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生-第5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怎么可能是那个一哥??”
“怎么不可能,竞赛组那边有人和九中的学生一起上的培训课,照片名字都对上了!”
“难道九中的管他叫一哥,是因为他名字?”
“我靠,原来他就是九中老大啊?难怪那天他出事,裴朔急得跟让人掀了老窝似的。”
“那传言刚传进学校时候,好多人还都不信呢,说怎么会有成绩好还打架狠的学生,没想到,不但成绩好打架狠,长得还能兼校草。”
“好家伙,大佬竟在我身边?”
盛喃眨了眨眼,仅存的一点困意瞬间就被荡清了。她猛地从桌前坐直。大概起得急了,眼前黑了一下。
等慢慢恢复后她看向身旁,桌位自然还是空的。
“喃喃喃喃!”一张大脸突然出现。
盛喃吓得差点把对方拍桌上,还好看清是文梦佳,及时收住了:“怎么了?”
“靳一那事,你听说了吗!晚饭时间这消息突然就在论坛里炸了!”
盛喃失语,微微皱眉。
“我跟班长聊过了,我俩都觉得真的很有可能哎,无论名字成绩还是那狠劲儿,靳一这也都太符合了!要说是两个人,那——”
文梦佳突然停住。
盛喃从自己思绪里回神,转过去:“嗯?”
文梦佳缓慢眯起眼,压低声:“你给我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盛喃眼神心虚得一飘,随即转移话题:“文姐你们见到靳一了吗?”
“没有啊。今天下午都没人见过他哎,刚刚论坛里还有个帖子问靳一现在在哪儿,要来瞻仰大佬风范,可惜全校都没扒拉出来。”
盛喃怔了下:“他没跟裴朔他们一起?”
“没,裴朔刚刚还来找他来着。”
“!”
想起今天下午在走廊里最后听见的那番交谈,盛喃脸色顿时变了。
她再坐不住,撑着桌子起身。
下午相当于刚经历了两遍八百米体测的小腿非常现实地软了一下,盛喃差点跪到地上去。
还好文梦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你没事吧喃喃?这是怎么了,没吃饭虚得?”
“可能是,或者下午跑得太急了,”盛喃敲了敲发麻的小腿,顾不上和文梦佳多说,“我先去竞赛组自习室那边,看看靳一在不在。”
“哎你自己都站不稳了怎么还——”
文梦佳话音追在耳后,可惜盛喃已经离开教室了。
晚饭时间,校园里人正多。
下午下了场雪,地面有点滑。临近晚自习,大家又都是朝教学楼的方向,唯独盛喃一个逆着人流的,所以在其中穿行得格外艰难。
等好不容易到了那栋被暂时征用作竞赛组专用自习室的音乐楼,她感觉脑袋都有点晕乎乎的了。
果然,晚饭还是该吃的。
盛喃一边在心底吐槽自己,一边走进音乐楼。顺着教室一间间找过去,盛喃把他们两个之前来过的没来过的教室全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靳一半点踪影。
难道是,回家了?
盛喃这样想着,乏力地靠在一间空教室的墙上,拿出手机给备注J的号码拨出电话。
接通之后,对面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盛喃无力垂手,又把手机塞回去。
她知道靳一的习惯是在学校里无事不开机,那现在是,回去以后把手机给忘了?
盛喃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直起身,往楼梯走去。路过敞着的走廊窗户,黯下来的天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细小的雪粒。比下午那会儿更大一些。
盛喃被一抔风雪扑得猝不及防,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她仰头,怔怔望着窗外。
教学楼的影子模糊在夜色里。雪下得飘摇,从漫漫无垠的宇宙里一直向下,落到人间时它最先见到的应该是高低起伏的屋顶吧,就像俯空的深壑峰林,孤独得一望无际。
盛喃在窗前落寞垂眼,正要转身,突然僵在原地。
屋顶……
屋顶!
盛喃眼睛蓦地亮起来,她快步跑向楼梯,这次不是向下而是向上,一阶一阶一层一层,她一直向上,直到最顶端,半开着的、留下一条缝隙的铁门。
盛喃深吸了口气,忘记骤停的吃力的眩晕感,她推门出去。
风雪漫漫间,夜色如无边广幕,遮天蔽地。
盛喃顾不得。
她朝冰凉的飞雪里跑去。
在边沿的护栏后,倚栏杆靠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离着还剩两三米,盛喃慢下脚步,那人似乎也听见声音,慢慢回头。
两人目光对视。
盛喃小心翼翼:“靳一。”
那人眼神像迷失在风雪里,几秒过去才恢复如常:“你怎么跑上来……”那点懒散的掩饰还未完全入眼,他就突然皱了眉也消了音——因为看清了面前走近的女孩的衣着。
“这种天气不穿外套,你疯了?”靳一单手撑地,直接从坐势拉起身影,一两步就到盛喃面前。
“……”
盛喃看见他让出的地方,地面的雪留下一块空区。
至少从这雪开始下时,他一动都没动过。
直到她出现在这里。
盛喃的视线被完全挡住。
身影清瘦挺拔的少年停在她身前,像要替她挡掉身后扑下来的雪,他扯住下颌下黑色长棉服的拉链,刺啦一声拉开,跟着就要脱下。
盛喃回神,忙抬手握住他的:“不用,我不冷。”
“——”靳一垂眸,眼神都要结冰了,“你知道你现在手上什么温度吗?还不冷?”
盛喃理亏:“我身上这件就是外套,只是不知道今天降温还下雪,没穿厚的。”
“松手。”
“不要。”
“为什么?”
盛喃憋了两秒,终于找到个蹩脚理由:“你的太丑了,我不穿。”
“?”靳一气笑了,反手就把小姑娘两只小白爪同时握进掌心,“怕丑不怕死?”
盛喃绷脸:“说你外套丑,你就要杀人灭口吗?”
“冻死的死。”
“那不至于,”盛喃本能反驳,“我还有火柴可以划呢。”
“……”
这话脱口而出,两人都愣了下。
几秒后,靳一眼底情绪化了点:“你确定不穿?”
“嗯。”
“那这可是你选的。”
“?”
盛喃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见那人把拉开的半边衣襟轻扯开,然后把她抱了进去。
寒冷和温暖一瞬交替,盛喃在这个炽热的怀抱里结结实实地哆嗦了下。然后她懵抬头,晃了晃脑袋扒拉开挡在眼前的短发,慌乱又无措地看着俯眸的那人。
靳一眼尾那颗泪痣淡淡勾着,似笑非笑:“你选的。”
“……”
盛喃安静下来。
小姑娘很少这么安静。
而且还是仰头看着他的,用这样的姿势和亲近。
在靳一的原计划里,她应该第一时间惊恐地想跑,然后被他脱下外套罩起来……
这才对。
可盛喃只有最初的慌乱。
甚至那慌乱都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的。
于是“抱橘”难下,该乱的轮到靳一了。
“你——”
“你别笑啦。”盛喃突然轻声打断他。
靳一微怔:“什么?”
“你明明一点都不开心,还很难过,”盛喃低下眼睛,也轻了声音,“你以前笑着的时候,真实的心情也可能是这样的吗?”
靳一眼神晦深,语气却还懒散着,像平常的笑一样:“谁跟你胡说什么了。”
“没人跟我说,”盛喃仰头,“我自己听见的。”
靳一沉默。
盛喃等了他好久,没等到,她就主动开口了:“你不要难过,我觉得阿姨说的是气话,她误解你了,所以才会那样说。我们一起去教学楼的路上,她明明还有跟我关心过你的事情。”
“……”
靳一长眸半垂,闻言无声笑了下。
盛喃蹙眉。
当他的情绪不再跟她掩饰,她就能看得出,这个笑容和愉悦或欣慰没有半点关系,而是近乎冰冷的嘲弄。
风雪半晌。
盛喃终于见他俯身,像要完全抱住她那样,他低声问:“你知道,我的名字是谁给我取的吗。”
盛喃微怔,摇头。
“江兰诗,”靳一无声地笑,“她告诉我,作为她的儿子,我的人生里只能有第一。无论什么事情,我理应也必须做到最好。所以成绩下滑的惩罚,就是送走我的猫,因为她说我玩物丧志。其实她不知道,那时候我只是想反抗,闹闹脾气,可能还奢望过这样的下滑能换来他们的关注或陪伴,但都没有……我换回来的是永远的失去。它死之前可能还在想,我怎么还不带它回去。”
“靳一。”盛喃声音轻栗,她抬手想抱住他。
靳一低哑着声音,像是要哭了,却笑着,他的嘲讽听起来那么冷漠:“靳一,第一的一。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是。”
“不对,不是这样。”盛喃的眼泪涌进眼里。
她忍着哭腔,一字一句地纠正:“靳一,唯一的一。”
第53章 第 53 章
第53章
那天淋完雪; 盛喃还是把自己给折腾感冒了,晚上回到家里就发起烧。还好遇上第二天就是大休周末,小白菜在家里喝药躺尸地蔫了一天; 到晚上才终于打起点精神。
赵阿姨把晚餐送到盛喃房间; 结果就见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已经穿着睡衣在支画板了。
赵阿姨把餐盘放到桌上,担心地问:“小喃,你这烧下午才刚退; 感冒还没好; 今天要不还是先休息一晚上吧?”
“没事; 阿姨,我好多了; ”盛喃压着咳; 声音透着点病里的喑哑; “费老师让这个月交的油画作业我还没完成,下周就要准备去省会参加统考; 不能再拖了。”
“那你小心点; 哪里不舒服跟阿姨说。”
“嗯。”
“晚饭给你放在这儿了,记得把药喝掉。”
盛喃听见这句就苦了脸:“我能不喝药了吗?它好难喝。”
“不行哦,上午来给你看病的老医生说了,你这脉又虚又沉; 应该是高三学业太重劳累得气血双亏; 为了以后的身体健康; 可不能在现在落下根,”赵阿姨笑着劝完; “不许剩。”
“…哦。”
等赵阿姨离开房间; 盛喃叹着气走到桌前; 端起放在木质餐盘一角的瓷碗。
碗体白得细腻通透,更衬得那褐色的药汤颜色可怖,汤面边沿浅浅地漫上了一圈黄边,暗示着黄连这味要命苦药的存在,好像还有点不明成分的大小不匀的颗粒在汤面上上下下地起伏。
看着这碗药,以及在热气里浓郁挥发出来的药汤味道,盛喃顿时觉得原本就因为感冒而不太舒服的胃里更加翻江倒海了。
要不……
趁阿姨不在,偷偷倒掉?
盛喃这个点子刚从脑海里蹦出来,还没来得及让她进行自我批判,放在手边桌上的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
“嗡!”
盛喃吓了一跳,差点把药汤扔了。
等一两秒后她回神,做贼心虚地放下碗,拿起手机把电话接通:“喂?”
对面一顿,没说话。
盛喃奇怪着,拿下来看了眼来电显示。
她怔了下:“靳一?”
对面也开口:“你嗓子怎么了?”
“没怎么,”盛喃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说完就没压住轻咳嗽了声,“嗯,就,有点感冒。”
“昨天冻得?”
“不知道,”盛喃咕哝了声,“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今晚又下雪了,比昨天大得多,温度也又降了。”那人嗓音清冷淡淡,在安静夜色里说话,像读诗似的好听,“怕你还跟昨天一样傻乎乎的,想提醒你这两天出去或者周一返校,都记得穿厚外套。”
“你才傻乎乎,我只是还没适应你们北方的天气,我们那里才不会12月就降温到0度以下呢。”盛喃不服气地怼回去。
“好,”对面声音里似乎染上很轻的笑,“吃药了吗?”
“噫。”
提起这个,盛喃就忍不住嫌弃地低眸,瞥了一眼旁边可怕的药汤。
靳一听出她情绪不同,问:“‘噫’是什么意思?”
盛喃:“还没喝,照顾我的赵阿姨今天上午给我请来一位老中医,说我气虚,给我开了中药。”
靳一:“然后?”
盛喃咬牙切齿:“特、别、难、喝!”
“苦吗?”
“它它它,它的味道之复杂,根本没办法用苦这一个字来衡量,总之就是令人发指、难以下咽、极其离谱、绝非人力之所能及……”
盛喃正怨念地叨叨着,手机里面传出来那人一声低哑的笑。声音入耳,像带着小羽毛或者小钩子似的,挠得她心尖都一阵泛痒,不自觉就止了话声。
过去几秒寂静,盛喃回神,发现是自己的声控毛病又犯了。
她脸一绷,立刻恶人先告状:“你,你笑什么?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
靳一嗓音仍是带笑的:“本来很担心,但听你有这么多力气拿来骂一碗药,我放心多了。”
盛喃:“……”
在她恼羞成怒怒挂电话之前,那人压下笑意,问:“家里有甜食吗,喝完药可以吃一点。”
盛喃想了想:“没有。”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盛喃眼睛一亮:“你要给我买吗?”
“现在是晚上八点,我买了能给你空投过去么。”
“对哦,”盛喃叹气,忘了一眼没拉窗帘的窗外,“都八点了。”
靳一:“你可以在心里想象味道,骗自己吃到了。”
盛喃气哼哼地坐进椅子里,从窗外夜色间飘摇的大雪里收回视线:“我想吃糖炒栗子,还有抹糖霜的山楂球!还有凤梨酥!还想喝烧仙草!哦哦还有……”
“……”
小姑娘念叨的声音被开成免提,在安静的卧室里晃了好多好多圈,才终于结束。
电话挂断,靳一心里默过一遍清单后,不由失笑:“…以后真要吃成胖橘了。”
他拎起衣柜里的长外套,拉开卧室的门。
出玄关前,路过客厅的老太太瞧见他,不解地抬了抬老花镜:“这么晚了,外面雪还下得那么大,你这是去哪儿?”
靳一低着声,笑道:“我去喂猫。您睡吧。”
“?”
·
晚上,21:53。
盛喃正托着颜料盘趴在油画布前认认真真地“写作业”,放在身侧的手机就震动了下。
似乎是条短信。
盛喃犹豫,托着的颜料盘没敢放下,她把画笔咬到嘴巴里,艰难地单手勾过手机来。
确实是条短信,还是靳一发给她的。
这么晚了……
盛喃茫然地戳开。
【J】:您的外卖已送达,回复门牌号即可领取。
盛喃:“……?”
盛喃茫然地放下颜料盘,拿起手机拨过电话去,对面很快就接起了。
盛喃:“你被盗号啦?”
“如果我被盗号了,那你现在是在给谁电话?”
“确认一下嘛。”盛喃一顿,迟疑,“你电话里是什么声音,呼呼的,你在外面吗?”
靳一无奈:“我在你家楼下。”
“……”盛喃:“??”
盛喃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