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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虎崽又在胡作非为-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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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她放下来,又抬起桌子往墙角看。
  武祥心想,仙长怎么知道那个墙角有老鼠洞的?难不成她是想发发善心,顺道把家里的老鼠窝给铲平?
  并没有,宴星稚放下桌子,又将手覆在墙上慢慢摸着,神色凝重。
  武祥脸色一变,怎么回事?难不成仙长是暗示这墙不结实?也是,这老房子也住了很多年了,有时候下大雨墙体都往里渗水,保不齐那天一个惊雷落下来,这墙就塌了。
  宴星稚东瞅瞅西看看,武祥的脸色一变再变,十分精彩,给牧风眠看笑了。
  他抿着笑容问道:“你们有没有捡过什么东西?”
  这话问得奇怪,武祥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不大懂,于是牧风眠又补充道:“就是那种一看就不大寻常的东西。”
  武祥摇头,“仙长问的东西是什么,能否细说?”
  这时候,那个脊背佝偻的老头就道:“有一物,是我爹当初留下的,在屋里存放了很多年。”
  他说完就缓缓起身,去了里屋,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时,手中就拿着一个木盒。
  盒子被一块灰扑扑的布包裹着,放在桌子上就落下一层灰,像是很多年未曾动过。
  武祥动手将布满灰尘的布给揭下来,里头的木盒也十分破旧,上头全是划痕,却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
  盒子没挂锁,很轻松就被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个颈链,以一颗颗极小的赤色珠子串起来,当间坠着一把类似长命锁的东西,但不是金的,而是一块透着粉的白玉,一看就是相当华贵的东西,与这质朴的房屋格格不入。
  宴星稚将玉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并未觉得有什么特殊,就好像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玉,上面没什么气息。
  她大失所望,“算了,待到白日再来看看吧。”
  说完就将玉放下,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把武祥惊了一跳。
  牧风眠笑了一下,将玉拿起来收入袖中,“这东西我会物归原主,你们就尽早休息吧。”
  他也不说为什么拿走,总之两人来屋中转了一圈,带走了一块玉,也没将出门的夫人带回来,武祥心急如焚,但看着面前金衣少年带着笑的眉眼,却又不敢多问,只呐呐应了一声。
  另一头的巷子深处,荀左用力推了几下门,压着声音朝外喊:“左护法,少主!你们还在外面吗?”
  没人应声,周围一片寂静。
  荀左心中害怕,原本想着若真是打不过,他先走为上,但不知道为什么牧风眠竟然将他推到门里之后将门给关上了,这门无论怎么使劲都推不开,月光照不进院子,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荀左推不开门之后深吸几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惧怕,也不管那么多了,指尖捏了个法诀亮出一抹微光,又将牧风眠给他的符纸抽了一张捏在手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指尖的微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小片范围,隐约能看到这是一个极为荒败的院子,杂草丛生,还有几棵枯树,他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忽而昏暗的视线中出现一个人影。
  荀左一下子停住脚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定睛一看,就见好像就是方才跟踪的那个妇女,她挺着大肚子站在一口井边,一动不动。
  他手往前伸了伸,就见那妇女忽然扭头过来,脖子发出“卡”地一声轻响,一双微微发亮的眼睛透过夜色死死地盯着他。
  荀左当下就被吓得蹦起来,连忙咬住了双唇才被吓得尖叫出声,将手中的符挡在面前摆出戒备的姿态。
  然而那妇女却没有任何动作,只看了他一眼,忽然往前一跳,就这么跳进了井中。
  荀左连忙小跑上前,靠近井口时就看见其中盘绕着乌黑的轻烟,一股邪气直直地冲出来,都不用下去看,就知道那妖邪肯定是藏在这井下面。
  他深呼吸几下,想起几十年前将他捡回家中,让他吃饱饭穿新衣,还将符咒之术传给他的那个老道。
  荀左其实回来过几次,进入玄音门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打杂,但是也抽空回了桃城,只是回来的时候发现原本住的地方已经换了别的人家,养他的老道也已经去世,老道的儿子则去了外地讨生活。
  回来的几次都没能碰上老道的儿子,后来玄音门落没,荀左跟着一起逃到了荒雷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竟是没想到这次回来,还能碰上老道的儿孙。
  凡人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一代一代的血脉流传,也是另一种意义的长存于世。
  老道当初养他,也算是半个爹,如今他的儿孙有难,他决不能袖手旁观。
  荀左一咬牙,也顾不得心头的害怕,闭着眼纵身一跳,跳进了井中。
  因为提前有了准备,所以荀左落地的时候很稳,只是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软趴趴的滑腻东西,才差点滑到。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球,捻一缕法诀在镂空小球中凝了光,然后挂在手腕上,用以照明。
  周围的景象被照时,荀左被吓得汗毛倒立。
  之间这个井下是一块很大的空间,地上有不少尸体,有的已经化作白骨呈腐烂状,有的却像是才死没几日,瞧着像新鲜尸体。
  这里死了那么多人,城中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荀左暗暗吃惊。
  他绕过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隐约看见那妇女的身影还在往前走,连忙跟上去。
  约莫走了百十来步,拐了两个弯,就看到面前有了淡淡的紫色光芒,荀左赶忙将手上挂着的小球灯熄灭,放轻了脚步。
  越往前走,紫色的光就越亮,能看见的东西就越多。
  只见墙上挂着高低错落的灯盏,散发出的光芒将视线内的东西照得透亮,寂静的地下空间响起一些“叽叽咕咕”的奇怪声音。
  荀左弯下腰,将自己缩成一小团,藏身在一个石头后面,悄悄露出半个脑袋往前看,眼前的一幕给他吓得汗毛倒立。
  原来墙上挂着的,并不是灯盏,而是一个个人形头颅,头盖骨被开了大洞,里面飘浮这一团紫色的光。
  而前方站着足足有十来个妇女,皆是挺着大肚子,面色无神地站着。
  当间有一个石床,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他的身体缠绕这枯树一般的藤蔓,又像是血脉筋络一般,似乎还隐隐地跳动着。
  藤蔓从他周身蔓延出去,攀爬在墙上,像扎根地下的巨大树根,将眼里能看到的地方包裹得密密麻麻,泛着血一样的颜色。
  那男子面色苍白如雪,长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眉眼看起来有几分温柔,若不是出现在这样的场景里,荀左肯定不会相信这样的人是妖邪。
  他似乎虚弱的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若不是他的手会时不时摆弄一下身上的藤蔓,荀左都以为他是昏死状态。
  紧接着就见其中一个大肚子妇女突然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那圆滚滚的肚皮像是从里面被顶起来一样,下一刻,几只利爪刺透她的肚子,血液大量地涌出,从她被破开的肚子里钻出一个长着利爪,浑身覆着细小鳞片的妖胎。
  荀左双眼瞪得极大,吓得双手都发起抖来,盯着那奇形怪状的妖胎。
  妇女尖叫过后就不动了,应当是没了气息。
  妖胎刚从她身上跳下来,那男子身上的藤蔓就飞快地伸过来,刺中妖胎的身体,它发出尖利刺耳的惨叫声,疯狂地抽搐挣扎。
  一股紫黑的光芒从妖胎的身体里抽出来,顺着藤蔓攀爬,被吸进了男子的体内,片刻工夫,妖胎就被吸干了,化作一副骨架被甩在地上。
  荀左这才明白,这男子是在吸收这些妖胎的力量滋养自己。
  他从未见过这种诡异阵状,这会儿已经吓得眼皮子开始抽抽了,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来,先打算写一封绝笔,到时候若真出不去,好歹能让别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然而纸刚摸出来,藤蔓又回到男子的身上,有一个妇女摔倒在地,她的大肚子也剧烈地动起来,似乎跟方才那个女子一样,妖胎要破体而出。
  方才在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死了一个妇女,荀左不可能再眼睁睁看着死第二个,当即摸出自己的符纸,口中轻念口诀,飞身上前,以极快地速度将符纸拍在妇女的肚子上,双手结印,大喊一声为自己壮胆:“妖孽退散!”
  符纸闪过微光,在女子肚子里拚命挣扎的妖胎霎时间安静下来,荀左趁机右掌凝光,用力往她肚子一拍,女子发出一声痛叫,紧接着张大嘴巴,口中吐出一口紫黑的血,大肚子就以极快的速度瘪下去,女子眼睛一闭,晕倒在地上。
  荀左见这招有用,不由心中一喜,回头向石床上的人看去。
  就见那男子被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打扰,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他眼瞳满是血红色,连眼白都没有,就这样死死盯着他的时候,无端生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来。
  他面上的表情瞬间碎裂,从温和之中迸发出怨毒和愤怒,声音粗狂嘶哑,“何人胆敢在我面前找死?!”
  话音一落,他身上的藤蔓便骤然抽动,直奔着荀左刺来,锋利如剑。
  荀左身形一动,往后闪了一丈之远,所有藤蔓的攻击落空,刺入地面,硬生生戳出几个大洞来。
  他没急着反击,而是又摸出一把符纸,用力往空中一撒,双掌一合,微芒自指尖流转,光芒飞到符纸上,被撒到空中的符纸便像被一股力道牵引,分别往不同的方向飞去,各自贴在所有妇女的肚子上。
  男子察觉他的意图,立即催动藤蔓再次朝他攻击。
  荀左躲闪得很快,毕竟在前几十年的生活里,他的修为低没什么能力,遇到危险只有逃命,所以说来说去,也就只有这一门技巧练得最为娴熟。
  他一边闪避藤蔓的攻击,一边催动符纸,白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地下空间流转,将所有妇女圈在其中,法诀一念出口,所有妇女同时吐出紫黑色的鲜血,大肚子里的妖胎被清除。
  石床上的男子见到手的养料没了,当即怒不可遏,大喊一声从床上坐起身,藤蔓在他身上疯狂滚动,这时候荀左才看到,这男子敞开的衣襟之中,心口竟然破了一个血窟窿。
  他双臂一挥,那些发疯的藤蔓就从四面朝荀左包裹而来,他避无可避,只得甩出一把符纸应对,白光与紫黑相撞,荀左被震得往后退了好些步。
  男子一双血红的眼睛凝望着他,兴奋地咧开嘴,露出满口的獠牙,面容狰狞,“金丹期的修士?来得正好,我便用你来代替那些养料。”
  荀左看了看在地上躺着的妇女们,心中有些着急,她们若是留在这里,他根本不敢施展拳脚全力应对。
  藤蔓再一次围上来的时候,荀左没有闪躲,而是用一张传位符将所有妇女移到了井外,紫黑的藤蔓从他的肩胛骨处刺透,血液喷涌而出,藤蔓贪婪地吸吮着,传递给男子。
  感受到荀左的力量之后,男子一下就将眉头皱起来,仿佛一副极其嫌弃的样子,“半妖血脉?”
  荀左听后笑了一下,“是啊,我是半妖出生。”
  “虽然脏了点,但聊胜于无。”他丝毫不掩饰对妖族血统的鄙夷。
  荀左小时候被老道养着时,老道就多少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但他从未露出过妖族的那一面,更记不得父母亲人,所以荀左自己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半妖血脉是来自哪个种族。
  但他可没少因为半妖血脉被人嫌弃,当初他徒步走了八座城想要拜入仙门,却都在初试上被筛下来,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弟子知道他是半妖之后,眼里的看不起是半点没有遮掩,荀左碰了很多壁,被一次又一次赶出来。
  甚至有次无意间卷入了妖邪害人之事被牵连,仙盟的人在他身上下了一道极其强悍的封印,美其名曰是限制他的力量,不让他在凡界害人。
  荀左辗转多地,最后进了玄音门,当时的老门主倒并不嫌弃他的血脉,将他收做外门弟子,打杂很多年,久而久之,荀左也刻意隐瞒,不再告诉别人自己身上有一半的妖族之血。
  后来漫长的时光里,荀左因为身上的封印,也变得跟凡人一样,过一年长一岁,越来越苍老。
  乍然听到这话之后,荀左压抑了很久的愤怒涌出,他怒笑一下,“妖族的血就是脏的?”
  男子道:“你比妖族更低贱,你还混了一半凡人血脉。”
  荀左道:“世间六界,种族万千,人族是六界之中人数最多的一族,千万年来繁衍不息,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凡人是低贱的?”
  男子道:“天生的弱者,没有存在的必要。”
  荀左不知道这些歪理是从哪个脑干缺失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只觉得一股气愤涌上心头,冷笑道:“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看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话像是触及男子的逆鳞,他当即暴怒而起,浮在半空,双臂缠上藤蔓,幻化出两把长长的木枝剑,嘶吼道:“找死!”
  继而一道猛烈的光挥来,荀左一边从怀中掏出符纸一边往旁边闪躲,紫光打在墙壁上,顿时打出深深的裂痕,碎石砂砾纷纷掉落。
  他闪躲多地,将符纸贴在上面,一念法诀,符纸便轰然炸开,漫天的烟雾散去后,藤蔓几处被炸碎,往外留着浓稠的汁液,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男子双腕凝光,一下子跃到空中来,挥动着双手的木枝剑朝荀左扑来,张开血盆大口,模样可怖。
  他被激怒之后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荀左面前。
  荀左原本就没什么打斗经验,身上的符纸也几乎全部用完,就剩下进来的时候牧风眠朝他要的那一沓。
  他摸出一张,心说那就试试赤练神火的威力吧。
  符纸被他拍在掌中,像方才一样捻起法诀催动,然而口诀念完符纸却没有半点动静,安安静静地摊在手中,似乎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
  “怎么会!”荀左大惊失色,来不及闪躲,被男子木剑一下刺透腹部,整个人被往后一撞,狠狠摔在墙壁上,当即腹部传来剧痛,心口一闷,一口鲜血喷出。
  摔在地上后他立即站起来,尝试着再次催动符纸。
  然而口诀一念再念,符纸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荀左懵了。
  腹部的伤口好似被糊上好几把辣椒一样,痛得他瞬间就淌了眼泪,那木枝剑上也不知是什么妖邪功法,正疯狂地吸收他体内的力量,好不容易结成的金丹正飞速被榨干,隐隐出现裂痕。
  荀左有点不可置信,他又换了几张符纸尝试,期间费力地躲避男子的攻击,却没想到不管是用几张,用什么口诀,这符纸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
  是他用的方法不对吗?
  还是说……
  荀左想起牧风眠一把将他推进门时候说的话。
  “你死了还是活着都无妨,我不会对你失望的。”
  当时的他因为突然进了门中而惊慌,根本没有细想牧风眠的话,如今再一想顿时心底生寒,惊出一身冷汗。
  牧风眠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主动提出要自己来这院中处理妖胎的事,又说会借给他赤练神火,还将他推进来之后关上了门。
  现在想来,那门死活推不开,肯定也是因为牧风眠从外面封住了吧?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些日子不是相处得很和谐吗?风眠神君曾在上三界都享有盛名,又出身第一神族,应当不是坏人啊?
  难不成,难不成……
  荀左越想越乱,脑门硬生生惊出了一头汗,抬眼看向面容凶狠,向他发起残暴攻击的男子,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牧风眠是故意将他送进来,让他当这个男人的养料?
  他与妖胎是一伙的?
  荀左纵身一跃,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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