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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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凰歌见他进门,先蹙了蹙眉,让他坐着,自己则是去内室取了两瓶金疮药来,递给了他:“先去敷药,再来与本宫说话。”
她鼻子一向敏锐,他身上的血腥味儿,闻得一清二楚。
辛夷不想她细心至此,心中有些感动,却因着事态紧急,下意识便想要拒绝:“属下……”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被赵凰歌给打断:“去。”
辛夷顿时乖觉的去了。
她住的禅院不大,耳房就在隔壁,辛夷换了药片刻便回,来时还顺道洗了把脸。
晚霜太贴心了,不但给他端了水洗漱,还给他又寻了一套男装。
自然,这男装是赵凰歌预备下的,原是为了掩人耳目时穿,如今倒是给了他正好。
可惜小了两个号,导致他穿着有些局促。
赵凰歌原本心里装着事儿,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瞧着他这模样,却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旋即睨了一眼晚霜:“谁让你给他拿这个的?”
这丫头,分明是故意作弄人呢。
晚霜却不肯承认,只笑吟吟道:“辛卫长生的好,怎么穿都好看,况且他方才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来见您也太不合适了。”
辛夷倒是不将这事儿往心里去,闻言挠了挠头道:“属下觉得挺好的,只是浪费了主子这套衣服,料子可是真不错。”
贡品的锦缎,哪儿能差呢。
赵凰歌见他心这般大,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既是喜欢这个布料,本宫改日让人给你做几套新的送过去。”
得了她这话,辛夷笑的越发欢喜了几分:“谢主子。”
他说了两句闲话,晚霜则是乖顺的出门,将门合上后,自己在外面看守。
赵凰歌这才正色道:“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瞧着辛夷的模样,便知道他这一夜必然是没有睡,且脸上的表情凝重,想来是得了线索。
只是,不知道这线索是好是坏了。
辛夷在她说起来正事儿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便尽数收敛了起来,沉声道:“属下的确查到了些东西,可是,却不是该出现在宋辉家中的东西。”
他昨夜一宿没睡。
先是着人查了宋辉的生平,可是这人的生平太过干净,一张白纸似的,寥寥数句便可以概括。
不喜结交朋友,不屑攀附权贵,自幼便是个书呆子,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年仅二十岁便一路过关斩将,连中两元,最后殿试之中,得了二甲进士第一名。
金殿传胪。
可是,那也是他唯一辉煌的时刻了。
金榜得中,那之后他先是在清水衙门里坐了三年冷板凳,复又在工部里面当了一年的跑腿儿,直到去年,才被调任到了刑部里面,做了一个主事。
虽说依旧是跑腿儿的,却到底比先前要好上一些。
而后……
便死在了这一桩案子里。
“属下查了他的生平,他原本有一房妻子,可因着发妻嫌弃他家中贫穷,此人又不知变通,其后,跟着人跑了。只留下一个瞎眼老母,与一岁多的幼儿。宋辉死后,他们也葬身在了那一场大火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辛夷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他的生平里,查不出有用的东西,属下便带着人,连夜翻了他的家,然后……”
辛夷从袖中掏出来一个乌黑之物,递了上去:“翻到了这个。”
第66章 宋辉身上的秘密
辛夷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赵凰歌却是呼吸一重,眉头也随之蹙了起来:“你确定,是在他家翻到的?”
那东西,是一个马蹄铁。
可是马蹄铁也是分种类的,军用与民用更是截然不同。
而这个马蹄铁……
是军用之物。
赵凰歌曾经在军中待过,将这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确认了它的来历。
是战马所用,却不是行军战马所用。
以其打造工艺,应当是归属兵部下辖。
可是,这样一个东西,竟然出现在了宋辉的家中。
听得赵凰歌的询问,辛夷语气也有些凝重:“确认。”
他顿了顿,又道:“起先属下怀疑有人栽赃,可此物是从一暗砖之下被翻出,看保存程度,应当是宋辉放置。”
可是,刨除有人刻意栽赃,那这东西出现在他家里,的确十分蹊跷了。
毕竟从宋辉此人的生平查下去,无论如何也不应当与这东西挂钩的。
赵凰歌将马蹄铁放在桌案上,沉吟了一番,才出声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发现么?”
辛夷摇了摇头,道:“他家中俱被烧毁,除此之外别无所获。”
蹊跷的拿到罪证、蹊跷的藏了一块废弃的马蹄铁,全家又蹊跷的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这个宋辉,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赵凰歌将马蹄铁拿起来又端详了一阵,这才起身道:“走吧,带本宫过去看一看。”
她有一种预感,宋辉,兴许是证据里面不起眼,却又关键的一环。
见她起身,辛夷却觉得有些不妥:“公主就别过去了吧,那里脏的很,五城兵马司才去过,您不知道,那儿现下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见状,赵凰歌笑了笑,道:“无妨,本宫正好要出去办些事情,宋辉也住在南城,与我要去之地相隔不远,顺便也去一趟,不费工夫。”
得了她这话,辛夷方才应声,行礼退出去了。
待得赵凰歌换好衣服之后,这才带着辛夷一同出了东皇宫。
出门前她特意做了一番装扮,且还带了易容的面具,连身段都增了些,瞧着倒像是一个精干的少年人了。
骤然出来的时候,晚霜都有些惊讶,笑道:“主子这模样,属下险些没能认出来。”
赵凰歌将手中折扇一挥,笑吟吟问道:“可风流倜傥?”
她眼中带着戏谑,这模样倒像是个调戏好人家的纨绔。
晚霜无奈的躲了一下,一面笑着应道:“风流至极,您是个雅人。”
言下之意,便是说她的动作不雅。
赵凰歌朗声大笑,将折扇一收,眯眼笑道:“本宫出去一趟,这儿便交给你了。藤萝——”
藤萝在回廊下候着,闻言忙的过来,便听得她压低声音道:“盯着国师禅院,若有动静,着人跟上。”
她如今来了东皇宫之后,便将龙虎司月卫擅长追踪之人,都调派到了外面候着。
而藤萝,便是月卫的头儿。
藤萝得了这话,恭声应了,赵凰歌方才带着辛夷出了门。
昨日她与萧景辰一番交锋,倒是切实的得了好处。
比如说,现下出门,真的不会被拦了。
可赵凰歌也清楚,她带着人走之后,有一道一直注视自己的目光,也消失不见。
必然是去报信了。
……
马车一路出了兆龙大街,却并不走大道,而是拐上了一处小路上。
再出来时,马车还是那一辆马车,内里却早已换了人。
赵凰歌与辛夷站在暗巷之中,看着四五个暗卫随之去了,辛夷这才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便见一匹枣红骏马拉着马车而来。
“主子,请。”
赵凰歌应声,一同上了马车,这次去的方向,却与方才那一辆背道而驰。
方才那几个暗卫,是皇帝派来保护她的,寻常时候,赵凰歌不会甩开他们,可今日她要做的事情,自认与皇兄解释不明白,索性便将他们给甩开了。
反正,有龙虎司的人在,她也出不了危险。
辛夷知道她要去南城三安观附近,可却没有想到,她要来的竟然是这里。
“主子,您这……”
清白天日,眼前人笑的风流恣意,相较于辛夷的目瞪口呆,她竟然还笑的出来:“怎么,长这么大,没逛过花楼啊?”
辛夷:……
花楼他倒是逛过,可却是为了收集消息。
重点是!
他家主子,一个还不到十五的小姑娘家,为什么来花楼这种地方,还笑的一脸猥琐啊!
辛夷强忍住吐槽她的心情,好一会儿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主子,您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收集线索?
若是如此的话……
“其实,若您要查什么东西,属下派人来便是了。”
她到底还是小姑娘呢,来这种地方,怕是会受到冲击。
哪儿成想,听得他这话,赵凰歌却是笑了起来。
“来这儿,自然是找花魁。”
说这话的时候,赵凰歌将手中折扇一开,闲适的挥着折扇,满面春情的走了进去:“妈妈好没眼力见儿,客来了都不招呼?”
这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少年人特有的暗哑,乍一听,倒还真是个青葱男儿郎。
老鸨正与人说着什么,前一刻脸上还带着怒意呢,下一刻便尽数化作了谄媚的笑:“这位公子,瞧您说的这话,妾身头一次见您这样风神俊逸之人,都傻眼了,正搜肠刮肚想着怎么夸呢——”
她说着,又瞄了一眼店外的辛夷:“公子怎的不进来,是同行的吧,一看二位便是龙章凤姿,必然是人中龙凤呐。快进来快进来,春花、三月,给二位公子上茶,要顶尖的碧螺春!”
老鸨年岁四十有余,一张脸上涂脂抹粉有些厚重,笑时眼角细纹格外明显。
她笑的殷勤,赵凰歌倒是依旧从容,甚至还能回头一同喊他:“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啊。”
辛夷只觉头顶天雷滚滚,木然的跟了进去。
老鸨殷勤的唤了几个姑娘过来,眼见得这几人笑着围上来,赵凰歌往一侧避让了一下,将手中折扇握着,点了点老鸨的胳膊,眯眼笑道:“既是说我们二人是龙章凤姿,妈妈便拿这些人来糊弄本宫……子?”
她这话一出,老鸨笑容一顿,旋即越发明媚了几分:“公子,这都是咱们明月楼里顶好的姑娘了,您若觉得这般还是庸脂俗粉,不知想要什么样的天仙?”
赵凰歌挥手将折扇打开,随意的扇了扇,笑容里也带出几分暧昧来:“天仙么,妈妈心知肚明吧。”
听得她这话,老鸨顿时便懂了。
只是那笑容里,也多了几分为难:“原来公子是要找清音啊,只是您来的不巧,今日我女儿不舒服,不接客,妾身也没办法。要不,我给您二位再寻旁人?”
她话音未落,便见赵凰歌漫不经心的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来,放在了折扇上,推到她的面前:“这样,也不接?”
银子拿出手,老鸨的眼神瞬间便亮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恕我直言,这……确实不行。”
她神情里为难不似作伪,赵凰歌却是轻笑一声,再次拿出一锭放在折扇上:“这样?”
“公子……”
“那这样。”
赵凰歌折扇上放了四个银锭,沉甸甸在几乎要将扇骨压断,老鸨的眼神都带着馋意,索性一咬牙道:“妾身这就带公子过去!”
她说着,要伸手拿钱,却又缩了回来,复又加了一句:“只是有一点,不能超过两个时辰,若是公子想要再晚,那就是要妾身与女儿的命了。”
第67章 爷带你来长长见识
这话,让赵凰歌挑了挑眉,笑容倒是闲适:“好说。”
老鸨得了她的应诺,顿时迫不及待的将银子揣了过来,握着这沉甸甸的银子,倒像是将底气也足了似的:“二位公子,随我来。”
她并未领着二人上楼,而是绕过这一座雕梁画栋,径自去了后院。
若说明月楼的主楼上,满是胭脂水粉的味儿,那么到了这后面,反倒是像到了寻常住处似的。
有筝声遥遥传来,若有似无的,就如同一位蒙面佳人,半遮半掩的,勾着人想要过去一窥芳容。
辛夷趁着那老鸨往前走,有些忍不住的拽了拽赵凰歌的衣服,温声问道:“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他只嘴开合,赵凰歌倒是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下一刻,便见赵凰歌折扇一点对方,轻笑道:“爷带你来长长见识。”
这话说的又轻佻又风流,辛夷的脸,便越发木了几分。
赵凰歌前世今生未见过他这模样,越发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鸨听得身后客人笑的放肆,倒也乖觉的没有回头,只是走到一处房间门口,这才赔笑道:“劳烦二位公子等一等,妾身去跟女儿嘱咐几句。”
得了这话,赵凰歌笑着应了,待得她进门后,才听得辛夷压低声音道:“一口一个女儿叫的挺亲切,谁不知这是强迫人做肮脏生意的。”
他话里带着不满,倒是引得赵凰歌无声的笑了笑,轻声道:“可不是么,所以,我才带你来伸张正义不是?”
可惜赵凰歌这话说的带着轻佻,那毫无正形的模样,让辛夷都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叹了口气,到底是顺着她的意思闭眼夸:“是,主子您是天下最善的大善人了。”
这态度,让赵凰歌越发笑的放肆:“说的好,本公子喜欢听。”
这般放浪形骸,倒让辛夷大开了眼界。
老鸨不多时便退出来了,神情里有些僵硬,看着二人的时候硬生生挤出来了笑容:“二位公子,里面请吧。只是今日我女儿心情不大好,若是怠慢了两位,还请多多海涵。”
闻言,赵凰歌笑的一脸从容:“好说,美人嘛,总是有特权的。”
她这话,让老鸨的神情好了一些,袖子里的银子还揣着呢,脸上的笑便真情实意了几分:“我这女儿被惯坏了,多谢两位公子的体谅,里面请吧。”
她亲自将门打开,赵凰歌挥着折扇,当先走了进去。
辛夷紧随其后,有心将门开着,可一看里面的赵凰歌,复又压低声音嘱咐老鸨:“您不必在此了,也不用着人送茶点来。”
说到底,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儿,看到的人越少越好。
否则堂堂长公主逛青楼,这话说出去怕是要被言官们骂她个狗血淋头的!
老鸨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当下了然一笑,暧昧道:“妾身懂,公子放心,这里茶水点心什么都是齐全的,百宝箱也在内室放着,公子尽兴,尽兴。”
她说完这话,扭身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将这门贴心的合了上去。
辛夷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人塞满了木头似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反倒是赵凰歌,完整的听到了二人的对话,这会儿正笑的乐不可支。
难为这位主子了,竟心大到这份儿上。
辛夷面无表情的吐槽,寻了个靠窗的位置,与其说是远离主子,倒不如说是替她守卫。
赵凰歌挑了挑眉,这才收敛了些太过放肆的笑,一面回头看背对着自己的女子。
从方才他们进来,到现在,这位清音姑娘始终都没有给过一个正脸,就连那筝声都一如先前一般若有似无,时不时的拨弄琴弦,像是在撩拨人心。
可赵凰歌却知道,她并无半分撩拨之意。
美人便是美人,只一个背影就足以勾人心魂。
她就那样坐在那里,月白的衣衫显得腰肢不盈一握,秀发如瀑,以一根缎带系着,脖颈处纤细而白。
赵凰歌站在原地,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满意的看着清音的身形都有些僵硬,这才闲适的走了过去。
她停在了清音身后,微微低头,靠近了她几分:“姑娘这般狠心,都不打算看我一眼?”
因着声音被刻意的压低,便显得暗哑且低沉,少了女子的软,却又添了一把钩子,尾音撒娇似的,让清音的筝也随着乱了些。
下一刻,便听得女子开了口:“公子为清音而来,难道不是为了听曲么?怎么现下,又要纠缠于相貌?”
她一开口,就连辛夷都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抓住似的。
像是深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