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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鹊桥仙-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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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桌上的瓷瓶,想吕明湖说鲁小姐才是你命中的姻缘,那吕黛算什么?一个不该有的意外?她是这么想的么?难道昔日的夫妻情分在她心里就恁般轻贱?
  江屏坐下去,本来热腾腾的一颗心都灰了。
  “查梨条卖也,又香又甜的查梨条……”小贩挑着货担,一边叫卖,晃悠悠地拾阶而上。
  江屏认识他,他在西湖周围卖查梨条好多年了,每日巳牌时分经过映月斋门口,绕着西湖走半圈到孤山,正是午牌时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轨迹雷打不动。
  江屏有时觉得他不像人,像木偶戏里的发条木偶,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走什么路,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也许自己在吕明湖和吕黛眼里也是发条木偶,何时成亲,与何人成亲,生几个孩子,何时会死,都是命中注定的。自己无法预计的命运,他们却一目了然,这就是修为。
  人不会在意木偶的感受,就像他们也不会在意他的感受。


第五十四章 狭路相逢
  吕黛宿醉醒来,天色晴明,湛蓝的天幕上黏着几缕浮云,细细长长,像锦被里扯出来的棉絮。她在自己的窝里,口渴得厉害,飞到桌上吃了两口茶水,一道白光落在院心,吕明湖回来了。
  吕明湖看了看她,也没说什么,拿了本书坐在榻上看起来。
  吕黛踌躇半晌,问道:“那药……他收下了么?”
  吕明湖一声嗯,像一把冰凉的铜磬子,重重敲在她心上。道行尚浅的喜鹊精,心似琉璃般脆弱,这一下便裂开无数条缝。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居然期待江屏为了自己放弃鲁小姐,还把这份期待暴露给吕明湖,让他知道自己多么愚蠢。
  她与江屏成亲,原本是因为和吕明湖赌气,气他不肯给她男人对女人的爱,如今事实证明,江屏也不爱她,纵然夫妻一场,他还是喜欢鲁小姐。
  她恨江屏的薄情,更恨他不争气,就算要救鲁小姐,他也该去想别的法子,怎么能收明湖的药?他不知道明湖是她的主人,这么做会让她颜面扫地?
  也难怪,可望不可及的美人忽然间唾手可得,他高兴得昏了头,哪有功夫考虑她的颜面?
  吕黛暗自冷笑,心中的恨意像毒汁渗出裂缝,流遍全身。幸好她现在不是人形,吕明湖看不见她痛苦扭曲的表情。她在他面前再也待不下去,飞出屋子,离开了庐山。
  心情不好时,吕黛格外地想偷东西,这世上最容易得手的目标便是醉汉。哪里醉汉最多呢?海市。她在海市转悠了两日,收获颇丰,便想去赌坊玩玩。
  真游赌坊是海市最大的销金窟,终日宾客盈门,不分昼夜。吕黛来到这里,见门前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壶中日月长,下联是:匣里乾坤大。
  富丽堂皇的大厅浓香扑鼻,细闻有上好的酒香,熏香,脂粉香。男人女人,妖魔鬼怪围绕着一张张赌桌,有的手舞足蹈,有的垂头丧气。筹码碰撞的声音,骰子摇晃的声音,笑声哭声不绝于耳。
  赌坊共有七层,一楼赌的是夜明珠,二楼赌的是寿元,三楼赌的是修为,再往上赌的便是更贵重的东西了。
  吕黛不打算上楼,楼上都是她赌不起的东西。她走到东南角的柜台前,将这两日偷来的法宝换了两匣子夜明珠,买了筹码,就在一楼赌了起来。
  真游赌坊的老板姓乔,名吉,外号逢赌必赢。此时他正坐在七楼的一把交椅上,和对面的紫衣少年饮酒。
  少年生得面若秋月,仪表风流,乔吉打量着他,笑得手发抖,酒都洒了出来。
  少年道:“你笑什么?”
  乔吉道:“我笑你越活越年轻,越长越俊俏。”
  少年也笑了,道:“原先我也不想扮嫩,我上一具肉身是个三十多岁的员外,比你还胖,动不动便头晕气喘,一身臭汗油垢,我实在受够了。还是年轻人好,我用这具肉身走路都觉得轻便许多。”
  乔吉道:“你的伤恢复得怎样?要不要我帮忙?”
  少年摇了摇头,看他的目光中有一点感动,道:“你帮我的已经够多,其他事我自会处置。”
  乔吉吃了杯酒,面上露出几分感慨之色,道:“三年前,我便听说地府在暗中追捕一名叫陆诀的鬼差,我还想会不会是你,果真是你。”
  “你的消息比那帮臭道士灵通多了,三日前我和一名小道士交手,他们才知道陆诀的事。”
  少年,姑且叫他陆诀罢,他将对道门的不屑挂在眼角,自斟一杯,擎在手里,靠近乔吉的面孔,低声道:“其实我来是想问你,五百年前,你替我找的分身,现在是谁?”
  乔吉道:“我早就说过,你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陆诀道:“别人的肉身终究不好,我想是时候知道了。”
  乔吉拍了拍他的手臂,道:“苍梧,相信我,还没到时候。”
  陆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目中自有一股王者气度,不是俗世养尊处优的王,而是丛林中拼杀出来的王,无论谁被他这样看着,都像是猎物。乔吉却很从容,因为他太了解这位王了。
  陆诀忽然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举杯一饮而尽,道:“我当然相信你,这世上我最相信的便是你。”
  乔吉拿起旁边的一副骰子,道:“好久没和你玩了,你先来,输了罚酒三杯。”
  陆诀道:“换个玩法罢,人都说你逢赌必赢,殊不知你遇上我,便逢赌必输。”
  乔吉笑道:“你换了肉身,运气未必还那么好。”
  陆诀道:“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说着拿过骰子,往一只空碗里一掷,叮当当,三个六,豹子通杀。
  乔吉深深叹了口气,道:“上天真是不公平得很。”
  陆诀看着他连吃三大杯,站起身,走到朱红栏杆旁,俯瞰一楼的大厅。身穿月白衫子,淡黄湘裙的吕黛步入他的视线,他平淡的神情一下变得兴致盎然。
  乔吉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道:“这种清汤寡水的小姑娘,不合你一贯的胃口啊。”
  陆诀道:“她是长乐宫吕明湖的灵宠,你没看她一身先天之气,是上好的补品么?”
  乔吉笑道:“原来你是嘴馋了。”
  有道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吕黛满以为今晚能大赚一笔,不想玩了半个时辰,手中的筹码输了一半。
  定是这桌风水不好,她换了一桌,庄家摇动宝匣,哐的一声按在桌上,周围的赌徒纷纷下注。
  吕黛正要押大,身后有个低沉悦耳的声音道:“姑娘,押小。”
  吕黛转过头,与一名紫衣美少年四目相对,冷哼一声,扭头将筹码押在大上。
  开匣是赌博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吕黛和一众赌徒盯着宝匣打开,三一一,果然是小。
  吕黛满脸沮丧,陆诀轻轻笑了一声,又到下注的时候,道:“姑娘,还是押小。”
  吕黛偏不听,押大。陆诀摇了摇头,女人有时候就喜欢和男人做对。
  宝匣打开,二四一,果然还是小。
  真邪门了,自己一只喜鹊,今晚怎么比乌鸦还倒霉?吕黛恨恨地盯着那三枚骰子,觉得它们和江屏合起伙来欺负自己。
  第三次下注,陆诀道:“姑娘,听我的,押大罢。”
  吕黛抬手,啪的一声,将筹码押在了小上。
  陆诀无语凝噎,宝匣打开,五五四,大,心想吃了三次亏,下一次她总该知趣了。不想吕黛铁了心和他作对,终于输得精光,气冲冲地离开了赌坊。
  夜色已深,街上辉灯月交,一片光明。吕黛漫无目的地走着,海风不时地将岸边的海浪声有节奏地传送过来。
  陆诀跟上她,道:“姑娘,你为何不听我的?”
  吕黛没好气道:“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何要听你的?”
  陆诀道:“我好心帮你赢钱,你若不是傻子,就该听我的。”
  吕黛站住脚,瞪着他,大声道:“我就是傻子,不识好歹,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天底下没有比我更傻的妖了,你满意了!”说着语音哽塞,泪水夺眶而出。
  陆诀怔住了,他知道这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这只喜鹊精一定是被人伤了心,这人多半是个男人,男人本就是让女人伤心的同类,自己也让很多女人伤过心。
  路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吕黛吸了吸鼻子,一溜烟跑远了。
  一名老者走到陆诀身边,道:“后生,还不去追?女人嘛,哄一哄就好了。”
  陆诀笑了笑,当真追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只如初见
  夜晚风高浪急,漆黑的海面一望无际,比夜空更深邃,像天地之间的一张大嘴,吞噬所有。海浪撞上礁石,绽开一朵又一朵白花。
  吕黛坐在最高的一块礁石上,浅色的衣袂裙裾飞扬,也像一朵花,伶仃弱小的花。
  陆诀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吃掉她,让她这一身先天之气滋养自己旧伤未愈的魂魄。可他看着她的背影,从磅礴的涛声中听出她幽咽的哭声,便有些心软,上前问了一句废话:“姑娘,你怎么了?”
  吕黛抬头看着他,眼睛红红的,脸上泪痕斑驳,带着哭腔道:“你为何总能押对?”
  陆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好看的女人,就算要吃她,也要先把她哄开心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道:“其实也没什么技巧,运气好罢了。”
  吕黛道:“你运气一直很好么?”
  陆诀目光放远,道:“有时候也不太好,但在赌桌上,我从未输过。”
  吕黛低头揉搓着衣带,道:“我认识一个人,他的运气也很好,但他这个人不好,不仅不好,简直可恶极了。”
  陆诀道:“哦?他怎么个可恶法?”
  因他是个陌生人,今后或许都不会再见,吕黛也不怕丢脸,将自己如何认识江屏,如何假扮鲁小姐骗他私奔,如何被狐妖拆穿回到庐山,吕明湖赠药,江屏拿了药要去救鲁小姐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
  陆诀觉得有趣极了,几次想笑都忍住了,听完终于放声大笑,笑得眉目张扬,浑身颤动。
  他很久很久没这样笑过了,压抑在魂魄深处的阴郁之气,似乎随着这一笑散出来些许,舒服多了。
  吕黛板起脸道:“你不许笑了,再笑我走了!”说着站起身。
  陆诀拉住她的衣袖,极力收起笑意,道:“你莫要生气,我不是笑话你,我是觉得你很有趣,我从未见过比你有趣的姑娘,哈哈……”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吕黛其实也没生气,他的笑落拓不羁,有一种自然的野性,让她感觉不到恶意,甚至被他这么笑,她自己也觉得这些事挺好笑的,倒没那么难过了。
  她复又坐下,抓了一把石子,用力一颗颗掷向远处,道:“我知道骗人是我不对,可是他拿明湖给的药去娶鲁小姐,未免也太无情无义了。”
  陆诀点头又摇头,道:“你没有错,不骗人那还是妖么?我若是他,遇上你这样波俏的小妖娘,欢喜还来不及,绝不会娶什么鲁小姐。”
  这话顺耳极了,吕黛看着他道:“当真?”
  陆诀对上她清泉般的眸子,正色道:“千真万确,只可惜我不是他。”
  吕黛微微笑了,转眸看向大海,道:“你生得这样好,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陆诀叹了一声,道:“可是她们都不及你有趣。”
  美男子的赞赏,肯定,一向是治愈女人情伤的灵丹妙药。吕黛笑意更深,泪痕早已被海风吹干。陆诀哄得她开心了,却不想吃她了。
  又坐了一会儿,他叮嘱道:“海市近来不太平,你一名弱女子,很容易被盯上的,早点回去罢。”话音未落,人已随风掠出七八丈远。
  吕黛想了想,没有追上去问他的姓名。
  却说鲁佛鸾这病,原先不过是皮肤瘾疹,胸膈迷闷,渐渐咽痛头晕,夜卧小便自遗,晨起昏昏欲睡,请医官看了,几贴药吃下去,竟腹胀如鼓,整日疼得死去活来,把个如画的美人折腾得奄奄一息。
  鲁知府和夫人心疼得要命,这才贴出告示,征集名医奇方。这日,闲云带着药来到鲁家,按照江屏的吩咐,将这药系山中羽士所赠,如何如何神奇,对鲁知府狠说了一番。
  鲁知府一则被他说得心动,二则知道江家祖上豪富,自然有不少珍宝,三则死马当活马医,便收下了药,交给丫鬟,服侍小姐吃下。
  鲁佛鸾已有两个月未行经,吃了药,立时觉得腹中松动,不疼了,约莫有一顿饭的光景,下了三四升紫黑色的血,整个人浑似脱胎换骨,吃了些东西,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次日便好得差不多了。
  鲁家欢天喜地,鲁知府亲自带着礼物,乘轿来到江宅。江屏急忙出来迎接,鲁知府见他一表人才,愈发欢喜,走到厅上坐下,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江屏道:“大人言重了,那位羽士赠草民仙丹,本就是救人用的。何况大人是杭州的父母官,为百姓夙夜操劳,两袖清风,草民略表心意,也是应该的。”
  鲁知府微笑着端起茶盏,啜了一口,道:“江公子贵庚?”
  江屏道:“十九了。”
  鲁知府道:“可有婚配?”
  江屏道:“拙荆吕氏半年前过的门。”
  鲁知府点了点头,眼中有些失望之色,说了些闲话,道:“小女康复,实乃喜事一桩,过两日家中设宴,还望江公子与令夫人过来坐坐,小女也好当面答谢。”
  江屏面露难色,道:“这……说出来不怕大人笑话,拙荆日前与草民赌气,回娘家了。这一时半会儿,草民也没法让她回来。”
  鲁知府笑道:“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本官年轻时与夫人也常常怄气呢。既然令夫人在娘家,你就自己来罢。”
  江屏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
  两日后,他来到鲁家,宴席设在花厅,鲁知府请他入席。只见厅上花团锦簇,笙琴细乐,桌上玉盘珍馐,杯泛金波。
  不多时,丫鬟进来禀道:“小姐来了。”
  江屏一下屏住呼吸,心跳都停了。直到这时,他其实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鲁小姐还是吕黛。或许再见到鲁小姐,便知道了。
  他站起身,无比紧张地等待鲁小姐的到来,等待这个关乎他一生的答案。
  环佩轻响,一道倩影在丫鬟的簇拥下款款走来,她头戴百宝花髻,身穿雪青织锦比甲,杏黄金缕裙,裙下一双崭新的花履。想是大病初愈,人很消瘦,一双妙目却光彩不减,盈盈地看着江屏,须臾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近前道个万福。
  江屏回过神,也垂下眼,心怦怦直跳,还礼道:“小姐万福。”
  鲁佛鸾入席敬他一杯酒,闲话几句,江屏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他发现即便是一样的容貌,鲁小姐和吕黛也是很不同的。吕黛不会像鲁小姐这样安安静静,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吃饭,她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偶尔不说话,眼神也是活跃的。
  鲁小姐就像这深宅大院里的一潭水,幽静温柔。吕黛则像是山间的清泉,没有一刻是静止的。倘若不曾遇见后者,前者当然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有过后者,他现在想的都是前者的不好。
  比如鲁小姐这样的家境,就算一时感恩,下嫁于他,将来的麻烦也少不了。也许她会劝他去做官,也许她会嫌他没出息,她的家人势必也会瞧不起他,日子久了,好感消磨殆尽,就成了一对怨偶,有什么意思呢?
  想一想,这些现实的麻烦比人妖殊途还可怕。
  酒席散后,鲁知府陪江屏在花园散步,一名小厮走过来,说市舶司的人求见。
  鲁知府道:“想必是有什么急事,江公子,你先自己转转,本官失陪片刻。”
  江屏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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