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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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喜欢,也不是时常能吃到。
春晓连忙道:“许姑姑天不亮就在小厨房里忙活,小姐可要多用一些。”
虞幼窈很感动。
殷怀玺盛了一碗奶汁白玉参,摆到她面前:“奶汁白玉参,清淡温补,你昨儿一整天,都没正经用过东西,先喝一碗汤,润一润五脏。”
虞幼窈胃口还是不怎么好,让殷怀玺哄着吃了一些。
殷怀玺也不勉强她,小厨房里的药膳时刻准备着,每隔一个时辰,用些汤羹,少食多餐也使得。
用完了早膳,殷怀玺就去休息。
虞幼窈去了前面,前厅已经搭成了灵堂,正中间摆了几条长板凳,祖母的寿棺就安置在板凳上。
第715章 族里来人
祖母礼佛,寿棺是用了上等的檀香木制。
檀香木比较难得,新料带有刺鼻的香味和腥气,要搁置了一段时间,檀香木气息会慢慢沉稳,醇和。
时间越久,香味就越温润,纯正。
质地也会更细腻、光润。
家里有老人的大户人家,都是提前准备了板子,存放在家里,老人一去了,就将板子装制成棺,即取即用。
虞幼窈跪到祖母灵前,拜了三拜,这才起身燃了三支香,插炉。
因为族里的人还没来,虞宗正和虞宗慎守了夜,白日里都去忙自己的事了,姚氏面无表情地守在灵堂里。
虞善言带着家里的弟妹,围在灵堂前的火盆烧纸钱,小声地哭。
虞幼窈轻抿了唇儿:“二婶娘忙活了一晚,先去就近的院子里歇会,族里来人了,我派人过去知会你。”
姚氏点了点头,起身就走了。
虞幼窈表情一淡,姚氏对祖母心生了怨恨,便连祖母的丧事都敷衍了,对她更是没得半点好脸色,想来也迁怒到了她身上。
姚氏的心思,她不作评判。
总归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眼下尽力将祖母的丧事办好,才是最重要的。
一直到了午时,夏桃才过来禀报:“族里来人了,先派了小厮过来禀报,过一会儿就该进府了。”
虞幼窈连忙安排人,将该知会的,都知会一遍,以免失了礼数。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就有丫鬟过来禀报:“族里的长辈过来了。”
虞善言和虞幼窈带着家里的弟妹,连忙到了门口,男女一左一右,各站一边,连忙给长辈们见礼。
宗长扶着老族公,虞宗正扶着五叔公,大太太扶着二老太太,姚氏扶着五老太太,后面跟了几个“宗”辈的男丁,和几个媳妇子。
一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灵堂里,次第拜了灵,进了香。
二老太太当场就湿了眼睛:“趁着没封棺,快让我再瞧一瞧老妯娌,”一句话没说完,她已经哽了嗓子,哭了起来:“以后就见不着了。”
五老太太和虞老夫人一脉,平常关系就亲近,更一边拍着腿,就扯了嗓子嚎:“我的老妯娌哟,你咋说走就走哟,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们见,你这个倔头驴,什么事都自己咬了牙强撑着,……”
几个“宗辈”的长辈过来开棺。
两个老太太趴到寿棺上,瞧着棺里头的虞老夫人,哭得收不住眼泪了。
过来帮衬着处理丧事的媳妇子,也都是和虞府亲近的人家,也都过去瞧了老夫人。
灵堂里就哭声一片。
两位叔公面露哀戚,将宗辈的叫过来商量哀事。
老叔公看向了虞宗正:“丁忧的事,商量好了没有?”
大周朝有明文规定,父母丧,若匿而不报,一经查出,将受到惩处。
虞宗正一脸羞愧:“理应由我为母亲丁忧服孝,但二弟今儿天一亮,就往宫里递了丁忧折子。”
说得好像是,兄弟两个都争抢了要为母亲丁忧,结果让虞宗慎抢先了一步似的,说得自己多孝顺似的。
虞宗慎低着头,没说话。
老叔公在两兄弟之间来回瞧了一眼,蹙了一下眉,这才道:“你们母亲是孀妇,为你们父亲守节了大半辈子,是受了苦楚,吃了辛酸,才将你们两兄弟俩抚养长大,她的丧事,你们两兄弟要多上心一些。”
也不知道兄弟俩到底是怎么商量的?
怎么就让老二丁忧了?
老二这才接任首辅不久,朝野上下也是内忧外患,理该安顿内阁,辅佐社稷。
反观老大,看似权倾朝野,底子却是虚得,若能借了丁忧沉淀三年,有了替母丁忧的孝名,将来在官途上稳扎稳打,还能更进一步。
丁忧对老二,是百害而无一益,对老大来说,就是唯一更进一步的大好机会。
老大在吏部并无太多建树,反而都察院御史做得风声水起。
老大在都察院熬了十年,资历是有的,所以皇上才让他兼了十三道监察御史,之前赈灾,也立了大功。
都察院设左、右都御史。
左都御史齐大人,在都察院极有声望,右都御史反而政绩平平,年岁也不轻了,老大未必没有机会,在都察院更进一步。
都察院的权利大小,视皇上而定。
老大本就受皇恩浩荡,再稳扎稳打有了好官声,大孝名,到了都察院,那简直是如鱼得水。
老二在内阁里,将架空都察院的职权放到了老大手里,兄弟二人一内一外,相辅相成,大半朝纲都掌控在手。
那儿不比一个十三道监察御史强?
但是丁忧的折子已经陈上去了,多说无益。
老二想为母亲尽孝,总不能拦着不让尽孝。
只是他心里到底有些失望,觉得这两兄弟有些太鲁莽了,丁忧这么大的事,两兄弟可以先商量着,等到族里来人之后再商定。
让老二丁忧,却是短视了。
虞宗正和虞宗慎齐齐点头。
老叔公道:“下午就要封棺,陪葬的东西,每人都要准备几件,东西准备好了,拿给二老媳妇,看看犯不犯忌讳,丧事要办多少天?”
虞宗正连忙问:“叔公觉得多少天合适?”
老叔公道:“你母亲是孀妇,抚养你们不易,她的丧事理应风光了办,只如今朝野上下也不太平,北方正旱着,也不宜大肆铺张操办,这样吧,丧事办三七天。”
就是二十一天,不长也不短,虞宗正看了虞宗慎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道:“就依叔公的意思。”
一行人商量了一个时辰,这才将丧事的一应事宜商定。
时辰已经不早了。
虞幼窈命人摆了膳,请族里的长辈去用午膳。
二老太太见她眼睛还肿着,拉着她的手:“你祖母去了,往后这家里,可都要靠你这个嫡长女支应着,你要想开一些。”
就是后面江姨娘扶了正,这妾扶正的,也越不过嫡长女去。
虞幼窈还封了县主,有了宗亲爵位,等闲都要敬着。
虞府和族里,都是互通了消息。
族里也都知道,虞老夫人将虞幼窈教养得很好,性子如虞老夫人一般,是个治家理事的人。
第716章 不孝名
虞幼窈眼眶一红,乖巧地点头。
五老太太也说:“可怜的孩子,以后有什么难处,就往族里去个信,可别像你祖母,犟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苦了自己。”
提到虞老夫人,她眼眶一红,又忍不住掉起泪来。
虞幼窈连忙安抚。
等用完了膳,老族公就将家里的小辈们叫过,打算将一应礼节交代一遍。
大太太一一瞧过,就蹙眉问:“三姑娘怎么没出来?可是身子不舒服?”
虞幼窈上前一步,将祖母临终前口述了,由她代笔的信,交给了大太太:“祖母临终前交代,不许三妹妹为她披麻戴孝。”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虞兼葭到底犯了什么错处,惹得老夫人大怒,竟然不顾祖孙情份,不允虞兼葭披麻戴孝,让她背了“不孝”之名?
何其严重?
太大大面色凝重了几分,陡然想到了,老夫人去世当天,虞宗正休了杨氏,就猜到这里面有事,事还不小。
她连忙打开了信瞧了一遍,派人将柳嬷嬷喊过来,两人一起去了老夫人屋里,关着门说话。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大太太冷着脸出来,面对众人的疑惑,冷声道:“此等乱家,逆家之女,就先关在屋里头,可别放出来,搅了老夫人的吉事,等丧事办完了,就带回族里,送去家庵里头。”
至此族里心里有底了。
老夫人突然去世,肯定与这个孙女儿脱不了干系。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
虞宗正倒是想为女儿辩几句,可想到了虞老夫人临终遗言,这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之后,众人也不再提虞兼葭。
老族公交代了丧事的一应礼节,又安排了司职:“丧事就由二老太太主理,姚氏从旁协助,定不会出了差错,前面虞宗正、虞宗慎,及族里的男人们支应着,女人们,及家里的后辈,都在孝堂里哭丧,其余各事,有需要了再做安排。”
交代完了,就都回屋里准备陪葬。
虞幼窈准备了从宝宁寺求来的几本经书,及自己手抄的经文,以及祖母生前喜爱的一应东西。
封棺的时辰到了。
二老太太领着家里的女眷,及小辈们到了孝堂,再瞧虞老夫人最后一眼,大人们还好些,小辈们当场就哭得一塌糊涂。
这时,夏桃匆匆过来禀报:“小姐,柳嬷嬷没了。”
虞幼窈神情一怔,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下又冲出了眼眶,耳里头听到夏桃在说:“老夫人封棺了之后,柳嬷嬷回了老夫人屋里,吞了耗子药……”
虞幼窈身体歪了一下,好险让春晓扶住了。
虞幼窈稳了稳身子:“我去看看。”
柳嬷嬷是一直等到,和大太太说完了话,将老夫人生前的一应事,都吐露干净了之后,这才去得。
这是祖母交代的,是担心虞宗正不认亲女,所以和族里交代清楚了,这事有了族里出面,将来才不会有人再拿孙女儿的身世大作文章。
她心里其实是有预感的,这才让夏桃陪着柳嬷嬷。
可阎王也难救寻死的人。
柳嬷嬷走得干干净净,自己梳了头,换了衣,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听说吞了耗子药的死的人,都很痛苦,可她神态很安详。
虞幼窈闭上了眼睛,眼泪沿着面颊滑落:“好好地,安、葬吧!”
祖母去了,柳嬷嬷也去了,倘大的虞府,再没有值得留恋的了。
到了第二日,谢府来人了。
听说不光来了虞幼窈的外祖母谢老太太,大舅母王氏,三表兄谢景流,连太外祖父谢老太爷也都来了。
谢老太爷的摆份辈在那里,连老叔公都矮了一辈。
众人大吃一惊,连忙出去迎了一道。
谢老太爷都快八十的人了,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背脊挺拔,与老族公站一起,岁数和辈份,仿佛互换了一样。
一行人次第拜了虞老夫人,进了香。
二老太太连忙安排谢府的人,去小院里休息,让虞幼窈招呼着,就借口还忙着,告了罪就走了。
谢老太太感慨,虞二老太太人情达练。
人家哪儿是忙的不得空,分明是有心避出去,好让他们家和外孙女单独说话,知情懂趣地很。
谢老太太连忙将外孙女儿搂进怀里,稀罕得不行。
虞幼窈呜咽地唤:“外祖母。”
谢老太太“哎哎”地应着,一下就红了眼眶,连声音都哑了:“我的小窈窈,这一错眼睛,就长了这么大,模样长得像你母亲,可真真漂亮,”一边说着,就见她红着眼眶,眼睛还肿着,心疼得不行:“好孩子,是人都有这么一遭,你也别太伤心了。”
虞幼窈轻轻点头。
谢老太太好多年没见孙女儿了,抱着孙女儿,也不撒手。
大舅母王氏一旁瞧了馋坏了眼睛,多好的丫头啊,软呼呼地,可比家里头一屋的臭小子可人疼。
谢老太爷也眼巴巴地瞧着。
谢景流憋了又憋,没憋住笑,“刷”地下,打开了折扇,挡着嘴笑。
谢府如今是四世同堂,五代内只有姑姑一个姑娘家,对于姑姑唯一的女儿,是爱屋及屋,稀罕得不行。
所以,早前接到了虞幼窈的信,虽然信中只提了虞府的一些琐事,但谢府的人依然察觉了虞府有变。
谢老太爷力排众议,要上京。
虞老爷子碍着孝道,是敢怒而不敢言,眼巴巴地看着老爹,带着自己媳妇儿和孙媳妇,太孙子一起进京。
临走时,还殷殷交代:“我瞅着,小窈窈在虞府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你们仔细瞧着些,看看能不能想了法子,将小窈窈带回泉州,就算虞府不同意,能过来小住一段时候也使得。”
一柱香都要燃完了,谢老太太还抱着孙女儿,喋喋不停。
谢老太爷酸了,咩装咳了一声。
谢老太太仿佛没有察觉公爹的异样:“上回见你,还是你七岁的时候,圆乎乎的一团小人儿,娇娇润润地,瞧着就敦实,讨喜,咋就瘦成了这个样?听说你九岁就帮着管家,你祖母身体也不大好,家中里里外外都要你操持,哎哟,我的小外外,可叫你受累了……”
第717章 叙天伦
谢老太太心里难受,眼里憋了眼泪,这没了娘的孩子,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便是有祖母疼着,这没了娘的孩子,该受的委屈,还是得受。
虞幼窈窘了一下,努力辩解:“我现在十三岁了,抽了条子,所以才瘦下来了,女孩子家还是瘦些好看。”
王氏就不赞同了:“你这也太瘦了,回头得仔细再补一补……”
有一种瘦是外祖母觉得你瘦。
虽然,虞幼窈确实挺瘦的。
但她是自然瘦,身体一直很好。
谢老太爷觉得喝进嘴里的茶也不香,又用力咳了一声。
王氏连忙道:“你太外祖父还是你出生那会,进京了一次,难得过来了,快去给他敬一杯茶。”
虽然,这杯茶晚了一些。
但这也没法子,婆母一进屋就搂了孙女儿说话,也不行打扰了不是。
谢老太太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松开了孙女儿。
虞幼窈连忙整了衣裳,接过了丫鬟递来的茶,上前一步,行了一个家礼:“太外祖父,请喝茶!”
“好、好,好!”谢老太爷立马喜笑颜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连忙接过茶杯,也没顾茶是温是烫,掀了茶盖,就往嘴里灌。
虞幼窈抿了嘴儿,轻笑。
亲人对她的爱护,冲淡了祖母去世的悲伤。
一杯茶下肚了,谢老太爷立马从随从手里取了一个盒子,塞进虞幼窈手里:“拿去花吧!”
虞幼窈了然,这盒子里装得是银票。
逢年过节的时候,谢府送来的礼单里,太外祖父的礼物永远都银票,从来不会少于万两之数。
仿佛总担心,她在虞府里钱不够花似的。
虞幼窈挺能理解他的心思,虞府乃至虞氏族里都十分重利,这也是世家常情,能让她安身立命的,永远都是钱财,旁的都是虚得。
这下,轮到谢景流酸了,可长辈在场,他一时也插不上嘴。
一家人一起说了许多话。
叙完了天伦之情,谢老太爷就问:“你祖母去了,虞府也是个是非之地,你今后是怎样打算的?”
虞宗正这十三道监察御史,钦点了巡按,去浙江赈灾的差事,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谢府是心知肚明。
谢府不会坐视不理。
但这一切,都要看小窈窈的意思。
虞幼窈也不隐瞒:“我和虞府缘份已尽,祖母临终前,也留了让我归母族的书信,有劳太外祖父与族里斡旋。”
说完,就弯腰下拜。
谢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接着就高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有了虞老夫人的遗言,这事就好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