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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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中过了想法,轻声道:“阿阮,朕没有看错你。”
有她开路,这江山,大抵是稳了。
赵凰歌并不知他的潜台词,此时听得皇帝这话,下意识道:“我总不能辜负兄长所托的。”
且不说她也是赵家儿女,单说兄长待她这般好,就不容许她袖手旁观。
况且,她也做不到龟缩一旁,任由奸佞猖狂。
说这话时,她的眉眼里带着孺慕,皇帝的手攥了攥,复又松开,应声:“朕知你心。”
他说到这儿,复又站起身,沉声道:“王顺,将国师他们请进来吧。”
方才来的不止是赵凰歌一个,但进来的只有她,萧景辰与兵马司的人,此刻都在外面候着呢。
得了皇帝这话,王顺隔着门应了,便过去传召去了。
皇帝则是看向赵凰歌道:“你先去里间等着,朕传召他们进来。”
赵凰歌知道他这是要让自己避嫌,因轻声答应,转身去了内室。
里间不大,隔着那屏风,可影影绰绰的看到外面的情形,她就坐在里间的椅子上,听着那些脚步声杂乱的进来,而后又轻声请安:“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不管心里藏着什么妖魔鬼怪,在面儿上写着的,倒是清一色的“忠君爱国”。
赵凰歌垂眸讥讽,听得皇帝与他们寒暄,却又话题一拐,直接到了正题上:“今日叫诸位爱卿前来,为着一桩事儿——兵马司上了一封折子,王顺,你念给他们听。”
来之前,赵凰歌已经写好了奏折,冠冕堂皇的话写了一堆,以最文明的方式,将最血淋淋的事实讲了出来,末了还附带着桩桩件件的罪证,让人看了恨不能直接将赫连家抄家灭门。
自然,这奏折是以兵马司的名义上的,而非她本人。
王顺应声,将那奏折念了,便见先前还闲适的众人,瞬间神情各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都不傻,自然也听得出来,这奏折里的罪名,都被贴出了证据。
皇上这哪儿是让他们听呢,分明是要拿这来敲打他们呢。
一时之间,众人都安静下来,唯有丞相钱州先出列,问道:“皇上,不知老臣可否看一看兵马司所呈奏的证据?”
他为三公之一,朝堂之事,原就是要先与他们商议的。
只是今日皇帝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身为丞相的钱州,也没了心理准备。
皇帝自然不会反对,挥了挥手,示意王顺将东西都递了过去。
钱州看时,其他朝臣的余光也都落在那上面。
待得看到最后,三公皆变了脸色。
而年纪最长的御史大夫,更是直接冷了脸,沉声道:“真是岂有此理,赫连家做出这等十恶不赦之事,如今证据确凿,老臣斗胆,请皇上严加处置!”
第247章 他进了圈套
他发了话,顿时便有人开始附和,反倒是那太尉朱昌萩顿了顿,反驳道:“皇上,事不可听一面之词,不知可曾提审过赫连琦?此事,当现场对峙才是。”
先前慕容家事发的时候,朱昌萩因此也吃了挂落。
但他到底是老臣,且这些年对社稷有功,皇帝不可能真的将他给贬斥了,因此只是训了一顿,罚了俸禄之后,一切照旧。
朱昌萩上次吃了教训,此番原不该出头的。
但他身在此位,必须得将事情问清楚了。
很显然,皇帝也有此意。
所以对于他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唤了王顺进门:“让他们都进来吧。”
朝臣们闻言,这才明白,皇帝早将人带了过来,如今怕是就在外面候着呢!
旋即,几个学士模样打扮的人便被请了进来,他们进门后先行了礼,便垂首站在那儿。
年岁瞧着都不大,有两个人的面孔,还有些熟悉。
为首的,便是在京中有些名气的洛江潮。
有认识他们的,便都在心里掂量了起来。
皇帝吩咐他们站在一旁,又道:“将赫连家的人,也都带上来吧。”
不过片刻,便见赫连琦与赫连耀等人都被带了进来。
相较于那日朝会上所见,不过这两日的牢狱之灾,就让赫连琦沧桑了许多,这会儿被御林军押着带进来,神情里都带着颓丧。
他进殿之后,先给皇帝磕头问安,一开口,连声音里的嘶哑也听得真真切切:“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相较于赫连琦这模样,他身侧跪着的赫连耀,则是坦然许多,他一并行礼,眉眼中的戾气毫不遮掩,仿佛是要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似的。
而事实上,他也并未打算遮掩。
赫连耀早在心中盘算好了,然而皇帝却没打算问他。
待得人都到齐之后,皇帝这才看向那几个学子,道:“你们今日有什么冤屈,一并说了吧。”
得了皇帝这话,为首的学子站了出来,恭声道:“皇上,学生乃是去岁参加过殿试的洛江潮,如今还在国子监就学,赫连家戕害学子之事,学生可以作证。”
洛江潮早有准备,条理清晰,只道:“赫连家把控科考,借机从中牟利。然其罪恶昭昭,到底瞒不过所有人。有学子发现后,便被他们灭口。学生这里有残留下的血书,只是当时并未机会核实,幸的兵马司出力,得以将真相昭示天下。”
他说着,又再次磕了头,道:“学生请皇上还他们一个公道。”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应和,反倒是那些朝臣们,神情各异。
更有人当下便站出来,质问道:“若当真如此,那为何你们早些时候不肯上告?”
如今事情都过去将近一年了,再出来,焉知没有别的目的?
这人话一出,便听得洛江潮道:“大人怎知我们没有?您看看他。”
他将手一指,众人才发现,站在最侧的那个男人,左侧袖子是空荡荡的一截。
竟少了一条胳膊。
“这便是寻求真相的下场——没丢了命去,已然是万幸了。”
随着他话一出,便有其他人站了出来,跪在地上,与皇帝痛陈哭诉。
御书房内一时凄风苦雨,御史大夫平生最怜惜人才,这会儿也变了脸色,声音里满是沉痛:“皇上,老臣请求您彻查此事!”
御史大夫一开口,顿时引得几个朝臣附和。
证据都被摆在皇帝的面前了,此事必然是会要查的,现下说了,还能讨的好。
皇帝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吩咐人将那些学子们搀扶起来,这才看向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赫连琦跟赫连耀二人,缓缓问道:“关于他们的参奏,你们可有什么话说?”
皇帝一开口,赫连耀先将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回皇上,此事皆是微臣一时糊涂,铸成大错,与其他人无关。微臣不敢奢求皇上原谅,只求您处置臣,以平息民愤。”
他说到这儿,又道:“但有一件事,微臣还请皇上明鉴。那火药的确是微臣借着烟花作坊的名义私自倒卖出来的,可只是将它贩卖给了旁人,并没有借此去杀人。这个栽赃污蔑的罪证,微臣不认。”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认罪的更是干脆,倒是惊呆了场上一众朝臣。
赫连耀怎么这么痛快就认罪了?都不再挣扎一下的吗?
相较于他们的诧异,赫连琦的神情却是有些阴霾。
他自然是想的,但……一想到萧景辰的话,却又什么都能说了。
唯有认罪。
却不想,皇帝只眯眼看向赫连耀,反问道:“污蔑?”
皇帝说着,喊了一声王顺,让他将兵马司的折子,还有物证给了他,道:“你且仔细看看,这难道也是污蔑?”
待得王顺将物证与参奏的折子给了他之后,赫连耀一目十行,脸色微变。
这怎么跟下午提审自己的时候,所看到的不一样?
他心中一沉,便听得皇帝又道:“还有,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一人的行为,但,若当真是你一人所为,赫连琦的口供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是污蔑,还是伪造?”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的脸色格外阴沉。
这么着急替赫连家揽罪,这赫连耀还真是忠诚的很。
可惜,忠诚的不是皇室,而是另有其人。
若非方才送来的这些东西里面,便有赫连琦的口供,怕是皇帝还真的要对他的话思索一二呢。
皇帝话音未落,赫连琦就出了一身冷汗。
从被传召开始,他就觉得心里悬着一根线,线上吊着一块石头。
那时候他尚且不知道是为何,现在倒是全都明白了。
是圈套。
他进了圈套了。
那一份来自于他的口供,的确是他的。
早在今日下午,他就已经在兵马司的刑讯之下,招认了事情的经过。但是,他口中的经过,说的与赫连耀几乎相同。
现在那口供都摆在皇帝的龙案上呢,可赫连耀却又说了这么一番话,简直是在明晃晃的告诉皇上,赫连家当着他的面儿串供还串错了,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念及此,赫连琦越发心头发慌。
赫连琦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可事到如今,他连额头上的冷汗都不敢擦,只能颤声回道:“皇上,耀儿他年岁小,是一片孝心,此事主谋,乃是微臣。”
若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被说年岁小尚且情有可原,可赫连耀这么大的岁数,只能说赫连琦实在会睁眼说瞎话。
皇帝冷笑一声,并不询问他其他,只是问道:“这么说,这上面的罪名,你都承认了?”
这话一出,赫连琦顿时变了变脸色,咬牙道:“是。”
他说到这儿,又忙忙道:“不,有一样不是真的,便是耀儿所说——微臣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谋杀学子啊!”
纵然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但赫连琦却清楚的知道,这个罪,他绝对不能认。
倒卖火药,尚且可以给家里一个时间,让他们去拉一些人下水。
可若是认了杀害学子,必然会叫赫连家元气大伤。
孰轻孰重,他还是清楚的。
赫连琦这话一出,赫连耀骤然明白了什么,他下意识去看对方,又将头给别了回来。
能让赫连琦这般,只能说明,他们二人的口供上面的内容大同小异,是被忽悠着写下的!
念及此,赫连耀顿时咬牙。
就在下午之前,他还想过跟那些人绕圈子,可是下午萧景辰他们拿过去的证据……
却让他再也说不出别的,只能打定了主意,要将所有事情都背在自己身上。
第248章 护佑本宫,风雨不侵
谁知道,竟然连这个都是圈套!
一想到那上面的内容,赫连耀就有些心慌,但他现在心知说多错多,反倒是不敢再开口了。
皇帝却不肯放过他:“你不是说,这是你一人所为么,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闻言,赫连耀顿时有些呐呐,只道:“叔父是为了微臣好,微臣……”
他才说到这儿,就见皇帝的神情冷了下来:“你倒是忠心。”
可惜这忠心,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皇帝不再理会他,又道:“既是你们各执一词,证据又都在这儿放着。不如朕就来当一个旁听,由着三公逐一审查,如何?”
这话一出,朝臣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反倒是御史大夫直接站了出来,恭声道:“老臣遵旨。”
他并非世家,因感念先帝知遇之恩,这一生都在为北越鞠躬尽瘁。
如今他开了口,丞相与太尉倒是说不出什么来了。
这场面闻所未闻。
主审的是三公,旁听的是皇帝,一侧站着朝臣与国师。
而当事人,一方是赫连世家,一方,则是年轻学子。
赵凰歌在内殿,对外面的情形看不清楚,声音倒是清晰入耳。
三公每问一条罪名,便有学子们举证,苦主们哭诉,起初赫连家还辩驳,可到了后来,那连番的证据却砸的赫连家有些懵。
谁都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竟已然搜集了这样多的证据。
或者说……
这从一开始,就是针对赫连家的一个局。
只不过,他们急匆匆的跳进去罢了。
到了此时,众人也都明白了过来,再看向赫连琦的时候,都多了些掂量。
他们已露颓势,此番必然要被撕下一块肉来。
既然如此……
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众人各自有掂量,而皇帝只是看着沉默不语的赫连琦,问道:“你到了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学子们字字句句,都是质问,而赫连家,却拿不出相应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唯有一句:请皇上明鉴。
皇帝都恨不得反问他们,要朕如何明鉴?就凭着这几句苍白的话吗?
这话一出,赫连琦顿时变了脸色。
他心知到了现在,已然是回天无力,倒不如断腕保命,当下便磕头道:“臣此番确实是因一时贪婪,才犯下这弥天大祸,可是皇上……”
若是赫连家肯说别的,兴许朝臣们还不打算开口。然而他这话一出,瞬间便被人打断了。
“赫连大人好一句一时贪婪,微臣倒是想问一句——学子们寒窗苦读,为的便是一朝学成报效北越与皇室,可他们没有死在战场。没有死于社稷,却死在你的贪婪之下。你的贪婪,到底是为了利,还是为了毁坏北越的根基!”
这话说的重了,赫连琦骤然变了脸,咬牙道:“本官并无此意,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岂不是明晃晃的给他脖子上架了刀?!
有了这人的开口,其他人便也不再做壁上观。
不过短短功夫,这御书房里便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
皇帝冷眼看着,直到他们互相辩驳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国师,你怎么看此事?”
这事儿,萧景辰是他派过去监工的,上奏的折子里面,也有他的名字。
皇帝一开口,其他人便都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萧景辰。
萧景辰眉眼清正,只说了一句话:“赫连家私自处置学子,这是越过了皇家。国法不可违,君威不可毁。”
一句话,便定了此事的罪。
那些先前还等着看热闹的朝臣们,却在这一刻,骤然脊背生寒。
萧景辰视若无睹,只是眉眼平和的看着皇帝,从那眸子里,瞧不出半点私心。
皇帝神情淡漠,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赫连琦垂眸,道:“老臣……罪该万死。”
皇帝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赫连琦的身上:“既是认罪,那便让三公指引、三司走流程,明日此时之前,朕要一个结果。”
皇帝下了旨,不由分说,便让朝臣们都退了。
只是却又留下了那些学子们:“你们都是北越未来的肱骨,朕却没有护好你们,是朕之过。此事,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些学子里,有与此事相关的,也有怀着一腔热血,想要来讨个公道的,如今听得皇帝这话,便都红了眼眶,诚恳谢恩:“学生们叩谢皇上,吾皇圣明!”
萧景辰就在一旁看着,见皇帝这般,眼带悲悯,有些动容。
学子们被安抚之后,皇帝让王顺亲自护着人离开,这才看向萧景辰:“辛苦国师了。”
闻言,萧景辰却是摇头,行了佛礼:“贫僧分内之事。”
见他这模样,皇帝颔首,又道:“朕累了,国师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用得到你呢。”
萧景辰应声,走到门口,却听得内殿珠帘响动。
他没有回头,余光却看到一抹身影。
是赵凰歌。
下一刻,萧景辰便出了门去。
赵凰歌从内殿走了出来,见皇帝的神情里有些疲惫,先行礼安慰:“皇兄,你还好么?”
方才那样吵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