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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恐怖分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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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波兰和东德的护照警察一丝不苟。不行,他只有三个选择:从奥斯陆到丹麦的大客轮、海森格的渡轮,或是马尔默和哥本哈根之间的水翼艇。而且要趁圣诞假期秩序最乱的高峰时刻。
  虽然他尚未真正做出决定,不过为安全起见,他已经在由奥斯陆开出的欧拉夫国王五世号游轮上预定了一问豪华舱房。
  他一面研究地图,一面伸展四肢,把关节弄得咯咯作响。
  他想了想回天和神风,不过心里并不着急。不管警方如伺逼供或严刑拷打,他们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另一方面,要是能永远除去马丁·贝克这家伙,剧也不坏。
  警方有恼筋的人本来就屈指可数,如果在少几名大将,肯定会吃不消。海伊特有一把带有夜视镜的来复枪.佻儿天前就转奸了,现在就立在衣拒里,随时可用。
  不过,制服回天和神风又企图逮捕他的人真的是马丁‘贝克吗? 他很怀疑。话说回来,这谁也说不准。
  赤身裸体的海伊特走到衣橱边拿出来复枪,拆开又彻底检查了一遍。一切俱全,井然有序。他又把来复枪重新组装好,从行李箱的假箱底中取出一盒弹匣,装上膛后放在床下。
  海伊特想得没错,虽然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和他的距离远比他想象得更远。
  即使以城市的标准来看,从西北的索尔纳到城南偏东方向的波莫拉郊区,也就是贡瓦尔·拉尔森的寓所所在,也是一段漫漫长路。
  贡瓦尔.拉尔森刚从超市回来,市场上每个人好像都因为圣诞节而变得有些精神分裂。《红鼻子驯鹿鲁道夫》这首歌在自动播放机唱个不停,等它唱到第五遍,贡瓦尔‘拉尔森一个分心买错了奶酪一把丹麦的布里奶酪买成瑞典的卡门贝尔奶酪,而最糟的是,他还买错了茶——要买Twining 的拉普山小种红茶,却把伯爵茶买了回来。他终于从结账的长龙挣脱逃出商店,身体疲倦、精神委顿不说,还一肚子火。
  吃完饭,他在浴缸里躺了很久,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接着他用毛巾把自己擦干,换上干净的丝绸睡衣、拖鞋、浴袍,这才把一大张斯堪的纳维亚地图摊在地板上。他趴在床上,先和枕头搏斗了好一阵子——那天跟回天缠斗时,他的胸部和屁股挨了好几拳,留下好几处淤痕——接着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
  有很长一段时间,事实上有好几年了,贡瓦尔·拉尔森从来不带工作回家,也常常一进家门就忘记自己的警察身份。不过,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
  现在,他恼海里只有雷哈德·海伊特。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知道那人的想法,也确定海伊特一定还在国内。他也相当确定,他会借圣诞节的混乱潜逃出境。
  贡瓦尔·拉尔森先前已在地图上划了好几个红色和蓝色的箭头。红色箭头占了大多数,是他认为海伊特最可能也最难控制的逃逸路线,蓝色箭头则是他需要周密计划的可能路径。不少蓝色箭头指向东边,大部分是芬兰,有几个是苏联,另外一些则分别指向南方的波兰、东德和西德。也有往西走的,三条蓝色箭头以哥德堡为起点,分别指向泰晤士河口的提尔贝瑞码头、伊明翰和丹麦日德兰半岛的佛利科许凡,还有一条则是从瓦伯格通向葛伦纳特。
  国际机场以蓝色圆圈表示,幸好不是太多。这些地方很容易监控,尤其近年来拜劫机事件频发之赐,这几个点皆已建立起颇为严密的管理措施,只要稍稍加强即可。
  真正的热线是其他的方向。几个红色箭头住下走,分别接到挪威南部的主要公路、欧洲六号和十八号公路,还有一条进入挪威首都的火车路线。除了这些,贡瓦尔·拉尔森还从奥斯陆画了一条海上路径,粗大的红线指向哥本哈根,他瞪着这条线思索良久。
  接着他眼神一低,看向瑞典南部。从海森堡画到海森格的粗大红线,代表的是丹麦的火车渡轮、瑞典的汽车渡轮以及沿途较小的客船。这是瑞典和丹麦之间交通最为频繁之处,通常只要十五分钟就有一班,甚至更短。
  从蓝兹克罗纳出发,有两条不同的路线到达丹麦首都,一条是搭乘汽车渡轮到图堡港,另一条是搭较小的客船到这个内陆港。不过小客船开船的时间间隔较长,而且即使是圣诞节的高峰期,乘客也不会多到无法进行正常检查。他认为,这条路线用蓝色箭头表示就够了。
  至于马尔默,情况就大大不同了。从这里要到哥本哈根这个自由港,除了搭火车渡轮和两家公司的中型客轮外,还有著名的水翼艇。在特殊情况F ,例如法定假日,水翼艇的来回班次不但会加倍,而且没有固定的时间表。最重要的是,从林汉到阿马格的崔格尔,有条汽车渡轮的航线,这条航线在圣诞节前的那几天,往往有不下五艘轮船来来往往。
  贡瓦尔·拉尔森伸个懒腰,又思索了一阵。如果他是海伊特,他不会犹豫那么久。他会亲自开车到奥斯陆,最好是搭火车,然后搭船到哥本哈根。那里是丹麦警方的辖区,想在那里拦阻他简直是痴人说梦。换句话说,海伊特一旦到了哥本哈根,就算是海阔天空了。
  不过,海伊特或许有不同的想法,或许他不喜欢海上航行。
  如果是这样,他可能会利用人潮最拥挤的路线,也就是海森俸或马尔默。
  贡瓦尔·拉尔森站起身,把地图折乜f 好。
  管制必须集中在三方面:通往奥斯陆的道路及马尔默、海森堡的港口。
  隔天早上,贡瓦尔·拉尔森对马丁·贝克说:
  “我昨晚整夜没睡,一直研究地图。”他说。
  “我也是。”
  “你得出什么结论没有? ”
  “我的结论是,我们应该去问梅兰德。”马丁·贝克说。
  两人进入隔壁办公室,悔兰德正打算点燃雪茄。
  “你昨晚是不是整夜没睡,一直在研究地图? ”员瓦尔.拉尔森问。
  这是个笨问题,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梅兰德从来不熬夜。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睡觉。
  “不是,”梅兰德说,“当然不可能。不过今天早上萨加做早餐的时候,我看厂看地图,吃完后我又看了…会儿。”
  “你的结论是什么? ”
  “奥斯陆、海森堡,或是马尔默。”悔兰德说。
  “嗯。”贡瓦尔·拉尔森说。
  两人离开弄烟斗的梅兰德,回到马丁·贝克还在使用的临时办公室。
  “他说的符不符合你的结论? ”马丁·贝克问。
  “完全符台,”贡瓦尔·拉尔森说,“和你的呢? ”
  “也符合。”
  两人沉默了一阵,马丁·贝克还是站在档案柜旁的老地方,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鼻梁,贡瓦尔·拉尔森则站在窗边。
  马丁·贝克打了个喷嚏。
  “上帝保佑你。”贡瓦尔·拉尔森说。
  “谢谢。你认为海伊特还在国内? ”
  “我很笃定。”
  “笃定,”马丁·贝克说,“是个很强烈的词啊。”
  “或许吧,”贡瓦尔·拉尔森说,“不过我感觉很笃定。他藏匿在某处,而我们找不到他。连他妈的那辆车都找不到。你怎么想? ”
  马丁·贝克久久没有回答。
  “好吧,”他终于说道,“我也认为他还在国内,不过我没那么笃定。”他摇摇头。
  贡瓦尔·拉尔森没说话,只是绷着脸望着窗外就快完工的巨型大厦。
  “你很想会会雷哈德·海伊特,对不对? ”马丁·贝克说。
  “你怎么知道? ”
  “我们认识多久了? ”马丁·贝克反问一句。
  “十或十二年吧,大概更久一点儿。”
  “一点儿也没错,这就回答了你的问题。”
  又是一阵静默,很长的静默。
  “你常常想起海伊特。”马丁·贝克说。
  “除了在睡梦中,我就没有不想的时候。”
  “可是你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三个地方。”
  “确实。”贡瓦尔·拉尔森说。
  “那你得做个选择。你认为哪个地点最有可能? ”
  “奥斯陆,”贡瓦尔·拉尔森说,“有个神秘的客人在那艘开往哥本哈根的客船上,预订了二十二日晚上的舱房。”
  “它是哪一种船? ”
  “是一艘豪华客轮,欧拉夫国王五世。”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马丁·贝克说,“预订的是什么人? ”
  “一个英国人,罗杰t 布莱克曼。”
  “挪威一年四季都有一大堆英国游客。”
  “确实,可是英国人很少这样旅行。还有,这个叫布莱克曼的人完全无迹可寻,至少挪威警方找不到他。”
  马丁·贝克想了想,说:
  “我带本尼去马尔默。”
  “斯卡基? ”贡瓦尔·拉尔森说,“你为”‘么不带勒恩去? “
  “本尼比你想象的能干。再说,他对马尔默了如指掌,那里还有不少好手。”
  “真的? ”
  “比如说,佩尔·蒙松就很不错。”
  贡瓦尔嘟哝一声,这是他在不想说好也不想说不好时的反应。他只说:
  “这表示埃纳尔和梅兰德得去海森堡,海森馒难守得要命。”
  “没错,”马丁·贝克说,“所以他们需要强有力的后授,我们必须好好安排一下。你要不要斯嵘伦格伦跟你一起去挪威? ”
  贡瓦尔… 拉尔森固执地望着窗外,说:
  “我连跟斯滕伦格伦一起小便都不愿意,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荒岛上也一样。我照实告诉过他。”
  “难怪你有这种人缘。”
  “是啊,谁说不是呢? ”
  马丁·贝克望着贡瓦尔·拉尔森。他花了五年时间学习忍受他,之后又花了同样时间才慢慢了解了他。或许再过个五年,
  他们会开始互相喜欢。
  “哪几天最为关键? ”
  “二十日到二十三日。”贡瓦尔·拉尔森说。
  “也就是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和星期一? ”
  “大概吧。”
  “为什么圣诞夜那天不算? ”
  “好吧,把圣诞夜也算进去。”
  “我们必须全面戒备。”马丁·贝克说。
  “我们已经是全面戒备了。”
  “全面戒备,从明晚起,再加上我们五个,”马丁·贝克说,
  “如果圣诞节之前没有动静,还得戒备到圣诞假期过后。”
  “他会选在星期天走。”贡瓦尔·拉尔森说。
  “你是这样想,可是海伊特会怎么想? ”
  贡瓦尔举起双臂,两只毛茸茸的大手放在窗框上,继续凝视着低迷灰暗的窗外。
  “他妈的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很了解海伊特似的,”他说,“我觉得我知道他怎么想。”
  “真的吗? ”马丁·贝克说,语气没有太多的意外。接着他想到另一件事。“想想看,梅兰德会有多高兴,”他说,“在海森堡的渡轮站被冻僵,而且是圣诞夜。”
  弗雷德里克… 悔兰德很俭省,调职会让他无法加薪也难以升迁,可是他还是先后自愿请调过两次,第一次从凶杀组,第二次从制暴组,都是为了避免离家。
  “他只能忍受。”贡瓦尔·拉尔森说。
  马丁·贝克没说话。
  “马丁,你知道……”贡瓦尔·拉尔森说,连头也没回。
  “怎么啦? ”
  “如果我是你,我会很小心,尤其是今天和明天。”
  马丁·贝克似乎很惊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应该害怕吗? 害怕海伊特? ”
  “是的。”
  “为什么? ”
  “你最近常上报,也常在收音机和电视里露面。海伊特这种人不习惯被人耍。而且,他可能会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就在这里,斯德哥尔摩。”
  “噢,屁话。”马丁·贝克说完就离开房间。
  贡瓦尔·拉尔森深深叹了口气,蓝眼睛依然凝视着窗外,虽然他视而不见。
               第二十九章
  雷哈德·海伊特站在浴室镜前。他刚刮完胡子,现在正梳理着他的鬓角。他一时想到,或许应该把鬓角剃掉,不过随即打消了念头。这念头以前也出现过,只是情境不同。他的上司曾经建议过——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他仔细端详镜中自己的脸,他晒红的皮肤每天都更浅一些,不过他的外表依然无可挑剔。他修饰相貌向来是自己做主,没有人能有相反的意见,不然就试试看。
  他从浴室走到刚用过早餐的厨房,接着经过卧室,进入一个月前被他和里华洛当做行动中心、现在显得空荡荡的大房问。
  一个月来他足不出户,对报上的新闻一无昕知,不过电视和收音机的报道,有很大的比重都放在两名恐怖分子的拘捕和法庭的审理过程上,而且不断重复着这个主题。现在看来,那个叫奥尔松的人顶多是个官员,真正的危险人物似乎是那个常被提到的警察:马丁·贝克。一个月前破坏了刺杀行动的人一定是贝克。瑞典这种国家竟然会出这样的人才,似乎不可思议。
  海伊特迈着大步,默默地在并不宽敞的公寓里,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他光着脚,身上只有一套白色的内衣内裤。
  他没带多少衣物来,而且反正现在根本就不出门,没什么必要穿衣服。他每天晚上都在浴室洗内衣。
  海伊特眼前有两个问题亟待解决。第一,是如何逃到境外。
  他很清楚自己离开的时间,但是走哪条路还是举棋不定。今天是十二月十九日,他一定要做个决定了。或许会经由奥斯陆和哥本哈根出境,也就是一开始他就想到的路线,不过,其他的可能性也不排除。
  第二个问题更棘手,直到回天和神风被捕,他还没做此打算。
  他该不该除掉贝克呢?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海伊特从来没想过报复这种事。第一,他完全没有感情可言,失望、嫉妒、屈辱、恐惧,在他身上一·概阙如。第二,他是个百分之百的务实主义者,所有的行动都以现实为出发点。
  他在训练营里学到要自己做决定,仔细衡量各种得失后就要付诸行动,毫不迟疑。他还学到一点:做好周密的计划,仗就打胜了一半。
  尚未做出决定的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电话簿,坐在床上逐页翻阅,直到他找到了那一页。就是这么容易。他念道:
  “马丁·贝克,刑事组长,科曼街八号,电话:228043。”
  他从衣橱架上拿出市区的街道蓝图。他记性很好,记得大约六星期前,自己曾经走过这条街。那地方离皇宫很近。市区图很详细,他立刻找到了那座建筑。它在巷弄里,并不面对大街,就周围的建筑来看,下手的希望颇大。
  他把市区图摊在地板上,从床底拿出来复枪。跟ULAG所有的装备一样,这把枪也是精良无比,英国制造,还带有夜视镜。他把枪支拆开,在公文包里装好,接着又坐在床上,认真思索着。
  取马丁·贝克性命的目的有二:第一,让警方痛失英才,尤其是一个最具威胁性的顶尖好手。第二,警方的注意力会因此集中在斯德哥尔摩。
  不过,这样做也有坏处。别的不说,警方的行动势必会如火如荼地展开。其次,所有可能的出口一定会受到更严密的防范。话说回来,唯有马丁… 贝克被除去的消息立刻被发现,警方才会及时采取这样的措施。
  有件事是确定的:要除掉贝克组长,地点一定要在他自己的住所。海伊特已经做过调查,他知道马丁‘贝克离了婚,目前一人独居。
  这是个困难的决定。海伊特看看手表。要对这两个问题做出最终的决定,他还有几个钟头可以斟酌。
  他继而又想,不知道警方找到那辆车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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