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橘花香-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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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纪东挣扎爬起，不顾头上擦撞的伤口，直奔过去抱起凯晴。
〃小晴，你醒醒……小晴！〃
骆纪东慌乱的抱起凯晴，在马路上大声求救。
48
骆纪东躺在病床上，虽然头上包了绷带，头也很昏，却不放心的挣扎想爬起。
孟晓波突然冲了进来，一把抓住骆纪东。
〃你怎么可以让小晴受伤？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晓波抓起骆纪东，不顾他受伤的，狠狠给了他一拳。
心蕾刚好追了进来，紧张地大叫：〃小东！〃
骆纪东被打倒在地，依然没有还手，心蕾要过去扶他，骆纪东却逞强自己爬起。
〃小晴醒了吗？我要去看小晴……〃
晓波一听，更气，抓住骆纪东，又给了他一拳。
〃你把小晴害得那么惨，居然还有脸去见她？〃
骆纪东看出晓波的愤怒异常，紧张的擦掉嘴角的血，反问晓波：〃我把小晴害成什么样子？说呀！〃
〃小晴是那么的相信你，才跟着你的，结果你做了什么？你连保护她都做不到，我真他妈的看不起你！〃晓波懊恼地推开骆纪东，连打他都不想了。
〃为什么眼睛瞎掉的人不是你？！〃
骆纪东震惊地倒在地上，说不出半句话，整颗心也像是被捏碎了一样。
凯晴躺在病床上，从加护病房转送到一般病房。
看不见的黑暗，让凯晴脑中的记忆画面，变得更加清晰。
凌乱的记忆在凯晴脑中乱窜，凯晴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能抓住床单。
以往只是几个片段的回忆组合，就像是拼图一样，每个画面突然都清楚起来，凯晴的所有隐藏回忆，随着头部的剧痛，再次浮现。
时空回到了那场车祸现场，小凯晴坐在车子后座打开琴谱，向父与杜母不安地坐在车里前座。
小凯晴讶异看见车窗外的杜父忙跑来的身影，四处张望，像是寻找着谁。原来他等待的是另一个女人。
女人一回头，小凯晴马上认出跟杜父碰面的那个女人脸孔。
小凯晴：〃是大眼娃的阿姨……〃
杜父却紧握着向母的手，两人看似非常亲昵，小凯晴吃惊愣住。
一阵闪白，小凯晴尖叫了一声。
杜母倒卧在破碎的车窗里，凯晴发着冷汗，惊醒过来，不敢相信刚刚想起的一切。
凯晴因为看不见，更加感到无助，无边却只抓得到刚刚骆纪东放在他床边的大眼娃。
刚刚残酷的回忆片段，立刻又闪进凯晴脑中。
〃是大眼娃的阿姨……〃
凯晴立刻将手中的大眼娃往地上用力丢去，退缩的在床上发着抖，再也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海薇买了咖啡回来，体贴要拿给守候在走廊上的凯翔跟杜父，还有晓波。
杜父懊悔的摇头不肯喝半点东西，只是茫然问着凯翔：〃小晴醒了没有？我想看看她……〃
病房里突然传出点滴破碎的声音，凯翔等人，紧张地赶紧冲进病房里去。
〃小晴……不要怕，哥在这里！〃凯翔上前抱住小晴，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凯晴：〃哥……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
凯晴的话，反而让大家听了，更觉得难过。
〃小晴，哥知道你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才会这么害怕，你要冷静一点，勇敢一点！〃
凯晴却像是歇斯底里一样的，疯狂摇头：〃哥，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海薇好心要上前帮忙安抚，凯晴却突然对任何人都有警戒心，一有人靠近就往后一退。
病房外传来向母声音，焦急的叫唤着凯晴名字。
〃凯晴……〃
心蕾陪着向母冲进病房找人，心蕾一脸愧疚的，连忙向海薇道歉：〃对不起，海薇，干妈吵着说要去报警，我只好告诉她……〃
向母找到病房，直接冲了进来，拉起海薇的手，就要走。
〃快跟我回去！〃
向母一转身，却踩到地上的大眼娃，那个熟悉的大眼娃，向母一眼就认出，是自己送给小晴的那一个。
向母心慌的捡起大眼娃，强装冷漠的转身放回凯晴床上：〃这是……小晴的吧！〃
凯晴一听到向母的声音，又闻到了向母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道，简直震骇住了。
凯晴：〃我记得这个味道，还有你的声音……你是大眼娃阿姨！〃
向母没想到凯晴看不见却认得出自己，表情惨白。
〃我看见了，我全都看见了，就是你！是你跟爸害死了妈，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凯晴的激动控诉，让凯翔、海薇、心蕾、晓波都愣住，不敢相信。
向母则像被赤裸的揭开伤疤一样，心虚又害怕的痛哭失声。
杜父也无法再否认下去，痛苦的闭上眼，不敢面对凯翔跟海薇，还有其他人看待他们的有罪眼光。
49
海薇扶着向母回到家，看着窗外下起雨来，向母茫然看着窗外雨滴。害怕的全身颤抖。〃我对不起你爸爸，是我害死了你爸爸……〃
向母自责的承认自己的罪状，海薇听得一时乱了手脚。
海薇：〃妈，小晴说的……是真的？〃
向母痛苦点点头，哽咽地继续说着：〃妈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你会恨我……〃
海薇：〃我一直以为……是爸对不起你，所以你才那么恨爸爸……〃
向母痛苦摇摇头，坦白说出：〃我恨的是我自己，为什么还要遇见他，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再见面的！〃
海薇：〃他？他是谁？凯翔的爸爸吗？〃
向母勇敢承认一切，开口说出当年往事。
〃那一天，就跟现在一样下着雨，你爸爸到台北去出差，我才会去接你放学……〃
向母苦痛地带领着海薇一起回一起当年的真相。
十三年前，飘着雨的黄昏，向母急忙撑着伞，在教室走廊外，四处寻找着人。
向母看见一位小男生，撑着伞陪小女儿说话，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撑小花伞的小女生也跑来找小杜凯翔。
杜父跟向母同时叫出：〃小晴，不要跑！〃
向母和杜父听见彼此的异口同声叫出来的名字都吓了一跳，向母抬起伞面，面对面看清楚走来的杜父，两人都面露讶然的神情。
向母错愕看看小杜凯晴，又看看杜父，连忙紧张低头，要转走回家，免得让杜父看出自己慌乱的心情。
小杜凯翔舍不得橘子妹走掉，赶紧跟杜父要求：〃爸爸，我们送向妈妈跟向逸晴一起回家，好不好？〃
橘子妹也故意拉拉向母的手，希望向母答应，杜父见状，鼓起勇气开了口：〃向……太太！下雨天不好叫车，让我送你吧……〃
向母有些为难，低头看看女儿期待的脸，只有故做大方的点头。
向母跟杜父虽刻意保持生疏的礼貌，避开彼此的视线，却反而透露两人之间，尴尬又慌乱的情绪。
同样飘着雨的窗边，凯翔推着杜父轮椅，也暂离病房，来到走廊尽头。
杜父：〃早知道就不应该把年轻时候的玩笑话当真，我们很傻，居然都记得那个约定，生了女儿就叫小晴……〃
十三年前的台风夜，杜家客厅里，只剩杜父一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感伤听着唱盘里的曲子。
外头的风雨愈下愈大，杜父心情也跟着激动不安，忍不住起身，冲动地拿起话筒，拨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嘟了好几声，才有人回应。
向母：〃喂……〃
杜父听见向母那一头，正巧也听着同样的音乐，心情更加难以平复。
〃我以为你已经把唱片丢了……〃
〃刚刚整理东西，不小心翻出来的。〃
〃你睡不着吧？我也一样……。记不记得那家咖啡厅？以前我们没什么钱，老是只点一杯咖啡的那一家……〃
〃以前的事，我记不得了！〃
〃这次……我会点两杯咖啡，等你来！〃杜父鼓起勇气开口邀约，不等向母答复，便挂了电话，冲动地拿了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向母虚弱地坐靠回床边，满脑子的混乱记忆，让向母回想的有些疲累。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去的，我要是让他白等，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回忆中的咖啡厅，杜父与向母对坐两旁，彼此都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偏偏咖啡厅里又传来熟悉的音乐，杜父苦笑说道：〃第一次听见这首曲子，也是在这里……〃
杜父看着向母，眼神充满怀念，向母心情也有些慌乱，赶紧喝咖啡来掩饰不安，才发现杜父面前的咖啡，一口都没动。
〃咖啡快惊了……〃
〃我怕喝完了，你就要走……〃
向母愣了愣，更加心慌的急忙的把咖啡喝光，直接就要走掉：〃小晴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杜父忽然站了起来，心急说出：〃是我对不起你！〃
向母愣了愣，苦笑回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的！你记得小晴的约定，也记得这首曲子，记得这家咖啡厅……〃
〃没错，我是记得你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的等你，等到死心！所以我记住这些，只是想提醒自己，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比你爱我的人，我现在过得很幸福！〃
〃我想知道的……也只有这句话。对不起，硬把你拉出来喝咖啡。〃
向母仍强装冷漠，转身要走：〃我走了……〃
杜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我们……还可以当朋友吗？〃
〃这是个小地方，当朋友可以，可是我不希望我先生知道我们以前的事，你可以保守这个秘密吗？〃
杜父答应的点了头。
向母这才放心转身走出，杜父不舍地目送向母出门，却不敢追出去，决定谨守着刚刚承诺向母的话。
水族店50…52 黄昏的海芋花田
50
凯翔推着杜父回到病房，病房里，凯晴已经平静睡去，晓波也累困床边。
杜父捡起都丢弃在一旁的大眼娃，心痛愣看着。
〃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爸爸，也不是一个会照顾孩子的爸爸，当我回家发现小晴发着高烧，差点吓坏了……〃
五岁的小凯晴出水痘躺在病床上，杜父手忙脚乱地喂小凯晴吃东西，小凯晴闹脾气的不肯吃，杜父笨手笨脚的弄得两手都是，想找个纸巾擦都找不到。
向母拎着鸡汤出现，熟练又温柔的接手，帮忙哄着小凯晴，杜父感激地回报向母一个苦笑。
向母随手拿出一个漂亮的大眼娃给小凯晴，逗得小晴开心地笑了。
护士来替小凯晴换药，看见三人和乐，很自然的误会他们是一家人。
护士：〃你女儿真听你的话，小晴好幸福，有这么疼她的爸爸妈妈……〃
向母跟杜父不禁尴尬苦笑，不知该怎么解释两人关系。
镜跳回向母房间，向母也同时回想起这段回忆。感慨找出之前从阁楼里，翻出的压箱唱片，轻轻吹去上面沾染的灰尘。
〃我们真的只是想单纯的作个朋友，知道彼此过得很好就够了，没想到就因为我们隐瞒了曾经是初恋情人的过去，反而让你爸爸误会了我……〃
黄昏的音乐教室，音乐老师正弹着钢琴。向父从走廊那端走近，牵起小向逸晴的手要回家，却顺为听见钢琴声，诧异转过头。
向母恰好也来到学校接她，可是听见钢琴声的向母，却是惊恐又生气的瞪着音乐老师背影，神情慌张不安。
向父忍不住询问着：〃这首曲子……？〃
杜母：〃是我先生最爱听的！〃
向父眼神转为黯然：〃真巧，我太太也很喜欢听……〃
杜母听了一愣，也傻住了，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问清楚。
向母心虚转走，小向逸晴见状，拼命摇晃着向父的手，催促他离开。
凯翔：〃妈也发现了对不对？小晴说过，妈曾经哭着说要离开我们……〃
凯翔听着杜父述说回忆，却忍不住替杜母感到不平。
杜父：〃你妈什么也不肯说，当我知道伤害了你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杜父来到泰雅大桥旁，平常习惯等候向母的地方，表情有些惶惶不安。
向母带着同样不安的表情来赴约，两人一见面，都犹豫的不知该怎么跟对方开口。
〃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这里，等着搭你便车，去接小晴放学了……〃
杜父苦笑点了点头：〃我了解。以后……在路上碰见了，我会叫你向太太，你叫我杜先生。〃
两人等于跟彼此宣告，要彻底结束所有的关系，向母有些不舍的，红着眼眶，跟杜父告别。
〃再见……〃向母咬牙转走，在眼泪快掉下之前，赶紧转过身，可是杜父却眼尖发现了，一时心软的拉住向母，掏出手帕，塞进向母手心。
桥上传来一阵巨响，夹杂着小凯晴的尖叫声，吓得杜父跟向母吃惊回头。
向母认出桥上撞车的车辆，正是向父的车子，惊愕的冲上前去。
杜父也跟着追去，看见杜母倒卧在破碎的车窗里，讶异的说不出话来。
凯翔听完事实的真相，激动的不想去相信。
凯翔：〃不一直把你当英雄，当冠军，当世界上最棒的爸爸，我从来没想过，会是你害死了妈妈……〃
凯翔愣看着眼前的杜父，悲痛又后悔的好像自己也跟爸是共犯一样。
杜父看着凯翔，满脸愧疚，根本不敢要求凯翔能原谅自己。
天色转白，天气也放晴了，晴天的太阳，刺眼得让躺在床上的向母，浮肿的眼睛几乎张不开。
海薇轻轻走进房间，将一罐新药摆在床头柜：〃我跟江医师拿了药回来，吃过药再睡，会舒服一点……我去倒水！〃
海薇说完又转走，向母两眼茫然爬起，心凉的问着海薇。
〃你不恨我吗？是我害死了你爸……〃
海薇停住脚，黯然回头看着向母：〃只有爸才有资格恨妈，我没有，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