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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地飞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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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鹰道:“可是你杀了他之后,你自己也活不长了。”
  小方道:“就算我杀了他之后马上就会死,我也要杀他。
  他的声音里忽然充满愤怒:“就算我会被人千刀万剐打下十八层地狱去,我也要杀了他,非杀不可。”
  卜鹰道:“只要你认为是该杀的人,你就会去杀他,不管他是谁,都一样?”
  小方道:“就算他是天皇老子,也一样。”
  卜鹰居然也忽然叹了口气,道:“所以现在你只有等着别人来要你的命了。”
  小方道:“我一直都在等,时时刻刻都在等。”
  卜鹰沉声道:“你绝对不会等得大久的。”
  无边无际的黑暗,死一般的静寂,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生命。
  小方也知道自己不会等得太久,他心里已经有了种不祥的预兆。
  水银是无孔不入的,绝不会错过一点机会。
  水银流动时绝没有一点声音。
  你只要让一点水银流入你的皮肉里,它就会把你全身的皮都剥下来。
  一个人如果叫做“水银”,当然有他的原因。
  小方也知道他绝对是个极可怕的人。
  他受的伤很不轻,伤口已溃烂,一只鹰的血肉,并没有使他的体力恢复,在他这种情况下,他好象只有等死。
  等死实在是件很可怕的事,甚至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卜鹰忽然又在问:“你知不知道搜魂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
  搜魂手姓韩,叫韩章。
  他并不时常在江湖中走动,但是他的名气却很大,因为他是“富贵神仙”供养的四大高手之一,他用的独门兵刃就叫做“搜魂手”,在海内绝传已久,招式奇特毒辣,已不知搜去过多少人的魂。
  卜鹰道:“但是还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小方道:“什么事?”
  卜鹰道:“他另外还有个名字,他的朋友都叫他这个名字。”
  小方道:“叫他什么?”
  卜鹰道:“瞎子。”
  瞎子并不可怕。
  但是小方听见这两个字,心就沉了下去。
  瞎子看不见,瞎子要杀人时,用不着看见那个人,也一样可以杀了他。
  瞎于在黑暗中也一样可以杀人。
  没有星光,没有月色,在这种令人绝望的黑暗中,瞎子远比眼睛最锐利的更可怕。
  卜鹰道:“他并没有完全瞎,但是也跟瞎子差不多了,他的眼睛多年前受过伤,而且……”
  他没有说下去,这句话就像是忽然被一把快刀割断了。
  小方全身上下的寒毛在这一瞬间忽然一根根竖起。
  他知道卜鹰为什么闭上了嘴,因为他也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既然不是脚步声,也不是呼吸声,而是另外一种声音。
  一种不能用耳朵去听,耳朵也听不见的声音,一种只有用野兽般灵敏的触觉才能听见的声音。
  有人来了!
  想要他命的人来了。
  他看不见这个人,连影子都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人,距离他已越来越近。
  冰冷的大地,冰冷的沙粒,冰冷的长剑。
  小方已握住了他的剑。
  他还是看不见这个人,连影子都看不见。
  但他已感觉到一种夺人魂魄的杀气。
  他忽然往卜鹰那边滚了出去。
  卜鹰刚才明明是躺在那里的,距离他并不远,现在却已不在了。
  但是另外一定有个人在,就在他附近,在等着要他的命。
  他不敢再动,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他的身子仿佛在逐渐僵硬。
  忽然间,他又听见了一阵急而尖锐的风声。
  他从十四岁时就开始闯荡江湖,就像是一条野狼般在江湖中流浪。
  他挨过拳头,挨过巴掌,挨过刀,挨过剑,挨过各式各样的武器和暗器。
  他听得出这种暗器破空的风声,一种极细小。极尖锐的暗器,这种暗器通常都是用机簧打出来的,而且通常都有毒。
  他没有闪避,没有动。
  他一动就死。
  “叮”的一声,暗器已经打下来,打在他身旁的沙粒上。
  这个人算准他一定会闪避,一定会动的,所以,暗器打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退路,不论他从哪边闪避,只要一动就死。
  他没有动。
  他听出风声不是直接往他身上打过来的,他也算准了这个人出手的意向。
  他并没有十成把握,这种事无论谁都绝不可能有十成把握。
  在这问不容发的一刹那间,他也没法子多考虑。
  但是他一定要赌一赌,用自己的性命作赌注,用自己的判断来下注。
  这一注他下得好险,赢得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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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瞎子

  但是这场赌还没有完,他一定还要赌下去,他的对手绝不肯放过他的。
  这一手他虽然赢了,下一手很可能就会输,随时都可能会输,输的就是他的命。很可能他连对手的人都没有看见,就已把命输了出去。
  他本来就已准备要死的,可是这么样死法,他死得实在不甘心。
  他忽然开始咳嗽。
  咳嗽当然有声音,有声音就有目标,他已将自己完全暴露给对方。
  他立刻又听到了一阵风声,一阵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的风声。
  他的人却已窜了出去,用尽他所有的潜力窜了出去,从风声下窜了出去。
  黑暗中忽然闪起了剑光。
  在他咳嗽的时候,他已经抽出了他的剑,天下最锋利的七把剑之一。
  剑光一闪,发出了“叮”的一响,然后就是一声铁器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一声响过,又是一片死寂。
  小方也不再动,连呼吸都已停止,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冷汗正从鼻尖往下滴落,又不知过了多久,就像永恒般那么长久,他才听到另外一种声音。
  他正在等待着的声音。
  一听见这种声音,他整个人就立刻虚脱,慢慢地倒了下去。
  小方听到的是一声极轻弱的呻吟和一阵极急促的喘息。
  人们只有在痛苦已达到极限、已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时,才会发出这种声音来。
  他知道这一战他又胜了,胜得虽然凄凉而艰苦,可是他总算胜了。
  他胜过,常胜,所以他还活着。
  他总认为,不管怎么样,胜利和生存,至少总比失败好,总比死好。
  可是这一次他几乎连胜利的滋味都无法分辨,他整个人忽然间就已虚脱,一种因完全松弛而产生的虚脱。
  四周还是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令人绝望的黑暗。
  胜利和失败好象已没什么分别,睁着眼睛和闭上眼睛更没有分别。
  他的眼帘渐渐阎起,已不想再支持下去,因为生与死好象也没什么分别了。
  一一你不能死。
  ——只要还有一分生存的机会,你就不能放弃。
  ——只有懦夫才会放弃生存的机会。
  小方骤然惊醒,跃起。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黑暗中已有了光。
  光明也正如黑暗一样,总是忽然而来,也许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但你一定要有信心,一定要相信它迟早总会来的。
  他终于看见了这个人,这个一心想要他命的人。
  这个人也没有死。
  他还在挣扎,还在动,动得艰苦而缓慢,就像是一尾被困在沙砾中垂死的鱼。
  他手里刚拿起了一样东西。
  小方忽然扑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因为他已看到这个人手里拿着的这样东西是个用羊皮做的水袋。
  在这里,水就是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小方的手已因兴奋而发抖,野兽般扑过去,用野兽般的动作夺下了水袋。
  袋中的水已所剩不多,可是只要还有一滴水,也许就能使生命延续。
  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多么可贵的生命,多么值得珍惜。
  小方用颤抖的手拔开水袋的木塞,干裂的嘴唇已感觉到水的芬芳、生命的芬芳,他准备将袋里的这点水一口口,慢慢地喝下去。
  他要慢慢地享受,享受水的滋润,享受生命。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这个人的眼睛。
  一一双充满了痛苦、绝望和哀求的眼睛,一双垂死的眼睛。
  这个人受的伤比他更重,比他更需要这点水。没有水,这个人必将死得更侠。
  这个人虽然是来杀他的,可是在这一瞬间,他竟忘记了这一点。
  因为他是人,不是野兽,也不是食尸鹰。
  他忽然发现一个人和一只食尸鹰,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有分别的。
  人的尊严、人的良知和同情,都是他抛不开、也忘不了的。
  他将这袋水还给了这个人,这个一心想要他命的人。
  虽然他也曾经想要这个人的命,但是在这一瞬间,在人性受到如此无情的考验时,他只有这么做。
  他绝不能从一个垂死的人手里掠夺,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一样。
  这个人居然是个女人,等她揭起蒙面的黑中喝水时,小方才发现她是个女人,极美的女人,虽然看来显得苍白而憔悴,反而更增加了她的娇弱和美丽。
  一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在如此可怕的大漠之夜里,独自来杀人。
  她已经喝完了羊皮袋中的水,也正偷愉地打量着小方,眼睛里仿佛带着歉意。
  “我本来应该留一半给你的。”她抛下空水袋,轻轻叹息,“可惜这里面的水实在太少了/
  小方笑笑。
  他只有对她笑笑,然后才忍不住问:“你是瞎子,还是水银?”
  “你应该看得出我不是瞎子。”
  经过水的滋润后,她本来已经很美丽的眼睛看来更明媚。
  “你也不是水银?”小方追问。
  “我只听说过这名字,却一直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又在叹息:“其实,我本来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你姓方,叫方伟。”
  “但是你却要杀我。”
  “我一定要来杀你,你死了,我才能活下去。”
  “为什么?”
  “因为水,在这种地方,没有水谁也活不了三天。”
  她看着地上的空水袋:“我一定要杀了你,他们才给我水喝,否则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喝水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恐惧:“有一次我就几乎被他们活活渴死,那种滋味我死也不会忘记。这一次我就算能活着回去,只要他们知道你还没有死,就绝不会再给我一滴水的。”
  小方又对她笑笑。
  “你是不是要我让你割下我的头颅来,让你带回去换水喝?”
  她居然也笑了笑,笑得温柔而凄凉:“我也是个人,不是畜牲,你这么对我,我宁死也不会再害你。”
  小方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也没有问她:“他们是谁?”
  他不必问。
  他们当然就是富贵神仙派来追杀他的人,现在很可能就在附近。
  卜鹰已走了。
  这个人就像是大漠中的风暴,他要来的时候,谁也挡不住,要走的时候,谁也拦不住,你永远猜不出他什么时候会来,更猜不出他什么会走。
  可是“赤犬”仍在。
  旭日已将升起,小方终于开口。“你不能留在这里。”他忽然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回到他们那里去。”
  “为什么?”
  “因为只要太阳一升起,附近千里之内,都会变成烘炉,你喝下的那点水,很快就会被烤干的。”
  “我知道,留在这里,我也是一样会被渴死,可是……”
  小方打断了她的话:“可是我不想看着你死,也不想让你看着我死。”她默默地点了点头,默默地站起来,刚站起来,又倒下去。
  她受的伤不轻。
  小方刚才那一剑,正刺在她的胸膛上,距离她心脏最多只有两寸。
  现在她已寸步难行,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能回得去?
  小方忽然又道:“我有个朋友可以送你回去。”
  她没有看见他的朋友。
  “这里好象只有你一个人。”
  “朋友并不一定是人,我知道有很多人都不是朋友。”
  他走过去,轻抚“赤大”的柔鬃:“我也见过有很多你把他当作朋友的人,都不是人。”
  “你的朋友就是这匹马?”她显得很惊异,“你把一匹马当作朋友?”
  小方笑了笑:“我为什么不能把一匹马当作朋友?”
  他的笑容微带苦涩:“我浪迹天涯,无亲无故,只有它始终跟着我,生死与共,至死不弃,这样的朋友你有几个?”
  她垂下了头,过了很久,才轻轻地问:“现在你为什么要跟它分手?要它送我回去?”
  “因为我也不想要它陪我死。”
  他轻拍“赤犬”:“它是匹好马,他们绝不会让它死的。你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他们也不会真的把你渴死。我让它送你回去,才是你们唯一的生路。”
  她抬起头,凝视着它,又过了很久,又轻轻地问:“你有没有替你自己想过,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活得下去?”
  小方只对她笑笑。
  有些问题是不能回答也不必回答的。
  她忍不住长长叹息,说出了她对他的想法:“你真是怪人,怪得要命。”
  “我本来就是。”
  太阳已升起。
  大地无情,又变为烘炉,所有的生命都已被燃烧,燃烧的终极就是灭亡,就是死。
  小方已倒了下去。
  “赤犬”也走了,背负着那个被迫来杀人的女人走了。也许它并不想跟小方分手,可是它也不能违抗他,它毕竟只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附近已看不见别的生命,小方倒在火热的沙砾上,勉强支持着不让眼睛闭上。
  可是大地苍穹在他眼中看来,仿佛都已变成了一团火焰。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因为他已看见了一种只有垂死者才能看得见的幻象,他忽然看见了一行仪从丰都的轿马,出现在金黄色的阳光下。
  每个人身上都仿佛在闪动着黄金般的光芒,手里都拿着金色的水袋,袋中盛满了蜜汁般的甜水和美酒。
  如果这不是他的幻觉,不是苍天用来安抚一个垂死者的幻觉,就一定是阴冥中派来迎接他的使者。
  他的眼睛终于闭了起来,他已死得问心无愧。
  这一天已经是九月十六。
  小方醒来时,立刻就确定了两件事。
  他还没有死。
  他是完全赤裸的。
  赤裸裸地躺在一张铺着豹皮的软榻上。这张软榻摆在一个巨大而华丽的帐篷角落里,旁边的木几上有个金盆,盆中盛满了比黄金更珍贵的水。
  一个身材极苗条、穿着汉人装束、脸上蒙着纱巾的女人,正在用一块极柔软的丝中,蘸着金盆里的水,擦洗他的身子。
  她的手纤长柔美,她的动作轻柔而仔细,就像是收藏家在擦洗一件刚出土的古玉,从他的眉、眼、脸、唇,一直擦到的脚趾,甚至把他指甲里的尘垢都擦洗得干干净净。
  一个人经历于无数灾难,出生入死后,忽然发觉自己置身在这么样一一种情况下,他的感觉是惊奇,还是欢喜?
  小方的第一种感觉,却好象犯了罪。
  在沙漠中,居然有人用比黄金更珍贵的水替他洗澡,这己不仅是奢侈,简直是罪恶。
  ——这里的主人是谁?是准救了他?
  他想问。
  可是他全身仍然软弱无力,喉咙里仍然干渴欲裂,嘴里仍然苦涩,连舌头都似将裂开。
  这个陌生的蒙面女子虽然用清水擦遍了他全身,却没有给他一滴水喝。
  所以他的第二种感觉也不是惊喜,而是愤怒。
  但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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