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_2-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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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想问列特维诺夫我是否能帮什么忙——但我不认为我在这方面存多大的用处。
告诉伊弗,如有什么有趣的事,我十分希望她能写下来。”——很显然,事情就到
此为止了。(当《恋爱中的女人》于数年后出版时,列特维诺夫可能会很惊奇地发
现一个次要人物的名字叫麦克西姆·列比德尼柯夫,但这里有部分是柯特连斯基的
形象。黑索尔坦因的一位朋友,鲍里斯·德·克鲁斯晓夫曾告诉本书作者,说他自
己是列比德尼柯夫的原型。)
此时,劳伦斯给戈特勒去信:“我不喜欢你上一封谈论妇女的信——即卖淫问
题。我对妓女有着审美上和生理上的反感——她们在我的鼻腔内发出臭味。”他正
在写作有关“美国的”文章,但怀疑它们是否能“被发表,因为这个世界还维持着
现状。确实,这世界看上去已摇摇欲坠了。但该诅咒的是,它还将这样摇摇晃晃地
再维持一个世纪而不倒坍。”杜丽·拉德福德(她的丈夫精神失常了)现在想要回
她的房子。“我现在钱囊空空,并且没有任何筹款的地方。你想你是否知道什么人
能够资助我们让我们维持一下。这个该让我诅咒——这个该死的、吝啬的、鸡肠狗
肚的、可鄙的、蠕动着的,满是杂种的世界,竟然不让一个人工作,甚至不让他活
下去”。他患喉炎已有三周了,“此病使我产生一种失明似的奇怪感觉”,这是一
个罪恶的世界:
“如今人们可以什么事都不干,而是回头看着身后是否有谁在跟上来,在你脖
子后面可怕地来一下。”在戈特勒的建议下(劳伦斯给他的一封信中表明了这一点),
蒙塔古·希尔曼给劳伦斯送去了十镑。劳伦斯将这钱看作是礼物,这一点在他写给
希尔曼的感谢信中写得很清楚:“我从没有这样窘迫过——在金钱和其它方面——
真糟糕。但我不介意从你这儿得到一点,是的,我是高兴地从你手里拿到这钱。有
人得必有人失。但我对此是无可奈何。像我的代理人平克这样该死的人,就只是用
一种使人恶心的恩赐态度,将一条诱人的鱼挂在线尾,每封信都那么拉动一下,让
我可望不可及。”这里有句反话。“希尔曼1916 年10 月给戈特勒去信,“钱是
个可怕的东西,我想让你知道,不管怎样,你始终可以随心所欲地从我这儿拿去你
需要的,但这必须是在朋友之间,而且无论如何不能有任何恩赐和被迫的感觉。
我不想做康威或艾迪·马什——我并不对艾迪·马什有什么微词,我相信他的
用意是善良的”。1922 年劳伦斯从新墨西哥给柯特连斯基去信说:“我终于归还
了艾迪·马什和奥托琳娜很久以前给我的那点钱。“马什的记录和希尔曼的显然不
同,马什说劳伦斯在信中明确表示要求借款,而劳伦斯是怎样将钱还给仍在为《恋
爱中的女人》而生气的奥托琳娜夫人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样,这和希尔曼完全是两码事,他看上去总是在送赠而不是借出。1928
年希尔曼在给劳伦斯写信时重提了此事,他对他们之间的友谊的淡漠表示遗憾,并
询问,他是否能够免费得到一本私印的《查特莱夫人的情人》作为他10 个英镑借
款的偿付。1928 年4 月,劳伦斯给柯特连斯基去信说,希尔曼的信使他觉得“要
疯了”。但他立刻寄给他10 镑,“我不记得那笔借款了——如果他借出了,我想
信他给了我一种赠送的感觉。”到他们离开伦敦为止,劳伦斯知道他们一直在人监
视之下:阿尔丁顿、葛雷和其他的客人都发现过密探在大厅里窃听。在麦克仑堡广
场举行过一些聚会,诗人们在争论,还扮演伊甸园的哑剧。弗丽达记得这哑剧的情
形:“劳伦斯是上帝,H .D .是那棵树,理查德·阿尔丁顿舞动着一朵大菊花,
他是亚当,而我是蛇,我对我扮的角色有些害怕。”但真正的蛇是躲在门外的密探。
甚至在伯克郡,劳伦斯夫妇也受到监视。密探还去找过威克利教授,问他是否
有任何可以用以指控弗丽达的情况。在这段时间,她见到了她的儿子蒙塔古,他穿
着军官训练队的军服,她的话使他吃惊:“让我把你藏在什么地方的一个山洞里或
树林里,我不希望你去打仗,我不希望你在这场愚蠢的战争里被打死。”弗丽达曾
写信给辛西娅·阿斯奎斯说,妇女应该制止战争:“你在我看上去像画中的西爱那·
圣·凯瑟琳。”劳伦斯很喜欢伯克郡。他在《阿伦的杆杖》中以汉普郡的名字描写
了这个地方的美丽。在《袋鼠》中它则是在牛津郡的伪装下。在他的中篇小说《狐
狸》中,他用它的原名描绘了这个地区,并提到它西边的白马山。劳伦斯为他故事
中人物形象选用了靠近赫密泰治的格里姆斯伯力农场上两个他所熟悉的姑娘。他和
弗丽达从拉德福德家搬出来后曾在格里姆斯伯力住过。《狐狸》最初创作于1918
年,1921 年在西西里正式定稿。在故事中,那两个姑娘——她们的真名是凡尔列
特·蒙克和赛西莉·莱姆伯特——成了纳莉·马奇和吉尔·班福德。吉尔·班福德
可能还部分取材于杜丽·拉德福德的女儿玛格丽特,劳伦斯不喜欢她。十分滑稽的
是,狐狸似的劳伦斯总是不断地在信中抱怨玛格丽特·拉德福德想把他从赫密泰治
赶走,而这恰巧是在故事中她的形象对那个年轻人想要做的,但在那里她失败了。
但在生活中,劳伦斯被迫离开他心爱的伯克郡。他在那年冬天写给赛西尔·葛
雷的信中谈到了这事:“我不再需要大海、天空和那些抽象的东西,在树木身上存
在着某种辉煌的东西……我从来不知道树才会是这样使人宁静,心平气和——许多
的树、空地上的一片片阳光和树的精灵——这就像获得了新生。在这时候想到大海
肯定会使我战粟。”他下一步行动是向北,回到中西部地区。4 月3 日他写信告诉
凯瑟琳·卡斯威尔说,他和弗丽达准备去利普雷,到埃达家作客一周,埃达在渥克
斯渥斯附近给他们找到了一幢房子,这是他在德比郡的祖先比尔德骚的家。劳伦斯
对卡斯威尔太太说;“哦,上帝!那些炸弹!有一颗竟落在麦克伦伯力广场42 号
院里—44 号的后窗都被震碎了,值得庆辛的是我们没在那里。”但他也有一些令
人高兴的消息,这是有关他未发表的手稿的情况:“我没有告诉过你,乔治·莫尔
读了《恋爱中的女人》,并说这是部杰作,说我还是个比他还好的作家,这实在使
人大吃一惊。”劳伦斯和弗丽达喜欢密德尔顿和渥克斯渥斯的这幢房子,在他们启
程回南方时,埃达出钱为他们安排租下了它,租期一年。回到赫密泰治,劳伦斯阅
读了吉朋的作品,并且对“那些古罗马的皇帝很感兴趣,”——实际上,他喜欢吉
朋的所有著作。从吉朋那里他为不久后动笔的历史教科书获益不少。他暂时放下了
《阿伦的杆杖》,开始为两本诗集的出版作准备。《海湾》直到1919 年才出版,
《新诗》是他1918 年出版的唯一的书。他上年出版的唯一的一本书《瞧,我们走
过来了!》还没有得到评论者的宽厚对待。1917年12 月,他向艾米·罗威尔抱怨
;“像以往一样,评论家对我进行了攻击,《泰晤士报》说,缪斯只会在痛苦的厌
恶中转过她的脸去。可怜的缪斯,我感到似乎因为我目光短浅而当众侮辱了一位白
发苍苍的老处女。”劳伦斯绝没有想到伯特朗拉塞尔对此书的评价,奥托琳娜·莫
瑞尔在早餐后给他看了这本诗集。奥托琳娜的女儿温诺格拉朵夫太太在一封信中回
忆起拉塞尔的评价,“用他带鼻音的干巴巴的嗓子说:‘他们也许是走过来了,但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可看的!’”事实上,劳伦斯的创作在这些年里,不管是公开的
还是私下的,很少得到过赞扬。当他在中西部地区住了一个多月以后,他从山庄给
戈特勒去信:
我收到了你昨天的来信——情况是严峻的。我刚填写了经费申请——希望从皇
家文学基金里得到些帮助——但我没有低声下气和阿谀奉承。因此可能什么也得不
到。诅咒他们,只能这样——再次诅咒他们,他们这些文坛的肥蚤们。
我收到从康沃尔寄来的要求重新参加体格检查的军方文件——已寄回去了——
但也许哪天又会收到从德比寄来的。再次诅咒他们——不管怎样,我不会被人强迫
去作任何形式的服务。你的“任职”可能使你再次上当,”让一切都毁灭吧,在这
地球上没有任何希望——在这里的人们身上看不到一丝希望,我敢断言……
我们正在我出生的地方——伊斯渥度过这一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这地方感
到一种亲切感——我一直恨它,但现在我不恨了。
劳伦斯以前告诉过辛西娅·阿斯奎斯,说他感到像奥维德(公元前43—17 年,
拉丁诗人——译注)在特洛西亚的流放中,在被称为维亚戈利亚的峡谷山边的别墅
里,尽管那里景色美丽。这别墅“位于阴暗的中西部地区,”他告诉卡斯威尔太太,
“靠在一个陡峭的深谷边缘,俯瞰着微暗层叠的山丘,这正是海洋的英格兰,在感
觉上也正是这样。”多萝西·约克在6 月里作客于山庄,而“悲伤涕下”地回到伦
敦,沉浸在与《阿伦的杆杖》中她的对应人物的相同的情绪中。在这时,劳伦斯向
戈特勒问起了奥托琳娜·莫瑞尔的情况,“她是否能够再来看我们——或者我们去
加辛顿?我似乎觉得我们或许有可能”——这与他在3 个月前对戈特勒的抱怨截然
不同,他抱怨那个“老朽”正企图阻止《恋爱中的女人》的出版。
说劳伦斯对冷落的别墅感到厌倦,并向往温暖宽敞的加辛顿是很容易的:如果
手头没有劳伦斯的极端的独立性的证据,这样说确实很容易。实际上,他是喜爱奥
托琳娜·莫瑞尔的,尽管他在她身上发现了那些缺点。但他在时隔10 年之后才重
新成为她的朋友。(而她再没有从《恋爱中的女人》恢复原状,直到1932 年她还
向柯特连斯基描述说此书是“如此可怕……一本邪恶、杂乱、充满恶意的书”。
劳伦斯对民主失望的一些新的经历增强了他对贵族政治的敬重。他在7 月3 日
写信告诉赛西尔·葛雷,他将为牛津大学出版社撰写一部历史教科书,他沉浸在
“一种缅怀历史的心境里”。并认为人们几世纪来没有多大变化。
他发现人类的大多数种族都不值一提,这些种族需要几个强人的“恰当的统治”。
但这又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只有在愿意接受统治时才被统治,而这是可鄙和虚
伪的”。这些观点可见于劳伦斯的一些作品中,它们引起了强烈的异议,尤其是他
在结尾段落中所说的,欧洲的控制将依靠“一个被挑选出来的伟大人物”,他将
“凌驾于人民的意志之上”。劳伦斯通篇都在称赞强人,甚至是俾斯麦克,英国人
民把当时那么多的苦难都归咎于他,而劳伦斯却觉得俾斯麦克“相当伟大”。数年
后,他在一首赞美阿迪拉的诗中,戏剧性地称他为“傲慢的小东西”,他“走起路
来昂首阔步,神气活现。他快速地转动着眼珠子,使人望而生畏,他并对人们的这
种敬畏颇为自得”。吉朋对阿迪拉的部分描述将表明劳伦斯从他的先师那里所获得
的巨大的恩惠,“匈奴皇帝的这种昂首阔步的举止表现了其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
感。他有一种快速转动眼珠子的习惯,似乎他乐意看到自己的这一动作所引起的那
种敬畏感。”其它的段落显示了一些类似的派生。虽然劳伦斯在那本书中加进了不
少自己的东西,这些描述,不管抄袭与否,远比一般学校的教科书要生动得多。
劳伦斯的一位出版界的朋友维尔·H ·柯林斯在给本书作者的信中说,他对劳
伦斯的历史知识印象深刻,并认为他不应该去写一本正规的、连贯性的教科书,而
应该写一系列有关历史人物和活动的生动短篇。他建议以《欧洲历史动态》为书名。
“我认为这想法不错,于是我说服了我的负责人,剑桥大学的出版人汉姆弗雷·米
尔福德(后来的汉姆弗雷·米尔福德爵士),让我去劝说他写本书交给剑桥大学出
版社出版。”此书在1919 年初完成后,“米尔福德把它送到剑桥让一个或更多的
历史学专家阅读,我想信它得到了C .L .弗莱切尔的首肯(他是克莱恩顿出版社
的代表)。唯一的批评,我所记得的。是一些有关日期和人名的细节”。劳伦斯,
这位被禁止创作的作家,同意在封面上使用化名:当此书在1921 年出版时,它的
作者署名是劳伦斯·H ·大卫森,但在后来的版本上署的是劳伦斯的真名。
他甚至为1925 年的插图版撰写了后记,但剑桥因心有余悸而没有发表,主要
原因是因为像其它几次一样,劳伦斯同时提到了新任首相大卫·劳伊德·乔治和《
约翰牛》的主编赫拉迪奥·鲍顿姆利,他当时因欺骗罪正在服刑。遗憾的是牛律拒
绝发表这篇后记,因为此文本可以进一步澄清劳伦斯的法西斯主义者的罪名。幸运
的是,这篇后记由詹姆斯·T ·波尔顿在他1971年出版(为牛津)的《欧洲历史动
态》上重新选用。它表明劳伦斯在1924年就写下了,“就个人而论”,他相信“一
个好的社会主义体制,如果它能形成,将会是最好的政体”。如果它不是一种暴力
的体制,就像劳伦斯认为苏维埃俄国的社会主义那样:在那里,共产主义者在“强
迫推行他们的意志”的努力中取得了成功。他特别提到“在靠近佛罗伦萨的菲埃索
尔,意大利法西斯党徒在半夜突然闯进了村长的家,当时他全家都在睡觉,村长被
迫起来开门,法西斯分子抓住了他,将他推到他家的墙边,当着他妻子和孩子们的
面开枪将他打死了,当时他们都穿着睡衣”。村长被杀是因为他是个社会主义者;
法西斯主义“只是另一种暴力形式”。如果劳伦斯知道希特勒的话,他会更加强烈
地反对纳粹暴行的。这里或许还应提到另外一点,有许多对劳伦斯一知半解的人认
为劳伦斯的“血统意识”和纳粹的“血统论”理论相似,但劳伦斯所寻求的是一种
均衡;如果说他强调血统的话,他是将它与人类过分发达的理智作均衡。希特勒和
他的党徒并没有这种意图:他们只是要毁灭理智本身。
劳伦斯在为他的历史教科书的初版忙碌时,他和弗丽达在1915 年8 月离开密
德尔顿一段时间,到伦敦(像以往一样的“乏味和荒诞可笑”),又去了赫密泰治,
然后去迪恩森林探望卡斯威尔夫妇。劳伦斯穿着他唯一的一条打满补钉的裤子,比
卡斯威尔夫妇见到他的任何时候都显得年轻和高兴。他对他们的3 个月的婴儿(约
翰·帕屈克·卡斯威尔)很感兴趣,弗丽达为婴儿绣了件上衣,劳伦斯将他的诗《
战时婴孩》奉献给了新生的小卡斯威尔。
他后来在他的短篇《盲人》中用到了卡斯威尔夫妇当时居住的教区牧师住宅。
在故事中卡斯威尔太太成了伊莎贝尔·普莱温,“在她身上没有什么特别像我
的地方。”凯瑟琳·卡斯威尔写道:“其描写都是可以轻易地被否认的,但有些事
实使我感到极度不安,就像我不怀疑凯瑟琳·曼斯费尔德在《恋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