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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9章

太平客栈-第10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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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秦道方就能有足够的兵力来推行新政,将齐州的士绅力量彻底打散,并且镇压叛乱,还能保证秦襄大军的粮草供应。
  秦襄没有后顾之忧,便可带领七万大军出兵直隶,与秦清亲率的十二万大军会师于帝京城下。
  这便是李玄都在“天下棋局”中的钳形攻势。从地图上来看,就像一只巨大的螃蟹钳子夹住帝京。
  在秦襄忙于扩军练兵的时候,秦道方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新政上面,尤其是圣人府邸名下的田地,丈量清退追缴税款是个浩大工程,不过只要做完了这件大事,收归国库的土地和税款还在其次,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对于许多负隅顽抗的士绅是个极大的震慑,想来其余的士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先谋求天下,拉拢各地士绅,使其投降,待到天下大定之后,再来推进此事,一开始就亮明新政,打击士绅,会导致很多士绅走向对立面,誓死不降。只是这与李玄都的想法相违背,因为李玄都从来就不是谋求天下,对于李玄都而言,天下只是其次,太平才是关键。
  秦清和李玄都虽然是翁婿关系,但实质上是平起平坐的盟友关系,谈不上进谏,而应是商量,最终是李玄都说服了秦清。此举固然失去了士绅的支持,可是赢得了民心,百姓才是一国税收之基石,良家子更是最好的兵源,赢得了百姓,便是天下归心。进一步来说,士绅们今天可以投降辽东,明天也可以投降其他人,断无忠诚可言,他们是大魏的顽疾,辽东不应继承这些顽疾来祸害自身,这便涉及到大祭酒司空道玄曾经说起过的得国正与不正,只是换一个皇帝,换一个姓氏,还是那些世家占据最多的土地,还是那些老面孔尸位素餐,便是得国不正,辽东哪怕得了天下,国祚也不会长久。
  秦清毕竟是长生之人,没有生老病死之忧,又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孙辈继承人,故而对于天下得失的态度更为豁达,不会如寻常帝王那般过于患得患失,所以几经思虑,以长久计,最终决定退让一步,力排众议,与李玄都达成妥协。
  此举也有好处,每攻克一州,推行新政,均田免赋,民心所向,百姓会自发地守卫自己的田地,辽东大军便如鱼得水,此地自然似铁桶一般,绝不会降而复叛,算是稳扎稳打。
  齐州士绅早就
  被青阳教“梳理”过一遍,又有清微宗和秦道方的多年经营,尤其是圣人府邸不战而降之后,便彻底认命,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还有些儒生无力造反,便结伴来到社稷学宫,在亚圣和圣人的牌位痛哭流涕,痛骂秦道方:“辽东道方,胆大包天,欺世灭祖,公然破千百年来之规矩,置仁政于不顾,强取豪夺,以抄家为乐,罪行发指,民情沸腾。读书之人,食国家之廪气,当以四维八德为仪范。不料竟出衣冠禽兽,如秦道方之辈,儒生愧色,宗师无光……”
  其余儒生也遥相呼应,大有为民请愿的架势。
  这倒也是奇了,秦道方主持推行新政,将士绅的土地分发给无田可种的百姓,百姓称赞,要为秦道方建造生祠,这些士绅们反而跳起来为民请命了,说秦道方盘剥百姓与民争利狠辣暴戾,以抄家为乐云云,又说秦道方身家何等豪富,抄没的家产多半入了秦道方的囊中。
  此事传到秦道方的耳中,秦道方倒是不太在意,只是说道:“面对百姓的时候,他们是士绅老爷,等闲不可侵犯,必须等级森严。面对官府朝廷的时候,他们倒是成了百姓,欺负他们就是盘剥百姓,就是与民争利,必须人人平等。稍有不从,就被他们打成暴君酷吏,遗臭万年。为何如此?不过是笔杆子握在他们的手中,史书他们来写,自然百般美化自己,百姓虽众,却无一口能够发声。”
  更有儒生抬着大成至圣先师的牌位来到总督衙门前,跪地不起,要为民请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势若逼宫。
  只是他们打错了算盘,大魏朝廷尊崇儒门,你去学宫文庙哭,你抬着圣人牌位,哪怕是内阁首辅,也是儒门弟子,要顾忌大义名分。
  可辽东是效仿古制,尊崇道门,你儒门的规矩还能管我道门的事情吗?你抬出至圣先师的牌位,与我太上道祖有什么关系?你搬出亚圣,与我南华道君有什么关系?你搬出荀卿,与我杨朱有什么关系?要细论起来,至圣先师还曾问道于太上道祖,算是太上道祖的半个弟子。
  于是道门出面了,李玄都派陆雁冰驱散跪在总督府门前的众多儒生,若有不从之人,直接捉拿。陆雁冰先是做了四年青鸾卫右都督,又做了一年多的天罡堂堂主,都与刑狱有关,处理起这些事情,再熟悉不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民在何处
  陆雁冰带人来到总督府门前,环视四周,然后缓缓抬起一只手举在空中。
  随她一起来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她高高举起的手掌上。
  陆雁冰突然将举起的手劈下:“打!”
  “是。”道门众人齐声应下,瞬间冲了出去。
  这些道门弟子手持棍棒,毫不留情。
  这些儒生还没有省过神来,便有好些被打倒在地,顿时乱成一团。许多人见此情景,吓得四散逃窜,也有人还死扛不退,道门之人也不留手,直接打得浑身是血。
  至于那块牌位,已经掉落在地,摔断成两截。
  陆雁冰负手站在总督府大门前的台阶正中,面无表情。
  直到大部分儒生都四散而套之后,陆雁冰才开口道:“罢了。”
  道门之人这才纷纷停手。
  此时总督府门前的大坪上躺满了儒生,横七竖八,没一个还能站着,有些在呻吟,有些已经昏厥了过去。
  陆雁冰走下台阶,来到一个书生面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闹事?”
  书生愤然回答道:“因为心中不平!”
  陆雁冰又问道:“何事不平?”
  书生道:“为民请命。”
  陆雁冰问道:“你说的这个民,是那些没有田地要卖儿卖女的百姓呢?还是那些仅仅没有出仕做官却坐拥良田无数的士绅?”
  书生一下子不说话了。
  陆雁冰吩咐道:“把人带过来。”
  立时有人领命而去。
  不多时后,一伙皮肤被晒得黝黑衣衫破烂之人走了过来,为首是个老汉,见了陆雁冰之后,立刻跪倒在地叩头。
  陆雁冰道:“老丈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老汉站起身,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陆雁冰今日身着男装,又以墨镜遮挡了双眼,除了嗓音,倒是有些雌雄难辨,老汉紧张之下,竟是没看出她是女子,只当她是总督府的官吏。就听她说道:“老丈,这位秀才老爷说他们是为民请命,说秦部堂为百姓分发田地是坏了祖宗的规矩,还说民情沸腾,百姓们都恨死了秦部堂,他们这次来,就是要逼迫秦部堂把分出去的田地收回去,不知道老丈怎么看?”
  老丈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这这话是怎么说的,已经分了的田,怎
  么又要收回去?部堂大人金口,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陆雁冰笑道:“老丈误会了,秦部堂从没说过要收回田地,是这些秀才老爷们,他们说百姓们不愿意分田,更不愿意免赋,特来‘劝说’秦部堂收回成命,还说要是秦部堂不答应,就要让秦部堂遗臭万年。”
  这些普通百姓平日里自然不敢对这些高高在上的秀才老爷们不敬,可到了如今,眼看着秀才举人老爷们一个个被抄家,如今更是被打得血肉模糊,也知道是士绅老爷们失了势,变了天,自然是不怕了,于是老汉顿时激动起来:“屁的为民请命,哪个说不愿意分田,哪个就该天打五雷轰!不过是欺负我们这些种田的不识字,他们才敢胡编乱造,什么事都顶着我们普通老百姓的名义,好处却都是他们的。”
  跟在老汉身后的人也纷纷出声,痛骂这些士绅老爷,更有人朝着地上的书生吐唾沫。
  陆雁冰笑道:“好一个民情汹涌啊,好,好,好。”
  说罢,她用鞋翘踢了那书生一下,问道:“听明白了没有?听清楚了没有?你们说民情沸腾,你要为民请命,敢问一句,民在何处?是不是这些百姓在你们的眼中……压根就不算人?”
  书生倒也是个硬骨头,抬起头来,怒道:“圣人之道……”
  陆雁冰冷冷打断道:“我从未听过圣人之道,太上道祖有云:‘天之道,以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以不足而奉有余。’说的就是你们了。”
  话音落下,有道门弟子抬着太上道祖的牌位走了出来。
  陆雁冰脸色一冷,喝道:“把这些人全部收押,贴出告示,让百姓们不要有后顾之忧,大胆揭露士绅的罪行,凡有欺男霸女夺人家财之事的,一经查证,一律捉拿问罪。不过若是有人诬告,一经查证,也不轻饶。”
  众人轰然应是。
  那书生仍旧是怒视陆雁冰,大声道:“尔等乱臣贼子,终有一日要被万人唾弃。”
  陆雁冰冷笑道:“你的一番话倒是让我想明白了,你对我切齿痛恨,无非是因为一个‘利’字,当真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杀父之仇,可不得不死不休嘛。我的名声是不好听,可我自认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现在你们叫嚣着让我遗臭万年,没关系,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看着,我是如何慢慢敲断读书人的脊梁,打折士子文人的
  膝盖,看看所谓的风骨,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书生目眦欲裂,还想要说话,就已经被道门弟子直接拖走。
  李玄都又派大天师张鸾山阴阳宗宗主上官莞造访社稷学宫,让社稷学宫交出那些妖言惑众的儒生,若是不从,勿谓言之不预。
  社稷学宫三位大祭酒,一位大祭酒玉斋先生黄石元去了帝京,并不在社稷学宫,一位大祭酒吴奉城和其父吴振岳一起死在了青丘山洞天,只剩下大祭酒孟正主持社稷学宫的日常事务。
  孟正的立场,与万象学宫的大祭酒司空道玄有几分相似,都是主和。
  他们认为兴衰定数,谁也不能避免,如今儒门已经守不住天下之主的位置,就该考虑如何体面地退下来,而不是与道门正面抗衡,只是已经吞下去的利益,如何能吐出来?习惯了发号施令,如何能屈居于人下?故而儒门内部还是以主战为主,两人受到排挤,逐渐边缘化。
  司空道玄还好,他的人脉很广,与李道虚李玄都以及许多道门中人都有交情,德高望重,儒门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还要靠司空道玄出面斡旋,所以对于司空道玄颇为礼遇,孟正性格孤僻,不怎么与人打交道,就没有这般待遇了,这也是社稷学宫让孟正留手万象学宫的原因,多少有些弃子的意思。
  孟正这次的处置颇有些意思,他没有把交出这些儒生让道门之人处置,却也不许他们再去圣人牌位前痛哭流涕,同时封闭了社稷学宫,不再管齐州的事情。
  以儒门的强势而言,这已经是低头认输,李玄都没有派人攻打社稷学宫,只是让人把两个消息迅速散播出去,一个消息是圣人府邸降了,支持辽东新政,一个消息是社稷学宫封门闭户,向道门低头认输。
  李玄都这次齐州之行,虽然未有一战,但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轻松扫平儒门在齐州的两大势力,可谓是大获全胜。
  接下来便是进军帝京,那里才是儒门的根本要害所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儒门主动放弃了齐州,可儒门绝不可能主动放弃帝京,儒门放弃齐州,正是为了集中优势兵力与道门殊死一搏,那才是真正的关键。
  李玄都大体处理完齐州的各种事务之后,让李非烟留守齐州,既是协助秦道方继续推行新政,也是监视圣人府邸和社稷学宫。李玄都率领道门之人与秦襄大军,前往帝京。


第二百二十二章 笼中鸟
  当齐州的消息传到帝京城的时候,整个帝京城都是一片愁云惨淡。
  就连老迈的燕王都都连夜入宫觐见皇帝陛下,与诸位内阁重臣一起商议。虽然年轻皇帝看似神色平静,但皇帝陛下那股死死压抑住的真怒,众人都一清二楚。
  秦道方和秦襄,被朝廷之人称作二秦,可所有人都知道朝廷的心腹大患不在于此二秦,而在于秦李,说的是秦清和李玄都这对翁婿,一个被称作辽王,一个被称作齐王,如今在齐州主事的,就是李玄都了,二秦的所作所为,都少不了其背后李玄都的指使。
  朝廷诸公对于李玄都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仔细想来,李玄都的所谓新政与当年张肃卿的新政有几分相似,不过李玄都比张肃卿更为激进,更为决绝。如果说张肃卿只是想让士绅们割肉放血,那么李玄都就是想让士绅死绝。这让许多人开始后悔起来,要是当年张肃卿的新政成功了,也许就没有今日的秦李了,割肉放血,总好过丢了性命,权当是壮士断腕了。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议的,齐州丢了也就丢了,关键是两路大军合围帝京,而各地的勤王大军还未到齐,真要一个不慎丢了帝京,那才是万事皆休。
  燕王离开皇宫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城外的玉盈观。
  如今玄真大长公主就居住在那里,很少返回城内的公主府。
  玄真大长公主与李玄都过从甚密不是什么秘密,可上至皇帝,下到儒门,没有人去把她怎么样,在玄真大长公主开始闭门清修之后,偌大个帝京城好像忘了这位宗室的第二号人物。其实道理很明白,李玄都越发势大难制,玄真大长公主就越安全。
  朝廷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在事不可为的时候出面议和,这个人本身要有足够的分量,在道门上层有一定的关系人脉,而且不同于大祭酒司空道玄,要能代表宗室徐家的利益,所以玄真大长公主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可替代。
  当燕王的车驾来到玉盈观门外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年轻女冠,似乎刚刚从外面回来,先他们一步进了玉盈观。
  燕王掀起车帘,望着女冠的背影,问道:“这个女子是谁?”
  已经有随从认了出来:“好像是姚家小姐。”
  “那个被什么教门掳走的官家小姐?”燕王倒是有些印象,前不久的那场大案的确闹得满城风雨。
  随从道:“正是,这位小姐也是命苦,被歹人掳走,坏了名节,虽然救了回来,但也被夫家退婚,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出家奉道,被大长公主收为弟子,就在玉盈观中修炼。”
  燕王微微点头,不再关注此事。
  女冠正是姚湘怜,也就是巫咸。
  李玄都迫于形势,没有追究巫咸抢夺长生石的罪过,巫咸自知理亏,亦是有所收敛,前不久去参加了李玄都的升座大典,刚刚返回玉盈观。
  燕王注意到了巫咸,
  巫咸自然也注意到了燕王,她重生时日尚短,哪怕受到姚湘怜的影响,仍旧对于权贵不怎么在意,更喜欢以境界修为来看人。毕竟在灵山十巫的时代,没有皇帝,类似于皇帝的天帝就是最强大的人,大概就是境界修为越高而地位越高,孱弱之人根本无法登上高位。
  在她看来,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已经彻底腐朽,时日无多,十分弱小,自然不必如何上心。她这次回来,其实还肩负了信使的职责,要将李玄都的信交到玄真大长公主的手中。
  两人都不曾想到对方其实在各自阵营中颇具分量,就这么错身而过。
  燕王来见玄真大长公主,倒不是已经到了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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