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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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时候我觉得苟晶晶长得好看,想跟她结婚。”
苟晶晶是他们村里村长的女儿,跟苟小河一年级在一个班,二年级就去市里读书了。
边桥扯了把苟小河的头发根:“现在呢?”
“现在肯定不想了,”苟小河伸手捂头,“我都多少年没见过她了。”
边桥的语气和手劲这才缓和下来,又问:“那你想没想过,可能你喜欢的,跟其他人也不一样?”
这并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那些盘旋在心口的问法一个比一个直接,一个比一个直白。
——你想没想过你其实也不喜欢女生。
——你想没想过你的性取向跟我一样。
——你想没想过你为什么总粘着我,跟着我,想对我好,离不开我。
——你想没想过你喜欢我?
每个问题都在他喉咙口转了一遍,真正开口时,却根本没那么容易问出来。
就算是这么隐晦迟疑的问法,还是把苟小河问住了。
他思考了好几秒,松开边桥坐起来,迷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啊?”
边桥沉着脸吸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手机在枕头底下疯狂震动起来。
是任鹏飞的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在那头狂笑:“我□□刚看见,你生什么大病了我的哥?人都疯了?”
“什么东西?”边桥一头雾水。
“你朋友圈!”任鹏飞笑疯了,嗓门扯得苟小河都能听见。
他转身就朝床下爬。
任鹏飞还在狗叫,边桥直接把电话挂掉,打开微信看一眼,朋友圈里的红点已经好几十条了。
点开最近刚发的那条朋友圈,他两眼一黑。
边桥:今天我生病了,是小河及时发现陪我去诊所打针,回家给我买粥,陪在身边照顾我。我很感动,小河真好,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耶。jpg''耶。jpg'
点赞和评论一眼望不到头,其中最醒目的那条来自苟小河的小姨:孩子们真棒!'强。jpg''强。jpg'
作者有话要说:
'胜利''胜利'
第26章
苟小河一听任鹏飞提到“朋友圈”就跑了; 蹲在楼梯口,先把边桥那条朋友圈给截图收藏,再一刷新; 朋友圈果然就没了。
那朋友圈是他下午偷偷用边桥手机发的,当时并没太多恶作剧的心思,只觉得好玩; 想到了就发了。
结果边桥删得毫不犹豫,一点都没有舍不得。
反倒让他还挺心疼的。
在门口晃了会儿,听屋里一直没动静,苟小河狗狗祟祟地摸回去,边桥正好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去揍人。
俩人撞个正着,他手一抬; 两根指头把苟小河鼻子夹住了。
“你无不无聊?”边桥的脸色仍然黑如锅底; 到现在还有人在微信私聊他是得什么大病了。
“你手上是水还是尿啊?”苟小河感觉他的手湿漉漉的; 都不敢放开了挣扎。
边桥瞪他一会儿,是真不想说话了。
苟小河跟正常人就不是一个逻辑; 跟他较真只能气死自己。
“滚。”他倒回床上; 虚弱地搭住额头; “今天别让我再看见你。”
苟小河一点儿也不怕他; 张罗着让边桥把药吃了; 又点了两份中午的粥; 一人一碗捧着喝。
“是不是挺多人给你点赞了?”他还惦记着那条朋友圈,试图跟边桥解释,“我就是想帮你记录一下生活; 你天天什么都不发; 难得生场病……”
“你能不能说点儿人话?”边桥是真的脑子嗡嗡响。
苟小河想笑又不敢; 闷头喝粥,喝完把俩人的碗一块端去楼下。
收拾好再上来,他正好看见边桥在给他的手机锁屏,一脸若无其事地放回枕头上。
“你干嘛?”苟小河本来没在意,突然想起下午偷拍的那张照片,赶紧去把手机拿起来。
相册没什么异常,边桥的情绪也没什么异常。苟小河想想,抱着怀疑的态度点开微信。
边桥果然帮他发了条朋友圈:我是猪。
不对,两条,底下还有一句:边桥真帅。
“你幼不幼稚啊!”苟小河简直哭笑不得,给“边桥真帅”点了个赞。
边桥懒洋洋地枕在床头,扫了苟小河一眼,嘴角一点点往上翘。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聊,忍不住笑了出来。
“无聊死了!”苟小河也笑得停不下来,往床上一扑,两人跟小孩一样互相掐巴。
掐完一轮,苟小河趴在床上歇了会儿,动动腿踢一下边桥:“对了,刚才还没说完呢,你问我喜没喜欢过哪个女生,然后呢?什么我喜欢的不一样?”
边桥跟他对视几秒,有些无奈地把脸一扭。
“没什么。”他压着呼吸叹了口气,“回头再说,今天看你没那个心情。”
苟小河脑门上浮出一个问号,满脸莫名其妙。
生病这几天,苟小河没让边桥出门,连遛狗都是去诊所的路上顺便带着。
边桥闷得要长毛,江潮崔洋和任鹏飞也没什么事儿干,一群人轰隆隆的过来,嘴上嚷着探病,瘫在边桥家里又吃又喝,打了一下午游戏。
“本来雪糕姐也想来。”崔洋想起来这茬,提了一嘴。
“可别。”边桥漫不经心地拿了个三杀,眼皮都没撩一下,“闹人。”
“其实雪糕姐人挺好的。”苟小河接一句。
“追你的话是不是已经同意了?”江潮问他。
“人不喜欢我。”苟小河有点儿不好意思。
边桥划拉一下屏幕,抬眼看他。
“其实雪糕姐真挺好的。”崔洋表示赞同,“人也不矫情,要换我追边桥这么久还没结果,早因爱生恨了。”
“重生大女主之边桥爱上我。”江潮又说。
“啥?”苟小河没听懂,但是看他们笑,就也跟着笑。
他们一边玩一边扯嘴皮子,任鹏飞自己在上路被追得满地图跑,边跑边发“呵呵”挑衅对面。
“操,别说雪糕姐了,哪个爹来救救我,马上我重生了!”他屏幕都摁烂了。
“来了。”苟小河朝他那儿跑,半路被抓个正着,手忙脚乱地赶紧调头去找边桥,“快救我快救我。”
边桥没动,在公屏发了句:我家辅助说他能一打五
苟小河吓死了:“我没说!”
“谢谢爹。”任鹏飞立马把人往他那儿引。
对面五个人集体调头来追苟小河,边桥慢腾腾地绕后,等苟小河残血了才把他带出来。
江潮坐在旁边看着他俩,笑得停不下来。
快到晚饭时间,小姨和姨父回来了。
他俩难得回家吃晚饭,留江潮他们在家吃饭,几个人很懂事的没多呆,麻溜跑了。
“你生病了?”姨父换好衣服下来,冲边桥问了句。
“好了。”边桥说。
姨父点点头,一问一答就没了后续,父子俩处得比陌生人还疏远。
起码陌生人还会假装多关心两句。
苟小河看他们别扭,找个由头去厨房帮忙。
小吁卌姨正在灶台前盯粥,苟小河都走到她旁边开柜子拿碗了,她才跟刚回神似的“嗯?”一声,揭开锅盖搅搅:“饿了?”
“没。”苟小河感觉小姨怪怪的,小声问她:“小姨,你心情不好?”
“没有。”小姨笑了下,“我想事儿呢。”
她不说,苟小河也不好多问,但一个人的状态是瞒不了家人的,她今天明显心情不好,说话做事的情绪也不高。
更关键的是,从她和姨父回到家,一直到晚饭吃完,两个人几乎就没说几句话。
他们这一家四口不伦不类,平时也不怎么聊天,可小姨和姨父一直是正常的。
至少苟小河来到城里后,还从没见他们红过脸冷过战。
“我小姨和你爸爸是不是吵架了?”吃完饭出门遛狗,苟小河跟边桥咬耳朵。
边桥看见他爸,心情好像也不好了,大半截路都没说话,只垂着眼看狗。
听到苟小河问,他漂亮的下颌线一点点绷紧,眼神和语气都冷冰冰的,只回了句:“你不要管。”
“啊。”苟小河不知道他们都突然怎么了,原地站两秒,跟上去捋捋边桥的背。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过年。
大概是公司需要忙碌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小姨年前在家的时间多了许多。她带苟小河去购置年货,买了许多东西,还给他添了两套冬装,有用没用的一大堆。
苟小河看见一条毛内裤,觉得好玩,悄悄买了打算送边桥。又挑中一条围巾一副手套,给小姨和姨父。
“我不缺这些。”小姨收到苟小河的礼物,嘴上说着不需要,脸上还是蛮高兴的。
试戴了一下,她拍拍苟小河的脸:“谢谢。不过以后别买了,姥姥的钱是留给你上学的。”
“好。”苟小河点点头。
年二十九那天,小姨又带他回家看了看姥姥。
这次边桥没跟他一起,苟小河出门前,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懒懒散散的看他。
“下午我就回来了,你不要太想我。”苟小河过去贴着他,摸摸胳膊摸摸手。
“你有点多虑。”边桥说。
“确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苟小河夸张的叹口气。
他跟边桥说这些肉麻话是不需要思考的,也从不觉得肉麻,因为都是实话,只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表达罢了。
边桥定定地看他一会儿,难得没冷嘲热讽,眼梢微微一闪,还透出点儿不好意思。
“话真多。”他假装不经意的抬起手,指关节在苟小河脖子上飞快地刮一下,“滚吧。”
车一上路,苟小河先给胡圆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又回老家了,这次肯定能找他玩。
然后他就开始给边桥发消息。
上立交桥了,说一声。
堵车了,说一声。
路边看见一条狗,也要拍下来给他看看。
边桥上楼换身衣服的功夫,苟小河一共发了八条微信。
他大概看看,江潮的电话正好拨进来,问他:“来了没?”
“马上。”边桥把手机揣兜里,穿鞋出门。
江潮在路口晃荡了两圈,看见边桥,抬胳膊挥了一下,小跑过去。
“怎么了,大早上喊我出来喝风。”他往脸上扯扯毛衣,“齁冷。”
“没怎么,心烦。”边桥把耳机摘下来一只,“去打会儿球。”
“心里有事儿吧。”江潮问,“小河呢?”
边桥转脸看他。
江潮笑着举举手,表示“我错了”,重新问:“苟小河呢?”
“回老家了。”边桥说着,兜里的手机又震一下。
从送苟小河出门到现在,一个小时都没到,他的手机震了三十六回,其中三十二条是苟小河的消息。
全是废话,没一条有用的。
约的车到了,边桥弯腰坐进去,给他回复:三十多条了,你是不是有病?
苟小河的第三十三条消息同时发了过来:我给你准备了一条新年礼物,你肯定猜不到是什么。
然后他又开始“正在输入中”。
边桥降下一点车窗,再低头,苟小河的回复弹在屏幕上:我实在忍不住,你又不回复。
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转两圈手机,然后面无表情地截了张图。
江潮在旁边瞟他的屏幕,笑着问:“你看没看过一个视频?”
不等边桥回答,他直接说:“如果狗狗会聊天,估计每分钟都要对主人说一百遍‘我好想你’的视频。”
第27章
苟小河这趟回老家; 给边桥带了一桶米酒。
胡圆妈自己酿的,以前姥姥还在时,她专门来跟姥姥学过。知道苟小河喜欢喝; 见他和小姨回来,就喊胡圆去给他盛,又专门装了好多让他带走。
小姨和上回带苟小河回来一样; 给姥姥上完坟还要跑一趟村委,回来正好看见他们装米酒,要给胡圆妈钱。
胡圆妈不要,两个大人在那推三挡四,苟小河跟胡圆俩就在厨房转悠。
米酒太多了,袋子不好装,胡圆找了个保温桶; 洗干净递过来:“试试这个。”
“这个好; ”苟小河把米酒连袋子一块塞进去; 正好能拧上盖,“带回去给边桥喝; 他肯定也想这个味儿了。”
胡圆冲着房顶翻白眼仁儿; 差点没忍住把桶夺回来。
“该走了吧你; ”他看看时间; 提醒苟小河; “这几天路上可堵得厉害啊。”
明天就是年三十; 他们确实不能在老家多呆,来时就有点儿堵,下午不定多厉害; 再耽搁会儿就只能在路上过年了。
“过完年来找我玩啊。”抱着保温桶坐进车里; 他冲胡圆摆摆手。
“到时候再说。”胡圆提醒他; “我刚看你手机是不是快没电了?给你拿个充电宝?”
“没事,我车上能充。”小姨发动车子,隔窗解释了句。
“能充就行。”胡圆没再跟他们多说,冲苟小河做个打字的动作,“有事给我发消息啊!”
出了苟家村开上大路,小姨看看苟小河怀里的桶,笑笑说:“这小孩还挺好,会来事儿。”
“胡圆人不错。”苟小河点点头,“之前边桥回城里之后,我就跟胡圆玩得最好。”
“那边桥呢,”小姨随口问,“他跟人家玩得怎么样?”
“他俩关系不好。”
“为什么?”
“他俩小时候打过架。”苟小河提起他俩的关系就挺惆怅,“小时候我们去胡圆家玩,正好那天他妈丢了二十块钱,胡圆就说是边桥拿的。”
“还有这事呢?”小姨有些惊讶,转脸看看他。
“你看路小姨。”苟小河赶紧推推她,“他俩打得还挺厉害,衣服都扯出豁口了。”
“反正最后胡圆妈就直接领着我们仨到咱们家去,跟姥姥说,姥姥听完气得要命,还让边桥罚跪,又打了他一顿。”
车子驶过收费站,小姨降下车窗递钱,一边忙活一边很关心的转脸问:“是边桥拿的吗?应该不是吧?”
“当然不是!”苟小河简直对小姨的质疑感到不可思议,“第二天钱就找着了,他们自己搁在冰箱顶上给忘了,又专门带胡圆来给边桥道歉……边桥没理,胡圆又被他妈给揍了一顿。”
“后来他跟胡圆就都不说话了,互相看见就烦。”
小姨听他说完,发出叹气似的感叹:“这事儿弄得……边桥那个性子本来就敏感,脾气又大。”
苟小河看看她,手指头在保温盒盖上无聊地抠来抠去,低声说:“这不能怪边桥。”
“我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小姨都被他这护短的架势给逗乐了,“哎”一声又问苟小河:“他们没怀疑是你拿的?”
“可能也怀疑了,但肯定更怀疑边桥。”苟小河当时不明白,现在长大了,觉得这事儿还挺好理解。
——如果现在姨父在家丢了什么东西,首先被想到的人肯定是他。这就是人们最基本的“排外性”,不需要理由。
想到这些,再代入当年幼小的边桥,苟小河顿时心疼得不行。
“那你当时怀疑边桥没?”小姨对于研究小孩的心理活动表现得很热衷,“一点儿没怀疑?”
“没有。”苟小河都不用想,“我知道他不能拿。”
“这么肯定啊?”小姨又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不是边桥,他就不是那样的小孩。”苟小河说,“当时我都跟他们说了,边桥没拿,也没人信,还是找姥姥去了,让边桥白挨了一顿。”
这些埋藏在记忆里的事,如果不是恰巧跟小姨聊起来,苟小河平时压根记不起来。
做小孩子的时候对许多规矩都懵懵懂懂,只知道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当时受了滔天的委屈,哭一鼻子也就忘了。
可忘记的往往都是他们这些“外人”,真正被针扎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疼,也只有他们知道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