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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被哭包美人折服-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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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郁枝看着辛辛苦苦的成果被她破坏,气得眼眶泛红:“你脸倒是大,折腾我也就罢了,还折腾到太师府?”
  “外祖家嘛,她们乐意被我折腾。”
  “我说不过你。”
  “本来就是。”
  “……”
  魏平奚笑了笑,从身后搂了她的腰,郁枝懒洋洋挣脱两下,瞧挣不过也不再做无用功。
  “腿白腰软,兰心蕙质,做妾可惜了。”
  郁枝心一跳。
  “我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东西,那样的感觉像随时能被人夺了饭碗,碾入尘泥。
  “所以我挑起大房二房的争斗,有一半是为了你,剩下那一半,是我看不惯他们,存心要他们斗得你死我活。
  “或许我本在尘泥之中。魏家便是尘与泥。
  “这世上能困住人的尘泥也不少,瞧你,不就做了我的妾?”
  她轻蹭美人颈侧:“但你会是天底下最自在的妾。”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郁枝腰身发软。
  日日夜夜的肌肤相亲,每当魏平奚待她亲昵,她的身子会自然而然做出邀请的反应。
  这是羞耻的。
  亦是无法控制的。
  “天子脚下,权贵多如狗,你一个妾去了那不安全,所以你要不要求我抬你为妻?”
  妻。
  何等庄重令人神往的身份。
  郁枝不敢开口,怕开了口,妾都做不得。
  “胆小如鼠。”
  等了片刻不见她有所作为,魏平奚兴致毁了,抬腿欲走,终是停在门槛:“走之前去见见你阿娘罢。”
  “可以吗?”
  四小姐脾气上来:“爱去不去!”
  “谢谢奚奚!”
  她一声欢欢喜喜的“奚奚”,魏平奚唇角翘起,待意识到自己在发笑,她隐晦地用余光瞧了瞧翡翠玛瑙。
  翡翠玛瑙忙着列单子,忙得焦头烂额。
  没人看见她笑了,四小姐暗沉的心有了一抹光亮,挥挥衣袖:“想谢我,晚上拿身子来谢罢!”
  她迈出门。
  翡翠玛瑙好险地松了一口气:小姐这脾性是愈发怪了!善变的女人!笑就笑,还不想被人看见!
  幸亏她们姐妹俩机警。
  郁枝羞得捂脸——何时四小姐才能把贪她身子这句话说得隐晦些!
  能去见阿娘,她美滋滋地准备鲜艳亮丽的裙裳,阿娘虽然看不见,但料子好否还是摸得出来的。
  她穿得体面,阿娘知道了也会放心。
  只是此去京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郁枝换好她最喜欢的衣衫,外披雪氅,脚下踩着厚实的羊绒靴,在等身的镜子前照了几遍,心满意足。
  外面风雪簌簌,魏四小姐等在那扇门外:“好了没?”
  门打开,娇俏明媚的美人张开手臂原地转了半圈,眼睛如鹿眼清澈:“奚奚,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
  魏平奚不动声色欣赏她的美与媚,纯与乖,感叹自己捡了个宝。
  她道:“好看。”
  放眼大炎朝,哪家的妾敢这般穿?不怕被主母打死?
  可她越是明媚,魏平奚越喜欢。
  世间诸般规矩,她不管旁人怎么活,但少管到她头上。
  她伸出手,郁枝含羞握住,暗暗打量今日的四小姐。
  白衣倾城,银线绣着暗纹,贵气与仙气并容。
  神态瞧着温和许多,她垂下眸,安静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四小姐指节纤纤,柔韧修长,肤色是温润的白。
  虽是习武之人,一双手要比一般的习武之人娇嫩不少,不止一次给了她难言的滋味。
  温暖的车厢,帘子隔绝外面的风雪。
  魏平奚抱她坐在腿上,郁枝在她怀里昏昏欲睡。
  “奚奚……你唱首陵南府的儿歌可好?”
  “不唱。”
  郁枝猫儿似的拿头拱她,声音夹杂几许粘稠轻软的睡意:“唱一唱嘛。”
  “你是小孩子么,还要听儿歌?”
  “你不也是小孩子么?”
  她睡着了或是快要睡着了,胆子出奇地大。
  魏平奚吩咐后厨天天为她熬煮骨头汤也不见奏效,白日倘说话惹哭了她,入夜,尤其后半夜,且等着挨踹罢。
  好多次她都庆幸这女人不会武,要不然她的腿别要了。
  想到这,魏平奚的小腿隐隐作痛。
  她的妾和寻常人家的妾不同,她也喜欢这份不同,偶尔心情好了,也爱惯着这份不同。
  她轻叹,嘴里哼起儿歌。
  郁枝如愿以偿,做梦都是笑着的。
  她彻底睡熟,四小姐悄悄亲吻她眉眼。
  马车停在白虎街三号宅院,大包小包的礼物送上门。
  看望过郁母,得知药辰子为她的眼疾愁得最近一直在掉头发,魏平奚善心一起,顺道看望住在隔壁的神医。
  郁枝陪郁母说话的空档,魏平奚叩开隔壁的门,一眼看到小院内正研究生发方子的药辰子。
  药辰子愁得英俊的脸老了几岁:“你来了啊。”
  他说话有气无力,仙子似的四小姐含笑打趣:“近女色?一副被掏空的模样。”
  “瞎说什么呢?”药辰子立志一生不娶,只以草药为妻。
  他勉强打起精神来:“夜里翻看古籍一宿没睡,可不是你想的那些。”
  “还解释上了?”
  “你以为我是你,夜夜笙歌,以美色为食。”
  魏平奚坐在小圆凳上:“若我寻到你这张纸欠缺的药材,我那便宜岳母的眼,真有得治?”
  “只要你寻得到,我大可一试。”
  “试?”
  药辰子又在薅头发:“治病救人,哪有百分百的把握?她那双眼拖得太久了,能治,不好治,能不能好不在我,在天。”
  她若有所思。
  “怎么?你知道这几味药在哪?”
  “知道,皇宫。”
  ……
  郁母握着女儿的手:“要去京城?不去不行吗?”
  “阿娘,她去哪,我也得跟着去哪。”
  这话落在郁母耳里便是两人缠腻,舍不得分开,不由自主又想起上回她撞破女儿‘女婿’行房的动静。
  “京城权贵如云,你与奚奚去了那可得小心点,谨慎行事。”
  “知道了,阿娘。”
  郁枝感叹四小姐不讲究,同样是说京城权贵多,让阿娘来说便是“权贵如云”,到了某人嘴里就是“权贵如狗”。
  她眉梢流泄一抹笑意。
  看不到她的神情,终归是母女连心,郁母猜到她八成又在想意中人,笑道:“她待你如何?可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阿娘,奚奚待我一直很好,只是性子怪了些,但有她在没人能欺我。”
  “这就好,这就好。”
  怕她不放心,郁枝捡着能说的和她说起魏家几月来发生的事。
  郁母听得认真。
  前前后后过去三刻钟,郁枝说得口干舌燥,金石极有眼力地为她奉茶。
  “竟是发生了这许多事。”
  勋贵之家阴的阳的能见人的不能见人的,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有。听了女儿说的这些,郁母叹服四小姐是个有能力有手腕有心机的人。
  她不怕她心狠手辣,女子想嚣张地活一生,手上沾血是躲不过的。
  你不害人人害你,她宁愿‘女婿’是害人的那个,也切莫被人害了。
  因为她家枝枝心有恋慕。
  “你就那么喜欢她?”闲来无事郁母取笑女儿。
  从隔壁回来的四小姐人到门前听到这话,抬起的手慢慢落下。
  只听里面女子娇弱软绵的声音响起:“阿娘,她坏归坏了些,心是好的,不怪她性子恶劣,她能安安稳稳活这么大,挺不容易的。”


第30章 去京城
  “小姐?”翡翠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她身边;压着嗓子说话。
  魏平奚淡淡地看她一眼,翡翠懂了,悄摸摸走开。
  四下无人,她上前一步靠近那扇门;运起内力听里面的谈话;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春日盛开的花落在她心头。
  “魏府是个险地;女儿没那么聪明,换了我要在那府里肆意妄为闯出一片天地,便是有人护着;也会束手束脚。
  “她呢,天生不知道怕字;明明也是个女子;也是血肉之躯,非要和一群男人明争暗斗。
  “有时候我真觉得像他们那样高门大户的子女活得不比普通人容易;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是是非非,凭一张嘴说不清,她懒得说清。
  “阿娘,我没见过如她一般的女子,初见时我觉得再没有女子能有她倜傥。
  “她长得很美,天仙下凡;可仙子一样的容貌骨子里满是对这世道的不忿,她心里不宁静,哪怕她面上比谁都从容。”
  郁枝生出几分惆怅;几分心疼,几分佩服。
  郁母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想也明白她的女儿对携手一生的伴侣是自豪的,疼惜的。
  女人家动。情不就是如此么?
  会想她的坏,也会思念她的好,会看到她的艰辛,也会试图理解她的挣扎。
  一门之隔,郁枝不知矜贵的四小姐沉默地躲在外面偷听。
  更不知四小姐在听到那些话后,心绪翻腾,总之复杂。
  一个妾而已,怎么就能懂她?
  一个妾罢了,竟真懂了她。
  卫道士骂她寡廉鲜耻,文人墨客提到她常是唏嘘。
  她是人们眼中的仙子,也是金玉其外的败类、异类,男人斥责她,女人惧怕她。
  这世上谁不是孤单地来孤单地走,她不需要旁人的理解,也不艳羡聒噪的叫好声,哪怕她死了,世人对她大加批判。
  可死都死了,谁还管那身前身后名?
  她不稀罕。
  世人以为美的,她要有选择的来。
  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是我说什么是什么。
  这活法多数人不理解,叹她自尝苦果,但真的是苦果吗?没尝过怎知一定是苦的?
  所以她尝了,所以人间才会有性情古怪恶劣的魏四小姐。
  她以为的玩。物不是没有情绪没有灵魂的玩。物。
  若她没听错,她的妾是在怜惜她?
  魏平奚觉得荒唐,太荒唐了。
  然而无意间她眼角眉梢悬着的冷意慢慢融化,有了风和丽日的柔和。
  “我想为她做点什么。”
  说出这句话,郁枝积攒来的勇气荡然无存。
  她面色羞红:“可我没她有本事,只能多多包容她,她小我五岁,五岁啊,我十八岁时她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
  魏平奚眉间春水般的柔和有了一瞬凝滞。
  她轻嗤:去你的孩子罢!孩子弄。你的时候你可没少叫!
  她又道:本小姐何时需要你来包容了?你就是个妾,我想要你就要,想不要就不要,让你跪着你绝不能趴着,是给你脸了?
  看把人惯得!
  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自家阿娘当然不是外人,不过郁枝还是羞答答的:“阿娘,您不会笑我罢?”
  郁母忍俊不禁:“傻孩子,娘笑是因为娘开心。”
  她开心两人琴瑟和鸣互相爱护,郁枝想了想竟也懂了。
  无声叹息,不敢想阿娘若知她只是四小姐的妾后还能不能承受。
  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些,甚至不要来。
  门内门外,三人各怀心思。
  魏平奚退出几步,整衣敛袖,装作才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枝枝,岳母,我回来了。”
  郁枝“啊”了一声,忙起身迎接。
  在郁家住过一宿,天明,魏平奚携妾驾车离去。
  郁母站在门外听着渐弱的马蹄声,喃喃自语:“要去京城了啊……”
  也不知那害了柳家的太后活得可安好?夜里会不会做噩梦?
  她握着翠玉杖,面容微冷。
  ……
  “果然是荆河柳家的人。”
  魏夫人放下奴仆递交的证据,抬眉看上窗外:“平奚呢?”
  李乐道:“四小姐和郁姨娘刚从外面回来。”
  “又是去见那柳氏了?”
  “是。”
  “她倒是‘孝顺’。”魏夫人言语宠溺:“上京的事准备好没有?信送去颜家了?”
  “备好了,信也送去了。”
  “平奚头回和我一起出门,务必都打点好了,一路经过的客栈派人提前订好上房,被褥碗筷带家里的,免得她不习惯。”
  “谨遵夫人吩咐。”
  “下去罢,我一个人静静。”
  “是……”李乐垂眸转身,迈开两步忽地回眸:“夫人,既是荆河柳家的人,带去京城无妨吗?”
  太后深恨荆河柳家,若教她老人家得知柳家的人还没死绝,恐怕不妙。
  要紧点还会给四小姐带来麻烦。
  “那就销毁一切能指认她‘荆河柳’的身份,手脚利索点。”
  李乐恍然大悟:“夫人高见。”
  魏夫人独自看向窗外飘荡的雪,大雪茫茫,令人想起那一身白衣。
  “舞佳人,舞佳人,佳人一舞动人心扉……”
  谁能拒绝那样的颜色?
  谁会忘记那样的颜色?
  白得艳丽。
  能将素净寡淡的白衣儒服穿出花团锦簇的美。
  颜晴一手扶额,沉浸在年少往事。
  ……
  魏家的人快马加鞭赶在前头为夫人、小姐一路出行做准备,书信连夜送到太师府。
  得知陵南府来信,颜太师与其夫人歇下了仍从床榻爬起来。
  颜家灯火通明。
  “念!老夫要听听阿晴写了什么。”
  近日京城到处都在传言陵南府魏家的乱事。
  魏大折辱孙家被孙景明当街断了命根子,魏二与孙氏私通被魏大逮个正着。
  兄弟相争,一死一废,满京城大街小巷都以此为谈资。
  作为姻亲,颜家也跟着丢尽脸。
  不过丢脸事小,死了一个外孙,废了一个外孙,也足够令太师府陷入连日来的阴霾。
  三个外孙颜太师一个也瞧不上,都不晓得魏汗青是怎么教的儿子,一个不如一个。
  瞧不上的原因有很多,然瞧不上是瞧不上,到底是亲外孙,魏家满府乱象,他听了怎能不心忧?
  不仅他心忧,颜家其他人也心忧。
  乱成这样,府里还能住人吗?
  念信的是颜太师嫡长子。
  信念到一半,他惊喜道:“爹,娘,阿晴和奚奚要来京了!”
  “哎呦!”颜太师和太师夫人同时惊呼,总算露出喜色:“好事啊!”
  “不过魏府出了丧事,她们走得了吗?”
  魏大死了,死得不光鲜,一身丑闻,魏府丧事办得低调,老爷子发话,连几家姻亲都没派人通知参加葬礼。
  他行事不讲究,颜家死了外孙也不稀罕去凑那个热闹,只在府里单独为魏大办了一场丧事。
  魏家现在正陷在窘境,姻亲之家——颜家、孙家、李家。
  孙家咬死了魏二不做人欺辱长嫂,与魏家交恶,如今不是仇人也到了两两相对分外眼红的地步。
  李氏是魏二发妻,如今闹着与魏二和离,膝下一儿一女也想带回娘家,魏二废了,二房唯二的血脉魏老爷子哪能容许她带走?
  两家关系僵持,让众人看了诸多笑话。
  对上李家,魏家面临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魏大的丧礼来得人越少越好,家里快闹翻天了,哪有功夫招待来客?
  提到那不争气的大外孙,老夫人拄着拐杖怒道:“还提那个做甚?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娶了人家不好好待人家,偏要作死。他若活着,老婆子一拐杖早瞧他脸上去了!”
  归根到底,魏大若孙氏有半分好,哪会招来祸源?
  “娘,娘您别恼!”
  “夫人,稍安勿躁……”
  “祖母你快宽宽心,孙儿给您捶捶肩?”
  颜家双璧——颜如倾、颜如毓一左一右哄着老太太,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说一千道一万,魏大终归是死了,骂得再狠也活不过来。
  “不管这些了,阿晴都来信了,都准备接待罢。”
  太师发话,颜大公子看过信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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