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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过河拆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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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忘记的往往都是他们这些“外人”,真正被针扎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疼,也只有他们知道心口的那些针到底拔没拔干净。
  边桥那时候那么小,心脏也小小的,肯定被扎成一只活刺猬了。
  还是只不爱说话的刺猬。
  苟小河随时想起边桥,都觉得特别想他。
  他抱着保温桶往外掏手机,立马就要再发二十条微信。
  边桥从球场上下来,甩甩额头上的汗,把头发全部捋到脑后,把手机掏出来划拉几下。
  “怎么样,好点没?”江潮扔过来一瓶矿泉水,在他旁边撑着地坐下,也在调整呼吸,“心里还烦吗?”
  边桥正从苟小河的微信界面退出来,又点两下屏幕,他给江潮发过去一个“1”。
  “能收到吗?”他问。
  “能,我就是。”江潮冲着个阿拉伯数字都能浪,“准备考虑我了吗,老公。”
  “下辈子一定。”边桥都懒得抬头,又把苟小河的聊天框点开。
  “你真有意思。”江潮笑着分析他,“苟小河给你发消息你嫌烦,刚消停半小时,你又怀疑自己手机欠费。”
  边桥把手机扔回衣服上,低下头又捋了把头发。
  “喜欢直男什么感觉?”江潮突然问。
  边桥扒拉头发的动作顿顿,从凌乱的发际与指缝间露出一只眼睛看他:“问谁呢。”
  “谁接话问谁。”江潮看回去。
  “你喜欢过直男?”边桥反问他。
  “我不喜欢。”江潮很坦然,“我只喜欢喜欢我的,谁喜欢我我就喜欢谁。”
  同性恋之间的“雷达”是真的存在,也是真的神奇。
  边桥和江潮第一次发觉互相的取向,还是在高一军训的时候,两人在班里都属于个子最高的那批,一块儿在队伍的最后排靠树站。
  军训全程不让带手机,有一次原地休息,江潮刚把手机掏出来,正好教官来喊他,他顺手就把手机往身后的边桥怀里一丢。
  那会儿他俩基本上还是陌生人,唯一的对话就是报数。
  边桥下意识接住手机,眼见教官就要到眼前了,只好无奈又默契的把手机掖进自己裤兜里。
  等教官走了,他把手机拿出来还给江潮,屏幕还亮着,主页上一排app,其中就大剌剌的躺着某个神秘的蓝色图标。
  “你是?”边桥不用这个,但是知道,眉毛一抬直接问他。
  “啊。”江潮装傻都懒得装,笑着应了声,“你也是啊。”
  能在学校里遇见个同龄又合拍的伙伴很难得,但他俩同样难得的是,对对方毫无兴趣。
  不来电,完全不是互相的菜。
  就连这方面的话题他们都不怎么聊,江潮今天这个问法,简直算得上是直白了。
  不过他直白他的,边桥不想开口,那就谁都撬不动他的嘴。
  互相反问了好几句,体育馆的计时器正好响起来。
  边桥看看时间,如果按正常车程来算,这会儿苟小河早该回来了。
  “你牛逼。”他起身往外走,对江潮说,“你潇洒。”
  手上同时给苟小河打字:你人呢?
  走出去好几步了,突然想起上回苟小河从江潮手机上看到的17厘米,他又扭头提醒了句:“给你手机挡上点儿吧,一天天那点儿东西谁都能看见。”
  “挡什么?”江潮这个毫无廉耻心的人还在后面问,“你说blued啊?”
  苟小河是在又一个小时后才到的家。
  他从车库出来就直奔一楼的卫生间,一路上没找到厕所,到处都堵满了回家的车,把他憋坏了。
  酣畅淋漓的尿了一通,洗洗手一开门,边桥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杯水,一脸喝不下去的表情。
  “你淹在尿里了?”他冲苟小河皱眉。
  “边桥!”苟小河一见他就高兴,扑扇着窜过去。
  “怎么才回来。”边桥看看刚进玄关的小姨,跟苟小河一样,都是一副累够呛的模样。
  “堵车,老堵了。”苟小河尿完又渴,直接把边桥的杯子拿过来喝,然后去帮小姨拿东西。
  “我和小姨的手机都没电了,车上充电特别慢,还没有线,要用那个什么头……跟你没说几句话就关机。”
  “不过我给你带了好多米酒!胡圆妈酿的,胡圆专门让我带给你尝尝。”
  小姨连开口的精神都没有,冲他俩摆摆手就去换衣服卸妆。
  苟小河边收拾米酒,边叽里呱啦的分享今日行程,边桥蹲在客厅给狗梳毛,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
  看苟小河收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准备上楼,苟小河倒了碗米酒追过来让他喝。
  “好喝,你尝尝,跟小时候姥姥做得差不多。”他说着说着没忍住,自己凑到碗沿嘬了一大口,再继续把碗往边桥手里推,“尝尝。”
  边桥站在更高一级的楼梯上,看看碗口被润湿的那一小块,又耷眼看着苟小河。
  “你喝过了。”他说。
  “我只喝了一小口。”苟小河圈起两根指头,示意这一口有多小,“这一大碗都是你的。”
  边桥不想跟他说话了,端起米酒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喝!


第28章 
  苟小河看着边桥把米酒喝了; 跟完成什么任务似的,心满意足的把碗拿回厨房。
  他也没洗,直接又倒了碗米酒; 端去楼上当饮料喝。
  边桥看他放个大碗在床头,一会儿喝一口一会儿喝一口的,被土得不行; 说他:“你就不能拿个杯子喝吗?”
  “杯子不好洗,用碗方便。”苟小河挨说了,从地上坐起来,又凑到床头柜旁边吸溜一口,“你喝不?”
  边桥受不了的转开头。
  临关灯准备睡觉时,他站在床边看苟小河一眼,又问:“你还睡地上啊?”
  苟小河只在边桥发烧那两天硬挤到床上去睡; 生病的人没劲儿; 撵不了他; 两个人挤被窝还能帮边桥捂汗,好得快。
  边桥病一好; 他自己特自觉的又去地上了; 省得被撵。
  “嗯?”听边桥问; 他搂着被子坐起来; 试图从边桥的神色中打量他的意思。
  “不冷?”边桥一边眉毛抬了抬。
  “不冷; ”苟小河摸摸垫子; “有地暖。”
  边桥面无表情的看他一会儿,突然露出不耐烦的眼神,伸手把灯拍灭:“随便你。”
  投影仪的光线从苟小河头顶斜过去; 在幕布上挡出一绺软蓬蓬的头毛; 他坐在被子上想了想; 捞起枕头往床沿上爬。
  “谁让你上来了?”边桥靠在床头玩手机,伸腿蹬他,“下去。”
  “还装,我都猜出来了。”苟小河顺势往他膝盖上一抱,笑嘻嘻的滚进被窝里,“你就是想跟我一起睡,要不根本不问我冷不冷。”
  “妄想症?”边桥还抽他被子,直到苟小河连胳膊带腿的往他腰上搂。
  “好好,是我怕冷。”苟小河表示妥协,“别抢我被子。”
  “离我远点。”边桥把被子扔回去,还硬邦邦的提醒。
  他曲起腿靠在床头打游戏,苟小河裹着被子往旁边滚半圈,跟胡圆聊天,一只脚斜跨半张床伸过来,搭在边桥膝盖上。
  苟小河:我给边桥喝米酒了,说是你让我带给他的,他说好喝,还说谢谢你
  胡圆:呵呵
  胡圆:谢谢你,活佛
  苟小河把嘴埋在被子里,笑得肩膀直抖。刚要继续打字,边桥突然问了句:“跟谁聊天。”
  “胡圆儿。”苟小河转个身面朝他,小腿顺着边桥的膝盖往下一滑,贴着他的肚子晃晃,“他喊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边桥突然小腹一紧,坐起来摁住他的脚踝。
  “怎么了?”苟小河吓一跳,试探着抽了抽脚掌,他恍然大悟,“我压你小鸡儿了?”
  边桥嘴角绷着,把他的脚从身上扔下去。
  苟小河想起手机里那张照片,以及那天瞅见的实物,不知道为什么笑得停不下来。
  “傻笑什么?”边桥转脸瞪他,“没完了?”
  “我也不知道……”苟小河笑得直揉肚子,“边桥我觉得你应该能有17厘米,以后说不定还能更……”
  这人是疯了。
  边桥都不知道他的思路是怎么拐过来的,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好笑。眼睫毛一耷拉,他朝苟小河压过来,直接抓小鸡。
  “哎!”苟小河被抓了个激灵,赶紧蜷起腿护着自己,努力憋住笑,“我错了我错了,再不笑了。”
  边桥松开手,却没有收回去,掌心撑了一下床,仍虚虚的压在苟小河身上看他。
  苟小河眼睛亮晶晶的,感觉小鸡没危险了,就抬着胳膊抓边桥的头发。
  “你头发能扎个小揪揪。”他跟边桥汇报。
  “你今天怎么没醉?”边桥的视线往他嘴上飞快扫了扫,轻声问。
  “醉什么?米酒?”苟小河两手一起上,在边桥头发上抓来抓去,“米酒又不是酒,兑过水了,跟饮料一样,谁能喝醉,你醉了啊?”
  苟小河喝不醉的东西,狗都不能喝醉。
  不过想说的话在嘴边拐了个弯,边桥想想,“嗯”一声,厚着脸皮说:“我好像有点儿。”
  “脑门晕,你试……”他刚要把脑门往苟小河脑门上贴,就被一巴掌抵着额头推起来。
  “你喝米酒头晕?”苟小河也不扎小揪揪了,起身打开灯,认真观察边桥的脸色,“小时候也没这症状啊。”
  “那你想吐吗?给你拿个盆?”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可别吐床上。”
  床头柜上已经有个大碗了,边桥是真不想看见床边再摆个盆。
  “算了。”他脑清目明的躺回去,从心里感到麻木,“突然不晕了。”
  “啊?”苟小河一只脚都踩进拖鞋里了,整个人要下不下的,还在扭头问,“到底晕不晕?”
  边桥忍无可忍的闭上眼:“关灯!”
  第二天是年三十,对于边桥来说跟平时的每一天没什么区别,但是苟小河起了个大早,楼上楼下兴冲冲的跑来跑去。
  “边桥,起来了。”忙活一通,他趴在床头掰边桥的眼,“今天过年,不能睡懒觉。”
  苟小河是个对传统节日特别有仪式感的人,自己的生日能忘,其他跟一家人有关的节日,春节端午中秋节之类的,他都要凑热闹。
  要搁平时,边桥没睡够肯定让他滚,今天还是配合着坐起来,靠在床头懒洋洋的醒困。
  苟小河正往他阳台的推拉门上贴小福字,狗小盒甩着尾巴,跟在他旁边转来转去。
  边桥打量他两眼,没忍住笑了下:“还换新衣服了?”
  “啊,之前小姨买的,好看吗?”苟小河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臭美的转过来,拽拽毛衣下摆。
  他穿了件红色的毛衣,边桥突然发现苟小河跟夏天刚来时比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这半年捂白了,还是被红毛衣衬出了肤色。
  挺秀气。
  “土死了。”心里觉得不错,他嘴上还要挤兑一句。
  “哪土了,”苟小河立马撇嘴,“这叫氛围感。”
  边桥又看他两眼,敛住眼里的笑意,低头穿衣服。
  洗漱完从房间出去,边桥才发现不只是他屋里,楼上楼下全被苟小河给拾掇了一番。
  大大小小的红福字到处都是,整幢别墅被他布置的,活像过年时电视广告里的合家欢样板房。
  连狗小盒都有一条红色的小围巾,一人一狗正蹲在客厅往脖子上系。
  “好看!”苟小河很满意,掏手机给狗拍了两张照片,又抱着它一通摩挲一通亲。
  狗小盒“汪”一声,很谄媚的又吐舌头又甩尾巴,也用鼻子蹭蹭苟小河的脸。
  边桥看了会,走过来用小腿把狗挡开。
  “什么时候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问苟小河。
  “放假以后在网上买的,”苟小河拉他去后院,给他展示自己布置的小花园,“我还买了个可视挖耳勺,可好用了,能直接看见耳朵里面,回头给你挖挖。”
  边桥对挖耳勺没兴趣,今天天气不错,清晨下了层薄雪,小花园里空气很好。
  苟小河掏出一副小春联,让边桥跟他一起贴。
  “真好,”苟小河是打心底里高兴,退远两步看看春联,他笑着往边桥背上一蹦,“又能和你一起过年了。”
  边桥本来要直接撒手,听苟小河这么说,不露声色的托稳他的腿,把人背回屋里才往地上扔。
  “我礼物呢?”等了半天也没听苟小河提,边桥装作不经意的提醒,“不是说我肯定猜不着吗。”
  “你肯定猜不着!”苟小河想起那条毛内裤就想笑,他都能想象到边桥看到礼物时的表情。
  “不过现在不能给你,”他要保持神秘感,“晚上睡觉再给你看。”
  说完他就跑去厨房给小姨和家政帮忙,边桥留在原地,对他最后一句话无语了半天。
  没脑子的直男。
  年三十对于边桥家来说确实没什么特别意义,以往每年到了这天就走个形式,该做饭做饭,吃完饭各自忙各自的,春晚都不在一起看。
  今年多了个苟小河,一整天上蹿下跳,把氛围张罗起来了,感觉一下就不一样了。
  “我都挺多年没在家包过饺子了。”傍晚准备包饺子时,连姨父都感慨了句,“你小姨最会调馅儿了,以前总包。”
  “真的啊?”苟小河中午喝了点儿葡萄酒,脑子轻飘飘的,听什么都笑,配合着问小姨。
  “以前的事儿了,这些年越来越忙,好久没包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吃。”小姨也笑笑。
  可能是过年的氛围冲淡了前些天的冷战,也可能大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本来就很奇怪,小姨和姨父一扫前阵子的别扭,又开始有说有笑。
  不管什么原因,苟小河看他俩关系缓和,还是打心底里高兴。
  电视里放着春晚的节目,小姨和姨父说了很多他们刚认识时的事儿,一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唯一对年夜饭没兴趣也没期待的人,只有边桥。
  他一直没说话,在小姨又说起“当年”时,他捏上手里最后一张饺子皮,往桌上一搁,直接起身上楼。
  “怪我。”小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懊恼地皱皱眉,“中午喝多了,说话都没把门儿的了。”
  “不用管他。”姨父的脸色一瞬间也变得不好看。
  他们父子俩不高兴时都会有抿嘴的小动作,但是姨父更威严更锋利,眼神也更冷漠。
  “矫情。”他连音量都没压抑,重重的骂了句。
  苟小河这会儿脑子转得慢,愣了会儿才起身,对小姨说:“我去陪陪边桥。”
  “快去。”小姨拍拍他手上的面。
  傍晚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边桥没开灯,在地毯上靠床坐着,他一手搭着曲起的膝盖,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给狗顺毛,仰头看电影。
  看见苟小河进门,狗小盒从喉咙里吭一声,抬头冲他摇尾巴。
  坐着的时候还好,一层楼梯爬上来,苟小河脑子有点晕铛铛的,在地毯边缘被绊了一下。
  “边桥。”他直接蹲到边桥跟前,挡住他看电影的视线,把脑门往边桥额头上贴,“今天过年,别不高兴。”
  边桥摸狗的手停下来,跟苟小河对视一会儿,开口问:“我礼物呢。”
  “我给你拿。”苟小河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回房间拿毛内裤。
  边桥并没指望苟小河能给他准备什么正常礼物,但在看见毛内裤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他的脑回路。
  “这什么东西?”他都气笑了,两根指头捏起毛内裤晃晃,“你脑子里天天都装了点儿什么?”
  “装的你啊。”苟小河还是在他面前蹲着,伸手往边桥脖子上一搂,哄小孩一样,慢腾腾捋着边桥的后背和后脑勺。
  “你是不是想妈妈了?”他像在说悄悄话,贴着边桥的耳朵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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