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孤岛-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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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了衣服放在了琴盒里,然后坐在广场的喷泉旁边开始调大提琴的音。
已经是一月份了,天气也逐渐越来越冷,不知不觉就下起了雪,南清皮肤本来就白,再加上白色的毛衣和突然下起来的雪,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突然从森林里冒出来的白色精灵。
他的眉毛没过一会儿就沾上了雪,一点点随着南清的体温慢慢融化,南清像是没有感受这冰冷的触感,垂着眼睛,认真地摆弄自己的琴。
人一向对美的事物莫名没有抵抗力,当南清的琴拉出第一个音的时候,周围的人逐渐就靠过来,南清旁若无人地拉着琴,对周围的注视熟视无睹,他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指尖跳跃的音符,随着风雪,飘荡在空中,一切仿佛静止了,像是定格的照片。
突然在这个原本属于南清的音乐中,跑进来一个高音,南清垂着的眼皮微微抬了起来,他的身侧不知道什么的时候站着一个人,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皮肤白得有些病态,连同头发,眉毛,睫毛都是白的,像是被雪孕育出来的人。
他正侧着脑袋,架着小提琴和南清合奏着。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南清的目光,看了过来,他的瞳色很淡,对着南清微微一笑,那人长得太好看了,这个笑,差点让南清拉错一个音。
这场合作异常顺利地结束了,那人还特别绅士地鞠了躬,南清还来不及问他的名字,就看见他蹦蹦跳跳地跑到一个男人身边,不顾任何人的眼神,直接扑到了男人的怀里,男人还抱着花,只能单手搂住了他的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很自然地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围在了他脖子上。
南清和他们隔着一定的距离,再加上慢慢变大的雪,南清看不太清两个人的表情,他有些失神地望着,一直到他们两个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才略带慌乱地收回视线。
之后他又拉了几首就结束了,今天实在太冷了,手指有些僵硬,看着琴盒里不错的收入,他缓缓蹲下身子把钱放到了兜里,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把琴放到了琴盒里。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花店,南清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拢了拢衣服走了进去,推门的时候门上的风铃发出了丁零当啷的声音,里面的人抬头看了过来。
南清拉了拉滑下去的琴袋,笑了笑,问道:“请问,你们这里需要工作人员吗?”
第45章
张承逸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睡过好觉,哪怕睡着了,大脑都在拼命做梦。会梦到小时候的雨夜,他在疯狂的奔跑,梦到自己父亲临死前拉着自己的手把公司托付给他,梦到纪黎的尸体,梦到南清决绝的背影,每一次醒来背上都是黏糊糊的汗水,昏沉疼痛的大脑会有那么几秒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觉得很痛苦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整个人就像是被挤进到一个狭小的空间,他瑟缩在那里,四肢的不到伸展,只能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动作,直到麻木,直到什么也感受不到,他空空如也,宛如一个躯壳,灵魂被悬挂起来,飘荡着始终不肯落下。
夜真的太长了……
张承逸又在梦里惊醒了,他猛地坐了起来,挂着一身的汗长,喘息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缓过来,他睁着眼睛,看不清黑夜的景色,只能用耳朵获取窗外微末的风声。
距离南清离开已经快一个月了,张承逸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却始终找不到南清的踪迹,机场,高铁站,火车站甚至连同大巴车他都去找人调查了,可是依旧杳无音讯,根本查不到南清出去的记录。起初张承逸还在自我安慰,安慰自己,南清可能还在这个城市,并没有离开,可是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激起一点水花,南清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张承逸从来没有想过,南清会躲得那么好,连同给他寻找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一次南清亲手开启了棋局,而被将军的人从南清变成了张承逸。
缓过来的张承逸,思绪也逐渐开始清明起来,他撑着自己的身子从床上爬了下去,然后走到浴室冲了一个澡,他用的沐浴露依旧是南清经常买的那种,是很淡的小苍兰的气味,这个澡张承逸冲得特别久,雾气撑**整间浴室,水流声停止了,空间里弥漫着沐浴露的气味,张承逸像是感知不到冬天的寒冷,静静地站着,一切就好似定格了。一直到浴室里的气味渐渐淡去,他才拖着被冻红的身子,重新回到床上。
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他好像习惯了一样,把被子往身上拢了拢,然后重新闭上眼睛开始重新酝酿睡意。
再次睡去醒来也不过短短两小时,四点的冬天显得格外的冷清,窗外依旧没什么声响,漫天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张承逸穿着睡衣打开了窗户,冷风带着细雪飘了进来,激起了张承逸的鸡皮疙瘩,他拉紧了单薄的睡衣,朝着窗下望去,隔着朦胧的雾气,院落若隐若现,却也不难看出,这座本来应该无人问津的院落被很好地打理过了。虽然依旧了无生气。
“不知道明年,南清能不能看到花。”张承逸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风听。
张承逸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关上了窗,地暖的温度随着寒风的消失迅速弥漫了上来,瞬间回暖了张承逸的身体。
他来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处理了一下昨天遗留下来的工作,然后一直到六点,别墅的门铃声才响起来,张承逸不紧不慢地下去开了门,是他每天预定的早餐,南清不在,张承逸只好吃酒店送过来的餐,明明每一道都价值不菲,出自名厨之手,可没有一个味道是张承逸想要的,他就像是完成一个吃饭的任务,没有半点享受,单纯的填饱肚子而已。
早餐刚被打开,手机就响了起来,张承逸把早餐放到桌上,才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
张承逸:“喂。”
“张董,有消息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带着急切,
张承逸捏着刀叉的手顿住了。
“你说什么?”张承逸满脸不可置信,冷硬的刀叉印着他略微呆滞的表情,换做以前,张承逸绝对不会露出这样愚蠢的样子。
“张董,南清先生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紧接着是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你在哪里!”张承逸站了起来,桌面被撞得“咣当”一声,放在边缘的餐盘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张董,你没事吧?”
张承逸像没有听到一样,跨过碎片,朝着门口走去:“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下车了,张承逸听到很重的关门声:“张董我快到你家门口了。”
张承逸走到门口的脚停了下来,他站在门边,却没有开门,他似乎还没从刚刚那段对话中反应过来,刚才的所作所为,都是他听到南清有消息后的一切本能的行为,此时此刻,骤然的停止,像是在拉扯张承逸无法平静下来的心。
他的手机还处在通话中,他始终不敢挂断,怕这个小小的动作惊醒在做梦的自己。
自己是醒着的吗?
还是睡着了?
这是现实?
还是梦?
他默默地站着,像是在等待这什么。
按下的门铃,把拉扯的弦震得发颤,张承逸的眼神晃了晃,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抬起手按在了门把手上,紧接着,他极其缓慢地动了一下,门应声而开,门外秘书气喘吁吁地站着。
“张,张董。东西,东西。”他说不清楚话,一看就知道一路跑过来的,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只u 盘,“南,南清先生,是坐车去了高速公路。”
……
张承逸拿着u盘走到了书房,手心里的东西烫得吓人,好似要把张承逸的皮肉给融化了一样,插入 u盘也只不过短短几秒,可等待的一瞬像是一辈子那样的漫长。
画面随着时间,逐渐出现,并不清晰的屏幕里出现了一个人,南清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身边立着一只行李箱,背上背着琴,车停下来的时候,南清甚至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把行李箱放进了后车厢里,然后没有半点停留地上了车。
监控录像是被剪辑过的,秘书应该是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弄清楚南清的行动的轨迹,然后又把这几个监控视频剪到了一起,南清只在开头出现了一下,之后全程都是在车里,一直到车消失在高速公路的出口处才彻底播放完。
张承逸无限循环着这个视频,他一遍一遍地看着南清上车,看着南清消失,双眼通红一片,隐忍的痛苦像是要一点一点涌出来,那藏着的思念,随着因为挤压,而破碎的细缝,马不停蹄地出现。
南清一点犹豫都没有,他甚至急切的连司机下车帮他拿行李箱的时间都等不及了,直到消失,南清都没有出现一点留恋的行为。
他是真的想走。
也是真的毫不留恋。
意识到这点后,比之前更加浓重的绝望弥漫了开来。张承逸开始怀疑,怀疑即便之后找到南清,他是否有能力去挽留,把曾经的南清找回来。
把那个爱他的南清找回来。
张承逸头一次这样缺乏自信,对于南清他开始无从下手,也开始不知所措了。
第46章
有了线索找到南清也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秘书的效率很高,顺着车牌号立刻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司机的家,给了一笔钱,很快就知道了南清的去处。
是一座喜欢种寒菊的城市。
张承逸得到消息后,既忐忑又如释重负,全身的紧绷感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疲惫。
张承逸撑着的精神终于还是坍塌了,他寻与本能地躺在床上,在沾到枕头的一瞬间就已经睡了过去。
这是这段时间内,张承逸最快的入睡时间,也是他最好的一个眠,没有梦境,没有突然惊醒的刹那。
睡了一个好觉,隔天醒来的时候,张承逸的气色好了很多,他心情颇佳地去了公司,在公司破天荒的主动和秘书聊起了天,并且告诉他忙完这段时间,就放他半个月的假。
南清走后的这段时间,张承逸不好过,殃及池鱼,秘书也不好过。他一边要小心提防老板的情绪,还要安排工作上的事,另外需要腾出时间去找南清的线索,给予了他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
所以一听到张承逸要给他带薪休假的时候,张承逸这段时间给他的种种折磨化瞬间为云烟,连带着张承逸的样子看起来都善解人意了几分。
秘书连说了几声不辛苦,忍着想要上翘的嘴唇,退出了办公室。
张承逸这一天都盯着电脑,电话不断,他需要用最短的时间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然后把南清从那个地方接回来。
连轴转了好几天,张承逸才得以空闲,二话不说去了南清那个城市。
走出机场的时候纵使有所准备,还是被这个城市的风给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张承逸突然想到,南清上车的时候衣服穿得不是很厚,不知道来到这会不会冷。
一想到南清,张承逸整个人似乎都柔和了下来。
张承逸只知道南清在这里,却不知具体的地方。他对这里不熟,因为太靠近北方,没有投资或者合作过。来之前找了一个小的游戏公司,即便血本无归也不会损失多少的钱。
他需要一个合作伙伴帮他做一些事,而自己必须是那个最大的股东。
他在寒风中等了没几秒,一辆保姆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非常年轻的脸,一看就是大学刚毕业的,他探出身子问道:“是张承逸先生吗?”
张承逸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人立刻下车,打开了车门,张承逸俯低身子坐了进去,车内开着空调,身子一下子就回暖了:“你叫什么?”
那人回首笑了笑:“张晋林。”
“大学刚毕业?”张承逸问道。
张晋林点了点头:“和同学一起来开个工作室,美工,策划什么的都齐了,就差……”他从车镜里看了张承逸一眼,“就差钱了。钱到位了,这个游戏就可以开始了,一旦上线肯定会有很大的前景。”
张承逸没什么表情,对他侃侃而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赚钱,一是为了应付董事会那帮人,要是他们质问起来自己还可以用工作的理由搪塞过去,二是万一找到南清,南清问起来,他可以说是为了工作,这样的话,可以给南清减少点负担,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张承逸特地来找他的。
所以他投资的工作室怎么样,以后会如何他一点不关心,张晋林看着后车座一点都没有反应的张承逸,讪讪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开了大约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工作室,张承逸在外面浅浅地看了一眼,很小。随后张晋林带着他参观了一下,因为很小;几分钟就解决了,工作室的人也不多。
参观完之后,张承逸被领到一间狭小的会议室,外面的员工给他泡了一杯冲剂的咖啡,张晋林打开笔记本,转到张承逸的面前,一看就知道要开始给张承逸讲解游戏的方案,张承逸本就没心思,眼神淡淡地落在电脑屏幕前,抬了抬手。
“不用和我说那么多,钱我会投资,你们只要给我看结果就好了。”张承逸说道。
张晋林准备的一堆说辞瞬间卡着喉咙里,他的脸色有些尴尬和窘迫,那是可怜巴巴讨好别人的模样。
张承逸的目光还是放在电脑上,像是很认真得在看:“听说你是本地人?”
张晋林赶忙点了点头。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张晋林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之间没有给出回应。张承逸见他没反应,目光从眼角暼了出来,看了他一眼。张晋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张先生客气了。”
张承逸等他说完这句话,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他的面前:“其实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一个人,听别人说你认识的人很多,能帮我打听一下,有谁见过他吗?如果找到他,后续的投资不需要你烦恼。”
这句话一出,张晋林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聚精会神地把目光放到了照片上。
照片里是一个男人,确切地说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戴着一顶毛线织成的帽子,手里捧着雪,目光莹莹地看着镜头,鼻子被冻得有些红,嘴上虽然没有笑容,但是眼里含着的笑意明显极了。
这张照片是张承逸好不容易从家里翻出来的,那时候他们才刚成立那种关系,南清还活泼得很,有一年的冬天,那座城市破天荒地下了一场大雪,南清想看,张承逸便带着他去了,爬到山顶,南清异常兴奋,跑到中央抓起了一捧雪,一定要张承逸和他一起拍张照片,说是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旅游,一定要纪念一下。当然到了最后南清都没有说服张承逸同他一起站在一个镜头里,妥协般的只拍了自己。
这张照片冥冥中注定地成为了张承逸的最后一捧雪。
“他长得可真好看。”张晋林由衷地感叹道。
张承逸一听,难得笑了笑:“是啊。”
听到张承逸的回复,张晋林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耳朵微微发了红,他岔开了话题:“张先生,这个人是你的亲人吗?”
张承逸看着那张照片,脸上的笑容还没淡去:“他是我的爱人。”
……
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雪,张承逸朝着天空望去,漫天的雪花,浩浩荡荡地从天际倾斜而下,没一会儿就把张承逸的衣服染白了,他没有坐车去酒店,而是撑着张晋林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