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集团前ceo:桑迪·韦尔自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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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想起与杰米关系的恶化的时候，令我伤心的是我的孩子被殃及，尤其是杰西卡。由于生长在经纪业的环境中，我见过无数由家庭成员组成的经纪人团队。我喜欢这种做法，从我们1960年创建公司开始，我就从没有想过在公司章程中禁止聘用家庭成员。
相比较与从街上随便雇个人来，为什么要武断地禁止聘用那些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已经了解并喜欢这个行业的人呢？随着公司的增长，我们在股票经纪和营运领域雇用了大量员工亲属。我们把公司看作一个家庭企业，这一模式会自然而然地滋生团队合作和共同价值。还是年轻人的马克和杰西卡曾在我们这里从事暑期工作，我一直希望他们有一天能为我工作。
获得大学学位之后，我的孩子们在我们公司开始了他们的第一份工作。令我失望的是，他们两个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离开去了别的公司。1980年获得哥伦比亚大学MBA学位之后，马克在希尔森工作了一年，之后去为桑迪·刘易斯工作，就是那位帮我与美国运通牵线搭桥的老朋友。他认为桑迪能教他交易和套利。马克在他那里工作了大约三年，最后决定回到希尔森，做了六年的投资经理。
同时，杰西卡从康奈尔大学毕业后先是在美国运通的信用卡部门工作，那是在我加入这家公司后不久。她不喜欢这份工作，于是想办法进入了希尔森的共同基金业务，她在那里一直工作到这个部门被卖掉。之后，她决定自食其力，最后为信诚…巴奇做了几年的共同基金营销。
马克和杰西卡在我的公司之外的公司获得一些工作经验是明智的；20世纪90年代初，他们两个都决定再次为我工作。他们回来时我都激动不已，虽然琼妮表达了一些担忧：她担心我太专横，而且她希望孩子们知道他们凭自己也能成功。但是，当马克和杰西卡进入公司后，琼妮就停止了阻止。马克先回来，1990年加入美邦。起初，我希望卢·格鲁克斯曼能够指导他，但卢没有兑现他的承诺，任由我的儿子挣扎。所幸，马克长期以来对投资就很有天赋，几年后他就找到了更合适的管理投资部门的工作。多亏我们对旅行者的收购及其庞大的投资规模，马克的职位很快变得重要，他干得既成功又受人尊敬。
杰西卡大约是在1994年初回来的。她在信诚…巴奇做得非常不错，但当她的老板（我的老同事维克·西蒙斯）“因为一个有背景的人”没有给她提升时，她选择了离开。我鼓励杰西卡加入美邦，而杰米看上去尤其兴奋。有一次，他还与乔·普鲁莫利一起专门为她设计一个以共同基金营销为主的职位。
两个孩子都在我的公司让我非常欣喜，但我对他们的发展没什么宏伟目标。在一家公众持股公司，他们的顶头上司将决定他们的发展；我尽力不插手。当我偶尔想到他们的未来时，我总会想象杰西卡管理一个私人客户部门，而马克在投资领域的职位将能在长期满足他。
我现在认识到，让孩子们回到公司使其他人猜测我在为未来的重要职位培养他们，包括可能让他们做我的继任者，但实际上，我一次只会想到一步。我从没认真考虑过继任问题，因为我当时无法想象退休。不论闲言闲语怎么说，我当时认为杰米最终会是接班的第一人选。
马克和杰西卡最初很喜欢他们的工作。投资业务相对于公司其他部分来说在很大程度上是独立的，这使马克能够专注于投资业务而不需要进行权力斗争，后者是他从来不喜欢的。善于社交的杰西卡开始时负责营销美邦的共同基金，而且看上去起步非常快。直到那时，我们的基金发行还没有得到有效的整合，这是与希尔森合并时凸显的问题，杰米决定提升杰西卡，由她负责整个自营共同基金部门。这次提升就发生在我们把乔·普鲁莫利从零售业务主管的位置上撤下去之后不久，杰西卡现在对资产管理业务主管杰夫·莱恩直接负责。
杰米与杰夫的关系不是很好，因此杰米需要帮助杰西卡赢得与莱恩偏爱的另一名候选人竞争。杰米或许支持了杰西卡，但我女儿立即陷入一个不得不证明她的新老板给她的支持是正确的境地。差不多在同时，杰米开始组建他自己的管理团队，旨在提拔一小群他能够控制的心腹。或许因为杰西卡现在为他的对手之一工作，杰米从没有要求杰西卡加入他的集团。
1995年，杰西卡在新的岗位上努力工作。美邦正在忙于发行共同基金，却面临竞争对手查尔斯·施瓦布公司发行的革命性新产品。这家贴现经纪公司推出一种新服务，把数百种共同基金集合在一起，以资产净值把他们出售给客户，也就是说不收取销售费用。施瓦布公司认为这种做法可以打败传统经纪商，因为后者通常收取销售费用，作为向客户提出基金购买建议的报酬。在这一革命性理念之下，施瓦布可以通过庞大的资产交易量赚钱，而不是以传统交易费为基础在小规模资产上赚钱。以资产净值销售的基金立即使包括美邦在内的传统经纪公司进入防范状态，并在我们公司内部引起激烈争论。
内部讨论开始之前，杰西卡就已经开始对杰米新组成的团队感到疏远。在杰米这里，没有灰色区域：要么你是杰米的人并获得周全的支持，要么什么也不是。杰米已经开始有意远离我的控制，我想他现在把杰西卡看作可能损害他的自主权的人。
美邦必须决定如何应对施瓦布，不幸的是杰米和杰西卡提出了不同的观点。杰米支持大力推出我们自己的资产净值产品，杰西卡则强调应该先解决内部激励和会计问题，再考虑对产品的激进调整。在讨论的早期阶段我没有参与争论，一开始也不知道杰西卡和杰米各是什么观点。
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我决定参加一些讨论。巧合的是，我的观点恰好与杰西卡相似。我在无意之中使人们认为杰西卡获得了我的支持。这完全不是事实，但不幸的是这很有可能伤害了我女儿的地位，因为她面对的是杰米和他的心腹团。我相信杰米具备做出最终决策的成熟，我们最后推出了资产净值产品（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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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说明我通常并不过问杰西卡的工作细节，我不想干涉。因此，我也迟迟没有注意到女儿越来越严重的挫败感。回想起来，我想她在1995年感到越来越大的孤立。杰米显然认为杰西卡只有营销才能，还公开批评她的财务分析能力。反复的批评很快变为羞辱性的，不久，杰米的心腹团就开始变本加厉，开始了我眼中的人格谋杀。杰西卡越来越感到陷入一个不能自拔的环境。
同时，我们的资产管理业务在杰夫·莱恩的管理下仍处于分裂状态。我最后同意给杰夫换个职位，并让杰米负责找一个替换人选。杰西卡从没要求这个职务，但我知道她感到自己有能力，于是我建议杰米考虑她。杰米立即否决了，对杰西卡的能力提出质疑，并提出我们需要一个“知识精英”。
相反，杰米向我说出了他想让另一个人担任这一职务的理由。由于这牵涉到我的家人，我的孩子交由别人管理，因此我感到继续为杰西卡争取是不合适的。我第一次意识到让家庭成员加入公司是一件掣肘的事，它导致公司决策的缺陷，也使我女儿遭受伤害对待。
杰西卡很少把她的低落情绪表现在我面前。但是，有足够多的时候不用她说什么我就能猜到她的不快。她对她母亲倾诉的更多，但琼妮总是小心不干涉我的公事。相反，琼妮会运用她的影响力来缓和她认为我施加给杰西卡的压力。“别让杰西卡成为公司的俘虏，”她说。“如果杰西卡决定离开，你是不能反对的。”面对妻子的呼吁，我尽量不干涉杰西卡的事，让她自食其力。
1996年初，越来越失落的杰西卡找到我们的零售业务负责人迈克·帕尼奇，请求调任到一线的一个管理职位。杰西卡的想法是正确的，她有良好的人际交往能力，知道怎样与股票经纪人打交道。她还盘算着零售职位能够使她远离杰米。杰西卡大概让人以为她只会考虑一个非常高级的职位，因为帕尼奇明显对她说只有她愿意从较小的分支机构或地区经理做起才有可能进入零售业务。我想这不是杰西卡愿意听到的，于是她把进入零售业务的想法搁置了几个月。10月，她再次找到帕尼奇，因为我们西海岸分部的负责人即将退休。迈克再次拒绝了杰西卡承担高级职务的请求。
最后，杰米做了一项重要决定，迫使杰西卡走出最后一步。1997年2月，他宣布增加三名美邦管理委员会成员，特意把杰西卡排除在外。在某些情况下，这或许不会成为事情的重要起因，但这一次杰米增加了一名美邦的女律师琼·古根海姆（Joan Guggenheimer）。许多人当时都感到杰米明显想通过增加一名女性来显示多样化。杰西卡感到被轻视，因为她在美邦内部为推动女性问题作了大量工作。对我女儿来说，这是刻意的冷落。
这件事之后，杰西卡与其他人进一步加强了关于换工作的谈话，包括与迈克·帕尼奇的激烈谈话。我当时不知道的是，她还开始与一些正在寻找管理人员的公司洽谈，很快就获得了成为一个小型投资公司总裁的邀请，约翰·A·雷文·公司（John A。 Levin & pany）。我相信杰西卡更想在公司内部换工作，迈克·帕尼奇终于开始与她讨论西海岸分部的一个高级一些的零售职位。
杰西卡想了解一下杰米的态度，似乎一开始还被他假装的热情所感动。然而，当她与帕尼奇进行最后谈判时才发现西海岸分部要被分为两部分，她的工作将低于完整分部的领导职位。最后，杰西卡决定她已经受够了，接受了约翰·A·雷文·公司的外部工作。
我正在参加4月的名人高尔夫球赛，突然杰西卡打电话说她即将离开，要去约翰·A·雷文·公司任职。她正确地预料到我会质疑她对加入那样一家小公司的兴趣。她提到雷文想约我共进午餐，仿佛想请求我同意让女儿去帮忙。我不能说我对杰西卡的决定感到震惊，但看上去我们正在因为最糟糕的原因失去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才。我请求杰西卡等一段时间再做最终决定。
几天后，我在绿蔷薇度假村召开的年度管理会议上与杰米谈话。我说：“如果你认为杰西卡是个傻子，没问题——但如果你认为她不错，你应该为她想点办法，否则她会离开。”杰米表现得很积极，说：“我确实认为她不错，我们应该留住她。”我以为杰米会同杰西卡谈话并把问题解决掉，于是琼妮和我去法国进行每年的两周度假。然而，让我失望的是，我回来后得知杰米根本没找过杰西卡，我女儿已经坚决决定辞职。杰米的不作为激怒了我，因为只要杰米表现出对杰西卡的支持，她或许就不会走。
杰西卡坚持要在第二个周末到我们在阿迪朗达克斯的家里来解释她的决定。她知道我对公司有多在意，担心我会永不原谅她的离开。不幸的是，我对工作的投入程度有时候使我的孩子们怀疑他们自己在我这里的优先地位。我一直喜爱和尊重我的女儿，现在尤其欣赏她的姿态。但我仍然不能同意她的新决定。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她在能够承担一些重要得多的职务的时候去那样一家小公司。不久杰西卡就意识到加入雷文是一个错误。
她很快就离开雷文，去管理一家新兴的名叫国家金融合伙公司（National Financial Partners）的小公司。当时，我再次嗤之以鼻。但现在我的看法完全不同。在很短的时间里，杰西卡就让她的公司上市，两年后就使这家公司的市值达到15亿美元，这意味着初始投资者的股票价值翻了十倍。她证明了她与各种人打交道的能力，并在全国范围内收购公司。更重要的是，她显示了作为管理者的思维广度。不论杰米怎么想，杰西卡彻底证明了她的才能远不止于营销——她证明了自己是一名优秀的CEO。
杰西卡的经历使我认识到在大型公众持股公司里聘用家庭成员的问题。她离开之后，马克感到如果他连续出现不佳的投资业绩的话，其他人大概也会倾轧他。或许我得到了一个明显的教训：聘用家庭成员会经常束缚一名CEO的手脚并使他在决策中妥协。但杰西卡作为我的女儿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相反，我们公司恰恰由于我们的关系牺牲了她的才华。回想起来这是最令我烦恼的。如果能够重新来一次，我决不会把我的孩子放在那个不幸的位置。
毫无疑问，媒体对杰西卡的离开做了长篇累牍的报道，故意把它描述为某种“家族恩怨”，说杰西卡使杰米和我之间产生嫌隙。当然，这绝不是事实。相反，杰西卡的经历只是我与杰米关系恶化的副产品。新闻报道加深了我对杰米的愤怒，因为他的集团中的某个人向记者提供了有偏差的信息，为杰西卡打上不公平的阴影。他们把她从公司赶走还不够吗？同时，记者不断把我与杰米的关系比为“父子”关系。琼妮从来不喜欢这种比喻，因为它贬低了我与我的孩子们之间的关系。杰西卡离开后，这种比喻尤其刺耳并激怒了琼妮。
我是一个乐观的人。但是，在1997年8月初我感到很气馁。我们与J·P·摩根的谈判突然终止；我们的竞争者在全球化竞争中跑在我们前面；杰米与我之间的紧张继续升级。在一个幸运的时机，8月第二个星期的某一天，我接到了所罗门兄弟CEO德瑞克·摩根打来的电话，并惊喜地听到一个消息。“桑迪，我大概要把所罗门兄弟卖掉了。我还没有对任何人说，但我计划去度假并考虑我的选择。你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认真对待，我很愿意回来之后与你谈。”我毫无准备，含含糊糊地说我当然感兴趣，并建议尽早会面。但德瑞克坚持要等到他休假回来。
挂掉电话后，我惊叹于事情的转机。巧合的是，一年前我还考虑过诱使德瑞克加入美邦。我与杰米升级的紧张关系使我产生这个想法。这位彬彬有礼的英国人个子很高，样貌突出，他的智慧和着眼大局的能力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而且，德瑞克曾出色地把所罗门兄弟从几年前棘手的监管问题中解救出来。
当然，收购所罗门兄弟与把他的CEO挖过来完全是两码事，我很快就想起我们两年前讨论与之合并时发现的问题。不过，我想这期间应该发生了许多变化，我很想做进一步了解。因此，第二天我给德瑞克回电话，要求共进晚餐。德瑞克拒绝了，说他要休假。我强烈要求提前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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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瑞克和我8月14日在四季餐馆碰面。此时离我们与J·P·摩根谈判破裂只有三个星期。在谈到实质问题之前，我们交换了一些对我们都参与的卡内基音乐厅事务的看法。德瑞克从不放过感谢我在20世纪90年代初找到他并支持他加入董事会的机会。寒暄之后，德瑞克切入正题，说明了所罗门兄弟在过去两年发生的变化和他找到我的原因。
德瑞克知道他的公司的风险构成扼杀了我们的上一次合并谈判，他反复强调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