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_2-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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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那个周末对我来说如此生动活泼,洛伦佐和哈里都这样生气勃勃。并且我见
你穿着水手服,戴着哈里送给你的手镯。”)
或许劳伦斯两口子在去哪儿的问题上发生过争执。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劳伦斯
肯定是获胜的。因为4 月6 日他奥利欧利的信中提到:“我己与泰特斯结清了帐,
明天早晨我们动身去西班牙。我想摆脱巴黎,这么吵闹、肮脏、紧张,再没有一丝
快乐。”在他和弗丽达到里昂、阿维尼翁、佩皮尼昂、巴塞罗那远足后,他从帕尔
马都马略尔卡的普略圣波阿方索旅馆写信给奥利欧利:
马略尔卡这个岛颇像西西里岛,但没有这么美丽, 而且死气沉沉。但它从尘
世中摆脱出来而处于另一世界的南面的海有特色。我喜欢那海——宁静对我是有益
的。或许我们将住上一两个月,然后去意大利,找一所度冬的房子。弗丽达决计不
去西班牙,甚至不愿试着学学西班牙语。所以我想秋季我们将回意大利。但我喜欢
这儿寂静——这么幽宁,人们全然没有什么紧张不安——任何人都不紧张。我真的
希望你保留你《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最后售卖的钱额以支付邮资,我希望现在我们
双方完全公正不吃亏。
不久,劳伦斯对马略尔卡岛感到厌倦:至4 月24 日,他所欣赏的镇静悠闲的
人们变得“死气沉沉、僵木”。他对戴维斯说,他不能忍受“有点像英国城市里的
他们西班牙式的面孔、僵死和令人讨厌的假面具”。他又病了:
“我的牙齿像打响板似地打战——那是我所做的唯一的西班牙活计。”他承认,
“总的来说,居住在意大利最适宜,法国其次。弗丽达胜利了”!带着再度去意大
利的心绪,他从马略尔卡岛给奥利欧利写信:
我们仍住在这儿,很愉快。不是暑气冲天,而是寒意逼人。但我根本不愿在这
岛上生活,人们都一样的呆板,气氛颇为沉闷。我更喜欢意大利——当然,弗丽达
也如此。我想我们将住到月底,然后去西班牙的阿利坎特、格拉纳达、塞维利亚和
马德里作短暂的旅行。然后我想回意大利,看看房子。
弗丽达提出去拉哥第加达,那儿可能不错。可我觉得我喜欢靠海。玛丽亚和阿
尔德斯要我们在面海的山区之中的玛萨一卡拉拉后面找所房子。我喜欢那样。所以
我们大概会去玛米堡,然后从那儿乘车去看一下是否有房子。如果你听到什么消息,
请记一下,我要一所房子——不是只有半间的,就像在米兰达一样。不要太大,要
有个花园,假如我找到中意的地方,我愿住上几年,装饰一下,也许安上集中取暖
装置。如果你碰巧来玛米堡,务必坐车来找我,我来付钞。或者,如果你听到佛罗
伦萨周围的山区有什么好的住处,通知我一声。我要找块地方。若可能的话,我们
可能保留着。这么有不少合适的住房,但我不想要。
关于我们《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唯一的消息是,我收到了一张劳伦斯·格翁
姆8 本书68 美元的支票。所以把他划掉。现在假如我们能使米勒和吉尔、还有
(书商)戴维斯付清,我们就不会干得如此蹩脚。泰特斯在巴黎已将印版搞好了,
我想这星期他们开始印刷。所以化不了多少时间。他寄给我一张样稿,缩小了,看
上去很好。伦敦有一位男士谈起在那儿印500 本——在伦敦由自己来印刷,正好是
当着吉克斯的面。不知道是否成功。赛克正在整理《三色紫罗兰)删去大约有一打
诗歌。斯蒂芬森已寄给我9 幅画的样张,其中有些不错,而有些非常模糊,衬度非
常弱。
劳伦斯在马略尔卡岛逗留。5 月26 日,劳伦斯写信给里斯·戴维斯,“六星
期中,这封信是我对文学最为重要的贡献”,尽管在马略尔卡岛他写下了一些阿尔
丁顿和奥利欧利在他去世后收入《最后的诗章》的《更多的三色紫罗兰》。在其中
一首诗中,他提示乘坐当地的电车对旅游者来说是冒险的。
他讲起一位脸色阴沉的妇女戴着“一条时髦的黑色的披巾”,这使她一半像圣
母,一半像艾丝塔特(希腊神话中的爱情女神——译注)”。她黄褐色的眼睛突然
间闪闪发亮地打量着他,好像在说他同她可以一起堕落:“她能保持她的罪孽/她
可以同某些结实的西班牙人犯乱/犯乱我不感兴趣。”弗丽达也在电车上经历了不
可思议的冒险,正如劳伦斯5 月26 日给里斯·戴维斯信中一节所说的那样:“在
电车上,一位男子在弗丽达的屁股上拧了一把——我不在那儿。我没有告诉她我把
这事告诉给了你。所以她鄙视用马略尔卡岛话写成的每封信,而在6 月4 日,她执
着要去意大利,去马赛。
不管怎样,在那儿,她易受惊的臀部决不会被拧掐了。
但弗丽达在6 月碰上了一件更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她的踝关节骨折。在醒暑炎
炎的一天,弗丽达在海上冲浴,她朝岸上看时,吃惊地发觉一位骑在马上、穿着华
丽制服的军官正盯着她看。她惊慌失措,往一些礁石攀爬,她的一只脚陷入了一个
覆盖着海藻的洞里,她的踝关节骨折了。她倒下了,痛楚不堪。军官跳下来,爽快
地让出了他的马。劳伦斯赶到了,叫几个男士用一辆车将她送到旅馆。踝关节的伤
在一段长时间里给弗丽达的行动带来不便。
弗丽达去伦敦观看劳伦斯的画展,而且叫一位在帕克莱恩的专家来治疗她的伤
痛。劳伦斯6 月18 日离开马略尔卡岛去玛米堡,和赫克斯利一家住在一起。但在
离开马略尔卡岛之前,他必须向一些人否定大意是他已赴身黄泉而在英格兰传开来
的消息。他对作为现在和将来劳伦斯财产的代理人、当时是柯蒂斯·布朗代理处成
员的劳伦斯·鲍英吉尔说,他“只是还”不想上天堂。他要埃达放心,“愚蠢的报
纸,“正”巴不得宣布某人死亡。可他们操之过‘急’了。’其中最有意义的信是
他写给莫里的一封,也是他所有写给昔日朋友信中的最后一封信。当听说劳伦斯病
情危急,莫里便来马略尔卡岛探望他。但劳伦斯说:“你所说的你爱我的我不是我,
不过是一尊你自己所想象的偶像而已。请相信我,你并不爱我,我是你天生讨厌的
动物——就像林德一家,斯奎尔一家、埃利奥特一家和古尔德一家讨厌他一样。”
劳伦斯坚持说他与莫里相互间并不了解;他们在过去的岁月已分享快乐的时光,因
为他们都“有点”假装着。但最终劳伦斯和莫里属“于各不相同的天地,属于互不
相干的意识路子”。劳伦斯表示他的健康“很糟糕”,尽管他不愿死。而莫里则必
须接受这一事实,他们再次见面是没有好处的:“即使我们的灵魂长存不朽,我们
也将在不同的地狱寄寓。”在那时节奏轻快、短小的《更多的三色紫罗兰》诗中的
《多年后的通信》一首中,劳伦斯写道:
一位男士写信给我:我们错过了,你和我。
我们意味着对对方都有重要作用,
而我们错过了。
一错就是一英里距离,
先生!
因为赫克斯利一家在玛米堡的小房子挤满了,所以劳伦斯移到了吉利安尼的一
家膳宿公寓。他6 月23 日给奥利欧利的信中描述那儿“宜人而凉快。
我们在门外一棵大梧桐树下用餐。玛米堡根本不热。阿尔德斯和玛丽亚真是不
错,非常健康——我也好多了,尽管仍咳嗽……我听说画展是成功的,但批评家令
人生畏——某些画品出卖了,我尚不清楚卖了多少幅”。劳伦斯叹息”可怜的雷基
(特纳)为他的朋友们举行了葬礼!(查尔斯·埃林厄姆)·布鲁克斯去世的消息
你听说了吗?——你认识他吗?道格拉斯认识他。”几天后,劳伦斯告诉给奥利欧
利关于一位来自美国的劳伦斯崇拜者的情况:“我已写信给玛丽亚·克利斯蒂娜·
钱伯斯——或许她将来此地。”钱伯斯夫人,一位住在长岛的墨西哥妇女,《文学
摘要》编辑的太太。她在跟奥利欧利大约一年的通信中,曲曲弯弯地绕着她的路子。
她已跟劳伦斯谈起美国海关扣留《查特莱夫人的情人》一事。1928 年8 月30 日,
劳伦斯在给奥利欧利的信中说:“钱伯斯夫人我从末见过。留一张大照片,看上去
倒挺迷人的——可怜。”她的名字醒悟而在回响:玛丽亚·克利斯蒂娜立即使人联
想起劳伦斯近期在《劳拉·腓利宾》中所勾勒的美国姑娘玛丽·克利斯蒂·休斯。
当然钱伯斯的姓氏拨动了昔日的回忆。而她来玛米堡拜访简直是不愉快的。正像弗
丽达在1953 年5 月26 日一封信上所说的:“玛丽亚·克利斯蒂娜·钱伯斯逗留
的时间不长,我记不太起。”此时,弗丽达写信给梅宝·洛汉说。劳伦斯害怕见到
钱伯斯夫人:“他这么虚弱,任何动感情的事他是承受不起的。”在玛米堡,当劳
伦斯观看别人在海上冲浴时,心绪黯然。以前两个夏天可怕的内出血后,他不敢去
冲浴,出血显然是由于他在那儿游泳的缘故。他冷眼旁观着玛米堡,写下了若干首
《更多的三色紫罗兰》的讽刺诗,讥讽“大声叫嚷的游泳者“和”海浴者”(“呵,
诱人蓝褐色的肉体,它们还是作为杜仲胶的好”)结尾写道:“他们声称躯体是健
康的,而看上去却一钱不值。
/只有双眼到处在缠绕、搜寻,好像在问:那么生命在何方?”这种严峻的口
气在给奥利欧利的信中也有所流露。信中还谈到了钱伯斯夫人的来访和劳伦斯今后
的打算:
玛丽亚·克利斯蒂娜把我拖得相当疲乏。明天她将去比萨,在那儿宿夜。
星期五即去佛罗伦萨。她将于下午1 点15 分到达,但我想你不必去接她,如
你愿意,请在星期五下午1 点15 分之前替她在摩登诺租一间房间。她可以租马车
去。
我希望我能在星期六乘坐同次列车抵达。我能真的同你们一起住在你们的寓所
里吗?我愿意这样,不要到车站来接,这容易使你急急匆匆的。
遗憾的是,用餐时的气氛是沉闷时。这儿玛丽亚和伊冯·弗朗契蒂对典礼官非
常无礼——但是突然之间玛丽亚改变了态度,屈尊俯就地变得愉快起来。他们仍想
知道你同阿尔德斯什么时候去蒙特卡蒂尼。海滩上的一些人都可怕地意识到了他们
自己和他们野兽般的肉体。好,我为将能摆脱女人、女人、女人的氛围而感到高兴,
再次前来看你。
7 月6 日星期六,玛丽亚·赫克斯利驱车送劳伦斯至比萨,在那儿他登上了去
佛罗伦萨的火车。他对举办画展前夕伦敦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自从画展举办以来,
确切地说,三周前画展已开办,观看的人次达12000 至13000 。
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向内务大臣提出控告。这次不再是吉克斯(他已成为布伦特
福的公爵),而是约翰·R ·克莱因斯,他在那年春天在新的工党政府中接替了这
一职位。克莱因斯对他的自由言论得意洋洋,但当诸如此类的事件发生时,职权掩
盖了一切。7 月5 日,侦探监察员戈登·黑斯特和侦探警官托马斯带领六位警察来
搜查美术馆,他们搜去了13 幅画,对此丽贝卡·威斯特认为,这种“可恶的事情”
是“一种令人愤恨的缺乏均称感的行动。六位警察应拿12 幅画,多拿一幅则是一
种过错”。
警察还抄走了四本画品的复制品和一本乔治·格罗兹的《瞧!这个人》(这样,
希特勒作为一名艺术批评家而提前出现了)。但经多萝西·沃伦(她已成了菲利普·
特罗特的太太)劝说,他们没有没收路易斯·阿拉贡的译作《捕猎幻兽》:她解释
说它是儿童读物,尽管用狠亵的法文排印。当警察听说布莱克101 年前已离开人间,
他们也就允许保存他的某些复制品。但劳伦斯的13 幅画和有伤大雅的书籍却被送
至马尔博罗街违警罪法庭地下室。于是它们将遭到焚毁的谣言在伦敦纷起。与此同
时,沃伦美术馆以剩下的画和几幅埃达·克拉克从米兰达带回的“无伤风化”的画
品举办了画展。
在意大利,劳伦斯遭受了1927 年在玛米堡相同的经历。当他抵达佛罗伦萨时,
他就病倒了。短短几天中奥利欧利以为他可能不行了,所以恐慌地打电报给弗丽达。
劳伦斯住在奥利欧利的寓所闭门不出,而被隆加诺格格作响的车子噪声所打扰。10
月10 日,他在致玛丽亚·赫克斯利的信中说,他得知了画品遭查禁一事,“其它
没什么,就一个电报”告知他画被禁封,“并且受到被烧毁的威胁——死刑判决。”
他把自己的病归结为“星期五在海滩上坐得太晚了”的结果。
劳伦斯考虑回巴伐利亚,他的病刚痊愈,麦克斯·莫尔就邀请他去那儿。
但在13 日他写信告诉莫尔,弗丽达“突然”抵达,想“先去巴登—巴登她母
亲那儿,然后或许在9 月份回巴伐利亚。”当他听说弗丽达正在路途中,他的病有
了起色。她刚到,不管依旧疼痛和颤战不稳的脚踝而显得充满活力,他的病全康复
了。弗丽达尽管担忧地下室的潮湿会毁坏这些禁封的画品或画会被警察焚毁,但她
享受到了伦敦的乐趣。在那儿她感到“像希巴阿刺伯南部一古王国——译注)的皇
后。艾格·卡恩请她吃了一顿饭,并且示意他可能在巴黎举办画展。她第一次感到
她的三个孩子“全”同她在一起。“我的儿子蒙蒂跃跃欲试,要与警察较量一番—
—兑:勇敢一些,再勇敢一些!”7 月14 日,劳伦斯写信给多萝西·沃伦,告诉
她宁愿让他的画被烧毁,而不要与警察妥协:“对我来说,我的画是神圣的,为了
英格兰的自由,我不愿将其烧毁。我是位英国人,我为英格兰的自由尽自己的一份
力量。而我已活了大半辈子了,我首要的信念是我的男子汉气概,我笃实的言论将
是不可亵读的,是超越国籍、不受其它什么约束的。为了改变一项英国法令而承认
我的画应予以烧毁,将是承认对我最不信任的境况所作出的牺牲。”又说:
“假如我能阻止它的话,不再有折磨,不再有苦难,不再有无休止的死刑判决。
每种折磨引出一条致命的命运锁链,每种苦难是一条缠绕人类家庭的拉奥孔的蛇。
去它的。”7 月16 日,劳伦斯病愈去了德国。这恐怕是道格拉斯在《回顾》中曲
解地进行回想的出发点。劳伦斯邀请奥利欧利和道格拉斯去吃一顿辞行的午餐,点
了名贵的菜和酒。接着当他们未用完餐时,劳伦斯忽然惊叫起来:他和弗丽达会误
了火车的。道格拉斯对这一圈套已有准备——他近来诱使劳伦斯替他和奥利欧利付
些饮料账(“赢得他尊重的最好办法是让他遭受诸如此类小小的损失”)——但在
午餐的一片混乱中,道格拉斯捡起了账单。道格拉斯回忆道:在车站上劳伦斯没有
再提起此事。“当列车启动时,我察觉出——可能是我的想象,一丝怪笑浮现在他
苍白的的脸上”。
7 月22 日,劳伦斯自巴登一巴登写信告诉奥利欧利,也许《查特莱夫人的情
人》的初稿可由赛克和挪普负责出版:“我相信此书几乎没有任何胡说八道的地方。
没有提到阴茎,实际上事情变得几乎是无根无源的。”奥利欧利有手稿:“我希望
你瞄瞄所谓的淫秽的部分,看看到底淫秽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