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第4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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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觉不觉这附近有些阴冷?”
太卜点点头道:“确实有些阴冷,应是地府的森寒之气。”
钟剑雪大惊:“不好,他们找见我了。”
太卜笑道:“后生,莫怕,该来的迟早要来,我在此地,你有什么好怕?我且出去看看,到底是哪位高人来了。”
太卜离开了雅间,钟剑雪惴惴不安。
他能感觉自己的同道正在靠近,从气场和威势来看,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桌上刚刚热好的一杯酒,忽然结冰,钟剑雪赶紧起身拔剑,剑未出鞘,焦烈威已经站在了面前。
“剑雪,让我好找!”
看到焦烈威的一刻,按在剑柄上手,放开了。
对焦烈威的尊重和信任,让钟剑雪当即放弃了战斗的念头。
他后退一步,俯身施礼道:“帝君,杜春泽贩售四凶残魂,罪大恶极,实不容赦,属下所言,皆为实情,还望帝君明断!”
焦烈威点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悉,剑雪,你受委屈了。”
言罢,焦烈威伸手去扶钟剑雪。
这一下,若是被他扶住了,钟剑雪的身、魂、魄,都将湮灭成灰烬。
别怪我,剑雪。
我知你忠于道门。
而今却盼你能明白大局之重。
但为大局,总有人要受些委屈,甚至为此送上性命。
剑雪,送命的这个人,只能是你了。
焦烈威目露寒光,在他指尖即将碰到钟剑雪的一刻,两股气机如绑绳一般,上下盘绕,当即缠住了焦烈威。
焦烈威一惊,想用气机强行冲开束缚,却发现阴阳二气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输送过来。
这雅间里有法阵!
能做出如此强悍的法阵,证明对方修为不比他低,甚至可能在他之上。
可为什么之前没察觉?
如果这房子里有这样的强者,我不可能事先没有察觉!
他之所以没有察觉,是因为太卜早做了准备。
从离开侯爵府,太卜便隐藏了自己全部气息,看起来和个寻常老者没有区别。
气机缠住了焦烈威全身的骨骼,开始缓缓旋转。
骨骼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焦烈威站在原地,却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这就是太卜的战斗策略,从不在明面出手,从不在正面迎敌。
但只要他出手,就不会让对手活着离开。
焦烈威五官扭曲,他的颅骨正在碎裂。
他绝望的看着钟剑雪,似乎在向他乞求帮助。
钟剑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耳畔不断回响着太卜的声音:“后生,你若信得过我,这事不要插手,你快些离开此地。”
焦烈威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一团阴森之气在他身体之中缓缓涌动,他的魂魄眼看就要离开躯体。
太卜就要得手了!
哞~~
雅间之中忽然传来一声牛叫。
钟剑雪完全没听见,整个酒肆里没有人听见,除了太卜。
太卜听见了这一声牛叫,听的非常清楚。
这一声,仿佛有一根犄角,直接贯穿了胸口,太卜一口老血,当即喷了出来。
哞~~
又是一声!
太卜一阵颤抖,失去了对焦烈威的控制。
如果再听到第三声牛叫,太卜这条命恐怕就没了。
他试图用法阵逃跑,但体内气机混乱,跟本催不动法阵。
眼看求生无路,耳畔突然响起了两声鼠鸣。
吱吱,吱吱!
鼠鸣过后,又是一声牛叫,太卜捂住双耳,然而这一声,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伤害。
有人来救他了。
太卜耳边听到一个声音:“立刻杀了焦烈威,星宫就是你的!”
是许日舒!
牛叫声再度响起,鼠鸣声同时响起,两股声音互相交错,却让太卜头疼欲裂。
不光是太卜,其他人也出现了反应。
他们听不叫牛叫和鼠鸣,但却不同程度的受到了伤害。
钟剑雪抱着头,在地上痛苦翻滚。
酒肆里,几名客人突然开始呕吐,两个素不相识的客人不知为何撕打在了一起。
掌柜夫人拿着菜刀冲向了掌柜的,掌柜的抱起一名伙计,准备从家里私奔。
酒肆乱作一团,酒肆外边的行人也觉一阵阵晕眩。
就连远在望安河上的徐志穹,此刻都觉得眉心抽痛。
“有声音,什么声音……”徐志穹捂住了眉心,直咬牙。
常德才捂着耳朵道:“要了命了,脑仁子都快裂了!”
陶花媛昏昏沉沉来到甲板上,对着船下干呕:“贼小子,我难受的紧,我想下船!”
说话间,陶花媛就往船下跳,妹伶将她一把拦住。
“这妮子,修为高了些,体魄却又差了些。”妹伶打开了粉盒,将一片胭脂洒在风中。
随着香气飘散,众人的苦痛渐渐散去。
船上没事了,可酒肆里的情况越发恶劣。
客人和店家倒了一地,不停翻滚呕吐,有人支撑不住,即将昏死过去,冷风一吹,却又渐渐平复下来。
他们不知道缘由,但太卜听的清楚。
牛叫和鼠鸣声都停了。
一股威压从半空之中坠落。
三股威压汇集在了酒肆之中,太卜在威压之下艰难的喘息。
他先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和牛的叫声非常相似:“予夺,这是我道门内事,你不要插手。”
另一个老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老牛,你道门的事情我绝不会管,但若是你以星宿之力伤了凡间,我可不会坐视不理。”
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耗子,你勾结外敌,来对付自己人?”
许日舒的声音传来:“别他么说那好听的,谁特么跟你是自己人?”
三股强悍的威压,快让太卜精神失控了。
许日舒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杀了焦烈威,星宫就是你的。”
太卜闻言,立刻布起法阵。
然后逃回了阴阳司。
“废物!”许日舒咬了咬牙。
他看向了钟剑雪。
“我道门好儿郎,杀了焦烈威这败类!”
钟剑雪似乎听见了许日舒的声音,举起长剑,慢慢走向了焦烈威。
焦烈威骨骼尽断,本来没有还手之力。
钟剑雪能杀了他,狠一点可以湮灭了他的魂魄。
可长剑举在半空,钟剑雪没有下手。
他颤抖了许久,把长剑又收回剑鞘里,默默走出了酒肆。
“都特么是废物!”许日舒气得咬牙切齿。
酒肆之中一片狼藉,一名客人从地上爬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愣了半响,回到自己酒桌上,默默坐了下去。
少顷,所有客人全都坐回了原处,掌柜的放下了伙计,掌柜夫人也放下了菜刀。
酒肆里寂静了十几吸,一名客人突然喊道:“掌柜的,我这菜还没上?”
伙计答应一声:“客官稍等,我给您催催。”
原本安静的酒肆瞬间喧闹起来。
“今天这酒,有点上头!”
“我也觉得上头,这掌柜的是不是忘掺水了?”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这沾了些什么东西。”
“这谁特么吐在这了,掌柜的,叫人过来拾掇拾掇!”
第589章 判官道的神
戌时前后,妹伶戴着斗笠,罩着面纱,和徐志穹来到了百香坛酒肆。
掌柜的出来招呼客人,徐志穹要了雅间,掌柜的赶紧安排,徐志穹摆摆手道:“不劳你费心,我自己挑。”
掌柜的犯难了,要赶在平时,挑就挑了,给够银子,想坐哪都行。
但今天客人多,能腾出一间雅间算不错了,哪还能挑?
可无论掌柜的怎么解释,徐志穹非要自己挑。
到了二楼,妹伶停在了靠楼梯口第二间房,里边正有客人吃饭。
徐志穹进去,抱拳施礼道:“诸位,小弟天天来这吃酒,总坐这间屋子,坐习惯了,今天和诸位商量商量,能不能把这雅间腾给我?”
坐在主座上的客人一瞪眼:“你这叫什么话?凭什么让我腾给你?伱怎么不去皇宫里坐龙椅去?你问问大官家腾不腾给你?”
徐志穹满脸笑容道:“这位兄台,我是真心喜欢这屋子,要不这样,你这顿饭我请了,酒菜随便你们点!”
那客人不买账:“让你请干嘛呀?我们给不起钱是怎地?出来吃饭得有个先来后到,这屋子是我们先来的,今天就不让给你。”
这客人越说越生气,妹伶见状,走上前来,掀开了斗笠下的面纱,对着客人道:“这位大哥,我们真心喜欢这地方,你就行个方便让给我们吧。”
只说了这一句话,就看了这一眼。
那客人张着嘴,瞪圆了眼睛,半天回不过神来。
徐志穹上前道:“兄台,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商,商量,行,好商量,”那客人起身道,“不,不就换个地方,你们要是真喜欢,就坐这吧。”
徐志穹道:“兄台够爽快,咱们说定了,这顿我请。”
客人笑道:“不用,不用,坐哪都一样,这地方让给你们就是。”
那客人还想再看一眼,可惜妹伶早已把面纱放下了。
虽有些遗憾,但那客人心里依旧欢喜。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能看到这样的美人,也知足了。
伙计上来倒换酒菜,待把屋子拾掇干净,徐志穹先给伙计些碎银子,先替那位客人给了饭钱,又叫了一壶酒,叫伙计看好门,别让人进来打扰。
妹伶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对徐志穹道:“钟剑雪来过,阴阳司的太卜也来过。”
徐志穹一愣。
他们两个来这作甚?
妹伶在地上摸索片刻,似乎找到了一点血迹。
“有一个冥道的修者来过,应该有三品修为。”
难道是焦烈威?
太卜带着钟剑雪跑了出来,遇到了焦烈威?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妹伶继续在雅间里踱步,这一次踱步的时间很长。
“还有三个,”妹伶喃喃低语道,“还有三个人,我无法感知他们的身份,他们修为极高。”
徐志穹道:“比三品更高?”
妹伶点点头道:“他们不属于凡间。”
他们是星官?
太卜有二品修为,纵使没有星宫,也算得上星官。
妹伶能感知到太卜,却感知不到那三个人的身份。
难道说这三个人的身份比星官还高?
难怪他们能弄出那么大动静,能一直波及到望安河边。
徐志穹道:“前辈,劳烦你先去画舫,帮我照看下家人,我回府邸一趟。”
妹伶点头道:“你自己小心。”
徐志穹在雅间里刮了些木片,随即回了侯爵府,但见钟剑雪失魂落魄坐在了院子里。
“钟兄,你时才去百花坛酒肆作甚?”
钟剑雪惊魂未定,说话断断续续:“太卜叫我出去吃顿晚饭,我便跟他去了,在酒肆里,我遇到了帝君,我不知他是敌是友,但他和太卜打了起来,
太卜占了上风,而后不知为何又走了,那酒肆里还有其他人,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他让我杀了帝君,我没下手,我跑回来了。”
有人指使钟剑雪杀了焦烈威。
这人还在凡尘之上。
他既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难道是受了“不能干预凡尘之事”的限制?
太卜为什么会卷入其中?
他和焦烈威之间有什么瓜葛?
徐志穹去了太卜居住的西院,找了半天,没看见太卜,却看见了一样好东西。
他看见了“岳军山”。
第一眼看过去时,徐志穹还吓了一大跳,他当真以为岳军山还活着。
幸亏他有阴阳六品修为,看出来“岳军山”只是一具傀儡。
太卜说要在侯爵府打磨傀儡,原来打磨的就是这具傀儡。
岳军山果真是死了,只是徐志穹没想到他会死在太卜手里。
之前,钟剑雪和杨武受到岳军山的攻击,估计也是太卜所为。
太卜到底要作甚?
这么重要的傀儡丢在了西院里,太卜居然都没想着回来拿,看来这一次,他也受惊了。
如今太卜去哪了?
那三个不可描述之人又是谁?
徐志穹带着木屑和墙皮去了星宿廊,对着孽镜台,试着还原当时的场景。
按照妹伶的描述,当时有太卜,有钟剑雪,还有焦烈威。
再按钟剑雪的描述,太卜还和焦烈威交过手。
以此推断,这场面应该不难回顾。
徐志穹先具象了一个场景,钟剑雪在酒肆偶遇焦烈威,和太卜一起与焦烈威厮杀。
追溯许久,徐志穹没看到任何画面。
推断有误,钟剑雪未必会和焦烈威交手,他对焦烈威太过信任。
再设想一下太卜和焦烈威交手的场景。
具象许久,依旧没有画面。
推断还是有误。
太卜一般不会和敌人硬钢,哪怕焦烈威的修为比他低。
再结合之前的事情,太卜曾经对钟剑雪出手……
徐志穹想明白了。
太卜最开始的目标就是焦烈威,他想以钟剑雪为饵,把焦烈威引出来。
再想想太卜的战斗习惯,直面焦烈威的,可能只有钟剑雪,太卜根本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而是在暗中下手。
循着这个思路,徐志穹只想象钟剑雪单独面对焦烈威的场景。
眼前出现了画面。
他看到了钟剑雪对焦烈威行礼,焦烈威上前搀扶,随即身体开始扭曲。
太卜动手了,果如所料,徐志穹全程看不见太卜的身影。
眼看焦烈威必死无疑,徐志穹听到些嘈杂的声响,焦烈威的身体瘫倒在了地上。
他没死。
有人阻止了太卜。
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牛叫!
徐志穹反复听了几次,忽觉头疼欲裂,仰面栽倒在地。
嘈杂的牛叫声在耳畔不断回响,徐志穹感觉意象之力不受控制的流转,似乎要摧毁自己的身体。
在地上翻滚许久,一双手扶住了徐志穹。
意象之力渐渐平稳,徐志穹从苦痛之中恢复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是师父!
徐志穹一脸惊喜道:“师父,你回来了,今夜出了大事,太卜和钟剑雪在酒肆遇到了焦烈威,还有三个……”
“莫怕,”师父点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
说话间,师父拿起了毛笔,随即将徐志穹摁在了地上。
“让你画我脸!让你画我脸!你总画我脸作甚!”
把徐志穹的脸画的一片漆黑,师父平复了下来,对徐志穹道:“思过去吧。”
徐志穹擦擦脸上的墨水:“师父,今夜的事情……”
“今夜的事情,你是如何知晓的?”师父反问了一句。
徐志穹道:“是一位叫妹伶的前辈告诉我的。”
“妹伶?”师父一笑,“叫反了。”
叫反了?
“此话怎讲?”
师父道:“此人名唤凌寒,她的情郎,称她为凌妹,她故意把这称呼颠倒了过来。”
徐志穹愕然道:“您认得她?”
师父点点头:“当然认得,她是世间第一美人。”
徐志穹道:“妹伶是咱们道门中人么?”
师父摇头道:“她不是,她的情郎,是咱们道门中人。”
她的情郎……
徐志穹问道:“那位情郎,是星君么?”
师父摇头道:“远在星君之上。”
“和您一样是星宿?”
师父摇头:“还在星宿之上。”
“难不成和兵主蚩尤、火神祝融一样?”
师父还是摇头:“犹在他们之上。”
徐志穹愕然道:“在他们之上?那岂不是真神?”
师父叹道:“与真神之间,有毫厘之差,他是一位未神。”
“什么是未神?”
师父道:“有真神之力,但无真神不灭之躯,仅有此毫厘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