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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谋天医凰-第255章

小说: 谋天医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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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云们熬药的手艺一个比一个精,做菜的手艺就很一般了,但换换口味的提议还是让云昭眼前一亮。

    云树道:“买了也行,菜,晚间再做。先赶路。”

    云河领命去了。

    云树捏起一块糕点道:“以后要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以前那种安逸舒适的日子了,昭儿要学着适应。如果适应不了吃食,会影响长个子,那就只能送你回外祖身边了。”

    云昭立即咬了口糕点,以实际行动拒绝离开母亲的提议。

    卓渊走过来,语带担忧道:“你何必要带昭儿来受罪?”

    “我愿意!”云昭最怕母亲改主意送他回去。

    云树怕他噎着,给他捋捋后背,喂了口水,才向卓渊道:“这一路,你身子也养好了,”瞟了一眼申思尧,“他也能行走了。你们走吧……”

    申思尧闻言也起身,脚下绵软的走了过来,语带讽刺道:“这也算好了?当年维翰屡次跟我们夸耀你的医术,也不过如此。”申思尧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回见云树,他控制不住的就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云树从身边的云天手中抽刀,直接削掉了桌角,又“唰”的一声将刀回鞘。“去吧,让那桌角重新完好的长回桌子上。你做到以后,我们再来谈论这个话题。”

    “你!”

    云树不想再多说废话,低头向云昭道:“还吃吗?”

    云昭觉得母亲为他按揉小身板后,胃口像是好了点,也感觉饿了,又拿了块糕点塞嘴里,呜囔道:“吃好了。”

    “慢点,别噎了。”

    云昭又给自己灌水。

    “若回临安城,给赵琰带句话,让他守好江宁府,因为他的长江防线必破!”

    不仅是云树语中的内容,就连说话的那种睥睨天下的语气都让人吃惊不小。申思尧惊了,完颜沧月真的许她上阵?!“你?你待如何?”

    “等着看就是了。”云树向云天摆摆手指,云天知意的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卓渊。

    卓渊面色沉重看云树,云树道:“些许盘缠。就此别过。愿我们,不再相见。”如果相见即兵刃相对,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吃完糕点的云昭正细致的用小帕子擦手指,听到母亲的话,冲卓渊挥挥手,“不见了,卓叔叔。”

    卓渊面色愈沉:云树是信了他的话,才南下,可这后果,于赵国,于云树,怎么看都是伤害,而他就是那个失败的“挑唆者”……

    云天见卓渊呆呆愣愣不接手,便将荷包放入他手中。

    申思尧有些回过味。自那日后,云树再也没唤他“思尧哥哥”,今天更是只称“他”、“你”,话也尽是对卓渊说的。意识到他与云树的幼时情谊,经此一战凋零殆尽,心里忽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分别之后,卓渊与申思尧车马舟船不停歇,半个月后,这二人满身风尘相扶相携进了临安城,家门都不进,直接奔赴宣德门,进了宫城。

    一路尾随的云岳这才恨恨的咬着牙,折身回去。

    云岳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时,将阖的宫门后忽然扑上一道黑影。

    卓渊与申思尧进入宫门后,背后巨大宫门一点点合上,因着他们任务失败而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使申思尧不由止住步子,回身观望,目光穿过宫门投到御街的远处。转过身的云岳仍显一身风尘狼藉,宫城脚下的这等褴褛之士倒是有些显眼,且带着几分熟悉。

    申思尧激动之下,折身扑到了宫门前,几乎确定了那人是谁。

    申思尧转头看卓渊。

    卓渊本是扶着些申思尧的,被申思尧的行动带的也禁不住停步回身,他也看到了云岳的背影,明白申思尧眼中的意思,却下意识的后撤了一步。

    申思尧当机立断拉住身边的羽林卫,“那个衣衫褴褛之人,看到了吗?”

    羽林卫吃惊的顺着申思尧手之所指看了过去,点了点头。“看到了。”

    申思尧亮了他的身份牌——侍卫司都虞侯,连吼带吓的叫那名羽林卫脱了衣裳,换了他的衣裳,去跟上御街上那人。

    “卑职正在当值,无法离开。”

    申思尧简直咬牙切齿道:“事关真国细作!!!”

    若不是他形同废人,会用得着别人?他的上司侍卫司副都指挥使卓渊心志已折,也几乎是个废人了!此行折损所有人马、据点,寸功未有,还给临安城惹下大麻烦——看云树行事、语气,那不是吓唬他二人的任性之语。

    那羽林卫为难的看向自己的上司羽林卫左中郎。

    羽林卫担负保卫临安城的职责,左中郎念及卓、申二人刚从北地归来,对细作敏感,都虞侯既有所警,他若不予理会,那后果却是他不愿担的,便点头同意。

    云岳顶着一身比卓渊和申思尧更加风尘狼藉的形貌,在街巷间辗转,最后,进了一家名叫“云客来”的客栈。

    客如云来,确系云家产业,不过后来被赵琰接手了。如今这长江以南的所有云来客栈,藏书阁都是赵皇帝陛下的私产。

    那羽林卫确定云岳在此留宿,便回去汇报消息了。

    从御街过来,云岳总觉得身后有尾巴,绕来绕去抬头看到云来客栈,直接进去了。

    见尾巴暂退,云岳利落的改换了容貌,翻窗出去了。好一番溜达后,他进了一家名叫“十美”的珍宝阁。这间珍宝阁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没少收纳南逃的达官显贵出手的珍宝文玩。十美,拾美,拾来的美物,既是店家拾来低价的美物,也有不少客人来次挑选那些流转的美物,多方得利,实乃“十全十美”的生意。

    云岳揣着牌子,被伙计领到后堂见掌柜,挑开帘子正看到云宝一副和气生财的笑脸从账本上抬起。数年未见,云宝竟还蓄起了长须子,圆润的脸庞,眉眼含笑,当真一股和气生财略染风雅的掌柜模样。

    “这位客官……”

    易过容的云岳将牌子递到了云宝鼻子下。

    云宝接过牌子看了,才晓得眼前这人是谁,顿时两眼泪汪汪!

    云爷从宣城回来后,给了他和云藏还有其他几个有些经商头脑的云云各一笔银子,就把他们丢到江南去做生意了——边做生意,边打探宋均的消息。

    他来到临安城,好一番考察后,决定做这十美珍宝阁的生意——既方便与达官显贵接触,多了解些消息,也是利润丰厚的生意。

    几年过去了,银子他是没少赚,也听了一些宫廷秘闻,但云爷想要的消息却迟迟打探不到,云宝很惭愧,云爷都几年没理会他了。这回,家里终于来人了!

    云宝冲出柜台,死死抱住云岳,“兄弟,你终于来了!”

 四百三十五章 夺帅

    太初殿内,赵琰刚接到线报,完颜沧月登基为帝的消息,拳头松松紧紧,心也没个安定。松的是,完颜沧月北归,前线的压力暂时没那么大了;紧的是,完颜沧月都登基了,敌国有一个年富力强又野心勃勃的国君,赵国前景更堪忧!

    虽然他也是正当盛年,对待国事无不兢兢业业,殚精竭虑,可是这些年的战争中,他只觉千千万万的军士都是像他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一败再败,一退再退!难道天意如此?赵国气运日薄西山?

    想到这里赵琰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能这样想?

    当卓渊和申思尧灰头土脸的来见他,又只带回来云树的威胁之语后,赵琰再也忍不住,抓起手边的玺墨就摔了出去,骂道:“废物!废物!谋划这么长时间,一个女人都抓不来!朕要你们有何用?!”

    卓、申两人脑门儿贴在地砖上不敢抬头。“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赵琰在书案前走来又走去,越走越生气。“她竟然还敢威胁朕!哼!她可真是能耐了!朕要看她还能反了天!!”怒火升腾的赵琰抓起茶盏又在地上摔得粉碎,溅得灰突突的卓、申二人一头的茶水、茶叶、碎杯渣也未敢移动分毫。

    “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滚回去好生思过!”

    “臣告退。”

    申思尧的手脚绵软无力,起步时犹困难,他起身不利索,卓渊扶了他一把。申思尧看不上这个被女人折了心志的上级,挥开卓渊的手要自己爬起来,爬了一半,起身失败又重新摔到地板上,地上的碎杯子划伤手臂,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灰色衣袖。

    卓渊握住申思尧的手臂,低声道:“圣上面前,别闹了。”

    怒火犹烧的赵琰发觉申思尧的不正常,喝道:“你那是怎么了?”

    申思尧推开卓渊的手,身子控制不住似的“扑通”一声重新跪了下去,眼角泛红。“回圣上,臣,臣手脚俱废,怕是无法再担都虞侯之职。”

    赵琰气的拍桌子,“你们竟还给朕留着这样的惊喜!卓卿呢?你也成废物一个了?!”

    卓渊重新跪了下去,“臣,无碍。”

    赵琰喝道:“这是出自云树的好手笔?”

    “是完颜沧月。”

    “完颜沧月岂会放你们回来?!”

    “是云树,从完颜沧月手中讨来我们二人的性命,后,后又放了我们……”申思尧声音越来越低。

    “又是云树!又是云树!!云树成精了不成?”

    申思尧还想要弥补点什么,“我们本来抓住了云树,但是她当时伤势过重,再动就会没命。我们,我们就被完颜沧月追上了,然后就,一败涂地。”

    功败垂成!

    让他们拿饵钓鱼来,结果损兵折将不说,还被恶鱼威胁!赵琰气得不想说话了。

    “滚出去!”

    卓、申二人退出去后,赵琰越想越气,一扬手将案头的折子挥了一地。天天批这些狗屁不通的折子做什么?没一个能帮他解决问题的!

    一心改革的李宰辅没了,投笔从戎非常成功的卓知州没了,拎得出的大将损的损,折的折,本以为卓知州的儿子能子承父业,但看他今天诺诺无声的蔫样子,怕也是指望不上了!

    赵琰的焦虑又添一成,在大殿内又怒又郁的转了许多圈都无法平息,摔袖出了太初殿,内监、侍卫忙跟上。

    在一个偏僻寂寥的小院内,一个咋咋呼呼的男声尤为突出,那是一个身形极为削弱的人在院中四处乱跑,无片刻安宁,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赵琰没有着人虐待他,可那崭新的衣衫穿一天,就能被他弄得又脏又破。刚救醒他时,他便这个样子,还以为是装疯卖傻,后经御医诊治,确实是疯了。

    御医说,或可一试,但赵琰没让试——医好了他,他跑的利索,不如让他疯着,圈着,是对云树的惩罚,也为留待他最后的价值。

    赵琰有时会立在廊下看他,就像现在这样,看多了,就觉得就像有一个无形的手,在指示着他做许多疯傻之举,一刻不停;越看越觉得他失了一缕重要的魂魄。

    这个人立在云树身边时,英俊挺拔玉树临风的样子早没了。这几年来,他越来越瘦,越来越像个鬼,而失偶的云树有了孩子,依附一个又一个男人,如今,她要回来找他算账了……

    赵琰苦笑。

    疯傻的宋均抹着眼泪跑过来,又忽然揪去赵琰腰间的玉佩,大笑着跑开。

    赵琰也没跟一个疯子计较,任他拿了去,心却不由自主的想:这个疯子是怎么得到云树的心的?

    这么想着,一封战报急急送来。赵琰按按脑袋才展开看:果然又输一阵,只是对方这一仗打得挺硬!

    一艘小战船,几十人的甲兵,一点不晕船,战法凶狠利落,来到江中直接对赵国巡航的船只发难。在救援到来之前,对方已经连人带船都拿下,驾着船去了对岸。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赵琰觉得:这是挑衅!来自云树的挑衅!!

    这不只是挑衅,也是云树为了坐稳帅帐的实力展示。

    江北真国帅帐内,云树向赵拓道:“这一战,你可服了?”

    这干净利落又凶狠的打法,赵拓心里挺佩服的。在陆地上叱咤风云的赵将军,在水面上可没这么威风过,慨想千军万马都能有这样的雄风,赵国何愁拿不下?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还是觉得完颜沧月太儿戏了!不仅把云树弄到军营里,还要他把帅印给她,听她指挥!还要全力配合她的要求!她女扮男装就真把自己当男人了?还带着个小孩子来军营!简直胡闹!

    云树又劝道:“大丈夫目光当放长远。我并非前来抢赵将军的军功,而是助赵将军破临安城。军令出一,才不会自行乱了军心。待破了临安城,这帅印,自当重新回到赵将军手中。”

    “你一女子,放着安逸日子不过,带着幼小的孩子来这里,你图什么?”

    “图,我跟赵琰有仇!心结不得解,日夜寝食难安!”

    赵拓看了一眼旁边昂昂立着的小云昭,故意为难道:“你说一年拿下临安城?会不会太久?”

    “铸船、止晕、练兵、造势,都会需要些时间……”

    “铸船?已有的船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能铸出让人不晕的船?”赵拓禁不住有些激动。兵士晕船之事他是束手无策。

    “想知道?”

    赵拓矜持道:“嗯,可以~说来听听。”

    云树嗤笑一声,“帅印拿来,本帅就跟你多讲讲。”

    赵拓不说话了。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再说,你们不是奉行强者为尊吗?难道赵将军要为我破例?”

    “你带着孩子进军营已是破例!”

    云树敛了好脾气,“我没有时间跟你耽误。你说话做事要像个男人,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不配统帅三军!!”

    赵拓被说得禁不住耳朵发热,他本是一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只因为云树是个女人,两人又有些前嫌,心中确实不平,又加上他懂得完颜沧月信中的暗示,这才反复刁难。

    “听闻云爷枪法了得。若能赢了我,我就奉上帅印,由你差遣。”

    云昭人小脑子清明,嫌弃道:“这个大人好不要脸啊!”

    云树清清嗓子,“昭儿,不可骂人。”

    云昭“喔”了一声,“昭儿看不上此人。”

    赵拓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亲儿子!”挤兑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赵拓对战的提议让云树下意识按按左肩。

    云昭眼明,急道:“不可以,您的伤才刚好些。”

    “你受伤了?”

    “嗯。你此时即便赢了我,也胜之不武。”

    “云爷康健,尚有一手好枪法,如今废人一个,更是难当主帅之任。”

    “我不是有赵副帅吗?”

    “本副帅又不是你的!”赵拓此言一出,又觉似乎用词有些不妥。

    云树却接道:“不是吗?这信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信件所用为私印,不可与圣旨等同。”

    “你若执意要求道圣旨,我就着人去京城讨一道。你知道的,圣旨我是一定能讨来的。可是你我为帅印起争执,于军心不利。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赵副帅熟知兵法,不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赢了我,我听你的。”赵拓坚持道。

    云树无奈,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云昭抱住了云树的腿阻拦,云树抚抚他的脑袋,低声道:“放心。”

    云树出了帅帐,披坚执锐的赵拓已巍巍然立在练习场中,周围挤满了赤膊的军旅莽汉子。

    云树摊摊手,原地转了一圈。赵拓竟会意,抬枪指了指兵器架,云树在兵器架前转了一圈,看中一把劲力的弓,边上倚着一壶箭,回身道:“没有铠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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