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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顽石与烈女-第6章

小说: 顽石与烈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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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翻了个白眼,“不敢不也劳驾一整天了?也不差这点。”

    他略一沉吟,笑,“也是。让你白吃白住,还是该适当奴役一下。”

    祝清晨拿眼瞥他,却看他唇角带笑面满春风的样子,哪里像个伤残人士。

    这男人,说话特气人。

    看他笑得好看,她想怼他的,却又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是,是是是,我吃人嘴软,住人的腿短。”

    她推他去卧室,帮他躺回床上。

    薛定没怎么说话,因为行动时总会牵动伤口,疼得慌。他默不作声抬眼看絮絮叨叨帮他的女人,她嘴上很硬,但手上总归是温柔的,动作放得很轻很轻。

    挺巧的吧,几天之内遇见了好几次。

    在便利店打电话说浑话,在戈兰高地的大雨里又哭又笑,原以为结了仇,她却又意外救了他。

    一个挺怪的女人。

    藏着秘密,笑的时候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疲乏和伤痛。

    春末的以色列已经有些燥热,祝清晨穿着短袖,扶他上床的全程几乎都与他肌肤相触,手帖着手,很有些不自在。

    替他搭好薄被,她退后一步。

    “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昏黄灯光洒落一地,莫名温柔。

    “还有什么要你做的?”床上的男人抬眼看她,短促地笑了一声,懒懒地说,“那就,做个好梦吧。”

    8。笨蛋

    第八章

    大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吵醒了。

    薛定睁眼,发觉客厅里有人在哭。

    哭声不大,更像是小声呜咽,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呢喃。

    但他向来浅眠,一丁点动静也能醒来。

    不知道客厅里的女人出了什么事,薛定低声叫她的名字:“祝清晨?”

    没有回应。

    她还在时断时续地哭着。

    薛定眉头一皱,支着床沿爬起来,背上好几处缝了针,因为肌肉拉扯,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的跳。

    可她在哭。

    他忍耐着痛楚,到底是下了床,趿着拖鞋推门往外走。

    客厅里也不完全是漆黑的,窗外有路灯光透进来。

    室内仿若蒙了层影影绰绰昏黄的纱。

    薛定扶着门框,站在卧室门口,看见祝清晨侧卧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小团,哭得断断续续,像只猫。

    他扶着墙走近了些。



    第21节

    女人闭眼缩在那,面颊上湿漉漉淌着微光。双手紧紧攥着,口中尚在呓语。

    ……原来是梦哭。

    他松口气,又觉得无语。

    费了老大力气爬下床,痛得死去活来,就为跑这看她梦哭。

    背上还一跳一跳地疼。

    他站了片刻,隐约分辨出她一直念着两个字:整齐。

    还是蒸汽?

    又或许是争气。

    薛定瞥她一眼,转身欲走。

    茶几上祝清晨的手机却忽然发起光來,黑暗里屏幕亮得刺眼。

    他一顿,看清了上面的字。

    苏政钦。

    一瞬间了悟。

    所以不是整齐,也不是蒸汽,更不是争气。她在梦里哭着叫出的,是一个叫苏政钦的名字。

    屏幕亮了一会儿,来电终止,屋子里再度暗了下去。

    他准备离开,那人又打电话来了。

    是有急事?

    他迟疑片刻,从茶几上拿过手机,却忽然发现在那名字之后有个数字,37。

    整整三十七通未接。

    薛定看了眼还在小声呜咽的女人,把手机放了回去。

    分手了吧?

    分个手居然还跑出国了。

    一个睡着都在哭喊对方的名字,一个大半夜觉也不睡光顾着打一通不会被接通的电话。

    真够作的。

    他借着手机的光又看了祝清晨一眼。

    白日里强硬又冷静的女人哭得满面泪光,完全没了坚强的表象,缩成一团像只流浪猫。

    临走前,他忍痛弯腰,从地上拾捡起不知何时滑落的薄毯,替她搭好。

    无声地叹口气,扶着背慢慢往回走。

    然而薄薄的木门不顶事,后半夜她的哭声还持续了好一会儿,清晰传进卧室。

    薛定躺在床上睡不着,耳边尽是她小猫似的叫声。

    抬手扶额,一下一下揉着太阳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

    *

    因为没睡好,翌日,薛定睡过了头。

    转醒时,窗帘缝隙里已然透进以色列热烈的日光。

    客厅里有人在说话。

    他望着天花板,心想,难道那女人还在说梦话不成?

    祝清晨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眉头蹙得紧紧的。

    “知道了知道了,再过几天就回来。”

    几秒钟后,嗓门儿又大了些。

    “说了几百遍了,这边比你想象的安全太多,毕竟我们自己国家也就发展中国家,人这已经是发达国家了。你这——”

    “没法跟你沟通了。总之我拍完照就回来,除非立马收到你和我爸的离婚协议书,要不我说什么都不会提前回来。”

    她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和姜瑜同志,二十五年来,就没有过沟通顺畅的时候。

    一提到父母,祝清晨就烦。

    因为祝山海和姜瑜自打结婚起,就没有过半天幸福日子。自然的,她这个当女儿的也不可能有过什么快乐童年。

    姜瑜出生于中等小康家庭,祝山海的父母却都是农民,当初两人谈恋爱就遭到姜瑜家人坚决反对。除了祝山海的家境问题外,更主要的是他身体不好,有先天性心脏病,虽病得不算严重,但光心脏病三个字就足够骇人听闻。

    偏偏祝山海出了个馊主意,说是生米煮成熟饭,两家人不同意也得同意。

    哪里知道这饭煮过了头,姜瑜怀孕了。

    事情如他们所计划那样,两家人迫不得已操办起婚事来。可祝家人穷,拿不出像样的彩礼给姜家,干脆拿姜瑜的肚子说事。

    “你家女儿怀了我们祝家的种,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同意这桩婚事。我们是受害者,你还有脸让我们给彩礼?我儿子娶了你女儿,还不算给你们面子?”



    第22节

    仗着姜瑜已有身孕,不得不嫁,祝家人底气十足。

    江南地区都有这个风俗,新人结婚时,男方家庭要出彩礼钱,当做聘礼送去女方家。

    姜瑜父母同意这婚事本就已经非常勉强,如今一听说男方连彩礼钱都不出,气得火冒三丈。

    为了平抚姜家的怒气,祝山海瞒着父母取了自己这些年来的一点积蓄,又东拼西凑借了些钱,自作主张去了姜家,称这是父母让自己送来的礼金。

    婚礼终于如期进行。

    可这事最终还是露馅了。

    婚礼次日,当祝山海的父母得知彩礼的事后,气得直跳脚,大清早就追上了姜家大门,想把钱讨回去。

    一方是读过书的文化人,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农村来的祝家夫妇,一方是大字都不认得几个的半文盲,吵起架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双方从破口大骂到拳脚相加,街坊邻居全出来看热闹了。

    这段婚姻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受到过半点祝福。

    祝山海的心脏病原本不算太厉害,可新婚后的一连串打击令他心力交瘁,竟然晕倒在工厂里。

    同事七手八脚将他送去医院,医生对匆匆赶来的姜瑜说:“必须动手术。”

    那笔彩礼终于派上了用场,悉数进了医院的口袋里。

    然而术后的祝山海失去劳动能力,从工人沦为守大门的保安。

    一夕之间,他成了废人。

    祝清晨站在窗口,低头看着逼仄的巷子,形形□□的人从石板路上穿梭而过,男人多戴着一顶黑色的小帽子,女人手里捧着经书。

    这条路通往耶路撒冷古城。

    虔诚的教徒们每天清晨都会去哭墙下祷告。

    她看见一楼的墙边垂挂着色彩绚丽的桃红色三角梅,一对年迈的夫妇坐在门口。

    老先生戴着老花镜,捧了本书在双膝上,低声念给老太太听。老太太就托着下巴,靠在墙上,哪怕满头银发,眼里的光彩却仿佛还是娇俏的少女。

    祝清晨苦笑片刻。

    她父母后来的结局可真是差太远了,祝山海因为沦为废人,性情大变,开始对姜瑜拳打脚踢。姜瑜因为爱他,所以从一开始就选择忍耐,结果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大清早的,想起这些糟心事就心烦意乱。

    她收回视线,关窗,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决定去叫卧室里的懒汉起床。

    *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开了条缝。

    祝清晨站在门外往里看,正对上薛定的目光。

    她一愣,把门推开了些,“已经醒了?”

    “醒了。”

    “怎么不叫我扶你起来?”

    “听见你在打电话。”

    她走到床边,弯腰去扶他,架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了起来。

    这样近的距离,她察觉到薛定看了她两眼。

    “怎么了?”

    薛定穿了拖鞋,在她的帮助下站起来,状似不经意问了句,“眼睛怎么肿了?”

    她一顿,摸摸眼睛,“……可能是,认床。”

    “昨晚没睡好?”

    “是啊。”她顺着台阶往下走,“你以为谁都像你,睡在床上舒舒服服,一觉到这会儿,太阳都晒屁股了。”

    薛定似笑非笑点头,“是吗?”

    脑中一闪而过的,是她昨夜做梦都哭出声来了,还没醒过来的画面,以及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仁疼、背疼、耳朵疼的场景。

    偏这女人还理直气壮点头说:“是啊。”

    他:“……”

    厨房里的小方桌上,早餐摆了一桌,十分丰盛。三明治装盘,牛奶冒着白雾,培根卷得整整齐齐。

    美中不足,都是从楼下的超市买来的。

    薛定坐了下来,闻见一大股煎蛋的味道,顺口问:“你还煎了蛋?”

    祝清晨眼神一动,矢口否认:“并没有。”

    薛定看她一眼,她避开视线,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要出门补□□件,祝清晨不太放心留薛定一人在这。

    吃了个七七八八就开始忙活,替他打水搁在茶几上,又把水果洗得干干净净摆他面前。



    第23节

    薛定被安置在沙发上看书,啼笑皆非,“不必把我当残疾人。”

    “那你倒是起来蹦两下给我看看?”

    “……”

    关门声响起,屋子里终于清净下来。

    薛定把书搁在一边,扶着沙发起来,又往厨房走,寻找煎蛋味的来源。

    厨房里干干净净,没有鸡蛋或鸡蛋壳的影子。视线转了一圈,落在橱柜旁的垃圾桶上,他似有预感,踩开盖子。

    呵,果不其然。

    ……满满一桶煎糊的蛋。

    他站在厨房里,透过四四方方小小的纱窗,看见那女人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走在太阳下,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黑色相机,边走还边把裙子往下拽,嫌短。

    自己都没察觉到,就已经笑出了声。

    9。突袭

    第九章

    祝清晨开着租来的小破车去补□□件时,日头正浓。

    一路琢磨着补□□件时可能会用上的英语表达。

    id card是身↑份↑证。

    passport是护照。

    如果以方官员问她证件是如何遗失的,就说见义勇为的时候落在坠机现场了……所以,坠机现场怎么说?

    好在车停在大使馆外,她就看见了救星。

    乔恺戴副墨镜站在大门外,见祝清晨来了,摘了墨镜,笑出一口大白牙。

    “你怎么来了?”祝清晨有些吃惊。

    乔恺摊手,“薛定担心你语言不通,又不熟悉这边的流程,特地让我在这等你。”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乔恺翻了个白眼,“怕我反悔似的,今天早上还打电话来催我起床。”

    祝清晨一顿,笑了,“那就只好麻烦你了。”

    那个男人,还挺细心。

    有了乔恺,祝清晨全程当花瓶就行了,他和大使馆的人似乎挺熟,轻车熟路搞定了流程。

    半小时后,顺利离开大使馆。

    为表感谢,祝清晨要请乔恺吃中饭,“赏脸吗?”

    乔恺是个爽快人,操着东北话:“吃吃吃,不吃是傻逼。”

    他也不客气,上了祝清晨的车就说,“前面八公里有个小城,以色列仅有的三家中餐馆之一就在那,咱们去吃那个,味道贼棒。”

    祝清晨:“你经常去吃?”

    “没啊,来了一年多了,就去过两次。”

    “味道不是很棒吗?那你还只去过两次。”

    “味道是好,但是吃一顿死贵死贵的,要不是你请客,我哪舍得去?”

    “……”

    他也真好意思说。

    乔恺是个东北话痨,啰嗦一阵,自个儿戳开了音乐电台,一路摇头晃脑跟着唱。

    辣妹组合的歌,娘到极致,而他一东北糙汉,糙到极点。

    祝清晨默默开车,想笑又憋住了。

    中餐馆就在街边。

    下车后,忽然有三五个脏兮兮的孩子从暗处跑了出来,拽着祝清晨的衣角和衣袖就开始嚷嚷。

    她吓一大跳,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好在乔恺从包里抓出几颗糖塞给他们,“go away!”

    几个孩子被太阳晒得又黑又亮,四肢都瘦瘦小小,为首的不过六七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拿到了糖果,他们欢天喜地嚷嚷着又跑开了。

    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青烟,刹那间消失在暗处。

    祝清晨有些错愕。

    乔恺解释说:“前面就是战区,经常发生武装冲突。越靠近战区,就越多流浪儿,不光孩子,还有很多成年流浪汉,因为没了家,只能流离失所。”

    “给糖就好了吗?”

    “不是。他们之所以冲着你嚷嚷,是因为你背着相机,他们以为你是战地记者。我们做这一行的经常采访妇孺孩童,因为这种画面最能让全世界的人意识到战争的可怕。为了让这些孩子配合采访,我们都会随身带点糖,以至于他们一看见相机,就一定会冲上来要糖。”

    祝清晨怔忡了片刻。



    第24节

    再看向暗处,早已没了孩子们的踪影。

    乔恺推荐的中餐馆是真不错,就连川菜都辣得很地道,吃得祝清晨泪眼汪汪。

    然而饭吃到一半,全城忽然响起警报声。

    餐厅里少量顾客纷纷起身往外走。

    乔恺脸色一变,嘱咐祝清晨:“待这别动,我出去看看!”

    随即风一样跑出了门。

    祝清晨也没真老实待着,走出餐厅一看,只见城外的哨所浓烟大作,火光冲天。

    警报声还在空中回荡,听得人心慌意乱。

    大街上的行人四处逃散,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餐厅里的服务员,明明前一刻还穿着制服,下一刻就换上了防弹衣,扛起枪支、背着弹药就往哨所的方向奔去。

    以色列全民持枪,时刻准备加入战斗。

    从前她只是耳闻,如今终于亲眼目睹。

    乔恺冲出去就不见了人影。

    祝清晨站在混乱的人群里,茫茫然望着浓烟四起的方向。

    恐怖袭击。

    军事打击。

    她能猜出前线哨所发生了什么。

    街道上混乱的场景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消失了。

    人群一部分躲进了室内,一部分赶去了前哨,街上一时间又冒出了那几个流浪儿,也只剩下他们还在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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