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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8章

太平客栈-第10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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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府邸自然也坐落于此。
  到了此时,秦襄大军距离圣人府邸不过是咫尺之遥。
  秦襄没有贸然发动进攻,等待李玄都率领道门之人前来。
  秦襄大军在侧,圣人府邸岂能不知。
  事实上,自从秦襄大军在齐州登陆之后,圣人府邸就一直关注着秦襄大军的动向,甚至各地士绅和守军起兵抵抗秦襄大军也都是圣人府邸在幕后串联谋划。
  只是齐州这些士绅连青阳教都挡不住,如何挡得住秦襄的大军?结果就是秦襄打穿了大半个齐州,从东海来到了位于齐州最西边的东平府。
  如今圣人府邸一片愁云惨淡。
  内宅前堂楼院内苍松挺拔,鱼池东西对列,恬静雅致,大有步移景迁之感。
  东间的多宝阁内是姜夫人的居处,堂间两人,一坐一站。
  坐着的妇人正望着墙壁上挂着的条幅:“圣人之心如珠在渊,常人之心如瓢在水”。
  站着之人是个中年男子,正是本代衍圣公。
  姜夫人面沉如水,低声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衍圣公苦笑道:“我们小觑了辽东,若非要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便是……民心可用。”
  “民心可用。”姜夫人低声呢喃道,“本以为是一帮恃力妄为的莽夫,没想到竟是杀人还要诛心的书生。”


第二百一十九章 投诚
  姜夫人的这番话并非是无的放矢。
  在此之前,是两大势力对抗,人是竖向划分。简单来说,道门大掌教和道门普通弟子都是道门阵营,儒门魁首和普通儒生都是儒门阵营,不论贵贱,只分立场。
  可均田免赋之后,便是将人横着划分。占有土地的人在上方,对于均田免赋极力反对。没有土地的人在下方,对于均田免赋极力支持。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之处,这是要挖断儒门的根基,不仅仅是儒门的经济根基,也是儒门的思想根基,若是天下之人都以横向来区分,儒门所倡的礼教规矩何存?
  万幸的是,道门内部也有高下贵贱之别,许多人怕被引火烧身,还是有所保留,所以现在是民心可用却未用。
  衍圣公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甚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就是李玄都对此乐见其成,不仅仅是针对儒门,也在暗暗地针对道门,只是衍圣公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儒门的根基会不会被挖断,道门会不会民心所反噬,这都不是他们该关心的问题,他们要关心的是圣人府邸能否延续下去。
  眼下的局势十分清晰明朗,秦襄大军兵临城下,道门高手云集蓬莱岛,圣人府邸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一个不慎,便是数千年的传承断绝于自己之手的局面,那他便是万死难赎,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姜夫人问道:“儒门那边是什么意思?”
  衍圣公苦笑道:“几位大祭酒都语焉不详,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一样的,他们此时只能固守帝京,无力驰援圣人府邸,我们我们只能自求多福。”
  姜夫人闭上了双眼。
  过去都是她与隐士们联系,可如今七隐士也是自顾不暇,前前后后已经死了三人,再想指望他们,已经不大现实了。至于大祭酒们,本就是以主和派为主,此时不愿前来也在情理之中。
  姜夫人感到一股深深的疲倦,下意识地人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随意问道:“事到如今,你是什么看法?”
  “儿子的意思是……”衍圣公故意停顿了一下。
  姜夫人抬起头来,望向衍圣公:“但说无妨。”
  衍圣公道:“儿子觉得,母亲还是快些逃走吧。”
  “什么?”姜夫人一怔。
  衍圣公又重复了一遍:“母亲还是快些逃走吧,离开圣人府邸,去帝京,去投奔隐士们。”
  姜夫人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衍圣公仍是站着,仍旧十分恭敬,不过这是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向母亲提出要求。
  过了片刻,姜夫人终于是明白了衍圣公话语中的含义,满面不敢置信,伸手指着他,微微颤抖:“你再说一遍?”
  衍圣公又重复了一遍:“母亲快些逃走吧。”
  “你要赶我走?”姜夫人强压着怒气,“你凭什么赶我走?”
  衍圣公轻声道:“儿子是为了母亲好,当年与李夫人不和的是母亲,现在出头与清平先生为难的还是母亲,如果道门打了过来,母亲焉能有幸理?所以母亲还是快些逃走,最起码能保住性命。”
  姜夫人语气稍稍缓和,却不肯退步:“他们敢!”
  衍圣公平声静气道:“谁告诉母亲他们不敢的?如果他们不敢,那紫燕山人是怎么死的?还有青鹤居士虎禅师,总不会是老死的。”
  姜夫人脸色变化不定。
  衍圣公继续说道:“认真说起来,我们圣人府邸与清微宗是有深仇大恨的,母亲与李夫人有旧怨,司徒玄策因龙老人而死,李卿云间接因为此事而死,母亲又与龙老人过从甚密。母亲不要忘了,司徒玄策的师弟张海石还在人世,李卿云的妹妹李非烟也在人世,他们都是李玄都的亲近长辈,如果他们执意让母亲偿命,要杀母亲泄愤,母亲觉得李玄都会不会听从他们的建议?”
  姜夫人的脸色终于是变了:“那你呢?”
  衍圣公平静道::“母亲可以走,我是衍圣公,是一家之主,所以我不能走,难道母亲忘了当年的北宗和南宗之争?我总要留下来,给祖宗一个交代,这是我应有的责任。”
  衍圣公的北宗和南宗,是当年金帐入主中原发生的事情。一部分圣人后裔跟随大晋朝廷去了南边,受到大晋的册封,是为南宗。一部分圣人后裔留在北方,受到金帐的册封,是为北宗。于是就有了南宗和北宗,最终以南宗随大晋灭亡而结束。
  衍圣公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想重蹈覆辙,祖宗的名义在前,姜夫人也无话可说。
  姜夫人站起身来:“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暂且避上一避,我什么时候走?”
  衍圣公低声道:“儿子以为,母亲还是尽早动身为好,若是被道门高手堵在家中,想走也是不能了。”
  姜夫人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似乎她一直以来都小看这个儿子了,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这个儿子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是那个被自己庇护在羽翼下的孩子了。
  于是她说道:“你也小心。”
  “有劳母亲关心。”衍圣公恭敬依旧。
  姜夫人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自有须弥宝物,就这么离开了圣人府邸。
  就在姜夫人离开圣人府邸的第二天,李玄都率领道门众人抵达东平府。
  百姓们不知道李玄都是谁,不过消息灵通的顶尖士绅们却是知道的,他们甚至知道的李玄都的地位还在秦襄和秦道方之上,“齐王”的名号不是虚的。
  在士绅们看来,李玄都自然是为了圣人府邸而来。
  李玄都的确是为了圣人府邸而来,抵达东平府后就让人给圣人府邸送了帖子,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玄都这次不是为了儒道相争的事情,也不是为了给当年的事情讨要一个说法,他是为了新政而来。
  所谓新政,也就是秦襄和秦道方已经开始推行的均田之策,所有士绅大户丈量清退名下田地,补缴税款,无力补缴则以名下田地冲抵。
  所有人这才恍然想起,原来圣人府邸才是东平府最大的地主,拥有最多的田地,而且不仅仅是二百年不缴税,怕是千余年都有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暗自雀跃起来,有等着看李玄都笑话的,也有等着看圣人府邸的笑话的。那些被没收了田地的士绅开始幸灾乐祸,不管谁倒霉,都能让他们心里更好受些,最好是来个两败俱伤。也有人希望圣人府邸能顶住李玄都的压力,意味着齐州还有“光复”的那一天,到那时候,齐州就又是他们的天下了。
  在许多人的期待和瞩目之下,李玄都象征性地递了拜帖之后,便直接登门。
  圣人府邸这边的应对则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竟是大开中门,衍圣公亲自出迎,礼遇规格等同接待亲王,真是把李玄都当作齐王看待了。
  李玄都站在大开的正门前,抬头望向大门正中上方的高悬着蓝底金字的“圣府”匾额,又将目光移向大门两旁明柱上悬挂着的对联,轻声念道:“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
  陪在李玄都身旁的衍圣公额头上渗出冷汗,摸不准李玄都的意思。
  李玄都笑道:“圣人府邸富贵没了顶,圣人的学说德侔天地道冠古今,圣人之家的礼乐法度,也就能天地并存,日月同光。与之相较,大真人府的‘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便算不得什么了。龙虎鬼神岂能与天地日月相较?”
  衍圣公的脸色微微发白:“清平先生言重了。”
  李玄都一笑置之,迈步走入圣人府邸。
  穿过第一进狭长的庭院,便是圣人府邸中路的第二道大门,俗称二门。门楣高悬“圣人之门”竖匾。平时只走腋门,正门不开,以示庄严。不过今日还是例外,二门大开,恭迎
  李玄都。
  李玄都不客气,入圣人之门,迎面是一座小巧玲珑别具一格的屏门,门楣因悬世宗皇帝亲颁“恩赐重光”匾额,故称“重光门”。重光门平时是不开的,每逢大典皇帝临幸宣读诏旨和举行重大礼仪时,才鸣礼炮开启。不过衍圣公大约是想通了,前面两道门都开了,也不差这最后一道,所以同样开了。
  李玄都以极为罕见的礼遇连过三门,来到正堂,分而落座。
  衍圣公低眉敛目:“清平先生的来意,在下已经知晓。”
  李玄都随手端起一碗清茶,轻呷一口,问道:“那么衍圣公是什么意思?”
  衍圣公道:“圣人府邸愿意将名下所有土地全部献出,若是还不足以补齐税款,圣人府邸愿意以家财填补,只求能够保留至圣庙和至圣林。”
  李玄都有些意外,不过没有立刻应下,而是说道:“家庙和墓田,这是公产,当然予以保留,只是田地,我还是那句话,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多一分不取,按照规矩来,以示公正,不知衍圣公意下如何?”
  衍圣公低头道:“清平先生所言甚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李玄都看了眼这位衍圣公,又问道:“姜夫人呢?”
  衍圣公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家母不识大势,仍要负隅顽抗,在下不愿看到祖宗基业因家母一人而毁于一旦,故而已经与家母决裂,将她赶出了圣人府邸。”
  “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这可是不孝之举,衍圣公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李玄都故意问道。
  衍圣公轻声道:“只要能够保全祖宗基业,些许骂名,不足道哉。”
  “好。”李玄都抚掌道,“衍圣公果然是识大体,知进退,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衍圣公如何听不出李玄都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只是他丝毫不为之所动,只是深深低下头去。
  李玄都明白衍圣公的用心,无非是两头下注。儒门胜了,他可能会丢掉衍圣公的位置,换成族中其他子弟继承,但圣人府邸却是保住了。道门胜了,他不仅保住了圣人府邸,也保住了衍圣公的位置。而且作为主动投诚之人,地位要比战败之人高上许多,甚至有可能被道门扶持为控制儒门的傀儡。
  衍圣公知道李玄都知道他的用心,两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曾点破。
  这个结果,在李玄都的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毕竟衍圣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早有前例。
  金帐来了拜金帐,大魏来了再拜大魏。
  如今辽东来了,拜辽东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不过也不能说圣人府邸没骨气,南下的南宗才是大宗嫡系,当年大晋南下,圣人府邸嫡系带着圣人世传的木像南下,是为南宗。大晋亡后,金帐欲还衍圣公与南宗,被拒,金帐汗王称赞其:“违荣而不违亲,真圣公后也。”在南北两宗的血脉传承中,南宗一脉相承,血统纯正,始终未变。江湖传闻,北宗一脉已经被偷梁换柱,父系血脉两次变更,似乎还有金帐人的血统,不知是真是假,众说纷纭。
  不管怎么说,李玄都决定接受这次投诚,他不在乎圣人府邸的血脉是真是假,他只要世人知道,圣人府邸向道门投诚。
  李玄都离开圣人府邸后,秦道方立刻派人丈量圣人府邸名下的所有田地。
  打算看热闹的士绅们等到了如此结果,说不出是何种感受,惊讶有之,愤怒有之,悲凉亦是有之。
  就连圣人府邸都跪了,他们还能强撑吗?难道齐州真要改天换日了吗?
  不过也有些士绅在彻底绝望之后,反而决定舍命一搏,要么是暗中抵抗,收买丈量土地的差役兵丁,意图蒙混过关,亦或是藏匿家财,偷偷转移财物。要么是公开反对,召集人手,杀了办事差役,直接造反。
  秦道方对此早有准备,毫不留情,悉数镇压,从重从严,不留丝毫情面。


第二百二十章 为民请命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秦襄和秦道方分工明确。虽然是秦襄以大将军之尊当众重申新政,但实际推行新政的却是秦道方,秦襄主要做两件事,一是配合秦道方镇压叛乱,二是以六万老卒为基础,在接收的各种军械火器的基础上,收编朝廷残军扩编新军。
  秦襄曾经做到过大魏朝廷的武官极致,十分明白大魏官军的优劣,讲究的是大小相制,哪怕是总兵官,也只能掌握自己的正兵营,无法直接命令副总兵的奇兵营参将的援兵营游击的游兵营,若是副总兵参将游击铁了心与总兵过不去,总兵除了向朝廷上疏参奏,还真没有其他办法。
  总督也是如此,真正能够掌握的只有自己的标兵营,若是麾下的总兵副总办不愿听从总督命令,总督也是无法调动他们的营兵,这就是大小相制,小官也可以制衡大官。只是绝大多数时候,并不会走到这一步,因为总兵不听总督命令,就意味着双方彻底撕破脸皮,只能留下一人。一般情况下,朝廷还是会站在上司这边。
  秦襄率军从东到西把齐州打穿之后,虽然扫平了所有的大魏官军,但是士绅的力量不可小觑,只要给他们几个月时间,他们就能重新拉起一支规模不小的叛军。仅凭秦襄的标兵营是镇压不住的。
  所以秦襄必须扩军,留出足够的兵力驻守齐州。
  再有就是,下层士兵都是贫苦出身,是可以信任的,但是中层将领难保不会被士绅们收买拉拢,尤其是那些本地出身的将领,多半与本地士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防止双方勾结,必须留下部分出身辽东的将领。
  一则是辽东将领是外地人,与本地士绅没什么牵扯,二是秦清整顿辽东士绅多年,那些被士绅的拉拢的将领早就被踢出辽东军中,剩下的这些都不缺乏应对此类拉拢的经验,不敢说清澈如水,在大是大非的立场问题上,还是能够把持得住。简单来说,忠诚有足够的保证。
  综合种种考虑,秦襄决定将收编的残军和新编的新军全部打散,使其不能串联抱团,然后异地驻防,比如东平府的兵驻守琅琊府,琅琊府的兵驻守北海府,北海府的兵驻守兰陵府等等。
  秦襄率军六万来到齐州,扩军到十万,他决定再扩军两万,达到十二万之数,他会分兵五万交予秦道方,加上秦道方本就有的数千标兵营,镇守齐州。
  如此一来,秦道方就能有足够的兵力来推行新政,将齐州的士绅力量彻底打散,并且镇压叛乱,还能保证秦襄大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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