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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3242-天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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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小歌手对我的副总说,你们公司腾格尔当老板,为什么不办一个学校?同样的唱法,为什么他的表现力就那么强?他的音域那么宽,一般的歌手八九度,最多十度,十一二度想都不敢想,而他就跟玩儿似的。为什么?教教我们嘛。    
    恭维话人人爱听,但再爱听我也不能坏了自己的章程。我的章程也简单,一是有较高的天资,二是有相当的修养。二者相得益彰,表现力就在其中了。    
    天资这玩艺儿弹性不大,有是福分,是潜力;没有,教也教不出。因此我更看重修养。一个歌手最终能走多远,更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修养。    
    就修养是一种后天功夫而言,是可以教的;但就它是一种主动的意识和行为而言,又是不可教、只能学,或者说“学”胜于“教”的。    
    修养包括专业修养和专业外的人格、文化修养。专业修养是花,重在“修”,精益求精;人格、文化修养是水,重在“养”,广益求广。但无论是专业修养还是人格、文化修养,都需要扎实的基础,需要定力,需要两眼向内、持之以恒。    
    作为“过来人”,我这么说时可谓心情复杂,其中经验、反省、期待各占三分之一。    
    无需故作谦虚:在这个圈子里,至少就专业而言,我大概可以被归入基础最扎实、修养最好的之列。别的且不谈,内蒙艺校三年、中国音乐学院一年、天津音乐学院五年,前后九年的正规训练,从乐理到乐感,包括对音乐的理解,就是熏也熏出来了。和没有经过这种正规训练的歌手比,一个基本差异是,譬如,进录音棚录一首歌,我一般都是一遍过,半小时就完了;而大多数歌手却要好几个小时,有的甚至要两三天。再譬如舞台和行为风格,虽不能一概而论,但通常受过正规训练的很少对口型假唱,或演出时张牙舞爪、用食指戳着观众,更不会像XX在接受采访时那样,明明是瞎掰,却牛气十足,权威得了不得。修养在这里表现为:是否对音乐抱有必要的敬畏之心?    
    但另一方面,无论是在哪所院校,也无论当时攻哪门专业,我都不是个好学生,吊儿郎当、见异思迁,只随着自己的兴趣,不够珍惜,更谈不上刻苦。出来后基本也是这样。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想我会对自己要求更严一些,更全面一些。    
    问题是我现在也就这个模样了。古人言:取法乎上,仅得其中,这是从“学”的角度;那么反过来,从“教”的角度,是不是要求也应该高一点呢?    
    不是不可以教,而是能教出个什么来。如果最终也就是又多了一个腾格尔,那也没有什么意思,更不必说连这一点都不能保证了。    
    以中国之大,天资高的数不胜数;同样是以中国之大,从修养入手,善待自己天资的好苗子屈指可数。这就是我至今没有收徒的原因。内蒙有关方面也很关心我的“继承者”问题,曾特别严肃地找我谈过,我也一直特别留意着,但至少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特别上眼的。希望这是由于我孤陋寡闻,而不是由于我过于苛刻的缘故。    
    我真的想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办一所学校,并且首先服务于我的草原故乡。但许多事都是可遇不可求,现在,就先渗着吧。    
    


第四部分生命成为生命的活的东西

    我这么不断变换着角度,无非是想探讨“中国当代流行音乐应该向何处去”这样一个核心问题。其实,没有真谁有力量能正面回答这样的大问题,就是回答了也不算;但我可以谈一点自己的有关设想,这设想完全根据个人的经验和体会,但未必只对我个人有意义。    
    我设想能否把握住一种类似“线条”的元素谋求当代流行乐的发展?我觉得从传统上说,中国人乃至亚洲人,无论是在长相上、性格上、情感方式上,都倾向于细腻的东西、优美的东西、轻灵的东西、线条性的东西,审美上就更是如此。    
    相比之下,欧美人长得魁伟,性情热烈,审美上也更倾向于重量、体积、块面、节奏。    
    中国传统艺术成就最高、最具代表性的样式是书法,那就是门线条的艺术;传统山水画主要也是玩线条;中国的传统戏曲,尤其是被称为“国剧”的京剧,其主要的唱腔模式也可以说是一种“线条模式”:一个字,通常是结句末尾的那个字,往往被“咬”住唱半天,高低曲折,反复处理。过去不说“看戏”说“听戏”,听什么?就是听演员“耍腔”,听声音在那虚幻的空间中拉出的看不见的、虚虚实实的、意味无穷的线条。    
    假如你问我什么是最具代表性的当代中国流行乐,我会给你举出《草原之夜》。也是一个字被拉得挺长,以后才出现下一个字。拉的过程就是抒发、处理情感的过程,抒情性就出来了。这首歌之所以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之所以被称为“东方小夜曲”,和它唱腔模式的“线条性”大有关系,决不是偶然的。    
    现在国内流行乐创作的一个重大缺陷就是,像电脑做音乐一样,一个音配一个字,或一个字配一个音。比如“我的眼里只有你”,一句词七个字,就配七个音:3232352,或4345463。这种做法慢唱还行,一快就不行了,字和音一个个蹦出来,就没有线条了。    
    像《草原之夜》那样以线条性见长的唱腔模式,在许多中国民歌中都能找到。蒙古长调就更突出了:往往两个词就唱一段,唱了两大段才唱了四句词,整个儿是在拉声音的线条。    
    音乐意义上的“线条”就是旋律。中国人、亚洲人,恐怕还是更喜欢旋律性的东西,旋律优美的东西。所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那绕来绕去的,就是线条,就是旋律。    
    当然词也很重要。词曲双绝,互相生发,那是很高的境界;但一般情况下,旋律好所占的比重显然更大。这就好比书法,真功夫并不由你写什么见出,而是由你的笔墨见出:气韵如何?布局如何?力度如何?虚实照应如何?都凝聚在线条里。    
    线条是真正中国的东西:是传统,也是潜在的接受场。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去开发,却非要搞那种电脑音乐呢?    
    当代作曲家中,张千一是深明其理的。我认为他是一个典型的东方作曲家。他写的《青藏高原》、《嫂子》,还有我唱的《成吉思汗》主题歌,都具有比较充分的线条性。可惜,这样的作曲家不能占据主导地位。    
    有那么几个歌唱家,都是“大腕”级的,他们不相信线条,他们相信力量并相互比力量。有钱呐。往往是这样的:一个大腕把曲子编成了,就问:上次某某的那个曲子,乐队、合唱队用了多少人?如果回答说用了四十个人,他就说,那好,我这次用八十个;如果回答说用了八十个,他就说,那好,我这次用一百六十个。就这么较劲。    
    音乐本身是否有生命力,并不取决于有多大的乐队多少人的合唱队,不在于大阵势、大排场、翻江倒海。那是搞运动,不是做音乐。一头死猪,你杀猪盆再大,开水再多,再怎么反复折腾,又有什么用?    
    我特别喜欢电影《日瓦格医生》中的那段音乐,真是过耳难忘。静下来,它自己就来到了你脑子里,一缕悠悠的心绪,挥之不去。那段音乐没有合唱,也没有动用管弦乐队,就那么一把曼陀铃,可是它活着。    
    所以写歌还是要写旋律,写线条,写那种使音乐成为音乐、生命成为生命的活的东西。    
    现在我是越来越多地写慢歌。演出时也是,从内心里想唱慢歌。这与其说和我的年龄有关,不如说和我的觉悟有关。只要你细心体察,就会发现中国的观众其实还是喜欢听抒情的慢歌,尤其是年龄偏大的观众,据说他们听我的慢歌,譬如《可爱的一朵玫瑰花》,都会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听,往往才是真听,往心里听,并在心里和你交流共鸣。那种嗷嗷叫的歌,听完也就完了,表面看很热闹,其实有音乐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


第四部分难度是对真诚的一种考验

    不但写慢歌、唱慢歌,而且也越写越慢。过去写得快,随机而生,倚马可待,根本没把写歌当回事。回头看倒也不难理解:激情加盲目,做什么都容易。既然那么容易,也就没把民歌放在眼里。但一段时间以后,令人讨厌的重复感出来了,总在一个平面上滑来滑去有什么意思?于是常常写着写着,脑子里突然就一片空白,既找不到主题,也找不到感觉。实际上,我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开始关心民歌、转向民歌的,仿佛是应和了冥冥中的一种召唤。这时我才发现,哎呀这么好听!哎呀这么好的东西!哎呀以前是怎么啦!    
    可是,它为什么那么好听,又好在哪里呢?那些日子我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民歌上,听、唱、琢磨。所谓“线条性”也就是那么悟出来的。这同时也意味着向自己提出了写“好歌”的要求。这时才觉得,真要写出一首好歌,可是太难了。    
    自发性不是问题我是说,创作冲动还是那样强劲。冲动来了赶紧找钢琴,要抓住那忽隐忽现的灵感。“这一首肯定特棒!”可往往是弹着弹着就犹豫了,就搁下了。弹了半天,白弹。    
    主要是想得太多、太复杂,各个方位、各个层面都要考虑,包括别人和自己曾经达到的高度,包括已有的经验和教训。    
    原创的且不说,只说为民歌编曲。民歌往往都特短,很多只有四句。这里的难度在于:如果基本不动,只作一些技术性处理,那么三十秒就唱完了,无论是观众还是自己,都会觉得不过瘾,没有展开;可如果去发展它的主题或旋律,就要冒“跑”的风险,搞不好就要伤害原作的精神,而按我的原则,这又是决不能允许的。    
    这两年一直想把自己特喜欢的一首四川民歌《大河流水》改出来,试了好多次了,但还是不满意,还要“攻”。    
    我还特别想重编重唱一些和军队生活有关的老歌,这些歌现在的人已经写不出来了,包括《十八岁》、《打靶归来》、《再见吧,妈妈》等等。在感情上我和这类歌似乎特别对路,此外和重新编唱《怀念战友》大获成功或许也有关系。前两年在上海唱这首歌,于洋、张瑞芳等老艺术家听后都哭了。    
    当然也有难度。现在的歌都必须有难度,包括技巧的难度。真被难住的时候,就不免有点怀念当初写《蒙古人》的状态。有人说这首歌不是写出来的,是从心里流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吧,那时的心态是多么简单,没有更多的考虑,也没指望靠这首歌出名,抱着个吉它,可以说完全是在玩,玩着玩着就成了。    
    但有时我也会反躬自问:假如《蒙古人》写在今天,还会是那个样子,还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吗?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所谓“无知才能无畏”。一句话,现在的我已经回不去,也不可能回去了。你知道的多了,视野宽了,要求高了,就“畏”了。畏了就难了。问题是你又不能假装不知道,那是驼鸟,不是人。    
    可难归难,我还是觉得有意思。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因为难度是对真诚的一种考验。    
    考验都是慢的。那就慢慢来吧。    
    


第四部分我珍惜我的“蒙古味”

    混迹歌坛时间长了,就有一个身分确认问题。    
    一位评论家称我是“唱蒙古歌的中国歌唱家”。他这个定位定得好。好就好在他这话不是面对外国人,而是面对国内观众说的。    
    我79年离开内蒙,到现在已二十六个年头了,到北京马上也二十年了。我的汉话说得够溜;我唱汉语歌,粗枝大叶地一耳朵听过去,和汉族歌手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如果你听得仔细,特别是听我唱慢歌的话,就能听出我的“蒙古味”。我曾经唱过张千一的《血色童心》,那整个儿是一首前苏联风格的歌曲,但我唱完后,他们也都说有“蒙古味”。当然总体上也还说得过去,毕竟情摆在那儿。    
    所谓“蒙古味”,主要是指那种颤音造成的韵致。这是我的民族和她源远流长的文化对我的赋予,对我来说是天生的,想丢都丢不掉、也永远不会丢掉的。    
    其实其他民族,比如朝鲜族、新疆维吾尔族的歌也都明显用颤音,只是不像我们的那样慢而密集。他们有时用得非常独特,想模仿都模仿不了。他们的歌手唱汉语歌也可以唱得非常棒,但同样能听出明显的“朝鲜味”、“维族味”,特别是后者,往往特别强烈。    
    “蒙古味”虽不足以说明我的艺术个性,却是我个性的有机组成部分,并且是最核心、最坚硬的一部分。有的蒙古族歌手到北京来打天下的时间比我短得多,但在他(她)们的歌声里已经听不出什么“蒙古味”了。也许在他(她)们看来,“蒙古味”是一种土气、落后的东西,只有尽快克服掉,才能跟上城市时代的步伐和节奏。假如真是这样,那我将自甘落后和土气。我珍惜我的“蒙古味”。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是蒙古人听我唱蒙古歌,他们会认为我唱的根本就不是传统的蒙古歌。当然他们没有说我有“汉族味”,更没有指斥我“反传统”;他们只是用眼神来表达他们内心的某种疑惑,然后很快放下,以便更加热情地接纳我这个草原的儿子。    
    他们感到疑惑是对的。因为那位评论家的话还没有完。下面的一句是:“但他不是那种背着马头琴在草原上走来走去的民间艺人。”    
    实际上我是把马头琴放在了心里。另一位评论家正是这样感受的。他说:不管腾格尔唱的是什么,也不管他怎么唱,我们都能从他的歌声里听到一把马头琴。    
    两位评论家都是我的知音。他们都既肯定了那种我从草原大地继承下来的东西,又充分注意到了我和传统蒙古歌手的区别。说得夸张一点:我既忠实于自己的天性和本色,又综合了足够多的其他元素,从而锻炼出一种独特的个人风格。这种风格既承续了,同时又改变了、发展了蒙古民族的歌唱传统。    
    我不能说我从一开始就非常自觉地追求这种个人风格,就像我不能确定我现在的风格就不会再有变化。风格的形成本身就是变化的结果,并且从不自觉到自觉有一个过程,其中有许多不经意的、偶然的因素。但我确实可以说,我是融合得比较好的:民歌的元素、美声的元素、摇滚的元素,还有地方戏曲的元素,例如山西梆子对鼻音的运用,所有这些都和我的“蒙古味”交融在一起,形成了我的风格特色。只要我一开口,人们准知道:没错,这就是腾格尔!    
    这么说似乎挺不谦虚,那就让我不谦虚到底。又一位评论家说:腾格乐是流行乐界的学院派。他也是我的知音。    
    我不会轻易指责那些在北京打天下的朋友,但我有理由对故乡的同胞歌手表达我的担忧。内蒙现在有不少流行乐队,说起来主要唱蒙古歌,但恕我直言,其中大多数已说不上有什么蒙古民族音乐的特色。如果说有什么风格的话,那就是眼下正在外蒙古流行的风格。    
    眼下外蒙古的流行乐有一些非常棒的歌手和乐手,但和蒙古的民族传统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过去受前苏联的影响很深;苏东剧变后,文化上似乎又有点找不到北。对此我不好多说什么,他们怎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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