沈棠忍不住“呵”了一声。
绞尽脑汁半晌,她缓缓提笔,替他写上一句话。
见宋凝不好奇她写了什么,沈棠搁下笔,拿起宝碟准备往许愿树走。
“沈姑娘。”裴琰拦下她,眼中蕴含笑意,“这儿还有一块宝碟,您未写呢。”
沈棠牵了牵麻木的唇,提笔蘸墨。
这回她未思虑太久,在另一块宝碟上飞快的写下一句话。
五色绸带系在茂盛枝叶上,伴着清风翩翩起舞,寄托承载着香客们的心愿。
沈棠踮起脚,但见许愿树能够着的地方已密密麻麻挤满了绸带与宝碟。
她又绕着许愿树走了一圈,不得不回过头,抿着唇望向宋凝。
瞧,不是她不乐意挂,是根本没地儿。
宋凝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唇角微翘,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
“无妨,有梯子。”
第19章
裴琰向寺里借了步梯搭在树上,笑眯眯地望着沈棠。
“沈姑娘,请罢。”
沈棠终于确定,宋凝是在故意整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自个到底又是哪儿得罪了这尊瘟神?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上前,挠花宋凝的脸。
但是碍着他的身份,沈棠不敢,她不得不将怒气咽下。
绞尽脑汁半晌,沈棠方才勉强寻了一个借口,婉拒他,“殿下,臣女恐高。”
宋凝脸上掠过似笑非笑的神情,这半柱香的功夫,她脸上神情来回变幻,倒是有趣的紧。
方才心头积起的那几分不快也一扫而空。
宋凝端起茶盏,雍容的拂了拂茶沫。
他那头半晌没有声音,沈棠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男人自顾自的啜了口清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宋凝不说话,裴琰便拦在那儿,她也走不了。
沈棠眼皮轻颤,咬着下唇,斟酌再三。
不就是攀树么?
攀完了,便也结束了。
豁出去了,就当是隧了自个的心愿。
沈棠挽起衣裙,可皇后娘娘娇养出的人儿,何时爬过步梯?
愣是呆怔了好一阵儿,沈棠心下惴惴,也不晓得哪条腿应当先迈上去。
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去看宋凝,四目相对间,她慌忙移开目光,转而对裴琰强挤出一丝笑容,“裴、裴总管,能否替我扶一下梯?”
裴琰悄悄睨了主子一眼,顿时心领神会,上前一步。
沈棠垂眸,双手紧紧地捏住梯架,手掌沁出薄汗。
宋凝一言不发的盯着她,轻“嗤”一声。不就是让她挂个许愿宝牒,怎得就这般娇气?
不远处,韩莫别着长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宋凝跟前,在他耳边悄然低语几句。
宋凝摩挲着玉扳指的手一顿,先是嗤笑一声,随后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
沈棠攀到一半,终于在树上寻了一处空隙的地儿,吃力的系上宝碟。
看着它们飘扬舞动,在风中频频点头,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正准备下梯,倏然听到身后一声冷笑,近得与她只有两三寸的距离。
沈棠头皮一麻,脚下一个趔趄,便听咔嚓一声,步梯应声断裂,而全身重力都放在步梯上的沈棠,猝不及防地翻了下去。
“沈姑娘,当心!”裴琰喊道,却已是迟了。
“噗通!”
“……”
“……”
沈棠以不大雅观的姿势摔落在地,滑稽又狼狈。
“噗嗤……”裴琰忍俊不禁,又忙捂住嘴。
宋凝的嘴角也翘了一些。
沈棠拂了拂脸上沾染上的泥土,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低头抿唇,便见那双以金线绣着四爪九蟒的玄青靴子,赫然出现在她正前方。
沈棠仰起头望着他。
五色绸缎映衬的那张脸愈发清隽,宋凝身姿颀长挺拔,五官则随了先皇后的精致,可唯独那一双眼,深邃漆黑的如一池寒潭。
沈棠忍着疼痛爬起来,局促行礼,“按殿下的吩咐,臣女已将宝碟系于树上,愿殿下心如所愿,所求皆灵。”
愿已写,宝碟已挂,跤也摔了,吉祥话还不忘落下,这会儿应当能放她离开了罢?
宋凝点了点头,“沈姑娘为了替孤许愿,付出这般大的心力,为表谢意,孤只能留沈姑娘一道用午膳了。”
“……”
沈棠绯红的脸,渐渐转白,又由白转青。
跟宋凝一道用膳,她能咽的下去吗?
不等沈棠回绝,裴琰拂尘一扬,笑着道:“沈姑娘,请罢。”
……
古刹梵钟敲响,为清幽的寺宇增添几分沧桑之意。
幽静的禅房内,内侍们陆续将斋菜放置在紫檀嵌木螺钿理石八仙桌上。
沈棠偷偷抬眼望去,便见桌案上摆了不下数十道斋菜,每一道都色泽诱人,光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
只是跟宋凝一道用膳,她宁愿绝食一日。
沈棠磨磨蹭蹭的走到桌案旁,宋凝已然坐在正位,见着她便是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手执一盏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沈棠忍不住偷偷腹诽,竟在佛门清净之地饮酒,也不怕被佛祖惩戒。
“殿下,您多用些菜,少饮些酒,不然一会儿出去受了风,又该头痛了。”裴琰在一旁劝道,说着还朝沈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替宋凝布菜。
沈棠避开裴琰的视线,权当没明白他的意思。
宋凝垂眸,又饮下一杯酒,裴琰这下索性直接对沈棠开口:“沈姑娘,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殿下布菜呐。”
“……”
沈棠暗暗瞪了裴琰一眼,不得不拿起银筷,视线不断地在桌案上来回梭巡。
最终,落到那道“野山椒蒸冬瓜”上。
宋凝不吃辣。
沈棠勾了勾唇角,夹了一片冬瓜至他面前的碟子中。
侍立在一旁的裴琰眼皮子狠狠一跳,刚想拦下,却见殿下只淡淡瞥了沈棠一眼,便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咽了下去。
裴琰于是闭紧自己的嘴巴,好好的当他的摆设。
沈棠瞧宋凝两三下吃完,心中也是有些诧异。
从步梯摔下时先着地的那处,至今还隐隐作痛,沈棠咬了咬唇,恨恨抬起手腕,又去夹了菜椒笋尖过来。
又是菜椒,又是笋尖,都是宋凝不喜的菜式。
裴琰这下不止是眼皮子在跳,便是连嘴角都开始抽搐起来。
若不是清楚,沈棠定然不会知晓殿下的喜好,他都要以为,这姑娘是故意捡着殿下不爱吃的往那塞呢。
沈棠好整以暇的瞧着宋凝,他吃的速度比之前稍缓,不过却还是连眉头都未蹙一下。
沈棠惊了,宋凝莫不是转性了不成?他不是不喜欢吃这些的么?
以往在陶然居用膳时,他哪回不是嫌动嫌西的使劲儿折腾她?
沈棠依着前世的记忆,又七七八八的挑了几样菜给到宋凝碟子里,可每一样他都吃的极为痛快。
看他痛快,沈棠心里倒是不痛快了。
斋菜的香味萦绕鼻尖,沈棠布着菜,愈发饥肠辘辘。
倏然,她眼睛一亮。
最远处的那道绿豆百合莲子羹,是沈棠最爱食用的羹汤之一。
她舀了一碗绿豆百合莲子羹递给宋凝,“殿下,寒山寺的荷花不比他处,开的娇艳无比,花期也提前一月,想必这结下的莲子也有与众不同之处,殿下不若尝一尝?天热喝碗冰镇的莲子羹,最是利于清热解燥,安心宁神。”
莲子性苦,宋凝最是不喜,她倒要瞧瞧,这回他用还是不用。
“多谢沈姑娘提点。”宋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用汤匙搅了搅莲子羹,舀起一勺递到唇边。
沈棠盯着,见他接下来却停止了动作。
似是终于忍受不住她的荼毒,宋凝道:“沈姑娘,坐下用膳罢。”
沈棠勾了勾唇角,揉了揉酸软的手,总算是可以歇会了。
在寒山寺呆了那么久,沈棠早就口干舌燥,头一道想用的,便是那道绿豆百合莲子羹。
绿豆和百合混着一颗颗润白的莲子,清香隐隐浮动。
沈棠一连喝了好几口,见宋凝迟迟不动,还不忘膈应他:“殿下怎得不吃?莫不是不合您的口味?”
宋凝干脆把汤匙撂下。
沈棠又舀了一勺子吃下,“味道不错,清香四溢。”
宋凝盯着莲子汤,再一次把汤匙撩回碗中,懒懒道:“这味道有些不对。”
“殿下还没尝呢,怎得就知道不对?”沈棠今儿个也是被他气狠了,否则借她一万个胆儿,也不敢和宋凝这般说话。
宋凝漫不经心的捣弄着碗中的莲子,“味道用闻就够了,不用尝。”
沈棠迟疑地搁下筷子,她了解宋凝的性子,摆出这般模样时,他便不是在开玩笑。
宋凝是东宫储君,莫不是有人想暗杀他,在寒山寺的饭菜里下了毒?
但他用了这么多道菜,若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怎得到现在也没反应?
莫非……莫非是春/药?!
前世这般算计他的,也不在少数。
眼见沈棠脸上神情愈发古怪,宋凝轻嗤一声:“沈姑娘,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个罢。”
“……?”
她方才尽捡他不爱的菜往他碗中搁,那些个菜,可没有这碗绿豆百合莲子羹有一股臭味。
宋凝睨了沈棠一眼,缓缓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这莲子,散发出一股似是尸体腐败后,溶于水中的气味。”
沈棠脸一白,见宋凝表情不似玩笑,也顾不上礼数,捂着唇,起身便冲了出去。
“真的有臭味?”韩莫紧锁眉头,舀起莲子,放到鼻端嗅了嗅,却闻不出丝毫异味。
“殿下,该不会是您在戏弄沈姑娘罢?”裴琰小心翼翼开口。
裴琰知晓太子殿下的嗅觉比之常人灵敏,然沈姑娘方才尽捡着殿下的不快踩,殿下戏谑她一番,也实属寻常。
宋凝的视线在韩莫手中的汤匙上落了落,嗤笑一声:“裴琰。”
“奴才在。”
“不若这碗莲子羹,你都喝下去?”
“……老奴不敢。”
他确实是故意戏谑沈棠,在她递过来那道莲子羹时,他已然闻出了不一般的味道,又联想到方才韩莫与他说的那番话。
放生池中,除了放生,还有……
杀生。
第20章
沈棠脚步微颤的回了禅房,再一看宋凝脸上的凝重,心顿时凉了半截。
“立刻封锁寺庙。”宋凝微眯双眸,屈手敲了敲桌案,“排查的重心,搁在放生池。”
沈棠浑身一僵,一张小脸成了惨白色,颤颤巍巍的道:“殿下,乱开玩笑……是会死人的。”
宋凝睨了沈棠一眼,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道:“也许真的死人了呢?”
沈棠摇摇欲坠,“或许,是池底淤泥长期不清,散发出来的臭味……”
毕竟,她真的什么都闻不出来。
宋凝深深看了一眼沈棠,似笑非笑道,“没有这种可能,但也许有另一种可能。”
“或许是动物的尸体。”宋凝道。
沈棠胃里翻腾的厉害,她闭了闭眼,眼瞅着宋凝一张凉薄的唇不断上下掀合,周身都生了凉。
“沈姑娘若是不信,孤可以带你亲眼去瞧瞧。”
……
放生池畔。
沈棠站立在掷铜钱的地儿,心头的不适感愈发强烈。
她天不亮便出了忠勇伯府,到如今日上竿头,滴水未进。
唯一用的那一道羹,被宋凝笃定是从尸水中生出来的莲子所制……
想到方才她在盛着尸体的放生池畔掷铜钱许愿,绿芜还折了一枝荷花予她,沈棠心头几番滚动。
一直当摆设的裴琰同情地瞥了沈棠一眼。
沈姑娘真是可怜呐,招惹谁不好,偏生去得罪这位爷。
没有人比裴琰更了解殿下,宋凝面上清隽矜贵,光风霁月,可骨子里却是极其散漫恣意,桀骜难驯,甚至天生带了几分反骨。
此时此刻,韩莫已命人围住放生池,别说是一个人,便是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
得了宋凝的指示,韩莫一声令下,“抽水!”
外头已经聚着不少香客,纷纷议论着放生池的动静。
一名寺中的僧人闻声而来,双手合十,“放生池乃本寺重地,施主在佛门圣地如此霸道行事,就不怕佛祖怪罪下来吗?”
韩莫冷笑道:“是佛门圣地抑或是屠戮之地,待水池抽干,一切自有定论。”
“阿弥陀佛,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师父放心,我等不会损坏寺中的一草一木,只好奇放生池中到底放了什么养料,能令荷花与乌龟都生的这般妖异。”说完,韩莫眼一斜,冷笑道,“师父横加阻拦,莫不是心里有鬼?”
“……”
看热闹的人群立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这是什么意思?池子里有什么东西?”
“莫非有人在此失足落水?不然为何要抽干水?”
又有人恍然大悟:“难怪我瞧乌龟和荷花生的不同寻常,该不会是用尸体做的养料罢?听闻用尸血灌溉开出的花,颜色异常艳丽……”
沈棠脸色愈来愈白,恨不得捂住耳朵。
一桶又一桶的水打上来,人们不由伸长了脖子。
绳索摩擦的吱呀声落到耳中,安静地等待中,兴奋又期待。
放生池中的淤泥渐渐显露在众人面前。
已经有人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寒山寺的僧人。
寒山寺是京郊颇有盛名的寺庙,若是真的从里头捞出东西,不得不引人好好思量一番,此处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僧人见状不妙,当即偷偷退回人群,宋凝眼角余光扫过,也不阻止,只淡淡吩咐韩莫,“去下面看看。”
几名侍卫立刻缚上绳索,一点点攀爬下去。
池底淤泥堆积,一脚踏上去,污秽的泥浆四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越来越多的侍卫下到池底,慢慢摸索着。
倏然,一名侍卫喊道——
“有,有人——”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年轻侍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