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5-欧洲梦:21世纪人类发展的新梦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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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普罗迪一样,彭定康相信,欧盟应该把它多边合作的地区经验应用到更广阔的世界舞台上。彭定康注意到,欧洲的一体化模式“正鼓舞着从亚洲到拉美的区域试验”,并且说,“欧盟的雄心必须是向海外呈现我们自身模式的精华。即,我们的公民社会感。”'44'
《欧洲梦》 第二部分欧洲的永久和平梦想(3)
美国的外交政策分析家们并不买这种想法的账,即坏蛋也总是可以和他说理的。他们问:彭定康先生将怎样建议和朝鲜和伊拉克这样的政权打交道?或者是和那些问题地区,那里,长期形成的偏见和憎恨如此根深蒂固,因此显得无可挽回,例如巴以冲突。彭定康以欧洲自己过去的经验为例进行反驳。他令人信服地辩道:“欧洲的一体化表明,经过世世代代的偏见、战争和苦难之后,妥协和调解是可能的。”
哈佛教授小约瑟夫·奈伊(JosephNyeJr。)把欧盟共同对外和安全政策的新进路描写为“软权力”(softpower)的运用,并将其定义为拉拢、而非强制人民。奈伊说:
当涉及推行外交政策的问题时,一个国家或许可以在全球政治里取得它所需要的结果,因为其他国家想要追随它、尊奉它的价值观、效法它的楷模、渴望达到它的繁荣和开放水平。在这种意义上,确立全球政治计划、吸引其他国家的重要性,就不亚于通过威胁或使用军事、经济武器来迫使它们改变'46'。
长期以来,美国的软权力是世界其余地区的磁石。我们的民主价值观,我们的多元文化起源,我们的开放,我们敢作敢为的态度,我们的乐观主义,我们的革新精神和创造力,我们的繁荣昌盛,这些把世界吸引到我们的海岸。我们鼓舞着其他人。不少美国的软权力财产都开始贬值。越战期间,其他人开始丧失对美国模式的信念。在后9·11时代,世界公众舆论开始戏剧性地转而反对美国政府的全球政策。不论是否有道理,许多人把美国看做是傲慢的恶霸,对其他人的声音和意见漠不关心,对影响世界其余地区的系列问题不负责任。根据时代欧洲网站(TimeEurope)的调查,87%的欧洲人认为,美国“在2003年给世界和平带来了最大的危险”'47'。相似的是,2002年盖洛普在36国展开的国际调查报告说,接受调查的国家里,23国“人民更倾向于认为美国的外交政策对他们的国家产生了消极而非积极的影响”'48'。这种态度对多数美国人是沉重的打击。我们总是认为自己是正义的拥护者、和平的创造者。整个世界在评价我们的时候,怎能错得这么离谱?
应当指出,尽管世界公众舆论在评价美国政府的时候,压倒性地持否定态度,但对于美国人民和我们的生活方式则更加称许,尽管即便是这一点上,我们的软权力也在遭到侵蚀。尽管有许多因素吸引他人来到美国,但对于美国显现出的自私和粗野也有一种日益增强的不安。比如说,我总是被欧洲人质问,为什么美国人坚持要驾驶大型、耗油的汽车,污染这个世界。或者,为什么美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却只给穷人如此之少的帮助。或者,为什么美国人有这么多枪支,为什么美国街道上有这么多的暴力和流血事件。
不必说,全世界的人都喜欢美国的音乐、美国的影视、美国的服装和消费的生活方式,还有美国的教育。然而,他们不太赞同美国和世界其余地区的相处之道,并且警惕着他们所察觉到的美国文化里浸透着的自恋和无法无天感。
相反,欧洲的软权力却显得正在增值。甚至我的许多朋友会时常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够在价值观和态度上变得更像欧洲人呢?”并不只是这么简单。欧洲不值得羡慕之处还有许多。刮开表皮,人们就能发现许多欧洲人身上的精英主义和优越感,特别是在专业阶层身上,这在他们的美国专业阶层同僚身上是看不到的。并且,尽管欧洲街道上暴力要少得多,青年匪帮却正变得更加盛行,犯罪也正在升级。当涉及歧视少数族裔的问题时,欧洲人要比美国人严重。反犹主义和对移民群体的不宽容大量增加,这是令人不安的。然而,欧洲人还是看上去更贴近那些变化的脉搏,它们正把世界改造为全球化社会。200余年前,正是年轻的美利坚合众国,凭借它的民主梦想和每个人追求幸福的不可分割的权利,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如今,世界的目光正在更多地被欧洲所吸引,因为它强调包容、文化多元、普遍人权、生活质量、可持续发展,以及和平共存。
《欧洲梦》 第二部分新型军事(1)
新型军事
欧洲的对外和安全政策建立在两根操作性的支柱上:第一,重新定义军事接触的角色,脱离旧民族国家的地域性防御概念,而朝向新的维和及人道主义干预的跨国界概念;第二,采用经济援助作为外交政策工具,来保障民族和国家间更广泛的合作。
解决危机和冲突乃是欧洲军事准备的中心。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欧盟成员国已经提供了全世界发生的冲突里80%的维和力量,还有70%的重建经费'49'。欧洲军事行动的目标被某些人称作“强力维和”或“第二代维和”,目的是为了阻止交战双方的暴力事件,为达成可行的和平协议创造条件。这类军事干涉要求对军事战略进行彻底反思。近年来,“安全区”、“禁飞区”和“人道主义走廊”等新军事词汇已经进入了词典。
新军事规则的前提是和常规军事接触完全相反的假定。在旧军事结构内,关键在于给敌军造成最大的伤亡。在新的军事结构内,目标是尽量减少冲突各方的伤亡。战士接受的命令不再是甘冒他或她的生命危险来杀死敌人。维和部队有另一种使命——冒着他们的生命危险来拯救平民的生命。伦敦经济学院的全球治理与人权学院教授玛丽·卡德(MaryKaldor)简洁地表述道:“武器的合法携带者——战士——必须准备为国捐躯,但维和者们却为了人类而甘冒生命危险。”'50'欧盟成员国派遣的维和部队人数是美国的10倍,这就推翻了美国常常弹起的论调,即欧洲让美国独自肩负起世界警察的责任'51'。
倘若任何成员国违反《欧洲人权公约》,欧盟就能够派遣军队到它的领土上去恢复秩序,这个观念本身就是革命性的。军事行动的目的不再是没收土地、奴役人民或聚敛财富,而是保护人民的普遍人权。莱斯利·格尔伯(LeslieH。Gelb)和贾斯丁·罗森绍尔(JustineRosenthal)在《外交》杂志上发表的文章里指出新型军事思维的历史意义。国家和欧盟这样的统治机构正显示出,它们看待军事根本目的的方式产生了基本的变化。“只要想想看,”文章作者们说,“国家支持道德凌驾于主权之上的原则!”'52'
欧盟对外和安全政策的另一支柱是发展援助。多数美国人相信,在救助发展中国家里的时运不济者问题上,美国无疑是世界上最慷慨的国家。并非如此。美国的对外援助是我们国民收入总值(GNI)的0。1%,即欧洲三分之一的水准'53'。欧盟如今提供全世界一半以上的民事发展援助'54'。欧盟还提供了全世界人道主义救援总额的47%(美国仅仅贡献了36%)'55'。2002年,欧盟人道主义援助金额达到近12亿欧元。人道主义援助包括给难民和流离失所者的救援,还有帮助自然灾害、内战和种族冲突牺牲者的紧急救援。然而,美国乃是食品援助的第一大提供者'56'。
欧洲发展援助里,越来越多的比例正从成员国家转向由欧盟本身提供。欧盟如今管理着来自其成员国的发展援助总额的17%'57'。
重要的不仅是经济援助的金额,还有资助的质量。例如,美国长期以来就被指责为把它的援助计划和军事战略目标绑定在一起,而非仅仅关注需求。2003年,全球开发中心(CenterforGlobalDevelopment)和《外交政策》(ForeignPolicy)杂志发表了长篇调查结果,根据它们提供的发展援助多大程度上帮助或阻碍了贫穷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对全球最富有国家进行了排序。发展承诺指数(mitmenttoDevelopmentIndex,CDI)的设计目标是在对外援助项目之外,考察它们给予的援助如何慷慨,移民政策如何好客,维和行动如何恰如其分,以及它们在发展中国家的对外投资如何有分量。这一指数也处罚给腐败政权的经济援助、损害环境的做法,以及阻碍从发展中国家进口的壁垒'58'。
根据这一指数,美国几乎排名垫底。在21个最富有国家中,只有日本的表现比美国还糟。排名最高的19个国家里,16个都来自欧洲。这一指数排名前10位的国家里,欧洲占了9个。许多原因导致了美国和欧洲相比在发展指数里表现不佳。尽管美国对发展中国家分发了高额对外援助,它把近80%的援助来源都和购买美国产品及服务的协议绑定在一起。在环境政策和对维和的贡献上,美国的表现也乏善可陈'59'。
《欧洲梦》 第二部分新型军事(2)
尽管它声称要调动不同类型的军事力量——致力于解决冲突和维和功能——欧洲的纪录充其量只能称作是不尽人意。欧洲军队基本上都欠缺干预冲突和事实上阻止敌对行动的能力,然而,一旦公开的敌对行动终止,他们就显现出能够更加有效地维持和平秩序的一面。
在1992年波斯尼亚危机和前10年末科索沃战争里,欧洲的干预是相当难堪的。面对塞尔维亚领导人米洛舍维奇(SlobodanMilosevic)的军队,欧洲军队几乎缺乏力量来施加他们的意愿。科索沃冲突对欧洲军事司令部而言更是痛苦。倘若不是美国的军事干预,欧洲是不太可能募集必需的军事力量来阻止敌对行动的。在本来低级别的军事行动上,不得不依赖美国的军事力量,这是种耻辱。倘若欧洲不能对抗并非可怕的敌手,维持它后院的和平,欧盟又怎能指望维护居住在25国里4。55亿人民的和平与安全呢?
科索沃战争表明,欧洲军事机器已经变得多么软弱。欧洲军队如此训练无素,武器如此陈旧,他们的监督和命令与控制组织如此不合格,以至于他们甚至都无法有效地融入本质上由美国主导的战争。最终,欧洲对战事的参与事实上还阻碍了战争的进程。
令美国军事司令部沮丧的不仅有欧洲人的军事缺陷,还有在它看来欧洲将军们临阵的无能。政治常常介入战争,给米洛舍维奇送去有关盟军意向及参战意愿的含糊信息。北约军队指挥官韦斯利·克拉克(WesleyClark)将军抱怨,军事决议总是在事后遭到批评,并且因为欧洲人对法律和政治后果的焦虑而难以展开。“推动向更敏感的新目标前进的,总是美国人,”克拉克说,“……并且总是有些盟军表达出怀疑和保留意见。”'60'克拉克对在科索沃的北约“联合”行动做出了冷静的评价:“由于必须对行动的性质加以约束,以求符合北约成员国家的政治和法律关怀,我们付出了行动有效性的代价。”'61'至于欧洲人,他们公开怀疑的是,倘若美国不在场来帮助他们摆脱困境、进行指挥,他们将如何处理未来欧洲土壤上的冲突问题。
美国和欧盟之间军事相对有效性的差异几乎令人晕眩。美国军事机器是史上空前的。美国一国的军事开支就超过了其他九大国防预算的总和。美国如今占到全世界军事研发金额的80%,世界军事总开支的40%'62'。倘若美国政府继续以目前的比率增加军事预算,它的军事开支将很快与世界其他所有国家军事开支的总和持平'63'。
相比之下,欧洲的国防开支只有1,550亿欧元,即不到美国的一半'64'。尽管在技术装备上远远落后,欧盟如今却有比美国更多的武装士兵——大约200万军队'65'。美国的现役军人只有140万'66'。
人们大概会指望,用美国一半的军事预算,欧盟联军就能够拥有一半的军事能力。不幸的是,情况并非如此。欧盟的战略侦察能力只及美国的10%,其空中补给能力只有美国的20%,精确制导空中打击军事能力大概是美国的10%'67'。
根据公共舆论调查,超过70%的欧洲人都支持欧盟的共同防御和安全政策'68'。但是,如前所述,当涉及为了欧盟军事机器现代化而需要增加的军事开支问题时,公众就不那么热情了。2001年,欧盟和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用于预防冲突的金额还不到一架战斗机的价格'69'。
20世纪90年代兰德(RAND)公司进行的一项研究估计,在未来25年内,用最新技术水准的军事能力训练、武装和部署一支5万人的部队,将花费欧盟大概180亿到490亿美元,另外倘若要拥有卫星智能能力,还需要花费90亿到250亿美元'70'。哪怕仅仅指望接近美国的军事战备,欧盟就需要把它的军事总开支从目前水平,即GDP的大约2%,提高到超过GDP的4%'71'。这种情况是大西洋两岸人民都不期望发生的。
除了爱尔兰和希腊,所有欧洲国家的国防预算事实上都有所缩减'72'。在一个经济缓慢增长、政府预算紧缩的时期,欧盟成员国不大可能选择在被迫削减社会福利的同时增加军事开支。来自美国企业协会的卡尔·晋斯迈斯特(KarlZinsmeister)是一位保守主义的美国智囊,他总结了许多美国保守主义同仁的感受,写道:
除非欧洲展示出相应的意愿,承诺把它的儿女和财富用于国防,否则,一切在欧洲建设令人生畏的独立军事力量的话就只不过是空谈。
《欧洲梦》 第二部分新型军事(3)
做美梦不会给一个航母战斗群提供人员和装备,不会建设起反导盾牌,也不会在世界的暴君里建立起必要的威慑力。'73'
许多美国政府官员和军事分析家,更不用说政治观察家,已经对他们看来是愚蠢的欧盟外交政策失去了信心——支撑这一政策的是几乎不存在的军事力量。他们并不孤单。英国政治观察家们已经加入了美国这声调越来越高的“合唱”,对欧洲精英间“混乱”的外交政策思维进行祛魅。英国保守主义者麦克·戈夫(MichaelGove)在这个问题上尖酸的评论乃是“现实政治”团体里典型的言论。在他看来:
欧洲领导人寻求控制冲突的手段,是和平进程的国际“会诊”,用贡赋式的援助来收买侵略,或者修一道国际法的纸栅栏,那些无法无天的人总是能一拳打穿。欧洲人大概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些进展乃是这片处在进步前沿的大陆的革新;但它们事实上是一个衰亡的文明之萎缩的秋实。'74'
因此,美国人和欧洲人各自宣扬这两种迥异的应该如何处理外交和安全政策的观念。欧洲寻求通过加强国际法、特别是管理普遍人权的法律来获得安全。其目标是尽量减少对抗各方的敌意,选择性使用军事干涉来分开交战各方。欧盟格外重视的是解决冲突,而非军事胜利。它使用经济援助手段来救济穷人,传播民主,把潜在的问题地区带入文明民族之林。目前的布什政府和相当多的美国人——究竟是否是多数,还很难确定——却有着不同的思维。许多人会赞同布什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赖斯(CondoleezzaRice)的观点,她在2000年总统竞选战役期间写道,美国最好的出发点是“国家利益的坚定基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