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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盼君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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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逑看了一眼祈朗宁,又看向夕源:“确有一人,但她有些脾气,到时还请你多多担待。”夕源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一定担待,一定担待。”
  言逑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琴捷。”言逑身后突然出现一位花容月貌,百般难描的金衣女子,她手拿金色折扇,仪态不凡,挑衅似的抬眼看向夕源:“你有事啊?”
  从此夕源看言逑的眼神中多了一种膜拜大神的感觉。七嫂厉害啊,用枭雄金尊做探子。
  夕源对着枭雄金尊鞠了一躬:“能否帮我探查一下英蕊生前的经历?”琴捷看向明春楼,扇子朝那方指了指:“英蕊可是里面的怨魂?”
  夕源严肃的点头:“正是。”
  琴捷向明春楼走去,刚走两步,看向旁边的祈朗宁,也不知为何竟笑了一下。祈朗宁以为她要认识自己,点头敷衍道:“祈朗宁。”
  出乎意料的,琴捷并没有理他。她径直走到明春楼前,将扇子抛向空中,用灵力将扇子在空中打开,金瞳发出的光透过明春楼射向英蕊的头部。只是一瞬间,扇子便发出同金瞳一般的金色光芒,光芒形成一堆字文,照射在空中。那是英蕊的生前经历。


第6章 误会引起的救赎(三)
  夕源抬头,一目十行的看着英蕊的生前经历,看了大约两个时辰,看完之后,满脸的恍然大悟。
  英蕊的家境并不贫寒,也算是书香门第。英蕊的真名叫柳甄,家父是个举人。她在豆蔻年华时得知,自己竟是京城第一大书香世家柳府柳老爷之子的私生女。
  当时的京城因为此事,闹了不少笑话,一时之间谣言四起。柳老爷从不是个慈善之人,当时柳府也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自是想要除掉英蕊这个祸患。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柳老爷先是找人将英蕊一家告上官府。随后又编造了个合适的理由将他们打入地牢,接着又给了衙门三百两白银,硬生生将英蕊一家折磨至死。但柳老爷并不知道,英蕊早已经被这家人赶了出去。
  当英蕊得知爹娘逝世的消息后,悔恨不已。而就在此时,她因为相貌出众,被柳府柳老爷之子看上。不错,就是他的生父。
  英蕊失身的那一晚,她亲耳从她生父嘴里听到了自己爹娘的死因。恨意已经萦绕了她的身心,她已经丧失了理智,根本没想过杀了自己的生父自己该如何出逃,她直接勒死了床上的男人。
  她逃跑的时候,被来到柳府上作客的太子殿下撞了个正着,太子殿下见她可怜,掩护她逃走了。之后英蕊路过明春楼的时候,被老鸨看中相貌,直接拐去了明春楼。从此化名英蕊,成了明春楼的头牌,卖艺不卖身,亦是明春楼的一股清流。
  直到有一次她看到台下的太子殿下,她第一次接了客,也是因为这一次动了心,太子殿下为了她,更是做了一个巨大的举动。
  千金买下明春楼,只为博美人一笑。整个京城都被这件事轰动了,英蕊也从此出名了,明春楼更是成了京城第一大春楼。
  此时英蕊得知柳府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大仇得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而就在此时,太子殿下又冒着被废的风险,在明春楼为英蕊许下封英蕊为侧妃的承诺。英蕊觉得终于要熬到头了。结果……英蕊换上凤冠霞帔,在大婚前一晚被最信任的姐妹岚音,杀害了。
  翌日清晨,十里红妆从东宫一下子铺到明春楼,太子殿下脸上的笑颜挥之不去。前方的迎亲队伍却传来了噩耗……
  怨,她不得不怨。为何岚音要如此对她?为何苍天要如此对她?凭什么她不能过好日子?凭什么她这一辈子都是苦?心中的怨恨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怨魂自然就产生了。
  祈朗宁看向言逑:“看来这柳府,当真是该杀。”言逑冷冷地瞥了祈朗宁一眼:“我断梓宫从不滥杀无辜。”
  夕源跑到琴捷跟前:“能否探查到岚音所在何处?”琴捷收起扇子,用扇头指向明春楼:“怨魂能把岚音藏到哪儿,无非就是已经被她霸占了的明春楼。”说完,扇着扇子走到了言逑旁边:“走了。”
  言逑笑着点头:“后会有期。”琴捷顿住,用扇子拍了拍言逑的肩:“还是后会无期罢,这么无聊的事儿也把我找来,当真是欺负我悠闲。”唰的一下打开扇子,叹着气走了。
  夕源低着头在明春楼前绕来绕去,这当真是有些麻烦。想要解决这件事,务必得先找到岚音,可如今岚音被这怨魂守着……这可当真是麻烦。同样的事,与他同行的言逑却不这么认为,言逑反倒觉得这事儿极为简单了些。
  冰宫的冰裂开,砰的一声碎裂。冰在空中化作雨滴,落了下来。
  言逑唰的一下打开清素玉扇,朝明春楼一挥,明春楼的结界瞬间化为乌有。言逑拉着夕源直接进去了。
  黑雾疯了似的朝言逑和夕源扑来,夕源手掌间蓄满灵力,已经做好了保护七嫂的准备。谁知言逑一把将他拉到身后,一扇子将黑雾扇的散开。黑雾聚集后,迟迟不敢出击,最后化为黑影,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你究竟想让岚音告诉你什么?我们去帮你问。”言逑就那么冷冷的盯着那个黑影。
  黑影再次发出那种诡异的空灵笑声:“你们帮我?你们为何要帮我?无非是想快点杀死我罢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言逑一副嘲笑的神态:“柳府是我杀的,我若真想杀你,你如今还能站在这说话?”黑影再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久才回应:“我不想让她告诉我什么,我只想要她死。”
  言逑淡淡的点头:“我答应你。只要她说出一切,无关错与对,必死无疑。”
  黑影有些犹豫:“我凭什么相信你?”言逑用扇子指了一下黑影:“你也并不能坚持多少时间了吧?虽然你是靠怨气支撑,但是你死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怨气了。之前你只是怨气聚集。而这两日你却频频杀人,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的怨气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想借用别人的怨气,再苦苦支撑到岚音告诉你事实罢了。你见过自己此刻的容颜吗?若你见了,便不会再等了。”
  黑影就那么呆呆的站着:“我的容颜?容颜如何?”
  言逑不知如何形容,身后的夕源大声告诉她:“如何?满面枯竭,黑咕隆咚的,无眼无嘴,形似妖怪。满脸的虫子都在啃你的皮肤,你却毫不知情。”
  黑影怔了一会儿:“那又如何,既无人观赏,美与丑,又有何妨。”
  言逑举起清素玉扇:“这宝扇里面有我的大半修为,暂且抵在你那里做个证如何?岚音死,你再将这宝扇还给我。若岚音没死,你也可以靠里面的大半修为,重铸肉身。”
  黑影一瞬间站在言逑面前,接过清素玉扇:“也好,暂且相信你们一回。”黑影消散,让出了一条道。
  言逑与夕源进入大堂,夕源便看见了坐在台子上的青衣女子:“姑娘可是岚音?”青衣女子闻言,插上一支银钗,淡淡的回道:“正是。”
  夕源看了一眼言逑:“这……”英蕊不是极其怨恨岚音的吗?怎的这般好生对待……
  言逑对于这一幕并没有太多的心理活动,只一句:果真如此。
  英蕊并非如口中所说十分怨恨岚音,她只是想让岚音给她一个解释。因为英蕊是在柳府灭门之后死的。一夜化为怨魂,并不能说明英蕊怨念极深,反而更能证明她很急切。刚成为怨魂没多久,就因为怨气不够,必须要借他人的怨气苦苦支撑。这就更能说明,英蕊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怨魂。她是死后有惑不能解,强行靠怨念,以意识造的怨魂。
  言逑朝青衣女子那边走去:“你为何伤害英蕊?”青衣女子怔住,突然一扭头:“你们是来抓我的?也对,我杀了堂堂太子侧妃,理当问斩的。”
  夕源歪着头,好奇极了:“你杀了自己最好的姐妹,为何毫无负罪感?”
  岚音站起来,冲着夕源嘲笑道:“你们只看到我杀了她,殊不知也是我救了她。她一旦嫁给太子,朝廷纷争,深宫内斗。必会生不如死。小小的太子根本护不了她周全,我岂能让她嫁给太子?如若她将来会生不如死,那倒不如让她提前死去。一袋小小的粉末,能让她毫无忧愁的笑着死去,就够了。这对于她,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夕源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本想反驳,竟也不知如何反驳。急忙回过神来,拍了拍额头:“可是,可是……”他要说什么来着?
  言逑见夕源无法反驳,撇嘴。看着岚音:“你怎知太子护不了她?倘若太子能护,那便是英蕊的大好日子。你一袋小小的粉末,就将英蕊的未来置于死地,这对于她又如何能是救赎?”
  岚音低眸,没说什么。因为这是事实,她对于太子确实没有过多了解……甚至太子是英蕊生前唯一一个要嫁的人,如若太子真的不好,英蕊也没必要冒着深宫争斗的险嫁过去。她一包粉末就决定了这一切,对于英蕊而言又怎能是公平?若她真的做错了,若真的错了……若是真错了,哪怕万劫不复,她也不能原谅自己。
  言逑给夕源使了个眼色,夕源会意,急忙接茬:“你听过英蕊唱的《离以君深》吗?”岚音摇头:“未曾。”
  夕源无奈的点了点头,清清嗓子:“手拨云雾撕不开——”门外的黑影抢唱了下句:“奴对君爱意连连。遥想圆月逃命夜,无君奴将入黄泉。恩德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与君乐逍遥。君要奴生奴便生,君要奴亡奴便亡。与君悲喜与共,奴此生万死也不枉……”
  夕源点头:“这是其中一段。但足以见其情意深重。即便太子护不了,想必英蕊也丝毫不会后悔。可你一袋粉末,就注定了悲剧,无法挽救。”
  岚音盯着黑影,她看清了黑影的脸。她不怕,因为她听出来了,她记得英蕊的声音。那是她英蕊妹妹的声音,那是她护了整整六年的英蕊妹妹。是她一包毒药酿成悲剧,导致她的英蕊妹妹再也无法回家。这一切都是她酿成的……都是她,她的英蕊妹妹才会变成这样。
  岚音恍惚的走到黑影面前,泪水止不住的流,但是泪水无法偿还她犯下的罪。岚音跪下:“阿蕊妹妹……都是姐姐害了你,对不起。都是姐姐太糊涂,姐姐没想开……”
  黑影脸上的虫子全部消失了,黑影也正在消失。岚音抽泣了一会儿,突然冲着黑影笑了一下,右手取下头上的银钗,毫不犹豫的刺向心口。黑影跪下,有一滴温热的如水一般的液体从眼中滑至脸颊……英蕊知道,那是泪。
  英蕊恢复了生前的容颜,柔情似水,粉脂凝香,杨枝玉露,秀而不媚,当真是如神女一般……
  英蕊将岚音抱在怀里,眼神失去了灵性,就那么无神的盯着岚音心口的银钗,盯了许久,闭上眼睛叫了句:“姐姐,谢谢。”英蕊化作一缕清风飞走了……
  言逑捡起地上的清素玉扇,踏出大堂的门槛:“对了。”扭头,用扇子指了指大堂里的夕源,又指了指地上岚音的尸体:“别忘了把她弄走啊。”
  夕源惊讶的看着地上的岚音,随即又叹了口气:“好……”不情不愿。
  “多谢公子。”
  夕源看了看尸体旁边的灵魄,苦笑:“别别别,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再者说了,你若谢,也属实不该谢我,喏!”抬头指了一下言逑的背影:“若谢就谢他吧,如若不是他,我能否进来都是个事儿。”
  岚音的灵魄飘到言逑旁边:“多谢公子助岚音脱离苦海,认清罪孽。”
  夕源把银钗抽出来,闻言,不禁笑道:“他未必——”言逑点头:“闲来无事,行乐做做好人罢了,无须致谢。”扇着扇子走了。
  夕源本想说,他未必能看见你……夕源转而一想,点点头:“也对。天生寒冰之体,元神操控念力可冰封一栋楼的……怕是也只有黑牌了罢。黑牌如何看不见灵?黑牌自然能看见灵。”
  岚音闻言,笑了一下,灵体化作空气消散了……
  夕源本想抱起岚音的尸体,可最后发觉不妥,还是以死者为大的好。本想拽着岚音的头发直接拖回去,可转而一想也不妥,这一路上磕磕绊绊,再把这头给磕坏了,到时候夕源可能还成嫌疑人了。
  夕源坐在那里想了半天,最终将岚音的尸体弄到自己背上,心想还是背回去为妙。


第7章 离奇落怨钗
  大理寺。夕源把背上的岚音交给现任大理寺少卿范路:“慢点儿,有点重啊……”
  范路背起岚音,打量了夕源一会儿:“你是何人?”
  夕源眼珠子一转,笑:“断梓宫宫主言逑,认识吗?此人乃是我七,小哥。”呼,还好他改口改的快……
  范路眉头一皱,想不出这是个什么称呼:“七小哥?莫不是七哥?”夕源抬眼,恍惚的点了点头:“嗯。”
  恨就恨夕源在民间不能留下过多的赞誉,因为如今太子有被废的风险,若他在民间留下过多的赞颂,他日太子被废,夕源必定会是众矢之的。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只能如此了……
  夕源害怕范路跟他呆一起久了,真会套出什么话来,烦躁的挥手:“哎呀,快些走吧。如今你背上还有个尸体呢。”
  范路无奈地朝他点了一下头:“有劳。”
  夕源敷衍的的摇头:“无妨,无妨。”转身便走了。
  夕源刚走两步,便听到范路客气的叫了声:“白公子。”夕源扭头。
  一位梳着高马尾,衣着白裳,腰间挂着一支玉笛的男子。男子闻言,点头:“告辞。”虽然笑得天真无害,但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夕源朝男子跳过去:“师父,你怎么在此地啊?”
  白公子右手揽过夕源的脖子,搭在夕源肩头:“为师自然是有事。”
  夕源看了看白公子:“师父,你怎的又换青丝了?前日你额前还有两撇青丝呢,如今竟只剩额间一点小发了。”
  白公子打掉他的手:“这叫发型,这个叫碎发。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别扭死了。”走两步,看着夕源:“话说你这两日去哪儿了?”
  夕源也揽上他的脖子:“办案,不过师父,你去大理寺有何事啊?”
  “这个跟你无关,还是不要管了。”
  “啧,师父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怎么与我无关了?”
  白杨只觉得可笑,拍了一下夕源的头:“嗬,你倒是不见外了,那为师问你,若将来为师娶了媳妇儿,那是你媳妇儿还是为师的媳妇儿啊?”
  夕源停下。白杨回头看他:“怎么了?”
  夕源眉眼一笑:“就师父你还娶媳妇儿呢?”
  白杨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走过去狠狠踹了夕源一脚,随后便把腰间的玉笛取了下来。
  夕源看着白杨要取玉笛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说跑就跑:“师父,徒儿先行一步。”
  白杨从后面撵着夕源:“你给我站住,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你方才是何意?”
  夕源想到白杨手里拿着的玉笛,跑得更快了:“师父您一向把这种话称为字面意思。如此一来,徒儿便不用多说了吧?”
  白杨在后面把玉笛举得高高的,紧追不舍:“你这小孩,今日可得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白杨追着夕源追到了断梓宫。白杨看了一眼大门上的牌匾,眼眸一沉,甩袖便要走。夕源好奇心便起来了,他家师父追着他追了几条街都不肯放弃,怎的一到断梓宫门口就要走了,他家七嫂的震慑力不能这么强大吧?
  夕源跑过去,拉上白杨:“师父,走啊。你还未曾见过七哥的心上人呢,如今到地方了,全当做客了。”
  白杨踹了夕源一脚:“边上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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