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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荣门将女-第41章

小说: 荣门将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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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赵倧那头去没生气,神情古怪的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对上荣榆摊了摊手:“所以国公爷可想而知,荣侯在陛下面前,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也更不会和软的告状。”他稍一顿,见荣姜皱着眉头瞪她,就没再接着损她,“我才从宗人府回来,太子给我的反应嗯有些奇怪。”

    荣榆没接话,做了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赵倧看了眼,就接着说道:“他对构陷程邑的事认得很快,一点也不推脱。但是我提了程邑受伤这件事,他却像不知情我再提他的九龙佩,接着问下去,他就不肯再开口,反倒是我临走的时候,他问我陛下会拿他怎么样那样子,不像是怕,我看着倒像是释然。”

    “释然”荣榆抓住了重点,反问了句,“殿下说太子问这话时,是一派释然”见赵倧点头,他沉思良久,好一会儿才重新道,“如果说,是陛下害程邑,又把脏水泼到太子身上,那太子这个样是猜到了”

    荣姜听的不大乐意,虎着脸问荣榆:“为什么外祖父就不想是太子害程邑,如今被人拿住了实证,他无言反驳,也唯有释然呢”

    荣榆看向赵倧,见他神色复杂,似乎也在认真思考荣姜的话,就没回荣姜。

    果然不多时就听赵倧开了口:“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太子长这么大,把小时候告黑状算进去,这回陷害程邑,可能是他唯二的耍心眼害人,虽然是阴损极了”他看荣姜脸色不好看,就拖了音收声,岔了下话题,“我想国公爷也没办法相信,挑人手筋这种事,会是他干的。”

    荣榆很配合的点了头,一沉声:“是更像陛下的手笔不错。”稍顿了一下,“太子从前很乖巧”大约是觉得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一国储君不大合适,荣榆的声音低了低,说完了才平了声继续道,“这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况且他的九龙佩,是他被立为太子那年陛下亲赏的,花了大半年时间雕出来的精致物件,又因是九龙,更显得贵重,是陛下重视太子的表现。太子要不是疯了,怎么会把那个玉佩拿去做信物。”

    “可也不代表,太子学不来这一套。”荣姜一撇嘴,哼了一声,“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太子以往虽看起来纯孝仁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肚子里藏了多少坏水”

    赵倧突然对她发问,眉头也皱了皱:“你为什么针对太子”gg3307111

98:是她鲁莽

    

荣姜实在没什么可反驳的,因为她的确是在针对赵琰,饶是荣榆和赵倧两个人这样解释,她还是只想把事情推到赵琰身上,所以赵倧问她,她就先僵了一下,没有回话。

    赵倧盯着她,又追问上去:“因为一开始是太子坑程邑,你觉得,没有太子,程邑未必落得今天的地步”

    荣姜瞪圆一双眼睛看过去,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然而赵倧读懂了她的眼神,讥笑一声:“你只以为程邑无辜,我来告诉你,要不是程邑心高气傲,一向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太子也不会使毒计坑他,”他把手一摊,“程邑的确是有功于朝,我也敬重他小小年纪练就一身硬本事,但是这件事要追根究底,他未必没有错。”

    他这么说,荣姜就不高兴了,连带着荣榆都冷了眉目。

    这叫什么话太子小肚鸡肠,程邑废了右手,到头来还是怪程邑是程邑的错了

    但荣姜还没跟赵倧呛声呢,马瑞敲了敲门,躬身进了屋,两边觑了荣姜跟赵倧神色,才看荣榆,见主子抬手,他脚下软一把,跪了下去:“宫中刚刚发下旨意,国舅爷被流放古盘山,永世不得回京,旨发即办,不得迁延。”

    荣榆惊愕不已,已踏脚站起身来,问马瑞:“什么时候的事没有传召众臣工”

    马瑞跪着一点头:“郑大人派人传的信,陛下谕旨已发,加盖大印,由中书省颁出,并没有再询内阁郑大人叫传话,说事必有异,而且陛下发了旨后就避不见人,独召了睿王爷进宫。”

    赵倧就坐不住了,拿脚尖轻踢了马瑞一回,寒声问他:“太子那里可有旨意”

    马瑞摇头,也不躲,稍转转身对上赵倧:“陛下并没有旨意,太子殿下还拘在宗人府。”

    腾的起了身,也顾不上跟荣榆告辞,拔脚就往外,到了门口提了魏鸣一把,领着他出府,又叫他去打探消息,探听清楚来回话,自己往宫里去了。

    他人走的毫不客气,荣榆却没生气,只看了荣姜一眼,沉了沉声:“你觉不觉得,这回你莽撞了。”

    荣姜看过来的眼神里满是茫然,叫荣榆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手打发她走,才叫人备车,也不领人,独身往钱府去寻钱直。

    荣敏先是见赵倧怒气中夹杂着些焦灼的离开,跟着就见荣姜无精打采的出了书房,他上前了两步,托了荣姜一把,往后盯了书房一眼,拥着荣姜回大房院去。

    一进屋荣敏就打发了服侍的丫头,又叫添香在外头把着,不许人靠近,他给荣姜倒了茶递过去,才小心翼翼的问她:“英王走的匆匆,外祖父也是火急火燎的奔钱家去,出什么事了”

    荣姜像才回过神,没接茶杯:“曹宾被流放古盘山,陛下亲自加盖大印,谕旨已发了。”

    荣敏惊的合不上嘴,举着茶杯的手僵了一下:“这么草率就凭宋让连几句话,就把曹宾定罪了流放这可是流放啊”

    “你也觉得草率是不是”荣姜像急于求证,一抬手攀上荣敏的胳膊,打的他手一颤水也洒了出来,浸湿了半管袖口。

    荣姜此刻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赵倧会跟她发这么大的脾气,诚如荣榆那句话,今次她莽撞了。

    想着苦笑了一声,松开荣敏:“我一心只想让太子为此事付出代价,却不想我也成了陛下手里的刀子,这一刀,照着曹宾和太子的心口捅下去外祖父说事无对错论,只求无愧心,可是我这一回怕是做错了。”

    荣敏听的云里雾里,转身拿帕子擦手的脚步顿了顿,望着荣姜:“怎么这么说我不太懂,陛下利用你利用你对付曹宾和太子吗一个是他发妻亲兄,一个是他嫡子,他”

    “英王早就跟我说过,是我忘了。”荣姜有些痛苦,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头,“他提醒过我,陛下对太子恐早有废黜之心,所以处处寻太子的错,当初江北案归来,照说太子途中遇袭,他本该安抚,而且那件事,太子压根就没有错,他却借题发挥,把太子禁足,还坏太子名声”她说着有些哽咽起来,“我知道这种感觉,被算计,被陷害,但是无力反抗,只能担待着。我是恨太子这样坑程邑,恨不得杀了他给程邑报这个仇,但是不能这样不能因为我,叫他被陛下打压”

    这一回荣敏算是听明白了,也没心情理会湿了的袖口了,半蹲在荣姜面前,拉下她的手,迫她跟自己对视:“所以这件事真是陛下干的吗为了废太子他何苦呢,当初捧着太子上位,我记得当初太子册立之时,举国同庆,陛下还为此大赦天下,对太子极尽恩宠,这才几年怎么就一步步的设计,要废了他”

    荣姜手叫他握在手里,感受着亲弟弟的温度,一颗冰冷的心才像是有处安置,长叹一声:“这才是陛下啊,也或许,自从太子醉酒之过后,他所有的恩宠,就都是为了捧杀,一如对我,更同当年的景郡公,这不是陛下惯用的手段吗可我真是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他手中的棋子,我的怒火中烧,竟成就了他名正言顺废太子。”

    “也不能这样想,”荣敏皱着眉,大概是很能明白荣姜的心情,一边恨着赵琰,一边又觉得对他不住,更有对天子的失望透顶,他捏捏荣姜手心,“陛下何至于要把三哥折损进来江北你是回不去了,没了三哥,何人可震西戎难道这天下安宁,他也不要了吗”

    荣姜却失笑着摇头:“耶律明洲叫我砍了,西戎王又越发上年纪,西戎国内内斗都已经不能平息,哪里有工夫再来攻我大邺”她抽出手来拍荣敏脑袋,“怕陛下早算好了,这件事不过是个契机,我想即便没有这次的事,不久之后他也会寻别的由头,召程邑回京,而至于太子他应该有别的算计。”她又把头低垂下去,“陛下单独召见了睿王,你别忘了,大邺立储以嫡以长,如果太子被废”

    她没再说下去,荣敏却听的心惊胆战。

    睿王瑜是淑妃韦氏所出,赵珩的长子,较赵琰来说,更有政治手腕,在朝中也更得人心,只是赵瑜性和善,一向避赵琰锋芒,所以对待朝事就显得不大上心,可这并不能抹杀他的能干泰安二年黄河决堤,赵瑜上书请先令黄河道先开仓救民,又提议两岸居户迁移周边县镇,每户补发银二十两,之后请旨彻查,细查下才知此次决堤并非天灾,原是工部侍郎克扣了修缮用的银两,一层一层发下去时也多有官员贪污,最终也是赵瑜,请旨严惩,将涉案官员二十三人尽抄家斩首,所贪银两用于两岸重建县镇,一时安抚了民心,又震摄了朝堂,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再没有这样贪赃的事情发生过。

    这个时候单独召见赵瑜只怕赵珩,是真要废太子了。gg3307111

99:朕要废太子

    

荣敏紧着抓了她手,未敢深思,先问出声:“陛下会改立睿王吗”

    “我不知道。”荣姜抽了抽手,没挣开,索性放弃了,“所以英王走的匆匆,但我估计,陛下不会见他。如果陛下是铁了心要废太子的话,这回是最好的时机,他不可能放过太子。”

    “那皇后呢就看着吗”荣敏一时想到了荣媛,锁了眉头,语气带上了担忧,“二妹妹才有了身子,如果这个时候废太子,她怎么办”

    荣姜有些躁,胳膊上使劲,推了荣敏一把:“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她眼神有些复杂,像是在心里盘算什么,“这一回,我真的是什么主意都没有了。”

    一如荣姜所想,赵珩不肯见赵倧,连同赵倧一起吃了闭门羹的,当然还有曹皇后。

    皇后觉得她近来在清风殿外请罪的次数有些多,而赵珩不肯见她的次数也多,夫妻这么多年,从没有这样给过她没脸,她心内惴惴不安,就看见了疾步而来的赵倧。原本是眉心微动,想着无论怎么不待见,赵珩总不会给这位皇叔闭门羹吃,却没想到,卫津一脸无奈的踏出来,冲着赵倧摇了摇头。

    曹皇后由着丫头扶起了身,往赵倧旁边近了近,矮身下去一礼,柔声叫了句:“皇叔。”

    赵倧扭头看她,见她脸上满是担忧,稍退开两步,叹了一声:“曹宾的事,你我都无力回天,这是他的罪业,他该担。”

    “可是成麟”曹皇后目下痛了痛,但也清楚曹宾这次犯得错太大,大的她跟曹家都替他压不下来,只是赵琰她实在不能不担忧,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怎么能眼看着

    赵倧却摇了摇头,顺着台阶步下去,曹皇后赶紧跟了上去,走的远了一些,赵倧才站定下来,想了想来时魏鸣追到宫门口回的那些话,不由的无奈起来:“太子究竟是不是无辜,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我问过他,他什么也不肯说。”他稍顿了一声,“皇后,我劝你放宽心,却别往好处想,就是了。”

    曹皇后一惊,动了动嘴唇想开口,就听见赵倧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同她说:“几位大人是得了信之后上书,请陛下严惩曹宾,可他们从何处得的信宋大人前半天才进宫回话,午膳后具折详禀”他后话没说尽,看着皇后笑了一回,“你跟陛下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就不用我说透了。回去吧,你就算跪在清风殿外,他也不会见你。”

    曹皇后满心挫败,深觉不安,可赵倧话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深蹲告了礼,转过身去望着清风殿矗立眼前,深吸了口气,扶着丫头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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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直端着茶杯,凝视荣榆,他云淡风轻,像一点也不着急。

    荣榆见这样,就忍不住骂他:“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你就不往心里去吗”

    钱直看他有些气急败坏,搁了茶杯摇头冲他:“太子是废是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已经不问朝政,陛下哪怕是把孙贵妃肚子里的未出生的娃娃立了太子,也用不着我操心。你也不用急,虽然是四娘告发的太子,但是陛下不会把她怎么样”他稍托音,“若如你所言,陛下这次是借机发作,他该好好谢谢四娘。”

    荣榆呸的啐了他一口,可是又觉得钱直所说都是事实,他没什么好反驳的。

    一时他来时的焦灼也慢慢消褪了,可又听钱直问他:“媛姐儿有了身孕”

    荣榆心里计较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他就说有哪里是他想漏的瞪大了眼去看钱直,果然见钱直笑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感情当初赐婚,也是蒙人的。”荣榆说不出心下什么滋味,咬牙切齿的丢了这句话,靠在椅背上,仰着头半天再没别的话。

    钱直见如此,心里有些不好受,叹了口气:“如果太子只是因过失无德被废,尚不足忧虑,我只怕当初赐婚时,陛下就已经动了废太子的念头。要是这样,接下来他要动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荣榆沉默了,当初赐婚,他心里清楚,是为了换荣姜手里兵权的,可如果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圈套,将来太子注定会被废黜,那荣媛要一个太子妃位有什么用凭她怎么保荣家不用钱直多说,他也知道,赵珩接下来要动的,就该是荣姜了。

    心沉了沉,半天才开口:“至少眼下不会。”见钱直望过来,他才继续道,“西戎内忧,耶律明澜是帝才却不主战,耶律明潭主战却不过将才而已,西戎王要挑接班人,一时分不出心来动武。”钱直眯了眼,像要说话,他就先打断了,“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姜姐儿还在的基础上。即便她留在了邺城,可只要西戎犯境,她还是会领兵杀敌,这就足够西戎王忌惮。而陛下如果现在动了姜姐儿,西戎王虽渐渐缠绵病榻,但还能坐镇朝中,到时候派耶律老二来,我看这朝中论领兵,没人干的过他。”

    钱直听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虽然我还是要劝你留心,但也承认,你分析的有道理。况且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来,陛下目前有什么法子能动四娘。从善刚被诬陷,他该安抚荣家的。”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中,赵珩将睿王扣在了宫中,把他安置在宣武殿中,不许任何人进出,之后传了郑雍、周尤深、李明山并礼部尚书崔子文入清风殿。

    几个人是前后脚进了清风殿中的,彼时四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开口,根本拿不准赵珩到底是什么主意。

    还是赵珩指了座,等人才坐下去,殿内人奉茶上来又退下去,赵珩才深看了四个人一回,做了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开口时声音里也满是沉痛:“朕,要废太子。”

    一句话炸开在清风殿里,四个人再坐立难安,郑雍一扭头看过去,见赵珩确实是悲痛模样,他动了身,跪下去:“陛下要三思,太子有什么大过,臣请陛下明示。”

    是啊,先是关押在宗人府,这会儿一开口要废太子,可他们都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周尤深看郑雍跪的板正,再看赵珩脸色,就跪到了郑雍身侧:“太子年纪尚轻,若有错处,多教诲才是”

    “他十六了,不小了。”赵珩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又把语气坚定了些,“朕要废了他,是因他目无君父,心无社稷。”gg3307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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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目无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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