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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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至于为什么,史料却没有解释。
这本来是历史上鲜为人知,也很少有人注意的一个小问题,但
是一提起来,从神秘的角度来设想,也就可以有许多种不同的想像
了。
这时,我倒真希望班登能突然出现,我好听听他的意见、因为
他既然专门研究这个问题,虽然没有结果,至少有了一定的设想
了,听听他的设想,也是好的。
可是在看著史料,时间溜过去时,没有等到班登,倒等来了胡
说和温宝裕。
【第二章】
他们两人虽然是我书房中的常客,可是这时候会出现,倒使我
十分惊奇,因为时间已过了午夜,而且他们来前,也没有电话通知。
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们两人的神态实在太不对劲了。一
望就知有十分严重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而且使他们感到了极度
的困扰。
他们两人,全都面色半灰不白,鼻尖和额头,不住地冒著汗,双
手手指绞在一起,嘴唇更是煞白,而且不住发著抖,一副想说什么
又不知从何说起才好的样子,再加上两个人挤在一张沙发上,好像
那样才彼此间有个依靠,可以减少心中的恐慌。
一见这等情状,我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因为胡说和温宝裕,
都不是普通的年轻人,平时他们已十分有主见,可以应付许多问
题。而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令得他们像如今那样狼狈,那肯定是
大问题了,
他们两人都用求助的眼色望著我,为了使气氛轻松一些,而且
我也确然相信,就算问题再大,到了我这里,总有可以解决的方法,
所以我道:“小宝,你那盒毛虫,可以拿回去了吧,我找不到树叶喂
他们,只怕快饿死了。”
温宝裕现出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来,煞白的口唇掀动了几下:
“毛虫,还有屁用,自己没吓著人家,已经被人家吓个半死了。”
听他的话,好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令得他们两人,受到了惊吓,
我冷笑一声:“我看不止半死,至少是五分之四死了,你们去照照镜
子看,看看自己还有多少活人的样子,哼。”
温宝裕和胡说对我的指责,都没有反驳,平时,温宝裕是一定
不服的,这时他居然默认了,可知他所受的惊吓,确实不轻。
我无法令气氛轻松,自然也不想再嘲笑他们,所以不再出声,
等他们自己说出来。
胡说站了起身,也没有经我同意,就在书架上取过一瓶酒,居
然就打了开来,对著瓶口,喝了一大口,而且还把酒瓶递给了温宝
裕,温宝裕居然也接了过来。我有忍无可忍之感,陡然大喝一声,
温宝裕手一震,手中的酒瓶,几乎跌下来,但是他们仍然急急喝了
一口,一面抹著口角,一面嘟哝著:“吓死人了,人家已经是惊弓之
鸟了,还来吓人。”
一口酒下肚,不到半分钟,他的脸色已红了起来,我一伸手,在
他的手中抢过酒瓶来:“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你在我这里喝酒,哼哼!”
我作了一个砍他头的手势,他缩了缩头,哼了一声:“女人全是
可怕之极的。”
他没头没脑发了一句这样的牢骚,胡说居然立时认同:“是啊,
早知不和她们打什么赌了。”
我大是好奇:“打赌?和什么人打赌?打的什么赌?”
胡说和温宝格互望了一眼,惊恐之中,又带了几分尴尬,却言
又止,两人头凑在一起,先低声商议。可是所谓“低声商议”,声音
却又高到我恰好可以听得见,可知他们还是有意说给我听的,真不
知道他们行事如此鬼祟,所为何来。
胡说先道:“讲好了,不能向卫斯理求助的。”
温宝裕道:“可是现在事情闹大了啊,就算我们不对他说,他也
会追问我们的,等他知道了是什么事,还能不插手吗?这可不能算
是我们向他求助。”
胡说点头;”说得也是。”
他们两人,一面“低声密议”,一面眼光却连珠炮向我射过来。
这时,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两个人也未免太鬼头鬼脑了。他们一定是不知和什么人打
了赌,而且在打赌之前,曾经口硬过,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来
向我求助。
而如今,自然是事情有他们收拾不了的事发生,他们要来向我
求助了,却又怕输了口,面子上下不来,所以就想引起我的好奇心,
去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就不算他们向我求助,而是我主动
去管他们的事了。
本来,我对于他们究竟遭到了什么困难,也十分关心,可是他
们居然在我面前,耍起这种未入流的手段来,那却使我改变了主
意,我故意走远了些,自顾自找了一本书翻著看,对他们向我望过
来的殷切求助的眼光,视若无睹,不加理睬。
两人“商议”了一阵,见我没有反应,一起苦笑,胡说道:“认输
了吧,我不知她们闯了什么祸,只怕不可收拾,还是早点解决了
好。”
温宝裕也连连点头,他们一起站了起来,向我走过来。
我并不放下手中的书,扬起手来:“把事情从头说起,你们和什
么人打赌来了?”
我并没有望向他们,却听到他们的喉际,各自发出了吞咽口水
的“咕”地一声响,然后,是他们两人一起说出来的两个人的名字
“良辰美景。”
我陡然一呆。
良辰、美景!就是那一对双生女,轻功绝顶,慧黠之极,曾在陈
家大屋中出没,扮鬼吓温宝裕,爱穿红衣,来历神秘的良辰美景!
我并不知道他们和温室裕一直有见面,现在,听得两人尴尴尬
尬地说出了她们的名字,我才有点恍然,胡说年纪大些,温宝裕年
纪小,但都不成问题,他们都到了对异性感兴趣的年龄,而良辰美
景,女孩子比较早熟,自然也不会讨厌和异性交往。
看来,陈家大屋就是他们双方经常见面的地方,而胡说和温宝
裕也一直未曾对我说起。还是白素敏感得多了,那一盒毛毛虫,看
来是准备用来会吓良辰美景的。用毛毛虫去吓在中国武学上造诣
极高的高手,温宝裕也未免太孩子气了。
而事情和良辰美景有关,更使我感到严重,因为她们毕竟不能
算是现代社会的人、本领又大,又正处于最爱胡闹的年龄,若是放
肆胡作非为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看胡说和温宝裕的样子,怕
不是她们闯出了什么大祸来了?我迅速转著念,一面极之不满:
“你们和她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打交道的?”
两个小家伙的神情,又有点忸怩,你推我,我推你,后来大约看
到我脸色大是不善,而且他们本身也一定有非要我帮忙不可的地方,
所以胡说才道:“就在陈家大屋中,我和小宝正在研究屋子的结
构时,她们突然出现的,才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吓了一大跳。”
我问哼一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温室裕有点支吾:“在那批灵枢运走之后不久。”
我又问哼了一声,手指在桌面上轻敲著:“那时,你多少已经知
道她们的来历了?”
温室裕抗声道:“她们的来历,连你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了她
们是人,不是鬼。”
我再问哼一声:“她们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你们和她们有什
么好来往的?”
温宝裕道:“才不,她们不知多现代,不但舞跳得好,而且知识
丰富,见识之高,现代社会的那些时髦少女,真是望尘莫及。”
胡说也大有同感:“真的,绝比不上她们。”
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个年轻小伙子,对良辰美景的好
感,属于一种掩饰不住的自然而然的感情。少年男女的事,自然不
适宜去理会,由得他们自己去发展好了。所以我的口气缓和了许
多:“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你们害怕成那样?”
两人互望著,都低下头不出声,我道:“是从一次打赌开始的,
是不是?”
两人都咬著牙,点了点头。胡说道:“我们之间的打赌,也不止
一次了,几乎每次都是她们胜……”
温室裕讲话的神气在充大人:“当然,我们要让让女孩子。”
胡说道:“最近一次打赌,是赌谁能令对方害怕,而且讲好了,
不准向你求救。”
我指著他们两人:“你们也太没出息了,就只想到抓一盒毛毛
虫去吓女孩子?”
温宝裕咕味著:“她们应该感到害怕的。”
我又瞪了他一眼,问:“那么,她们做了些什么,令你们感到害
怕了。”
温宝裕愤然道:“太过份了。”
我陡然想起下午,温宝裕在这里的时候,胡说曾气急败坏地打
过电话来,温宝裕在电话中,也曾说了一句“太过分了”,多半事情
就是在那时候发生的。
我冷笑了一声:“既然赌了,就要服输,她们用什么方法,把你
们吓成那样?”
两人又互望了一眼,胡说吸了一口气,才用一种颤抖的声音
道:“她们弄了一具活的木乃伊进博物馆。”
我怔了一怔,一时之间有点不明白。
“活的木乃伊”,这的确有点令人难以明白,就像是“热的冰块”
一样,木乃伊一定是死的,不但死了,而且是死了很久的尸体,上面
冠以“活的”这个形容词,这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吗?
我望著他们两人,两人的脸上,都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这“活
的木乃伊”,真令他们感到了极度的恐惧。
我道;“说得详细一点。”
温宝裕忙推了推胡说,这小滑头,他一定是自己感到害怕,不
敢说,所以叫胡说来讲。
我盯了他一眼,他忙解释:“事情是他首先发现的,实在应该先
由他来说。”
我有点不耐烦:“由谁来说都一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活的
木乃伊,哼!”
胡说咽了一口口水,又喝了一口酒:“博物馆方面,向埃及借了
十具木乃伊来展览 ”
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报纸上登载得相当详细。木乃伊是埃及
人处理尸体的一种特殊方法,古埃及人坚信人死了之后,灵魂离开
身体,只不过是暂时的,总有一天,灵魂会回来,再进人身体之中,
所以他们就用尽了方法,来保存尸体的完整,以求来日灵魂复归之
用。
这种保存尸体的目的,充满了神秘诡异。古埃及人用的方法
十分有效,他们克服了细菌学、生理学、药物学上的种种问题,用了
许多独特处方的药料和香料,再用细麻布把尸体紧紧包裹起来,使
得尸体不循正常的方式腐烂,而变成了干尸。
自然,不论古埃及人的信仰多么坚决,事实上,并没有什么人
在死了之后,灵魂又回来,再进入以前的身体的。
几千年来,木乃伊也一直“备而不用” 幸亏是如此,因为古
埃及人虽然用尽了方法,可是在保管尸体这方面还是失败了。灵
魂离开了身体之后,身体就开始变化,一具死尸,保管得再好,也无
法和活人一样。成为干尸的木乃伊,被白布包扎著,已然是诡异可
怖,若是解开白布,干尸的面目身躯,更是可怕之极。
若是真有灵魂回来,进入了这样的干尸之中,又变成活人的
话,那只怕是世上最可怕的事了。
幸而一直以来,“木乃伊复活”,只是恐怖电影和恐怖小说中的
事。
而如今胡说和温宝裕两人,一开口就提及了“活的木乃伊”,难
道良辰美景这两个人,竟然能令得木乃伊复活?她们固然神通广
大,但也决不会有这个能力。多半是她们在运抵博物馆的木乃伊
中,做了什么手脚,就吓得胡说和温宝裕这一双活宝贝手足无措、
屎滚屁流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心情也就不再那么紧张,双手抱膝,点了点
头,示意胡说讲下去。
胡说道:“博物馆方面,由我完全负责安排展出,一切事,几乎
都是我一个人在做 ”
我挥了挥手:“请直接叙述主要发生的事。”
胡说苦笑了一下,以下,就是他遇到的,发生的主要的事。
为了展出借来的木乃伊,博物馆腾出了主要的展览大厅。
那十具木乃伊的资料,是早已寄来的,胡说也做好了翻译的工
作,交给职员写了出来,放在每一个玻璃柜之前,供参观的人瞭解。
估计来参观的人会相当多,所以在玻璃柜之外,围了槛杆,以
防人太挤的时候,使玻璃柜碎裂 自然不是怕柜中的木乃伊
会蹦跳而出,而是怕碎玻璃会今得参观者受到伤害。
一切准备就绪,十具木乃伊运到,在博物馆的展览厅中拆开木
箱,放进玻璃柜中,忙碌了一天半,总算告一段落,载运木乃伊来的
箱子,和箱子中的填充的软胶粒也都收拾乾净,准备搬到储存室
去。因为木乃伊是借来的,要还给埃及,那些箱子,在运回去的时
候,还有用处。
胡说和工作人员一起离开,那是午间的休息时间,过了休息时
间之后,由于别的工作的人员没有事做了,胡说一个人回到展览
厅。
他离开的时候,是所有人中的最后一个,由他锁上了门,博物
馆的保安措施相当严密,每一个展览厅都有相当完善的防盗设备,
但胡说在离开的时候,只是锁了门,并未开启防盗设施。
一则,是大白天,二则,他也不以为会有什么人去偷一具干尸
来玩玩的。
他回来的时候,打开门,走进去,一切都十分正常,他也立刻开
始进行一些还需要他来做的工作,大约在半小时后,他一抬头,看
到了第六号玻璃柜 那只是偶然的一瞥,他的视线甚至不是集
中在那玻璃柜上,只是一看之下就移开的,但是那一刹那间,他所
看到的情形,却令他的视线,固定在第六号玻璃柜上,再也难以挪
得开去。
第六号玻璃柜中,有两具木乃伊。
当时,他心中也只是暗骂工作人员太粗心大意了。十个玻璃
柜,放十具木乃伊,每只一具,清清楚楚,怎么会在一只柜子中挤了
两具进去呢?
他心中一嘀咕,一面向其他柜子看去,他的目的十分明显,有
一只柜只中放了两具木乃伊,那么,一共十只柜子,就自然有一只
是空了的。
可是,一眼望去,其余九只柜子中,却没有一只是空的,各有一
具木乃伊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丝毫含糊。
可是由于事情很怪,所以胡说还是十分小心地再看了一遍,肯
定眼前的情形是:多了一具木乃伊出来。
如今在展览厅中的木乃伊,是十一具,而不是十具。
胡说在这时候,心中已经觉得怪异莫名,心头也不禁怦怦乱
跳,虽然在白天,也不禁感到了一阵寒意。
他一直在负责这项工作,自然知道,木乃伊是十具,不可能是
十一具的,中午休息,离开的时候,还只是十具,怎么会忽然多出一
具来了呢?
他这时,由于感到怪异莫名,心中慌乱,一时之间,也未曾想到
和良辰美景打赌的事,他想大声叫喊,可是又感到这种事,太惊世
骇俗,在未曾弄清之前,太大惊小怪了,未免会扰乱人心。所以,他
并没有叫什么人,自己走到了第六号玻璃柜前。
每一个柜子,都是有锁的,钥匙也都由胡说掌管,胡说发现柜
子还锁著,他在取出钥匙来的时候,手已经不由自主,有点发抖了。
他就站在柜前,柜中两具木乃伊,就在离他极近处,虽然隔著
一层玻璃,但那起不了心理上的防守作用。
他盯著柜子,一下子就分出哪一具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