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蜉蝣时代 >

第36章

蜉蝣时代-第36章

小说: 蜉蝣时代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突然,一些画面闪现而过,他的脑子里萌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
  当时他不愿深入去想这件事,他还记得那日t腿上的伤痕,像是被金属片整齐地刮过。
  金属片,也可能是一只机械义肢手的五指。
  痕迹和物品渐渐在他的大脑里重合。
  如果是他想的那样,那天潜入他的酒吧的就不仅是被他大意雇佣的猎人,还有那个装着一只机械手的男人。两人打算共同亵玩t,而机械手提前离开,大概是将收集到的东西带走,所以烟枪很快就被商家盯上。
  那么——
  如果他们当时没有对t做什么,自己是否会很快地追查这件事,继而坠入早已被精心铺设好的陷阱?
  他回忆起那日在酒吧门口见过的梅少爷,那是个礼貌英俊的青年,剥开这层皮囊,内里又是怎样的猩红。
  陈栎在门前沉默了数秒,他转身离开了酒吧。
  “这位先生。”一个黑裙白领的女孩挡住了他的去路,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脸上的表情怯生生的,手中捧着一尊小小的洁白神像。
  “是要卖给我吗?”陈栎问。
  小女孩浑身一颤,“不,是、是保佑您。”
  陈栎摇摇头,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不用,它保佑不了我,我自己会保护自己。”
  “人本女神是慈善的神,她不受功禄,平等地爱着世间的每一个人……”
  “即使是罪人?”
  女孩愣了一下,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满脸的虔诚和憧憬,“即使是罪人,也会得到女神平等的爱,女神相信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被净化,归于本真,那是洁白柔软的一团光。”
  “不辨善恶的神明,还算神明吗?”陈栎淡淡地说。
  女孩捧着神像的手猛地蜷回了胸口,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但是很单薄,如同一只呲牙的幼犬,毫无威慑力。
  她提高嗓门,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我不允许你诋毁我的女神!你这个可恶的…”
  女孩的嘴唇动了几下,像是没能找到一个侮辱性的词汇形容陈栎,最终放弃了咒骂,她的眼睛里莹光闪闪,眼眶泛红。
  “小姑娘,传教的时候最好找一些面善的人。”陈栎从钱包里掏出一枚卡币放在了女孩手里,绕过女孩,离开了此处。
  女孩呆呆地捧着手里的神像和卡币,望着陈栎离去的背影。
  风流吹着他的头发,如浓墨般漆黑,他的背影挺拔而笔直,格外的锋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剑。
  “可我看您像是个好人啊。”女孩嗫嚅着。
  陈栎穿过了酒吧街所在的街区,眼前便是中心城西边的那条最宽阔的江流。
  他靠在透明的栏墙上,望着污废的江水,那是一种类似于苦艾酒的幽蓝色。
  或许如今诞生的孩童会认为江河本就是这种颜色,他们被剥夺了认知这个世界原本模样的权利,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时他收到一条伤寒发来的讯息,那是一条新闻链接,标题被拟定的格外耸人听闻,伤寒绝不是闲得无聊分享趣闻的人,陈栎点了开来。
  “年迈富商家中暴亡,目睹一切的女仆被吓疯”,新闻文章写得很长,比起新闻更像是都市怪谈。
  传播学的界限早已被营销学模糊,怎么刺激新奇怎么写作。这年头只有军政部发出来的战报还在严格恪守旧时新闻的格式。
  陈栎耐着性子读下去,读到文章的后半部分,他的表情才有了一些变化。
  “女仆胡言乱语,她竟说富商是被一个没有五官、浑身赤/裸的人杀死的,武器则是手指!她肯定是被吓疯了,她也说自己好像昏昏沉沉的,分辨不清脑子里是记忆还是幻觉……案件目前还在调查中,请大家稍安勿躁,真相终会水落石出。”
  陈栎在rc的频道里找到反革,问,“不动?”
  反革很快回复,“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动。”
  陈栎明白反革的顾虑,在面对未知的敌人之前,一切轻举妄动都是在送命。
  梅少爷的目标似乎已经开始转移,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之前,他行为逻辑堪称冷酷缜密,不应该突然变成一个无差别屠杀的疯子。
  陈栎又给伤寒去了一条信息,只有四个字,“小说直播”。
  伤寒给他发了一张图片,好巧不巧,还是个熟脸。
  照片里的男人非常消瘦,看上去憔悴萎靡,正是那天在他的酒吧里,和“废一刀”聊天的那位“老师”。
  “作者的真实身份是这个人,那天的信号是忉利天的那台设备切入的,中间还有一个操作节点,但是已经被完全销毁,追查不到。”在图片下附着简单的说明。
  “他和梅少爷什么关系?”陈栎问。
  “没有明面上的关系。”伤寒回。
  “这个人的行踪?”
  伤寒发过来一个坐标,“他的住址,听说他很少出门。”
  向荣巷贫民窟。
  一个畅销作家为什么会住在贫民窟?


第56章 
  陈栎当即转身; 他直觉自己很快就能接近真相,但又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远。但他从来不是踯躅不前的性格,只要有一线天光; 他就不会放弃向上攀援。
  而且,这个笔名做“焦”的畅销书作家也住在向荣巷; 这就足够证明一些重要的东西。
  向荣巷很大,横跨了三个街区; 有七十几幢公寓,作家所住的那幢和t所住的并不在同一个街区。
  陈栎很快找到了作家所住的那座公寓楼。就在他快步靠近楼道的时候; 一团火光在他的面前划过; 掉入了一旁的垃圾池中。
  垃圾池中的废纸和另外一些可燃物瞬间被点燃,几秒后火舌窜了起来。
  同时; 他听到了几声轻挑的嬉笑。他一把拎住了其中一个正准备逃跑的半大小子,两下就把男孩的外套剥了下来; 大步走过去用外套把火苗甩灭,把被烧出焦痕的外套扔回了男孩怀里。
  “艹你大爷!你谁啊?你、你赔老子的外套!”眼看着自己的外套被用来扇灭燃烧的垃圾,男孩怒气冲冲地拽住陈栎的胳膊。
  陈栎面无表情,“找得到你就去艹。”
  说罢; 他甩了一下胳膊,男孩登时就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惊惧夹杂,似乎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并不壮硕的男人拥有这样的怪力。
  “为什么要点火?”陈栎俯视着男孩。
  “因为……火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只会向上的东西。”男孩的语气古怪。
  “少信这种胡话。”陈栎说罢便转身上了楼。
  忽然; 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一句话; 那是一句与男孩所言极为相近的话。
  “火永远向上的燃烧; 它值得被万物崇拜; 即使是地底的淤泥”,这句话出自——《少女失踪悬案》!
  陈栎猛然觉得颅心一凉; 犹如被冷水兜头淋下。
  精神控制。
  区别于暴力镇压的另一种无形的统治手段。
  精神控制是分阶段的,想要直接、短暂地控制一个拥有健全大脑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有阶段性的、渗透性的,缓慢而无形的,这是大部分人都无法抵抗的精神入侵。
  入侵之后再伺机控制,如同病毒一般。
  rc有一个精神控制的专家,教过他们催眠,他说催眠是最低级且短暂的精神控制,而最高级的则是群体性精神控制,这需要花很长时间来铺设。
  陈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他默默地从逼仄的楼道里退了出来。
  路过垃圾池的时候,他看到里面被烧焦的垃圾还冒着灰烟,而那群男孩已经不知去向。
  他决定先从最稳妥的地方入手,他走到了t所住的公寓。
  t睡眼惺忪地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的人的时候,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我说老板,您这样很容易让我被误会的。”
  “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在门口说。”陈栎不为所动。
  “还是进来吧。”t撇撇嘴,让开了身体。
  “梅少爷不在。”
  “他在我还能让您进来嘛。”t给陈栎倒了一杯早餐酒。
  “风水学得怎么样?”陈栎问。
  t微微愣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复了自然,“我很笨的,学得特别慢。”
  陈栎不置可否,转了转酒杯,却没有喝。
  “老板您已经知道了啊,那我该早点谢谢您的。”t笑眯眯地说。
  “你的缘分,谢我做什么。”
  t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其实那算不上一张椅子,是他自己用各种花花绿绿的废弃广告板搭起来的,看上去不太结实,摇摇晃晃。t的两只脚悬在空中,也在摇晃着。
  “梅少爷还有其他的情人吗?” 陈栎问。
  “啊?”t愣了一下,很快却又笑了起来,“有也不会告诉我吧。”
  “他对你怎么样?”
  “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t略显稚嫩的脸上漾起一个甜蜜的笑容。
  “哦。”陈栎把溢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不是喜欢指摘别人私生活的人,每个人的所知所感不尽相同,其中冷暖酸苦,又与别人有什么关系。
  “老板,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呀。”t晃着双腿,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从这架快散架的椅子上摔下来。
  “中心城第一说客,很多人都对他感兴趣。”陈栎淡淡地说。
  “是对他感兴趣,还是想要他的命。”
  “这取决于他的行为。”
  t歪了歪脑袋,他的行为看上去稚拙烂漫,但说出的话却并不天真,“我很爱他,但我不会因为爱他而舍弃自己,老板,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陈栎沉默了片刻,他对t说,“那是因为你知道,他也自私。”
  “或许吧。”
  “他从国外回来之后,有什么变化?”陈栎继续向t询问更多信息。
  “变化?没什么变化。非要说的话,他瘦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结实了。”
  “你会出卖我,还是会出卖梅少爷?”
  t沉默了半晌,似乎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陈栎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他将黑色的衬衣从腰带里抽了出来,然后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和裤扣。t原本还能强装镇定,但随着陈栎的动作,他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紧张——一个帅哥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任谁都会有些慌。
  “老板,你这、我…我暂时还不想出轨。”t尴尬地笑了笑。
  但当陈栎掀开自己腹上的布料的时候,他很快明白过来,陈栎并不是要和他做什么苟且之事。
  陈栎腰腹肌肉紧实,腰肢收得窄细,是完美迷人的身材。
  然而他的腹部布满了手术缝合疤痕,长短交错,深浅不一,虬结狰狞,一下子数不清那是多少条刀口,仿佛是一个被撕碎又重新缝好的布偶。
  陈栎细长的手指缓慢地抚过那些伤疤,像是抚摸曾经战友的墓碑。
  t来不及去观察陈栎的表情,他所有的视觉都被抓在了那些伤疤上,一丝一毫都挪不开。
  几秒后,陈栎放松了攥握着衣角的五指,黑色的布料重新覆盖住了那些丑陋的疤,他系好了自己的裤腰,声音有些暗哑,他对t说,“明白吗?”
  “疼吗?”t有些恍惚。
  “很疼,那时候麻药不够用。”陈栎淡淡地说。
  “为什么你能活下来?”
  “我不知道。”
  “你是自愿的,还是…”
  陈栎的身体轻微地摇晃了一下,但很快又站得笔直,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稳定,“我只是要告诉你,那天我为什么要救你,其余你可以随意地猜测、杜撰。”
  “我见过所有做这种手术的人都死了!为什么你能活下来?”t猛地抓住了陈栎的手,大声质问。
  他的眼里涌出了两行热泪,那么多、那么沉的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淌出来,宽阔得让陈栎想到了那条幽蓝色的江。
  “我和其他人不一样。”陈栎说。
  t的呼吸滞了一秒,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小心翼翼。
  t轻轻地松开了抓着陈栎的手,接着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白皙的皮肤被他刮得泛红,他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噙泪的笑让他看上去凄凄迷人。
  “是啊,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陈栎平静地看着t时哭时笑,没有说什么。
  “我不会把你出卖给他,”t顿了顿,“剩下的我需要想一想。”
  “好,回见。”陈栎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
  t亦步亦趋地把他送到了门口,男孩双眼还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灵动自如。
  玄关处,他突然叫住陈栎,声音真诚恳切,“老板,你是个好人,如果你找到了一个能够彼此信任的伴侣,不要顾虑什么,你值得所有的爱。”
  “承你吉言。” 陈栎难得没有反驳这种话,他转身飞快地离开了t的公寓。
  就在t的屋门阖上的那一瞬间,他无法再支撑,倚着斑驳污秽的老墙缓慢地坐倒在地上。
  他靠在墙边,窝住了上半身,剧烈地干呕起来。如同有重锤在一下一下地抡击着他的胃,很快,喉管里泛起浓重的血腥味,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
  那些沉睡在他身体里旧伤,被他生硬地撕开,撕得彻底,血肉模糊,在一个算不上亲近的人面前。
  “t,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
  作者有话要说:
  又虐了,对不起!


第57章 
  晚上八点之后; 中心城一切违规的、不违规的娱乐场所都开始苏醒,陈栎的酒吧也在这个时候开始营业。
  他照旧坐在那个老位置上,面前还是那瓶喝不完的苦艾酒。他瞥了一眼身侧; 那里却空荡荡的。
  如果不是要等辰月初,他现在应该已经坐在医务室里观看今日份的烟枪和黑魂斗智斗勇;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烦躁。
  老酒鬼们会把一口闷下一小樽高度酒称为一个“杀”。“杀”酒有两种最常见的喝法。
  一种是将高度酒整瓶冷藏; 倒出之后寒意森森,一口喝下去; 口舌、食管只有冷冽的爽快; 但很快,酒液就会在胃中苏醒; 几乎烧化这个贪食的器官。
  而另一种,则是把酒杯冷冻。酒杯从冷柜里拿出来的时候结着一层薄霜; 这个时候倒入常温的高度酒,闷下去之后,舌尖是冰的麻木的,食道却被狠狠烧灼; 体内的黏膜在一瞬间醒来,开始肆意地战栗。
  陈栎蜷靠在沙发里,看着酒吧里的诸多酒客,有些熟脸; 也有些从没谋面。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默不作声者; 高谈阔论者; 怅然失意者……对于他们来说,酒是鲜活的; 是他们维持生命的第一液体。
  他们谈论的最多的话题也是忉利天的那场大火。
  忉利天的门槛要比这家小酒吧高得多,所以这里的酒客大多不喜欢忉利天,他们说的最多的是忉利天的女主人缺荷,那个和商黎明离婚之后仍然顶着“商夫人”名头活着的女人。他们用相当恶毒和词汇咒骂和讥笑这个女人。
  陈栎面无表情地听着,却也不觉得痛快。
  底层的人民厌恶忉利天,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大多消费不起这种地方,更多的是被权贵踩在脚下的愤恨。忉利天,是传说中天人享乐的国度,仅仅是这个名字,就能得到他们的仇视。
  穷人仇恨富人,民众仇恨达官,这是天然的对立,即使有再多的人权学家,都无法抹灭这个时代的糟恶。
  也有人像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不愿去提及这场惊天动地的大火。个中原因,大概是有利益牵扯,所以缄口不言。陈栎想起那日与作家交流自身存亡问题的废一刀,如果这其中也有联系,那这将是一盘大棋,以整个中心城为棋盘。
  那么,下棋的人是谁?是国际说客梅少爷,还是那个似乎在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