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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此夜梦中闻折柳-第13章

小说: 此夜梦中闻折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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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王府,他突然有些感激刚才的梦境。

想到这里,骊歌冲熙王微笑道:“义父,孩儿想通了,不会再折腾自己了,您尽管放心。此事我会处理好的……”

熙王喂骊歌服过药后又陪他聊了会话,直到骊歌药劲上来昏昏欲睡才为他重新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出去。

不想熙王刚走,骊歌就缓缓睁开了眼来。怔怔地望了虚空好一会才突然流下两行清泪,旋即不可遏制地低泣起来……这哭不是为自己身世而悲,而是为往昔的兄弟,即将的分别而悲。

他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呢?大概久到自己都记不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吧。

浮生若梦,回首往日兄弟相处的日子,骊歌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虽不美却有些温馨的梦,如今,这梦该醒了……

骊歌平日只要寒症不发作其实身体还是不错的,毕竟王府那么多补品不是白砸的。但这场病来势汹汹,也让他缠绵病榻好几天,期间耽搁的事不少,熙王勉强拾起担子,却整了没两天就烦了,他的舞台在战场,年轻的时候就讨厌这些琐事,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平日里看来冷峻的义子是怎么耐下性子处理这些东西的。

如今骊歌却正斜倚在暖阁的椅背上,身上裹着大氅,神情萎靡,脸色苍白,眼里也全没了平日的精光,若非这房间华贵却简洁的装饰,还有身旁垂手恭立的姜淮,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手握通冀两州生杀大权,平素精明果敢的熙王义子。本来依往年的习惯骊歌是要到冬至那天才搬到暖阁的,只是他寒症突然发作,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只得提前将他转入暖阁,这里许多东西还没收拾好,再加上骊歌需要静养,所以稍显冷清。

姜淮默立半晌,始终不闻骊歌发话,只觉暖阁内气氛越来越凝重,越来越压抑,抬眼偷偷打量他,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心头不禁纳罕。虽说骊歌此时状态不佳,但姜淮可不敢因此而小瞧他,病虎也是虎,天晓得骊歌这副病怏怏的样究竟骗了多少人,姜淮可还记得骊歌是怎么把通州那些眼高于顶,惹是生非的勋贵子弟收拾得服服帖帖,又是怎么在病中硬生生逼得一名侯爷之子有家归不得的。偷眼乱瞧,姜淮目光定在骊歌身边的茶几上,那上边摊着一张纸,本来没骊歌的吩咐姜淮是不敢瞧的,不过骊歌迟迟不发话,姜淮也是有点耐不住了。不料刚瞧了两眼姜淮就感到骊歌的目光似是无意地瞟了过来,登时感觉如芒在背,冷汗一时压不住冒了出来,狼狈地擦擦汗,姜淮开始后悔,又有些埋怨骊歌:什么人哪这是,吓死人不偿命呐。“唉……”骊歌轻叹一声,将缩在大氅里略缺少血色的手伸出来将那张纸向姜淮轻轻推了推,姜淮赶紧恭敬地双手接过。“照此办理,不得有误。”骊歌垂下眼皮道。姜淮瞟了一眼之上内容,不由暗暗心惊,那是一纸调令,调邵南和自己前往京城处理前段熙王府密探与神都卫冲突问题,调章琚和许仲前往冀州督促将领们的交接换防事务。虽说这纸调令看似合理,但姜淮还是从中品出了古怪,杭九生的问题未解决,何文本的问题又生,再加上骊歌病中不便视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骊歌却将心腹干将调离通州……但姜淮却不敢问,在骊歌积威之下,即便是他也不敢置疑。

骊歌神情复杂地望了姜淮一眼,问道:“姜淮,如果有一天有人欲对熙王府不利,而这人又是我极亲近的人,我也不愿伤他,到时你该怎么办呢?”姜淮愣住了,他不知道少爷为什么那么问,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骊歌没有等到姜淮的回答,不由有点失望,苦笑道:“罢了……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决的问题何必拿来为难你呢?对了,聂楷最近办的差事实在难以让人满意,让关叔再训练训练他吧。”说着似是很疲倦,微微颔首,道:“就这样吧,你先下去吧。”

待得姜淮出门,骊歌不由望着虚空苍凉一叹……

“调令?哦?这孩子这样安排吗?”湖心亭中熙王捧着一壶清茶看着石桌上的调令副本,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是。”一身玄衣的关肃山立于熙王身后恭声道。“这孩子,究竟要干什么呢?”熙王蹙眉沉思道。

京城的皇宫御花园中,一身明黄帝王便装的皇帝陛下在一座小亭中凭栏而坐,手中捏着一份下属刚刚呈上的关于熙王府最近事态的情报,那与熙王略有些相似的方正国字脸上慢慢露出调笑意味:“哦?翟企功之子来报仇了吗?呵呵,朕倒要看看这回熙王府如何收场。”眼中却蕴着一份阴沉……

妈呀,下次就算看了虐主小说,在虐自己的男主时也一定小心,免得自己被虐到。今天中秋,昨天那个无良的作者却得了急性肠胃炎……

第二十三章算计

更新2011…9…1317:24:48字数:3031

脚踏黑靴,内置匕首,披一袭白狐披风,头发简单地以金箍束住,干净利落,英姿勃发,倒掩住了些骊歌的病态。经过几日调养,骊歌的身子终于缓了过来,虽还有些气虚,倒不复前几日病怏怏的样,因而王府里的事他也重新接手了过来。

深吸一口气,骊歌转身打开房门踏步出去,门外一袭青衣的周爽立即率一众下属抱拳行礼:“参见少主!”姜淮被他派出去了,身边总得有个听用的人,骊歌就将能力还算不错的周爽调拨了过来。骊歌平静地扫过一众下属,眸中清亮,炯炯有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与精明。

“周爽,你带一小队人控制了常记糕饼店,里面的小鱼小虾尽量一个也别走脱了,另外分几个人拖住杭九生。还有,记得截断他们与其他地方的联络渠道。记住,要快,迟则生变。”骊歌微笑着吩咐道。周爽迟疑道:“少主,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属下听说……”骊歌抬手止住他,道:“那些人处心积虑那么久,消息渠道必然众多,即便我们计划得再好,最后仍不免被他们侦知,再说如今紧迫,也来不及从容布置。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现在我就是要打草惊蛇,让这些毒蛇都冒出来!”听着骊歌坚定的话语,周爽精神一振,抱拳大声道:“卑职遵命!”

周爽带人刚走,一个小厮就转了过来,向骊歌低语几句,就袖着骊歌给的赏钱离开了。骊歌四下扫了一眼,匆匆向后门走去。

“何将军,您本儒生,六年来从一介布衣擢升到如今的总兵,这升迁速度可是不慢了。这其中王爷费了多少心思,对您有多器重,在下想将军不会不知道吧?”一名三旬上下,肤色略黑,精明干练,一袭士子衫,腰佩短剑的男子坐于客位,客气而又有些倨傲地道。何文本坐于主位,闻言谦和地道:“王爷对下官的知遇之恩下官没齿难忘,不知使者前来,可是王爷有何差遣?”那使者冷哼一声道:“何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现在是总兵,王爷怎好差遣您呢?”何文本闻言面色变了变,平静地道:“不知使者这是何意?”使者瞟他一眼道:“何将军可还记得您临来之时王爷交代了什么吗?”何文本沉默片刻才道:“不曾忘记。”使者冷笑道:“不知王爷交代的事情您办成了几件?”何文本轻吐一口气,坦然道:“何某有负王爷重托……”

骊歌出了后门就钻进了门口停着的一辆不显眼的马车里,鸿运赌坊的东家陈姓男子一见他进来马上起身腾出主位,骊歌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上去。陈姓男子将手里的纸张递过去,小声道:“刚到的,应该是真的。还有,梁王的人到通州了。”骊歌接纸张的手一顿,目光一凝,闪烁片刻,低头看着纸张道:“去了哪里?”“何文本的府上。”陈姓男子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道。骊歌沉默了一下,平静地道:“知道了。”陈姓男子对于骊歌的反应微微有些意外,有些失望,他以为这消息能打动这位呢。

骊歌现在不敢把机密的事交给府里人的去查,反倒是消息灵通,底子较薄的探风堂让他放心。此时骊歌正坐在暖阁中,一页一页仔细看着探风堂送来的资料。“嘭!”暖阁的门被人重重撞开,冷风夹着落叶呼啸而入,只着几件单衫,外罩白狐皮半袖开襟长袍的骊歌不禁打了个哆嗦,不满地望了一眼来人。来人一身随意的粗布劲装,提着口造型古朴的宝剑,浓眉大眼,中等偏高的个子,虽较瘦,倒也健硕,正是七卫之一的何帆。何帆也不跟骊歌客气,一屁股坐在椅上,满脸怒气,似要发作,骊歌则有些心疼自己那梨花木的椅子,这人,一点不知道爱惜。

“哼——”何帆进来好一会儿了,却见骊歌只是低头看东西,没理他的意思,不由重重地哼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骊歌瞟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道:“怎么了?谁惹你了?”何帆一窒,瞪眼道:“你!”“我?呦,我哪敢呐,您何少侠还不得一剑把我劈了……”骊歌慢悠悠地道。那阴阳怪气的调调把何帆气个半死,骊歌见他马上就要怒发冲冠,拍案而起,才收了东西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何帆见他正容,也强自压了怒气道:“还不是那何文本给闹的!你也是,跟梁王那边客气个啥。现在好了,总兵之位落在何文本手里,原来咱们熙王府直接能办的事现在也得在他那走走过场。问题是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要想让他变成瞎子聋子加哑巴,难!”却忘了当初骊歌说服他时他是怎么“佩服”骊歌的了。骊歌闻言目光闪烁,沉吟道:“怎么,他不服命令吗?”何帆闷声道:“那倒没有,王爷的命令他还是听的,不过偶尔有些意见,也会找王爷谈。他倒算得上尽职尽责,没有学那些别派官员扯皮推诿,不过……太过方正了些。王爷的命令他不满还知道找王爷商讨,可我们的要求他不愿的就直接拒绝……”对此骊歌却只抿了口茶,淡淡地道:“放心吧,他跟梁王那边好不了多久了。”

“啊?”何帆惊愕地望着骊歌。骊歌嘴角向上一勾,又露出他那诡异的单酒窝,熟悉骊歌的何帆突然觉得冷气沿着脊梁骨嗖嗖往上冒,呃……似乎自己这火发的早了点……

看着直愣愣望着自己的何帆,骊歌轻轻一笑,明明风轻云淡,走到他那却是说不出的诡异。骊歌启齿低笑道:“我说过,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就……”“你干了什么?!”何帆咽了口唾沫,“或者说你将要干什么?”骊歌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悠悠道:“在确定何文本为总兵后我就通过鸿运赌坊约了一个人,给了他一大笔钱。”何帆奇道:“难道何文本还能被钱收买?”“这个人是当朝翰林大学士张裴松的儿子张怀义。”骊歌淡然道。何帆蹙眉:“一个公子哥罢了,能济的了什么事?”骊歌微微一笑解释道:“一个公子哥自然不行,可如果这个公子哥的父亲是当朝御史孙岩的至交好友呢?”“孙岩?”何帆皱眉道,“那又怎样?跟咱们对付何文本有何关系?”骊歌把玩着茶杯道:“他是何文本的授业恩师。”这下何帆有些明白了:“你是说通过孙岩对何文本施加影响,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骊歌沉默了一会,叹口气道:“难!何文本虽为武将,说到底骨子里还是文人,从小便接受仁义礼智信的教育,梁王对他有知遇之恩,让他背叛梁王,谈何容易。”何帆奇道:“那你……”骊歌微微一笑:“不能让他主动叛变,还不能让梁王对他下手吗?”何帆怔怔地看着骊歌,脑子里突然冒出仨字——反间计!骊歌自顾自地说下去:“不需要他们师徒做什么,只需要他的老师不拒绝我们的好意,跟我们有些牵扯就好。梁王多疑,而且……呵呵,何文本出身低微,屡试不中,是梁王一手提拔起来的,恐怕梁王心里也没瞧起他,只把他当家奴罢了,绝不容许他有一丝一毫违逆自己。你说,知道自己家奴的老师与敌方牵扯不清,梁王会有何反应?”何帆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了一会才干笑道:“原来你从用他那天起就没安好心……”骊歌冷哼一声道:“好心?对敌人好心就是对自己残忍,别跟我说关叔没教过你。”

“如果梁王放弃何文本,我们要不要拉拢?”何帆思索了一会突然问。骊歌站起身来行至门口,打开房门看着外面飞扬的枯叶淡然道:“不需要。做得太露骨反而会引起他反感。只要他不支持梁王,保持中立就好。等过段这事淡了,他被梁王打击得抬不起头了,咱们再想办法向他示好。”何帆见他站在房门口也随之起身,在他身后偷偷对比了下二人的身高,不禁有些愤愤,骊歌因为寒症的关系前几年长个子时关节拉伸很痛,常常皮下充血,本来大家都以为他长不高的,谁想也不知是因为王府里补得太好,还是因为遗传,反正他现在身材颀长,身姿挺拔,倒比何帆还高了半个头。好吧,咱自小习武之人长不高正常,何帆自我安慰道。

“还有什么事?”“啊?没……没了。”骊歌的发问打断了何帆的思绪,他忙不迭地应道。“没有就下去吧。”骊歌头也不回地道。“啊?哦,好。”何帆应了一声,一边怜悯着何文本,一边摇头叹息着走了。

“呼……”骊歌长长呼出一口,负手仰头看天,喃喃道,“何文本解决了,下边可就是你了,杭九生……”

第二十四章假亦真时真亦假

更新2011…9…1421:18:11字数:3078

熙王府地牢中守卫森严,入口处枪戟林立,让人近之就觉一种压迫感。甬道阴森,偶有滴水,自门口传来不急不徐的脚步声,两旁的牢房里的犯人听之或努力探头伸手,恳请出去,或眼神呆滞,神情木然。

“嗒嗒嗒……”脚步声在一间不起眼的牢房外停下了,牢内之人缓缓抬起一张淡漠的脸,当看到牢外之人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奇。那牢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袭黑色貂皮大氅的骊歌。骊歌微微弯腰,俯首看着牢中之人,嘴角一偏,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之色,那一身的黑衣更衬得他表情诡异。“骊公子,你赢了。”牢中之人神色复杂地缓缓开口,声音虽有些喑哑,却清晰坚定。听声音那牢中之人赫然便是曾经的熙王恩人,王府侍卫——杭九生!骊歌闻言轻轻一笑,悠然道:“杭九生?我现在是该叫你杭侍卫呢,还是……翟公子?”杭九生霍然抬头,与他对视,手掌不自觉地攥紧,咽了口唾沫,哑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骊歌低笑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如果我说从你第一天进府起,我就怀疑你了呢?你当熙王府的探子都是吃白饭的吗?”杭九生的手掌缓缓放松,嘴角慢慢掀起一抹自嘲的笑,幽幽道:“我低估了你。本以为你那日对我不善只是勋贵子弟傲气使然,却不料……呵呵,骊公子不愧‘幽狼’之称,狡诈如狐,其险若狼……”骊歌闻言却是倏忽敛去了笑容,目光如电,森然望向他,“幽狼”之称就算是在熙王府内知道的也绝超不过五个人,可是杭九生又怎会知道?骊歌心念急转,本以为会百思不得其解,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心渐渐下沉,整个人怔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虚空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痛苦地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不是没有思量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为什么你要伤我至斯?

杭九生虽然身份不一般,但说到底只是个小角色,骊歌不指望能在他身上有所突破,所以当下也没多问。只是在走时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虽说前几日安排府中防务,调走了一批人,还是精锐,所以你这边的守卫不强,不过你的同伙那边我可派了精锐,不要妄想联络他们了。”杭九生疑惑地望向他,自己好像从没想过要与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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