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军事电子书 > 清山变 >

第34章

清山变-第34章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是这样说,皇帝心里的不快是可以想见的。身为过来人,他当然知道大清朝现在面对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更加知道若是不能抓紧这仅有的几年时间大力展,奋起直追的话,便是自己能够假借康熙托梦之说将太平天国运动扑杀在萌芽,日后若是有那不在历史之的民变,又当如何?

祈隽藻等人都是朝堂重臣,便是于君前有意见不合之处,也绝对不能因此而轻易罢黜,想到因为英人之事总要和这些人抬杠,皇帝心里难过极了:又不能用,又不能去,该怎么想个解决的办法呢?

胡乱的想了想,他站了起来:“到南书房去。”

六福赶忙吩咐养心殿东暖阁的冠袍带履四执事太监,到西暖阁三希堂后面的梅坞——那里是皇帝更衣穿戴之处——换上了一袭洒金团龙的夹袍,只是在腰间系上一条上用明黄色的苏绸带八宝云龙纹饰的丝绦,拿过缎面绒顶的软帽带上,安步当车的走出养心殿勤政亲贤殿,转向乾清宫的方向而去。

南书房诸臣得到通报,皇帝一会儿会来,以许乃钊之下,冯培元,蔡念慈三个人准备了一番,在书房楹间门口等着接驾,很快的,绕过月华门从内奏事处向南一转,皇帝出现在南书房的门洞口:“臣,恭迎圣驾!”

“都起来吧。”皇帝摆摆手,领先他一步的六福挑起门帘,众人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进入南书房,皇帝把软帽摘下来交给六福放好,自己在正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微微苦笑着挠挠头上的‘月亮门’:“刚才在养心殿啊,就英夷进城之事,和祈隽藻他们打了好久的口舌官司,朕有点累了。到这里来轻松一下。”

许乃钊站在皇帝的身边,他看得出来皇帝不过是强颜欢笑,眼神有些迷茫,在身边低声说道:“皇上,皇上?”

“啊,你说什么?”

“皇上可是有什么忧劳圣怀之事?”

“也算不上忧劳了。两江总督6建瀛上了份折子……”把经过和他讲了一遍,略显沉重的叹了口气,他说:“英人此番为进城一事挟怒而来,我朝又确有亏理之处,若是一个处置不当,重现当年东南一地惨遭兵燹之状,可怎么得了?”

“那,皇上着英夷进京……”许乃钊不敢再问下去,否则便有质问皇帝的嫌疑了。

“着他们进京,第一是想把这件事和彼等剖明利害,西方各国在朕想来,虽幅员不及我大清,总也是明之邦,当能听得进去的吧?”

听着皇帝似自言自语的说话,许乃钊和蔡念慈没来由的眼眶一热!自古有云: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大清朝的天子抚有四海,却为了广州城小事忧劳圣怀,又不惜放下天子之尊,以这般委曲求全口吻只求能够圆满解决此事,想想真让做臣子的心难过。

皇帝这一次执意要让英人进京,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不过这一刻却不忙着说出来,而是适时的换了个话题:“许乃钊,曾国藩最近可好?”

“回皇上话,曾大人病了些时日。”

“哦?病的厉害吗?”他本来想说过府探望一下,又想到皇帝过府探病,从来都是大臣已自知不起,见最后一面的处置。若是自己贸贸然前往,就如同乾隆赐陀罗经被给于敏一般——他就是想不死都不可得了!想通了这一节,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你们最近可有见面?”

“回皇上话,前些时日听闻曾大人病体沉重,臣……”

皇帝奇怪的瞄了他一眼,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又立刻醒悟过来,唇边扯出一丝苦笑,他说:“你怕什么?难道同僚生病,你过府探望,朕也会不允许吗?”

“是,是臣糊涂。”看皇帝没有不愉之色,许乃钊也放下心来,脸上带出了笑容:“回皇上话,曾大人于任上似乎很有苦衷,又不得上呈,”

“不得上呈?什么意思?他有上折子的权限吧?”

“是,曾大人有具折专奏之权,只是此事干系甚大,他不敢冒渎天听。”

许乃钊这般卖关子,倒是让皇帝来了兴趣:“到底是什么事,他不敢陈奏?”

“是,关于湘省报销一事的。”一边说着,许乃钊一边偷眼看向站住脚步的年轻人,一张蛮清秀的脸蛋上无喜无悲,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所谓报销一事,从来便是……”

“你不用解释,朕知道的。”皇帝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户部这等报销大案会给司员,书办等人带来多大的好处,而地方督抚也从来是抱着羊毛出在羊身上的念头,便是有讲斤头之事,最终也还是会顺应这帮人的意图,说来说去,最后都是拿国家的钱,填补了这些蠹吏的腰包。想来真是让人心头有火!

大清朝走过二百年,到今天几乎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境地,上到部院大臣,下到地方循吏,无不以贪贿为常事,无论是地方督抚的冰炭二敬,三节两寿所收的红包致敬,均分到每月之,总要在三五百两之多,若是加上部院大臣应得的饭食银子,火耗银,养廉银,俸米,禄米,总数加在一起,虽只是部院之臣,其豪奢却远胜满清王公。这还只是北京城,天子脚下,地方督抚怕就是更上一层楼了。

这样的问题皇帝心里知道,却并不准备就此动手解决。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两江总督和漕运总督正在着手漕运改革之事,待此事有了一个圆满的方案之后,再对这些黑了心的家伙动手也不迟。

许乃钊等人站在一边,也不敢打扰,好一会儿的时间,还是六福低声呼唤,才把他惊醒:“皇上?皇上?”

“啊!”皇帝霍然张目:“怎么了?”

“…………”

“哦。”年轻人不好意思的一笑:“朕想事情出神了。”

“皇上日理万机,还当节劳才是。”

“不提这个,不提这个。对了,最近南书房众臣可有新作啊?拿来与朕一观?”

“回皇上话,臣等近日才思枯竭,便偶有心得也难入皇上法眼。倒是因伯兄,所做之画,倒是很可一观的。”

“是吗?”皇帝从小在上书房读书,腹笥甚厚,不论是字一途,还是这等泼墨之功,都下过很多的功夫:“冯培元所做之画,可带来了吗?”

“回皇上话,臣涂鸦之作,还是不要在君前献丑了吧?”

“无妨,无妨的。从来便有奇共赏之的美谈,我等岂可让古人专美于前?取来一观。”

“是!”皇帝这样说话,冯培元不能拒绝了,画卷他是随身带着的,也正想以此请皇帝御览,若是看得意了,皇帝一高兴,一些话也就可以进呈了。当下出门而去,过了一会儿拿着几副手卷而入。

六福有意借这样的机会让皇帝开怀一下,主动的过去接过画卷,用针佩钉在南书房的板壁上,虚扶着皇帝走到近前观看。画卷一共有四张,两份山水,一份瓜果的写生,还有一张画着数杆新篁,在风摇曳生姿。

皇帝是姓钮祜禄氏的孝全皇后所生之子,皇后幼时随父生长在苏州,**以外,还有江南女儿的温柔,这与旗下格格的开朗爽健是大异其趣的,此所以独蒙帝眷,而道光帝老来得子,自然也是宠爱有加,经常抱着稚龄的奕裕潘煌郎颓氨裁夷#且赞仍}小小的年岁便称得上见多识广,于字,书画等类的赏鉴尤其不虚,算是难得的艺术型皇帝。

前面几张看过去,皇帝始终没有说话,很显然的,对冯培元所做不是非常满意,到了最后一张,终于点点头:“唔,这一张好!”

“谢皇上谬奖。”冯培元先是跪倒谢恩,然后站起身来为皇帝解释:“这副画卷本是臣得闻入值南书房的恩旨,与几位交好于酒肆薄醉之后,一时兴到之作。”

“正是这等‘一时兴到’之作,才可看出画者心气度。唔,满纸清气,当可问世了。”

听皇帝不吝赞美之词,冯培元只觉得心痒痒的,又似乎回到当天微醺之境,脚下轻飘飘的站不稳当,除了咧嘴而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的诗功夫不及许乃钊,但是这份画工嘛,朕没有看过他的画作,怕是不好置评吧?”这等诗画之会,最是能够让人放松心境,几句话的功夫,皇帝转过身来看着许乃钊:“就在这里,让朕也见识一下你的墨宝,如何?”

听皇帝话有轻视自己的意思,便是许乃钊性情稳重,也不由得来了好强之心:“皇上有命,臣自当谨从。请皇上命题,臣好动笔。”

“就以冯培元之画为题,你也做一副一样的。”

“是!”许乃钊答应一声,请蔡念慈帮着他在条岸上铺陈纸张,拈起一支笔,打开紫檀的墨盒,注一小勺清水在内,就着余沥濡染化淡,随意挥洒了几笔,顿时烟云满纸,似有无数山峰树木隐藏其。

“嗯,虽是画工不遑多让,只是这画意之,倒是隐藏着不屈之气哩。”皇帝一直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待他画完,笑眯眯的说道:“想来,若不是朕偶使激将,还见识不到信臣之风骨凌厉呢!”

第一卷第68节交部公议(2)

更新时间:201181817:53:55本章字数:4771

英夷提出履约入城之议,皇帝交内阁共议,事关重大,以武英殿大学士卓秉恬为,计有体仁阁大学士祈隽藻,大学士赛尚阿,协办大学士耆英列席,本来还有一个六月间授予的大学士杜受田,不过他现在出京办差,尚未归来。除了这几位内阁学士之外,六部堂官、大九卿、京王公亲贵也悉数到庭,再加上内廷学士,翰林院学士,弄得内阁公署排列得满满当当。

待众人坐定,由卓秉恬先把经过讲述一遍,最后说道:“皇上之意,我大清礼仪之国,万不能作此背信之事。然两广民风淳朴,于夷人因道光二十年之事久久不能释怀,是故若事出贸然,怕会有民变之事生,这更加是皇上心不愿。于今进退两难之境,将此事交付公议,众位同僚可各抒己见,唯以宽劳圣怀为念。”

“又,皇上有意招英使入京,其事可行与否,也要交众公议。”卓秉恬停顿了一下,眼睛在周围人身上转了一圈:“若是行,英使进京当行何等礼节,也要妥善研究,总要使皇上满意,英使甘心顺从;若是不行,也要拿出一个章程来上奏天子。望诸公一秉至公,进退之际方可叫天下人心服,让皇上满意。各位尽抒伟见吧。”

英夷进京是大清朝百年不遇的大事,事关重大,所以内阁大堂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做这第一个‘尽抒伟见’之人。没奈何,卓秉恬只得点将了:“肃王世子,您先说吧?”

肃亲王世子华丰今年46岁,去年补了个散佚大臣的虚衔,人虽然很是憨愚,却胜在够忠心,皇帝登基之后,由载铨报请,升他做了宗人府的副府丞一职。这等军国之事他几乎完全不懂,听到卓秉恬点名,只得点点头,他说:“我于这等事是不懂的,只知道皇上所言极是,我大清不能做那种背信弃义之事。是以英人入城之事,还要从长计议。”

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卓秉恬心苦笑,还得奉承他几句:“世子直言大是。正该从长计议。下面该谁了?”

有了一个领头的,接下来言的人就多了起来。孙瑞珍身为礼部尚书,于刚才他话提到的英使进京之后的仪体问题最有言权,当下起身说道:“在我以为,若是英使肯于低头行跪拜礼,倒不妨允准其入京一次。正如皇上所说,我大清之繁丽,之富足,让化外小民瞻仰之后,不能有益宣扬教化之功吗?”

“话是这样说。只是英公,不知可有良策使得英使在君前低头?”反驳他的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倭仁,蒙古族的亲贵,说话很是不注意态度,他说:“高庙年间之事,前车可鉴啊!”

“所以才要我等臣子商议此事嘛。”周祖培立刻接过他的话头,抢声答道。

周祖培在内阁朝堂之上疾呼有声是有原因的。他认识到皇帝此次下旨,虽是交内阁共议,实际上庙谟独运,心怕是早有成议,交部公议之事,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当下排众而出,大声辩驳:“若英夷不肯低头,传扬出去,天下也皆知我大清上国已有仁至义尽之举,不过因为英夷纠结于小小琐碎细节,自己不肯进京,是则进入粤城之事,也便是彼邦无礼在前了。”

一番话引来不少人的赞同,周祖培也是顾盼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不过有一节:便是言之成理,又何须以如此咄咄逼人之势相对同僚?他能够想到的,朝堂也有旁的人能够想得到,更清楚他这样的态度所为何来,无非是以亢言之资上邀帝宠罢了。

曾国藩撇了撇嘴角,冷冷的带倭仁驳了他一句:“芝台兄,我有一事请教。”

“哦?涤生兄所言何事?”

“若是夷人执意不肯低头行跪拜礼,则又当如何?”

“那当然……”周祖培大大的愣住了。曾国藩的话便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和周祖培一样,他也猜出了皇帝的心意是想让英使进京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不能乾纲独断,要交部公议。不过周祖培的话漏洞极大,若是英使不肯行跪拜之礼,则其事万万难如皇帝之愿,他这番心机也就是白费了。

周祖培被曾国藩一句话问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恰在此时,殿阁外有静殿鞭声响起:“皇上驾到!”

************

众臣接驾拜倒,皇帝居而坐,满面春风的笑着:“都起来吧。”

“谢皇上!”

“朕今日此来,一来是借这样的机会见见廷臣。朕自登基以来,还有很多人甚至连见还未曾见过呢;二来,也是为了此番廷议之事。若是等票拟上呈,很多事情朕不得与闻,又恐有因辞害意之事,是而亲身到此。”皇帝把自己的来意解释了几句,转头看看站立两侧的朝臣,笑呵呵的问道:“关于廷议之事,卓秉恬?”

“臣在!”

“议得如何了?”

“回皇上话,臣奉旨召集六部九卿及在京王公大臣共商此事。因兹事体大,尚未有成论。”

“那么,可有意向?”

“是!”卓秉恬答应一声,把刚才几个人的意见和论点简单说了一遍,最后他说:“臣等皆以为,若英使始终就行礼之事不愿低头的话,此事当做罢论。”

皇帝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才到内阁朝堂上来见众臣的。闻言很是以为然的点点头:“此一节也是朕想到了的。英使因当年高庙之事始终耿耿于怀,道光年间轻虎狼也未始不和此事有关。诚如前数日季芝昌在御前所言:英夷距我天朝万里之遥,风土人情也全不相侔。朕翻阅《圣祖实录》,方知其略:英夷身处岛国,不论是幅员抑或物产,皆远逊我天朝上国。唯知以武力相胁迫,掠夺他国人丁民物以自强。真可谓未经教化,不识王道。”

皇帝明知道自己在说假话,但是这时候难道可以给众臣讲述世界地理的知识吗?也只能顺应着这个时代固有的观念来开导了:“而经朕细心疏爬,也知英夷不奉祖宗,不侍君父,单单信奉上帝。其言也怪,其缘也远,朕苦思不得其详。这且不去说它,只是,英夷上至大臣,下至小民,从来不行跪拜之礼,便是在上帝之前,也只行单膝跪拜之礼,与我天朝殊堪不同。”

自从84o年战事以来,朝也有人做过对英夷的了解,却从来不很系统,更加不会这样的具体,此刻听闻皇帝说得清楚透彻,一时间倒来了兴趣。朝堂一片静悄悄,只有皇帝清亮的声音在响起:“考及高庙之事,此言当非诳语。是而朕想,既然英夷从来便有此等风俗人情,我天朝上国是不是也应该以礼相待呢?”

“皇上之言臣不敢苟同。”人群突然想起一个声音,众人定神看过去,正是当初因为皇帝游幸而多番上折子的沈淮。

因为当初陈孚恩一事,皇上认为他犯言直谏,正是言官本色,不但没有处分他,相反的,还任命他署理河南道御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5 5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