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橘花香-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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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恨我吗？是我害死了你爸……〃
海薇停住脚，黯然回头看着向母：〃只有爸才有资格恨妈，我没有，因为爸死了以后，是妈一直保护我，把我带大……〃
海薇坚强接受真相，出门去倒水，向母对海薇的不责怪，反而觉得失落。
向母转头苦笑看着床边的新药，爬下床，走往浴室里去。
海薇倒了水回来，才愣然发觉向母不在床上。
〃妈……？〃
海薇心慌走往浴室，竟赫然看见向母旋开药瓶，打算把整瓶药都倒进马桶冲掉。
〃妈，你在做什么？〃海薇急忙过去拉住向母的手，想阻止她做傻事，向母却态度异常坚定，用力甩开了海薇，海薇没料到向母的态度如此坚决，一时没站稳，立刻重重摔倒在一旁。
向母看了一眼海薇，愧疚自己出手那么重，海薇却趁机拉住向母衣角，哀求着她。
〃妈，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你这么做，爸也不会活过来的……〃
向母悲痛的停了手：〃这不叫折磨，这是赎罪！妈只有一直痛苦的活着，你爸才会原谅我……〃
海薇心疼抱住向母。
〃妈，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我们离开这里，离开台北，离开所有的人……〃
〃好，我们走，妈妈带着小晴一起走！〃
母女两紧靠着彼此，海薇知道再这样下去，向母一定会崩溃，决心永远逃离这一切。
51
黄昏的海芋花田，显得有些悲伤，海薇神情惆怅走在花田中。
凯翔匆忙赶来，看见海薇，流露出难得的笑容。
〃接到你的电话，我才想起什么是开心的感觉，这几天，我的心好乱，已经不知道应该相信什么了……。〃
海薇：〃你爸全告诉你了？〃
凯翔点点头，笑容转为苦涩：〃原来我们都猜错了，误会了我妈跟你爸……〃
海薇看着凯翔，咬咬牙，逞强的冷静说着。
〃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这里吗？因为我想看这片海芋最后一眼，然后牢牢记住，永远不要忘记……〃
凯翔听了一愣，随即紧张起来：〃为什么是最后一眼？〃
海薇：〃凯翔，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妈说的对，不能让悲剧继续发生下去……〃
凯翔一听，立即上前紧握住海薇的手。
〃悲剧不会再发生的，我跟我爸不一样，我们是相爱的，我绝对不会背叛你，背叛我们的爱！〃
海薇挣脱开凯翔：〃没有用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妈就会想起她害死了我爸，你也会永远记得你爸背叛了你妈……〃
〃可是我不想放弃你，海薇，你是我惟一想坚强下去的理由，没有你，我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我爸，面对小晴了！〃
凯翔想起那个要送给海薇的惊喜，赶紧从口袋掏出彩虹盒子，表情认真的说着：〃记得我答应要给你的惊喜吗？本来我想在彩虹出现的时候，送给你的，向你证明我们之间的爱，就是奇迹……〃
海薇怯懦地接过彩虹盒子打开，看见那个吸管戒子，更加心痛。
〃可是彩虹没有出现，世界上根本没有奇迹！〃
海薇说完，狠心的将彩虹盒子，用力丢出。
凯翔看见海薇丢掉他送给她的奇迹，整个人呆住了，心痛的无法呼吸。
〃凯翔，忘记我吧！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海薇冷漠转身走掉，留下凯翔茫然的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海薇的狠心。
海薇脚步愈走愈快，逼自己绝对不要回头看，一直到看不见海芋花田，海薇才敢停下来放声痛哭。
海薇小心摊开手心，原来刚刚丢掉的只是盒子，海薇偷偷将吸管戒指给留了下来。
〃凯翔，对不起……〃
骆纪东仰躺在床上，茫然望着手里的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器官捐赠卡。〃
骆纪东嘴角扬起苦笑：〃只是张小卡片，有屁用吗？〃
骆纪东灰心将卡片塞进口袋，看向床边那把旧吉他，想了想，随手抓了过来。
吉他上还有些明显的擦痛，骆纪东摸着那些擦痕，不禁痛苦闭上眼睛，仿佛又看见凯晴抱着吉他倒趴在路边的画面。
骆纪东沉痛地拿出录音机，放进了空白录音带，按下录音键，录下要对小晴说的话：〃只剩下四根弦，所以只能简单的弹一小段，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弹吉他，为了小晴你弹的！〃
骆纪东温柔弹起吉他，眼神却极尽哀伤。
吉他声比以往还要轻柔，骆纪东把他对小晴的愧疚与爱意，借由手里的吉他，一并传送在旋律当中。
宜兰杜家门外，骆纪东的机车，故意在靠近杜家门口前五十公尺，就熄了火，然后偷偷下车去，往凯晴房间窗口走去。
骆纪东走近凯晴房间的窗口，将录音带从口袋掏了出来，放在凯晴窗边，然后转身离去，不准自己多看一眼。
凯翔跟凯晴却刚好走出，骆纪东急忙躲在一旁。
凯翔身上手机突然响起：〃喂，我杜凯翔……〃
心蕾：〃凯翔，快阻止海薇！〃
凯翔：〃海薇怎么了？〃
心蕾：〃海薇要离开台湾，他准备带着干妈一起离开这里，不回来了！〃
凯翔呆住，没想到海薇选择这种方式，彻底跟他分手。
〃我马上赶去台北，我不会让海薇走的！〃
凯晴呆站在凯翔身边，听见凯翔说要去台北，不等凯翔挂断电话，立刻伸手紧拉住凯翔：〃哥，不要去，我不要你去台北见她！〃
〃小晴，我一定要去，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海薇，我都要去把海薇留下来，因为我不想失去她！〃
〃你宁愿要海薇姊姊，也不管我跟妈了？我是绝对不会接受你跟害死妈那一家人在一起的！〃
凯翔沉默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凯晴没听见凯翔答复，赌气地干脆放手，反将凯翔往前推。
〃你走呀！你跟爸一样，背叛了我跟妈，我永远也不会原谅爸的，我也不要你这个哥哥了！〃
凯晴假装生气的赶走凯翔，凯翔无奈，只有慌乱的先行上车。
听见凯翔的车子声离开，凯晴终于忍不住哭了，脆弱的瘫靠在门边。
骆纪东远远看着凯晴孤单哭着，忍不住心疼走近，伸出手想替凯晴擦去眼泪，手指却在凯晴脸旁前僵住，不敢真的碰凯晴。
凯晴却突然动手擦掉眼泪，骆纪东心慌的以为凯晴发现自己，谁知凯晴却是发狂的冲动往外跑去，跌跌撞撞的不知要去哪里。
骆纪东紧张凯晴安全，只好紧跟在后。
52
凯晴不顾安全的快步急走在街头，身边的车子呼啸而过，好几次都差点撞上凯晴，吓得一旁的骆纪东着急又担心，却无法阻止凯晴停下来。
凯晴凭着以往记忆，走得好累，终于来到森林里。森林比起橘子园的路，更是危险，凯晴一下子就拐了脚，摔了一大跤。
凯晴掉了一脚鞋子，摸了半天找不到，索性不找了，就这样一拐一拐的往前走。那边刚好是一个陡峭斜坡，骆纪东一看，紧张的赶紧要拉住凯晴，凯晴却已经一脚踩空。
骆纪东冲了过去，用手抱紧凯晴，以身体保护她，两人一路滚落斜坡，直到撞上一棵大树，才停下。
凯晴因为眼睛看不见加上惊吓，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骆纪东头撞上树干，耳朵跟鼻子里渗了些血出来，可是骆纪东顾不了疼痛，只关心着凯晴有没有事。
凯晴没有反应，骆纪东只有咬牙站起，抱着凯晴，一步一步爬上山坡。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骆纪东因为头昏，爬得有些吃力，脚步蹒跚不稳，却逞强的坚持下去。
〃小晴，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骆纪东终于抱着凯晴爬上山坡，走到了钢琴处，可是也无力再走下去，整个人腿软又昏厥地跪倒在地。
骆纪东小心将凯晴放在钢琴旁的草地上，然后虚弱地躺在她身边。
眼看自己的意识愈来愈模糊，骆纪东利用仅剩的拨打了手机求救。
无奈手机拨通了，骆纪东的视线却已转黑，心慌的弄掉了手机。
骆纪东用着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靠近凯晴，抱着她，在她额头上轻轻最后一吻，然后闭上了眼，再也没有动过。
两人平静地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骆纪东宛如守护在凯晴身旁的天使，满足的陷入沉睡，身体逐渐冰冷。
凯翔不敢冒然按门铃，只有站在门口焦急地傻等。
海薇终于出现，看见凯翔意外出现，显得心慌，不知怎么面对。
凯翔却冲上前，紧紧把海薇抱在怀里，好紧好紧，紧得海薇都快无法呼吸。
〃从宜兰到台北这一路上，我都在想到底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才能把你留下来，可是一看见你，我发现我只想紧紧抱住你，再也不要放手！〃
〃凯翔，放开我吧！我们再坚持下去，只会更痛苦，因为命运是不会改变的……〃海薇努力要推开凯翔，凯翔却不死心的上前紧握海薇的手。
〃我不相信命运没办法改变！虽然我不知道要坚持多久，努力多久，可是我们一定可以改变的！〃
海薇悲观地挣脱凯翔的手：〃为什么你可以说得这么肯定？你告诉我……〃
凯翔伸出手，轻抚着海薇脸庞，深情望着她，眼神坚定得没有一丝犹豫跟害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看见你，我就有勇气，相信什么都做得到！〃
海薇的心动摇了，看着凯翔眼里的真情，好想时间就这么停住。
凯翔：〃海薇，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不要就这么消失不见……〃
海薇赶紧移开视线，退缩地不敢再看着凯翔：〃心蕾告诉你了？〃
凯翔老实的点了点头。
海薇：〃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不想失去我妈，所以我一定要走！〃
海薇狠心推开凯翔，头也不回的狠心进屋去，将凯翔关在门外。
凯翔面对海薇的决然放弃态度，也难掩受到打击的失望。
晓波焦急又懊恼地苦等在手术房外，一脸的害怕不安。
心蕾、海薇跟凯翔随后赶到，心蕾焦急的抓着晓波追问：〃小东又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晓波红着眼眶，哽咽地告诉心蕾：〃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是小东救了小晴……〃
心蕾惨白着脸，瞪大了眼睛。
〃什么来不及了？你说清楚一点！〃
晓波颤抖地拿出骆纪东那张器官捐赠卡。
〃他们在小东身上找到这个……因为小东已经……已经……。〃
心蕾低头看着那张器官捐赠卡，腿软地倒在地上，放声痛哭：〃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东会死……〃
心蕾心痛的捂着脸伤心大哭，突然腿软地倒在地。
海薇赶紧抱住心蕾，凯翔赶紧帮海薇将心蕾扶到一旁椅子上，转问晓波。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我也不知道，是小东打电话跟我求救，我才知道小晴出事！〃
凯翔有些自责，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我怎么会把凯晴一个人留在家里？晓波，小晴现在怎么样了？〃
晓波：〃小晴在动手术，医生说小东早就决定要把眼角膜捐给小晴……〃
凯翔跟海薇听了，才知小东对小晴的用心，一直隐藏在心，令人心痛。
手术灯熄了，骆纪东盖着白布，被推出手术室，准备移往太平间。
心蕾逞强地站了起来，颤抖地看着护士要推走的病床，踉跄的想跟过去。
〃我不相信小东真的死了，我要看他最后一眼！〃
心蕾发狂似的走了过去，海薇跟凯翔担心的赶紧跟着跑过去。
心蕾拉住了护士，不让他们把骆纪东推走：〃小东怎么会死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护士：〃医生说……是硬脑膜下出血。上次车祸撞击的血块，加上这次又撞伤同一个地方，所以……〃
心蕾突然推开了护士，走向骆纪东前，伸手想掀开白布，看清骆纪东最后一眼。
可是手才一碰触白布，心蕾却害怕地浑身颤抖，无力晕眩了过去。
水族店53…55 小晴……看得见我吗？
53
医生动手，轻轻剪开凯晴眼睛上的绷带。
凯晴眼前的视线，因为一层层的绷带被解开，渐渐从黑暗看见一丝丝的亮光。
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凯晴眼前，逐渐聚焦成型。
晓波的脸，凯翔的脸，一一清晰的显影，凯晴的眼睛却还是在病房里搜寻着。
晓波：〃小晴……看得见我吗？〃
凯晴老实的点了点头，凯翔才放了心：〃太好了……小晴！〃
凯晴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凯翔赶紧解释。
〃爸也很想来看你，是我不要爸爸来的，爸身体还没好，我担心他太累……〃
凯晴不在意的摇摇头，开口问的却是〃小东呢？他没来吗？〃
凯翔跟晓波听了一愣，都尴尬沉默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大概是作梦了吧……手术的时候，我梦见他抓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怕！〃
凯翔心疼地看着凯晴，忍不住想说出：〃小晴，其实小东他……〃
晓波却先一步抢着插嘴：〃痞子东那家伙是来过，留了这个给你以后就走了！你也知道他就是喜欢耍酷搞神秘，不要理他！〃
晓波将那卷录音带，从口袋掏出来递给凯晴。
凯晴接过录音带，珍惜的紧紧握着。
〃他一定是觉得我很烦，又爱黏人……所以有点讨厌我了！〃
凯晴假装不在意的笑了笑，眼神却难掩失望。
凯翔跟晓波听见凯晴的话却更难受，就怕说出实情，凯晴会更痛苦。
病房里，凯晴茫然看着窗外，听着骆纪东留给她的录音带发愣出神。
〃这是我最后一次弹吉他，为了小晴你弹的！〃凯晴听见骆纪东第一次说出口的心意，不禁流下了眼泪。
凯翔戴着凯晴跟晓波两人，从医院大门离开。
凯晴看着车窗外发愣。黯然忧伤地说着：〃我终于了解哥那么想见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