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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逐鸾-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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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杀的,干你何事”
  “我没能阻止,事后还帮你隐瞒,自然同罪而处。”
  谢兰胥沉默半晌,忽然笑了。
  “如果我们死后能到一个地方,地狱又如何只要有你相伴,地狱十八层的风景,我也不惧见识。”
  ……
  祭奠过玛瑙湖的亡灵后,荔知和谢兰胥连夜返回了军营。
  军营里有万俟假扮谢兰胥,不光白沙城内的敌军没发现,燕军营里的自己人也没发现。
  万俟蠡上有聪慧的哥哥,下有机灵的弟弟,鲜少获得如此重任。为了扮好谢兰胥,暴瘦了十五斤,从身形来看,跟谢兰胥完全无异。他向荔知和谢兰胥诉说此事时,一脸的骄傲。
  谢兰胥自然重重谢过。
  前往草原寻找十三部和谈的荔慈恩没有消息传回,荔知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们二人的平安。
  这几日荔知也没闲着。
  前朝宝藏先转移了一部分,变现为军马提供给了圣子宫。
  荔知居中调配,作为办事人,悄悄留下了一笔油水。比起全部的前朝宝藏,这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光这一毛,都足以买下京都最贵的酒楼回雪楼。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去了草原的荔慈恩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是路途遥远不便还是……荔知每每想到此处,都会强行打断自己向着不好方向的猜测。
  荔象升孔武有力,有他在一旁保护,再加上荔慈恩本身的聪明才智,想来遇险也会转危为安才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便荔知不断安慰自己,对荔慈恩的担心还是有增无减。
  一天夜里,她被雷声惊醒。
  前去迁移宝藏的谢兰胥还未回来,床榻另一边始终冰冷。帐外大雨瓢泼,雨声如雷,荔知朝外看去的时候,帐篷突然变得雪白,随后惊雷响起。
  她用被子蒙住脑袋,想要从雷雨声解脱中来。
  雷声贯穿被子,无孔不入。反而令她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荔知想要去抚摸手腕上的贝壳手链,摸空了才后知后觉发现,手链早已不在她这里。
  唯一能让她镇定的东西不在了,恐惧和惊惶趁虚而入,顺着血液流往四肢百骸。
  她再也忍耐不住帐篷里的寂静,宛如那一夜般的寂静。
  那空无一人的左半边榻上,好像时时闪现出一个人影。她躺在那里,到最后血流而尽都没有闭上双眼。涣散的瞳孔里依然滞留着生前的恐惧和悲伤。
  每次一想到她临终前的遭遇,荔知就心痛难忍。
  宁愿血流而死,都耻于求助于他人帮助……阿姊死前最后那段时间,该有多绝望啊
  又一声惊雷打响,荔知再也忍受不住,胡乱抓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帐篷。
  守在大帐外的两名小兵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追了上来。
  “雨这么大,小姐要去哪里还是回帐篷吧!”
  荔知充耳不闻,两个小兵也不敢上前拉扯,只能面面相觑。
  她没有想过自己能去哪里。
  站在大雨中被一遍遍冲刷,反而令她觉得窒息的心情稍缓。大雨藏匿了她的存在,隐藏了她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的事实。
  世界多么喧嚣。
  雨声,雷声,她的存在渺小到不值一提。
  忽然之间,龙眼的嘶鸣声打破了混沌的雨夜。
  头戴斗笠的谢兰胥雨夜归来,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荔知面前。
  他皱眉看了一眼神情凄惶的荔知,皱起眉来,取下斗笠戴在她头上,然后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向帐篷。
  谢兰胥颀长瘦削,身上的肌肉却像豹子一般精壮,抱起荔知,轻而易举。
  冷雨,寒风,如绵软的银针,从天而降。
  荔知靠在谢兰胥温暖的胸口,不知不觉镇定了下来。
  谢兰胥迈进大帐,帐门落下后,隔绝了帐外的暴雨,就连雷鸣似乎也小了不少。
  他将荔知放在榻上,吩咐帐外的小兵烧一桶水来。
  “这是怎么了”谢兰胥说,“以前从未听你说过怕打雷。”
  荔知嘴唇苍白,被冷雨打湿的衣裳紧紧贴在她身上,带来一丝丝寒意。
  “……你现在知道了。”
  谢兰胥拿来一张干的手巾,走到荔知身边坐下,仔细地擦拭她脸庞上的雨水。
  “和你阿姊有关,对么”
  “每次雷雨夜,我总会想起她。”荔知说,“一想到我至今还未给她报仇,罪魁祸首仍逍遥法外,我就痛恨自己的无能……”
  谢兰胥揽住她的肩膀,丝毫不在乎她身上的雨水会不会浸染到自己身上。
  “我们二人合力,世上再无难事。”
  荔知闭上眼,沉默不语。
  双生子流出的血,浸染了她的一生。
  谢慎从不死,她永远也无法走出那雷雨交加的一夜。
  第二日,雷雨过后是一个艳阳天。
  昨夜的雨露仍有些许停留在草片之上颤抖。
  谢兰胥召开军议,听取斥候对白沙城的调查结果。
  白沙城粮食告罄,仅剩的口粮被鸦休贵族霸占,城中百姓空望着城外等待秋收的稻田,腹中饥饿难耐,零星的□□已经在城中上演几回。远在关外的鸦休王部派了几次援军,都被谢兰胥率军击退。
  再等下去,白沙城迟早不攻而破。
  此次军议,便是议是否要在近日对白沙城展开总攻。
  荔知在军议上的态度,便是坚决的主攻党。
  不攻而破,听起来倒是很好。只不过到那时,城中不多多少百姓要死于饥饿,多少嗷嗷待哺的孩童,会被易子而食。这些事情,都是从前的史书上曾经发生过的。白沙城若继续困守,早晚会走到那一步。
  与其等到那一天,不如趁白沙守军疲惫的时候,便展开总攻。这样便能将百姓的牺牲,降低至最少。
  谢兰胥的意思和荔知一样。
  对他来说,什么都大不过税收。
  有了谢兰胥的支持,军议很快便通过了择日发动总攻的决策。
  正当这一回的军议就要落下帷幕时,一名神色慌张的斥候忽然闯进帐篷。
  “报!”
  斥候有紧急军报的时候,无须通报。
  他长驱直入,跪倒在谢兰胥等一众将军面前。
  “西南方向二十里,有一支全都由骑兵组成的大军来袭!”
  全都是骑兵
  纵然是前朝也没有这么大的财力!
  谢兰胥立即命人在营中警鸣,所有将军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最后,他和荔知站上了瞭望塔,等候着这支神秘的骑军。
  山林密布间,腾起的云烟不断朝大营移动。渐渐的,荔知听到了从大地传来的颤抖。
  这是多少人
  五万十万全由骑兵组成,有如此兵力的会是谁
  难道是趁虚而入的罗刹国吗
  终于,敌我不明的骑军冲出了密林,打头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让荔知热泪盈眶!
  是荔慈恩和荔象升!
  在他们身后,大批的草原部落族人骑着骏马,冲出密林。
  他们人高马大,桀骜不驯,但都围绕在荔慈恩身边,宛如护卫王女。
  在荔慈恩身边,除了荔象升,还有一名年纪相仿,部落打扮的少年,胸前戴着一串狼牙,似是部落中的贵族。
  毗邻燕军军营,荔慈恩率先下马,大步走到军营前。
  数月不见,荔慈恩的脸上褪去了青涩,一双乌黑的瞳孔明亮非凡,闪动着少女的婉丽和聪慧。
  她遥遥行礼,朗声道:
  “民女荔慈恩,携兄长荔象升,不负殿下厚望,率草原十三部俯首称臣。”


第111章 
  草原十三部携族人归降, 谢兰胥在营中设宴款待。
  营中灯火通明,杯觥交错。
  草原上的人,除了善骑射以外,喝起酒来个个都是高手, 哪怕是那佩戴狼牙饰品的贵族少年, 即便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也是一整坛酒放在桌上, 动辄便单手举起酒坛痛饮。
  荔慈恩用官话介绍他的时候, 说贵族少年名叫阿奢奇, 来自草原上除鸦休以外最为强大的一部吉拉,他的父亲, 是上一任吉拉首领。
  “阿奢奇的父亲欺压族人,强占□□, 在部落里积怨已久。阿奢奇的母亲也是被他活活打死。我到访吉拉后, 阿奢奇的父亲拒绝效忠, 还欲将我吊起来烧死——”
  荔慈恩正在讲述她在草原上的游说经历,这一段惊险的故事让荔知听得心里忽上忽下。
  “后来呢”她忍不住问。
  “阿奢奇起兵反抗父亲的统治成功, 原没有继承权的他,被众族人推选成了新一任的吉拉首领。我也逢凶化吉,成功说服了阿奢奇投靠大燕。”荔慈恩笑道。
  “你这一行,还真是惊心动魄。”荔知感叹道。
  “都是有惊无险。”
  荔慈恩话音刚落, 名叫阿奢奇的少年就提着酒坛走到了帐中央, 冲着高台上的荔知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节。
  阿奢奇开口说话,荔慈恩在一旁翻译:
  “听说你是恩的姐姐, 恩是我见过最聪明, 最坚强的女子, 她说你们中原女子, 以长姐为母,她母亲不在了,你一手将她带大——”
  荔慈恩翻译了一半,似乎是觉得阿奢奇闭口张口都是她的名字,换上吉拉部落的语言小声呵斥了两声。阿奢奇不气不恼,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冲荔慈恩明晃晃地笑。随后举起酒坛,在荔知和谢兰胥面前一饮而尽,席间一片叫好,吉拉部落的人用力鼓掌。
  “他说,谢谢姊姊将我养得这样好。”荔慈恩向荔知解释道。
  荔知发现她耳垂红红的,却当做没有发现小女儿的心思,笑而不语。
  虽然帐中的燕人和部落人语言不通无法交谈,但军中之人本就豪爽,听不懂话也没什么,只要能喝,大家便能做个朋友。
  荔知刚要端起酒杯回敬阿奢奇,就被谢兰胥抢先。
  他推开荔知面前的酒盏,拿起一坛还未开封的美酒,对台下的阿奢奇说:
  “我是荔知的未婚夫,也是荔慈恩的姐夫。这一礼,便由我用草原礼仪返还,感谢诸位的拔刀相助——”
  说着,他揭开酒坛上的红布,也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荔慈恩将谢兰胥的话翻译转述给阿奢奇,后者目不转睛地看着喝酒的谢兰胥,似乎正在掂量他有几斤几两。
  酒液顺着谢兰胥瘦削的下颌流向脖颈和前胸,他的喉结上下涌动,筋脉起伏。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当谢兰胥倒举酒坛而无酒流出的时候,帐内响起如雷的叫好声,部落诸人都十分高兴。
  阿奢奇也大声叫好,再次用不伦不类的礼仪向谢兰胥行了一礼。
  他们草原上倒是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观念,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因此阿奢奇屡屡向荔慈恩敬酒,惹怒了护短的荔象升,要以武斗勇。
  谢兰胥拦下来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后,黑火站了出来,要与阿奢奇比酒量。
  荔知一直都不知道黑火究竟来自哪里,只知道和生母秦氏一般,都是由出海的商队掳来。
  在此之前,黑火都没有机会露这一手。
  直到荔知亲眼见到黑火一手抓着一坛酒,接连喝了八坛还面不改色,直喝得阿奢奇和其他部落之人目瞪口呆,她才知道,身边原来还藏了一个海量之人!
  这样一来,黑火倒是获得了部落众人的尊敬,宴会后半段,黑火成了大帐中炙手可热的新星。
  数不清的部落人上去攀谈,神色尊敬,还有那喝醉了管不住手脚的,想去擦黑火古铜色的皮肤,看有没有涂抹东西。
  令人啼笑皆非的宴会结束后,许多人都是被人搀扶着走出了军帐。
  荔知和谢兰胥也回到了起卧休息的帐篷。
  谢兰胥一身酒气,但还算清醒。
  他一身发热,而荔知身上凉凉地很舒服,他便贴在荔知身上,不断用她的手背冰着自己的两个脸颊,偶尔发出一声听起来让人心跳加速的呻/吟。
  荔知担心外边有人路过,会误以为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忍不住曲指弹他脑门。
  “你怎么尽发怪声”她说。
  谢兰胥用额头蹭蹭她的手指,如水的眼神扫过她的面庞:
  “我乐意……你不愿意听,怎么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谢兰胥眉头微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想办法堵我的嘴。”
  他按住荔知的后脑勺,忽然迎上了她的嘴唇。
  帐外风声萧萧,帐内却温暖如春。
  不知不觉,他们位置颠倒。
  谢兰胥两手撑在她两侧,一枚发簪落在床榻之上。带着幽香的墨发如瀑布倾流而下,化为牢笼将她封锁。他细细地临摹她的唇形,似在品尝别样的美酒佳酿。
  荔知被他吻得脸红心跳,呼吸急促,好几次都以为谢兰胥会冲破他自己的诺言。
  然而谢兰胥并没有。
  最后他吻累了,倒在她的身边,像小狗小猫那样,依偎在颈边,满足地闭上了眼。
  荔知起身,吹灭了烛火。
  ……
  草原十三部归顺的消息被有意传入白沙城,城内的鸦休王部军心溃散,再也没有人坚持要死守下去。
  当日晚间,鸦休贵族便通过悄悄开启的城门,如丧家之犬般溜出了城。
  十万鸦休军,被等候已久的谢兰胥率大军在山谷一网打尽。斩首三万,俘虏无数。
  谢兰胥大胜而归,立荔象升为主将,率归降的草原十三部,出关斩杀鸦休余孽。荔象升在草原十三部的帮助下,率领大军旗开得胜,势如破竹,一杀到鸦休王庭。阿奢奇勇猛不亚于荔象升,一骑当千斩获鸦休王的首级。
  白沙一役,终定。
  随着大军回拨,大捷的喜讯乘风破浪,直入京都皇宫。
  众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歌舞庆祝。
  一家欢喜一家愁,并不是所有人都为此而高兴。
  白沙一役的战果远超谢慎从想象,本以为只是收复一个沦陷的城池,不痛不痒的事情,没想到被谢兰胥演变成了平定草原十四部的史书留名之举。
  此战声势浩大,连此前震惊天下的鸣月塔之战也不可比。
  谢兰胥的声望如破土的春笋,在舆论的发酵中一日更比一日高,隐有盖过他这个九五之尊的架势。
  谢慎从如何坐得住如何开心得起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傅成那个老翁上战场!
  对关外传来的喜讯不以为喜的,还有原本板上钉钉坐上东宫之位的凤王一派。
  有了鸣月塔之战和白沙之战加持的光环,谢兰胥在民间的声望已非凤王可比,在百姓看来,琅琊郡王已经可以保家卫国,凤王则还是没成亲的小屁孩一个。
  如今凤王只有娶一个素有民望的王妃,才可在其中扳回一城。凤王一党已经物色好了德才兼备的人选,却发现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跑断了腿,凤王却紧闭王府大门,谁也不见。
  凤王此举,寒了不少支持者的心,有人卷起包袱,打算一有机会便改换门厅。
  外边的事情,谢凤韶已经毫不在意了。
  他把自己关在卧房里,日夜不知,醒了便接连不停地喝酒,醉到人事不省便睡下,即便睡梦之中,也逃不过噩梦的纠缠。醒来之后,他害怕片刻清醒,便又继续滥饮。醉到大吐,吐到满眼血丝,青筋毕露,只能吐出酒水和胆液——自虐下的沉沦,转瞬即逝的麻木依然不敌痛苦的百分之一。
  他的醉,不是从喝酒开始,而是从走出御书房的那一日开始的。
  那一日他分明滴酒未沾,但在御书房里,在展开那一幅幅画卷的时候,他便险些呕吐出来。
  那一幅幅春宫,一个个神态各异的少女。连做他妹妹都尚显年幼的少女,却在父皇的笔下,做出勾栏瓦舍妓子一般放荡的姿态。
  他忍住腹中翻江倒海的感受,用颤抖的手打开所有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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