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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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还是荣敏在她耳边轻叹:“其实我跟三哥所想一样,也不愿你与他多亲近。”见荣姜惊讶的看他,他嘴角扬了扬,却实在笑不出来,就又放了下去,平声道,“可是没办法,”他丢了一句后,像是沉思良久似的,才又开口,“三哥怕他坑你,我却觉得他是个好人,不会害你,就像三哥永远会护着你,是一样的。”
“从善你”荣姜朱唇微启,眉头紧锁,分明应该训斥荣敏没大没小,但是这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半天她泄了口气,一抬手捂在自己心口处,“这里,容不下儿女情长。”
荣敏却把她手抓过来,攥在手心里,很坚定的看她:“儿女情长未必英雄气短,我不会骗你,英王绝对是个可托付的人。”
如果荣姜这时候问荣敏,为什么会这样笃定的跟她说这些话,荣敏一定会说不知道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不知道从赵倧第一次到访,他在门口见到赵倧的时候,心里莫名的对他有些抵触,可这抵触之中有夹杂着一丝希冀。与其说他看出赵倧对荣姜有意,不若说,从一开始,他就希望那个人,是赵倧。既然程邑此生已经不可能是他姐姐的良人,那他希望,将来陪着荣姜一生情长的,是大邺英王。
而此时的荣姜却什么都没问,她也实在无心多想,只是低垂了头不再理会荣敏的这番话,上了马与他一道回府不提。
赵倧这头进了宗人府后就直寻赵琰而去。宗人府关押的都是宗室,自然与顺天府大牢又不相同,况且赵琰如今还是储君之尊,也没有人敢为难他。所以赵倧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背对着门口,身上有薄毯盖着,头下一方玉枕托着。
“你为什么会进宗人府,心里有数吗”赵倧兀自叹了口气,才冷了冷声,抬脚走了进去。
听见有动静,赵琰腾的就坐了起来,看清了来人是赵倧后,眼底有一抹放松,站起身来见过礼后引赵倧入座,自己则往小塌上一坐,也不看赵倧:“我陷害程三,我认。”
赵倧把眉一拧,盯着他看了会儿:“你陷害程邑,是记恨他小时候揍过你吗太子,你这次太没分寸了。”他端足了长辈的架势,有些严厉,又带一些语重心长,“纵然程邑小的时候跟你有过不痛快,你记恨他,要揍他,要诬陷他,我都没什么说的。但是你暗地里叫人挑断他手筋太子他是个从军打仗的人你怎么敢下这样的黑手”赵倧说完了,眼睛一转不转的盯住赵琰。
果然赵琰脸上有一丝疑虑飞快的闪过,他在心底一声冷笑,继续说道:“固宁侯得信之后赶到了牢里,把你派去的人砍了,你的玉佩你的羊脂白玉九龙雕字佩,已经被固宁侯上呈给你父皇了”
“我的九龙佩”赵琰痴痴地问了句,像是没能反应过来似的,突然就笑了起来,“您信吗信是我下的黑手,叫人挑断程三手筋”他仰起头来,把胸脯挺了挺,“我是记恨他,不只为小时候的事,他从不把我当储君来尊敬,目中无人,目无王法,在江北的时候他几次视我如无物,我都忍了下来反正舅舅要整荣敏,我就顺带把他牵扯进来。可是,您信我会这样毁他吗”
赵倧逼上前去:“你们搞出的这桩案子,分明是要荣敏的命,程邑被这样牵连其中,又怎么可能善了你连他的命都想要了,我为什么不信你会毁他”
赵琰一霎间就没了气势,整个人有些颓废,窝在小塌上,也不跟赵倧对视,沉默了下去。
见他这样,赵倧心里转了转念头,跟着问:“你要我信你,有什么说法”
赵琰却再也不肯谈及这个话题,任凭赵倧怎么问,他就不再回答,赵倧一时无奈,说到底他也并拿不准究竟这件事是赵琰干的,还是赵珩干的。
那枚玉佩的确是赵琰的东西,他不信赵珩能在短时间内再命人打一块一模一样的来栽赃赵琰,可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又十足的是赵珩惯用的。
赵倧这边凝神沉思,却突然听赵琰开口问他:“父皇,会把我怎么样”
赵琰目光殷切的看向他,赵倧却叫他问愣住了如果事情如他所料,赵琰的太子之位,大抵是保不住了。
赵倧终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在赵琰肩膀上重重一按,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就匆匆离去了。
他没能看到,身后赵琰一双手把那张薄毯捏在手里,关节处都发了白,脸上是悲,更有痛。
再说荣姜从程府离开后,程世坚放心不下儿子,就又踱回了程邑的屋里。
程邑见了父亲时,脸上的笑就尽收了,他动了动身子,却被程世坚按回去,他才低沉了声音开口:“对不起。”
程世坚心绪复杂,倒了杯水给儿子递过去:“慎清,你今后再也没有前程可言,为了姜姐儿,就这样不要命了”他眸子痛了几分,把眼神落在了程邑右手上,“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这句话,你还记在心里吗”
“儿子不敢忘。”程邑没办法跟程世坚对视,他自知作为儿子,对父亲,对程家,他早就亏欠了,“可是父亲,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如果从善出事,阿姜会痛不欲生的,”他顿了顿,“别人总觉得阿姜一身傲骨,这世上像没什么能打败她的。但是我知道,荣家人,尤其是老太爷和从善,是她一辈子的软肋,您应该清楚的,不是吗”gg3307111
96:毕竟是亲生骨肉(求订阅)
这回就换了程世坚沉默下来,程邑见他不说话了,才撑着身子,强扯了方笑:“儿子这辈子不争气,把一颗心都放在了阿姜身上,是儿子的不孝。”
程世坚摆了摆手:“你母亲尚不怪你,也从不轻慢姜姐儿,这个话不要跟我说。”
程邑嗯了一声,又是自己的亲爹,他哪里会那么生分于是就定了定心神,有些吃力的把右手略微抬了一下,唬的程世坚赶紧握住他的手不叫他乱动,他却不在意似的,开口说道:“如您所说,我的前程全毁了。可您也知道,当初入军中原本也是为了阿姜,我对这个是不在乎的。”
见程世坚面色沉了沉,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程邑赶紧又添话上去:“这件事了结之后,我想回代州,以后就不回邺城了。”
果然程世坚僵了一下,有些不悦的看程邑:“你怕姜姐儿自责,连家都不管了”
程邑却摇了摇头:“您怎么会这么想呢虽然我是不忍见阿姜自责痛苦,可也不至于为此就要丢下您和母亲,躲回代州老家去。”说完了见程世坚面色稍霁,他才又道,“我不想留在京城碍陛下的眼,也不想您为了我,隐退多年还要再谨慎度日。”
饶是程世坚再波澜不惊的一个人,也不禁动容,虽不至于老泪纵横,却也把嘴角垂了下去:“代州老家早就没人了,祖宅也只留了看家的,你现在伤了,却要一个人回代州,我宁可你留在邺城,”他咬了咬牙,“程家再不济,还不至于要把重伤的儿子送离邺城来避陛下猜忌。”
程邑一动,想再反驳两句,外头程太太带着哽咽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你就别杵在这儿跟他说话了,叫他好好养养精神行不行”
程世坚无奈的起了身,似警告似宽慰的又看了程邑一眼,压低了声儿:“不要跟你母亲提这件事,回头再议吧。”
程邑自然知道不能在程太太面前提,于是就点了头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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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姜跟荣敏两个人回府的消息叫荣榆吃了一惊,当即就叫马瑞领他们去书房。
两个人才踏进去,荣淮没正形的就开口玩笑起来:“这可真是邪了门了,一个月也不到,也没见顺天府开堂审理,咱们从善就安然无恙的回家来了,啊”
却不想两人神色恹恹,连一向最爱跟他打嘴仗的荣姜都只是耷拉着脸不说话。
荣济看出不对劲来,拽了他一把又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问话呢,就听荣姜沉声开了口:“他是安然无恙,程邑却就此毁了。”
荣榆眼皮一跳,差点就拍案而起,颤着手指了荣姜一回:“你说的什么话。”
荣姜心里难过,喉咙里像哽着什么东西似的,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荣敏看她这样,怕荣榆生气,就强压着心里的难过开口回话:“三哥受了伤,陛下下旨放他回家养伤,指派了太医去给他诊脉,连带着把我也放回来了。”
荣淮啊了一声,脸上的戏谑尽数收起,追着问了句:“他怎么会受伤顺天府的大牢里”话没说完,他自己就收了声。
荣姜定了定心神:“叫人挑断了右手手筋,太医看过了,说他往后大概都不能再舞枪弄棒”说着情绪就更低,往旁边方凳上一挪,坐了下去,头一低就埋在了双臂间,瓮声瓮气的,“他是为了护从善,可又实在是被人陷害,故意要毁了他的。我才从程家回来,实在是没脸再见程家伯父了。”
荣榆虽然还是没能完全听明白,可是内里门道却都清楚了,原本两个孩子就是被诬陷入狱的,当初荣姜对皇帝特意把俩人放在一起的主意就怀疑过,眼下程邑重伤,连带着他,都不得不怀疑起来。
想是想,也没忘记礼数,轻拍了拍桌子,就嘱咐荣济荣淮两个:“你们两个带上敬哥儿,去程家看看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咱们家的孩子遭了罪,再世交的人家也不能没有礼数。”
兄弟俩知道轻重,就应声退出了书房,赶紧叫人找了荣敬来,又叫济大太太准备了礼,才往程府而去。
他们俩从书房退出去,荣榆却没放荣姜跟荣敏走,叫了荣姜一声开口问她:“你进宫请了旨,陛下是什么意思”
荣姜像是实在没心情,整个人有点蔫儿,仍旧是耷拉着脑袋:“陛下默许了结案,让宋府尹这两日拟折子呈上去,叫把太子押入宗人府,命英王去问话”
“就这么草率的就把太子押入宗人府了”荣榆听到这句话,猛地拔高了音,质问荣姜。
荣姜叫他这么一说更不乐意起来,一抬头板着脸问道:“怎么能叫草率程邑伤的这样重,伤他的奴才袖口掉下的是太子的九龙佩,这种东西做的了假吗谁还能栽赃他吗”
“陛下就能。”荣榆沉了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瞪了荣姜一眼,“你太沉不住气了。”
荣姜气势立马就被扑灭了赵倧,也是这个意思啊。她僵了僵:“我当时实在顾不上这么多,您没看见程邑满手的血,我”
荣榆却冷笑了一声,却也没真的跟荣姜计较,大概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打发荣敏:“去告诉马瑞,叫他请英王殿下过府一叙,说我有要紧事要跟殿下商议,顺便”他沉声嗯了一回,“叫人把这个消息给你祖父送去,一则叫他安心,二则叫他心里有个底儿。”
荣敏嗳了一声,不放心的看了荣姜一眼,见荣榆瞪他,才退了出去。
荣姜沉默了良久,抬一抬头,问荣榆:“我做错了,是吗”
荣榆见她服软,哪里还有脾气绕过桌子几步走到她面前,想摸摸她头顶,却没动手,看了她半天,声儿放软和了一些:“没有错与对。你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错对都是在你心里的这回你为了程邑,急的没了那么多念想,不算错,是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荣姜知道他是安慰自己,很配合的笑了笑,好一会儿才问:“如果真的是陛下他为什么这么对太子,太子毕竟是他亲生骨肉,他不是很敬爱皇后娘娘的吗难道就不怕伤了皇后娘娘的心吗”
荣榆却把眸色一暗,没再开口回她。gg3307111
97:针对太子
赵倧是在府门口遇上了荣家小厮的,他从宗人府出来时既怒且忧,故而见人时脸色有些寒,那小厮大概是没见过赵倧这个样子,吓得一颤,说明了来意,赵倧仍旧寒着脸点了头,叫人套了马车,自己又进府内换了身衣服,才往荣府去寻荣榆。
荣榆的书房说起来他也来过不少次了,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压抑,以往每每来,不说有荣济荣淮作陪,荣淮人活泛,话也多,就是荣姜在,也很少会让他觉得闷。
可今儿他一踏进荣榆的书房里,就觉得不大舒服,四下里环顾了一回,又忍不住勾唇荣姜垂首不语,脸色微微发白,坐在方凳上一动也不动,见他进屋也不起身问礼。怪不得心里不爽,打从程邑伤了,他在街上截下荣姜跟她吵了一架,他就觉得不爽了
碍着荣榆在场,他也没理会荣姜,顺着荣榆的手往旁边黄花梨高椅上坐了,撩了撩衣摆,端了茶盏吃一口,旋即有放回去,就是不开口说话。
荣榆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沉声开口问:“殿下去过宗人府了吗”
赵倧一挑眉对上他,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
见他一直不开口,荣榆心里骂了句,面上不动声色:“殿下怎么看呢”他身上指了指荣姜,“她年纪小不懂事,遇到事就失了分寸,这事儿直接闹到了陛下面前,我怕累了太子”
“荣侯可不是个不懂事的人,”赵倧憋了一肚子的气,在程家撒不得,到了赵琰面前也泻不出来,这会儿看见荣姜,那股子邪火蹭蹭往上冒,偏荣榆说话还是个极耿直的,话里话外无不在提醒他荣姜心急走错了路,可为的是程邑。于是他冷哼了一声,捏了捏旁边的桌脚,“为着程将军出事,侯爷当街还跟我吵了一架,好家伙,差点没动手,哦”他把声调一扬,看向荣姜。
荣姜听他阴阳怪气的,就抬起头来去看,正巧跟赵倧带着些不悦的目光对视上,也不知是为什么,突然就挪开了眼。
荣榆心说还有这么回事呢就询问似的朝荣姜看过去,见她微点头,心一沉,与赵倧拱手一礼:“她太没分寸了,也请殿下顾念她焦心,别跟她计较,”荣榆想了会儿,歪了歪头,“毕竟程邑是跟她一块儿长大的,两个人自小亲厚,程邑出了事,她慌了神,我替她给殿下赔个不是”
赵倧越听越不对劲儿,眼珠转了个圈儿就朝荣榆盯过去。荣榆神色是严肃的,可眼底的探究,虽然因赵倧猛地看过来而赶紧敛起,却还是没能逃过赵倧的眼。
突然间赵倧就觉得有些不愿意再应付荣榆,这是个老狐狸,他一天不放心,就总是要试探。
而这回程邑出事,更让赵倧看明白了荣姜待程邑是如何的不同,他有些烦躁起来,就冷眼看荣榆,眉眼处都向上挑了挑:“国公爷三番两次来试探我,大家心照不宣不好吗非要叫我把话挑明了说,才好看吗”
荣榆一愣,万万没想到赵倧会是这么个反应,他下意识的去看荣姜,只瞧着她还有些发呆走神,稍松了口气,就不敢再试探下去:“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国公爷没别的意思,你的心思,我大概能猜得到,”他说着觑了荣姜一眼,发现她竟是完全没在意两个人说些什么,冷哼一声,“办事分轻重,我还没忘。”
因为他声音故意咬重了,荣姜就回了神,可前头没在意听,就以为赵倧又讥讽她来着,横眉怒目看过去:“殿下是什么意思若换做殿下从小的玩伴遭这样的罪,殿下还顾得上分什么轻重,什么缓急吗”她咻了一声,很不屑似的,“那殿下也太寡情薄义了点。”
“闭嘴”荣榆抬了声音呵斥她,忍不住想扶额,这丫头平时都机灵的很,可他发现只要是在赵倧面前,她就很容易被激怒,也很容易发脾气,说话失了分寸,得罪人都不怕。
可赵倧那头去没生气,神情古怪的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对上荣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