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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鼎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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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不仅有卦辞和爻辞,每条卦辞还附有《彖》、《象》、《系辞》,此外还有《文言》、《说卦》、《序卦》、《杂卦》,总称为《十翼》,据说是孔子所著。

大多数人都以易测命,占卜吉凶,而对儒士来说,易就是一门学问。巫祝时代虽早已落幕,但对君权和人心的影响力却散布到了天文、星相、史官等领域,而基于周易所立的吉凶祸福预测观念更深入到了方方面面,大军出征前都要搞搞占卜的形式。

这一套传统绵延下来,在王冲看来,周易几乎就如《圣经》一般,对人心的影响根深蒂固,以至于办什么大事,不在周易里找到理论依据,就难以立足。

随着儒学兴盛,周易渐渐被儒化的趋势也越来越明显。《十翼》托孔子之名,借周易谈立身处世,谈君子之德,这就给后世儒士借周易谈治国,谈天下,谈xìng命道德留下了接口。

“易本系于象数,转为义理,自扬雄而始,扬雄,成都人!”

作为蜀人,顾丰当然着力推崇蜀人,可听顾丰细谈,王冲也起了自豪之感,扬雄的确是牛人。在扬雄之前,搞周易的都是玩玄而又玄的象数之易。用顾丰的话说,象数之易就是鬼神之道,企图借周易的象数解天地玄机,握吉凶祸福于手,易相就是这么来的。

而扬雄得其师,成都人严君平的启发,引儒学入易,自创《太玄经》,借周易大谈儒家义理。《太玄经》自创了一套体系,将类似周易的卦象卦辞与时rì对应,阐述天地变幻间所蕴的儒理,这就为易学义理派搭起了骨架。

扬雄之后,再有王弼引义理入易,但因儒学始终未昌,汉儒尊chūn秋,唐儒埋首经学,易学义理派也始终难见起sè。

到了宋时,儒出寒门,天下皆士,儒学大发展,不仅易学的chūn天来了,易学义理派也骤然崛起。大儒安定先生胡瑗有言“夫大易之道至广而至大,极天地之渊蕴,尽人事之终始”,这话就将易学定义为人道治世之基,义理之学。

以胡瑗、孙复、李覯“宋初三先生”以及范仲淹和欧阳修为代表,易学义理派在庆历年代就已蓬勃兴起。而后的张载、二程、三苏、司马光、王安石都把易学当作了阐述自己学术的舞台,谁不治易,谁就无才,更谈不上立论。

听顾丰简要回顾了易学发展史,王冲就有感觉,以前只知宋儒是“六经注我”,具体如何,不甚了了。现在来看,易学上宋儒“周易注我”就是鲜明写照。

“义理之易,各有所解,各说纷纭,但都托于象数之辨。若是没有象数的基础,就理解不到各说的真意,因此象数之易也不可忽视。”

顾丰果然是杂学,又谈起了象数之易。

“若论象数之易,蜀人也当称雄。程伊川说易学在蜀,这个易学更多是指象数之易。传河图洛书和先天图、太极图的陈抟,也是蜀人!”

就如顾丰之前所言,义理之易是借周易抒发自己所主张的义理,是“周易注我”。而象数之易则是“我注周易”,企图自周易八卦中寻得象数之理,由此窥破天地玄机。因此易学的象数派对周易本身研究更为透彻,要学易,至少也要在象数上打下基础。

“可惜邵子文已回果州了……”

顾丰遗憾地道,王冲同样遗憾,能有邵伯温这个数易大师指点,象数之易学起来也该事半功倍。

“唔,老儿所知,也偏于象数,教你也未尝不可。”

邵伯温是求不上了,而且开口就是学二十年,王冲可没那个道心,学点基础也就够了,顾丰正合适。

顾丰倒也没推托,王冲正要拜师,却听这老头又道:“这毕竟是私授,这个……”

见老头一手抚肚,一手捏腰,指头摩挲不停,王冲顿时明白过来,这老头在要学费呢,果然是顾八尺啊。

“一个时辰一百文!”

“嘿……还论时辰呢?”

“当然,能不能学到东西,总得分时间判别,按时辰计帐,很公道啊。”

“你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也罢,就按时辰收。不过一百文……车夫载客十来里路就能得一百文,老儿这学问这般不值钱?”

“二百文!”

“怎么也得一贯……”

“二百文不变,我再找几个学生。”

“三百文,学生四人以内,问答也费jīng神。”

“二百五!”

“行吧……”

王冲与顾丰一阵讨价还价,终于以二百五十文每人每时辰的价码谈定,隔天上一课,每课一个时辰。

本着攥取一切附加价值的销售jīng神,王冲也提出了附加条件,比如开列讲课大纲,提供参考书目,以及设定教书目标等等,听得顾丰老脸乱拧,大感这钱不好挣。

“参考……可以先看看王荆公的《易象论解》,正好是新学之要,公试策论要引论的话,用王荆公的易论最为妥当,多熟悉熟悉。”

不过顾丰也颇有商德,达成协议了,就尽心指导。

就这么,王冲拉着宇文柏、鲜于萌、范小石入了伙。听说此事,唐玮跟何广治也死皮赖脸地塞了进来,王冲又跟顾丰达成了补充协议,将唐玮、何广治列为旁听生,只收一百文。

这事也不急在此时,离年关也不到十rì了。年关休学五rì,顾丰准备在休学前搞次摸底测验,经义治事斋都考,以便越年后有针对xìng地制定公试的抱佛脚之策。尤其是治事斋,这大半月来jīng力全放在君子礼仪培训上了,尽管不指望他们在公试上有所表现,但若是考得一塌糊涂,不仅顾丰有失职守,赵梓也要落了脸面。

这么一来,治事斋的生员们就如坠地狱了。这个时代的蜀中远比王冲上一世冷,寒风凛冽,教室里摆了好几个炭盆都无济于事。多是富贵人家出身的生员们个个手足发僵,脸sè发青。笼着袖子,抽着鼻涕,听课都艰辛无比,更别说写字答题。

不仅是治事斋,经义斋的生员也都一般德xìng,一坐就犯困,课堂上呼噜声不止,板子声也响个不停。可再打板子,jīng神都提不起来,顾丰都在嘀咕,是不是干脆提前休学了。

君子之道,始于自强不息,故于“乾”也,君子以自强不息。自强不息,然后厚德载物,故于“坤”也,君子以厚德载物。自强积德以有载也,乃能经纶,故于“屯”也,君子以经纶。

打量着一片萎靡的生员们,王安石《易象论解》的开篇语如火盆一般,在王冲心中回荡着。

这几天他都在看《易象论解》,抛开对王安石治政的看法,就这本书来说,王冲读得真有膜拜之心。开篇就见“君子以自强不息”一句,当时就让王冲血气沸腾。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体魄不健,心志也坚不了,从今天开始,跑步!”

王冲一声令下,顿时哀鸿遍野,生员们几乎造了反。哪有学校要生员跑步的!?咱们是读书人,不是要cāo练的赤佬!

有顾丰的强压,当然这老头更多怕是瞎起哄,看王冲能鼓捣出什么花样。再有宇文柏、鲜于萌甚至范小石等人的支持,集英社这个团体也终于发挥了作用,少年人本就爱动,视这事为透风之举,其他学生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下了水。华阳县学,不,该说是大宋有史以来,第一次由学校组织的生员晨练,就这般出现了。

将近年关,在宝历寺到海棠渡之间,多了一幕让旁人颇觉新鲜的场景。凌晨时分,百来名绑着襻膊,扎着袍摆的秀才在官道上群聚而奔。王冲王二郎领头,嘴里的骨哨短促地吹着,队尾还有壮汉压阵,喊着粗浑的号子:“一、一、一二一!”

见着这群读书人,道上行人不迭地抱拳鞠躬,这都是秀才老爷啊。这是要变天了么?怎么秀才老爷也跟赤佬一样cāo练起来了?

这一鞠躬,百来号人边跑边抱拳回礼,脑袋、身体和手臂的动作整整齐齐,还投以注目礼,惊得行礼的农人和贩夫走卒一身是汗,打小都没遭过这待遇,同时受百多位秀才老爷的礼……

再遇着了一个老者,这群读书人哗啦停住,恭恭敬敬地给这赶着驴车准备去城里卖炭的老头让路。老头吓得一个劲地叫使不得,不是王冲赶动了驴车,老头还要跟这帮人拦着路彼此回礼,纠缠不休。

虽然很是扰民,虽然就慢跑几里路,压根算不上锻炼,可每rì这么活动一下,大部分都还是年轻人的生员明显地感觉到jīng神好多了。甚至后几rì,连顾丰都骑着小毛驴,跟在大队旁边溜达着,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

“守正啊,真是期待来年……”

顾丰这么说着,浑浊的老眼第一次充满了对未来的渴盼。

“下雪了!”

腊月二十八,如前几rì一样,大队人马慢跑到了海棠渡,天空一片铅灰,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

王冲摊开手掌,感受着雪花融化的凉意,心说我也非常期待。

【1:市面上众多的周易书籍,对如何算卦已经解说得很详尽了,大家可以自己看,但这些书籍更多是针对一般人感兴趣的算命,而非作学问的易学,因此在基础环节上有所缺失,所以一般人还是不太明白怎么看周易。】

【2:八卦每卦有基本卦象,乾为天,兑为泽,如此等等,卦名是上下卦的卦象再加该卦主意。】

【3:外卦和内卦的中位,也即第二爻和第五爻,分别是臣位和君位,“九五之尊”的“九五”说的就是第五爻为阳爻,也即君当位(如果是yīn爻则不当位)。】

第四十五章 大雪翻年风隐潜

【今rì且先一更,有事外出,若赶得及,晚上争取第二更。 】

腊月二十九,县学休学。王冲领着虎儿瓶儿来到三家村西北,心中再有期待,这是应潘寡妇之邀来拜访潘家。

“应该是个很娴静的女子……”

积雪重压青瓦,跟白墙连成了一体,潘家宅院占地颇广,跟华阳王氏庄院比不值一提,却也不是寻常富户能及的。怪不得潘家老爷子敢找王彦中入赘,没人会笑话他。

“这门比以前大了些……”

虎儿正嘀咕着,侧门嘎吱一声开了,两个青衣家仆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接着是潘家的家仆将一个锦袍人拖了出来,那人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睡死了,没半点反应。

家仆将这锦袍人如丢麻袋般地弃在地上,再听门内一个高亢的妇人嗓音呼喝道:“今次只是曼陀罗!敢再踏足我潘家半步,就尝尝断肠草的滋味!”

锦袍人的家仆唬得脸sè发青,就顾着将主人抱往马车里,不敢应半声。那妇人还没完:“我潘巧巧虽是个寡妇,也是有脸面的!把我当了寮子里的小姐调戏,别说是押司的侄子,便是宰相的儿子,下药也不皱半分眉头!”

娟秀字迹和温婉词句揉成的形象顿时破灭,王冲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美艳妇人一手执竹耙,一手提裙摆,蹬蹬从侧门冲出来,朝着马车一耙抡去。

“滚!”

美妇一声怒喝,被竹耙砸得咣当作响的马车仓皇而去。

“潘……潘大娘?”

王冲呆呆唤着,美妇扭头就看到了王冲三人,对着那张美则美矣,却挑眉竖目,戾气满溢的面容,即便以王冲的心xìng,也一时难以适应,连笑脸都扯不出来。

“冲哥哥!”

侧门探出两个小脑袋正看热闹,见到王冲,一高一低合成一声唤着。美妇一愣,瞬间抹了怒sè,笑颜绽露,刹那的绰约风姿,让王中正凌乱的心神又是一晃。

“二郎啊,此时才来……”

这一刻,潘寡妇的形象,才对上了王冲的期待。

“真是不知礼数,我与你娘情同姐妹,该唤我巧姨娘才对……”

进了潘宅,潘寡妇这般埋怨着,王冲唯唯诺诺应下。唤了一声“巧姨娘”,见潘寡妇微微脸红,顿觉这话这称呼大有深意。

揉过虎儿,抱过瓶儿,潘寡妇的眼神就在王冲身上扫着:“总算不再是木头人了,听说还因祸得福,闹出了好几桩大事,很出了些风头,比你爹当年强多了。”

对着这个年纪该与王彦中差不多大,看上去却还未到三十的美妇,王冲一时难以摆正位置,就挠着头傻笑。

两个粉妆玉琢的小丫头手拉手并肩奔了过来,一个道:“虎儿瓶儿,猜猜我们谁是谁?”另一个看向王冲:“冲哥哥怕也猜不出来。”

王冲从尴尬中解脱出来,看住这对孪生姐妹。他就照过两面,两个小丫头要刻意混淆,仓促间他可认不出来。不过这也难不倒他,手虚虚一指,笑道:“这还用猜?玉莲你脸上还有我的指印。”

看向王冲的小丫头啊地一声,下意识地去摸脸,王冲才道:“这下猜出来了,你就是玉莲。”

“冲哥哥是坏人!”

玉莲气得再不理他,香莲却转头朝他吐了吐舌头,倒有些像玉莲的作派,那瞬间王冲又不那么肯定了。

“就连调笑女娘的本事,也比你爹强……”

潘寡妇的感慨不知是感慨,还是讽刺,王冲讷讷无言,继续傻笑。

嬉闹间进了内宅,三兄妹拜见了潘老爷子。这老爷子就一典型的暴发户,胖得吓人,服饰华贵不说,手上还戴满了金灿灿的大扳指。

“唉,可惜啊可惜……”

潘老爷子的目光就在王冲和虎儿身上打来回,像是在看自家子孙,王冲猜得出来,是在可惜王彦中没能入赘,自己和虎儿没能成他的孙子。

潘老爷子身体不好,唠叨点家常就撑不住了,潘寡妇将王冲三兄妹领到了内宅后院。嗅着清幽的香气,隔壁该就是闺房,潘寡妇真不把自己兄妹当外人。

潘寡妇让女儿带着虎儿瓶儿去园子里玩,瓶儿自是欢喜得眯眼,虎儿则一脸哀苦状地看向王冲。

王冲道:“瓶儿和两个姐姐都得你照应呢,去吧。”

“是哩,全靠虎儿弟弟了……”

四只小手勒脖子扯胳膊,就把虎儿拖了出去,王冲这才明白虎儿的哀苦由何而来。

屋里只剩下潘寡妇和王冲,就听潘寡妇一声低叹,悠悠问道:“你爹没回书信吗?”

王冲赶紧掏出信,潘寡妇接过后也没看,揣进衣袖里,再看向王冲,眼神颇为暧昧。

当然不是那种暧昧,潘寡妇问:“二郎,你到底中意哪一个?香莲还是玉莲?”

王冲心说不好,这是要治他的胡言乱语之罪了,乖乖地低头认错。

潘寡妇也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也算不得什么错,二郎你眼见出息了,潘家女儿配不上你,做妾倒是合适……”

王冲硬着头皮道:“我更欢喜有两个妹妹。”

他又不是瞎子,王彦中与潘寡妇余情未了,这事他早就了然于心。如果王彦中和潘寡妇有那可能,他乐见其成。

潘寡妇正在拌茶的手一抖,带着丝苦涩地笑了:“二郎你既知事了,也不瞒你,我与你爹,自小青梅竹马……”

潘寡妇淡淡说起自己跟王彦中的过往,也就是老套的青chūn苦恋。当然他俩所谓的恋爱,最大尺度也就只离着三尺说说随便外人听的客套话。

因为身份之差,两人最终没能在一起。不过在王冲看来,这只是借口,或许更多是两人脾xìng不合,yīn差阳错。

潘寡妇也没讳言在王彦中成亲后,自己就入了官人家为妾。王冲猜想,准是当时潘寡妇心灰意冷,为了家中富贵,把自己卖了。潘家能有现在,也是潘寡妇用自己换来的。

过去的都已过去,为什么不看将来?你们都还年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王冲yù言又止,潘寡妇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我为妾后,曾遇见过你爹。当时我们就立下了赌约,比谁的儿子更有出息,谁的女儿嫁得更好。”

王冲无语,你们这对白痴!

潘寡妇唉地一声长叹:“现在看来,倒是我要输了。”

她又展颜一笑:“既已输了赌约,又怎能输了脸面?再说你爹又是个道学先生,我们没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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