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革命啦-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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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芝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在手里,看见一家饭店招小工,就推门进去找老板。桂芝不是那种漂亮女孩儿,但绝对不是丑的,她看上去很精神而且举止很快捷,嘴巴也甜。
老板是50多岁的老头,他看了看姑娘的身份证,又抬头看了看桂芝,说:“你这孩子一个人跑出来找工作?家里放心吗?”
桂芝说:“瞧你说的,我已经是公民啦,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头说:“以前做过什么活计啊?”
桂芝说:“在家里时就在饭店里做过服务员。”
老头说:“这样吧,你的身份证我得拿着,咱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有了这个就有地方去找你,你说是不是?”
李桂芝可不怕他扣押身份证,只要有工作,怎么都可以的。
“先干一个月看看,30元的工资,包吃包住,行不行啊?”
桂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说:“工资不能再加点?”
老头的脸沉下来,“一个大学生才挣40多元,你还想挣多少?”
桂芝说:“叔您别生气呀,我不知道该挣多少,出来时人家说沈阳这边的工资比海城高,我在家也挣40元呢。”其实她说谎了,在家里时一个小服务员的月工资也就是30元上下,而且桂芝也没干过。
老头说:“不会吧,我这的工资是随大流的,不多也不少,你要是嫌少就看看别人家,多了就去吧。”
桂芝说:“叔啊,你可不要生气呀,我一个小孩儿,有你这种长辈在身边心里才有底儿的,我就在这里啦,一定好好干。”
老头是个喜欢被称赞的人,也有点大英雄主义,桂芝的话正好满足了老头的英雄欲望,脸上立即就见了笑容。
虽然桂芝没有干过这种工作,但洗碗洗菜收拾屋子抹桌椅是用不着学习的,年轻手脚利索又整天笑呵呵的,老板很满意。
桂芝没有打算在这里长久做下去,和其他服务员闲聊天时也注意问问市区里边的事情,可惜她的同伴对她关心的事一无所知,改变这一切的恰好就是那个差一点成了她丈夫的河南人刘云。
刘云是去西柳的集市看看皮革生意,这时候的西柳名气甚至比沈阳的五爱市场还响亮。刘云很想扩大一下自己的经营范围,皮革生意和自己的长处有吻合之处,不担心有什么差错。
机缘巧合,也只能这么说,刘云和另外两个朋友偏偏就在苏家屯停下来,只是因为一个人想看看苏家屯是不是也有市场前景,就在返程途中下了车,已经是傍晚,不知怎么就进了这家小饭馆了。
看见有客人来,正在吧台边上的桂芝马上迎过来,她已经知道该怎么招呼客人,领着刘云三个人进了雅间。所谓雅间,在这种小饭店里也就一间小屋子罢了,房屋的格局如此,拆又拆不了,干脆再放一张桌子在里边,稍稍美容,就叫成了雅间。如果客人的吃派很大,就派服务员在里边多照顾,否则就和对其他人一样了。
刘云点菜期间和伙伴一直在聊生意上的事,桂芝一听心里就动了,她并不想和这个河南口音的人怎么样,她只是想知道怎么样才可以离开小饭店进城里去,桂芝认为不能错过咨询的机会。
桂芝的服务非常好,但不是那种很讨好很发嗲的样子,刘云和他的朋友心里非常舒服,其中一个说:“我的那个服务员要是有这姑娘的一半素质,就可以每天多挣百八十块啦。”
另一个说:“小姑娘,不想去市区做份工作?”
桂芝说:“想是想的,但也没有熟人,家里放心不下的。”
头一个说话的那个说:“ !哪有那么多的放心不下?在五爱街都是做生意挣钱的人,哪个还有闲心去做坏人?”
另一个说:“姑娘的担心不是没理,一个小姑娘哪有不害怕坏人的?有熟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个照应和没有怎么能一样?”
桂芝说:“可惜三位老板就是吃顿饭的缘分,要么我们真就是熟人了,我不也就算是有了照应吗?”
三个男人看了看,又看看这姑娘,说:“就是啊,就是啊!”
刘云说:“姑娘,你拿笔纸来,记下我们几个的名字和电话,什么时候想换换地方,我们哥仨肯定会帮你的。”20年前的人还不那么鬼心思多,刘云是真的想帮忙,男人帮姑娘也是本能的愿望。
另外两个连声赞同:“记下记下,男子汉说话算数的。”
桂芝已经有些激动了,她说:“三位大哥,我给你们敬礼了。”一边说一边就真的认认真真站好,行了一个90度鞠躬大礼,弄得三个男人叹息不绝,连说这姑娘可真是不多见,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桂芝去柜台取了一瓶啤酒过来,说:“三位大哥哥,这酒是小妹妹敬你们的,是我自己出钱买的,敬你们。”
三个男人连声说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这样?让人笑话我们?
桂芝说:“小敬大是应该的,你们要是不许,就是让我难堪了。”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看,刘云说:“好啊,中!中!中啦!”
在一连的感叹和赞美中,三个男人喝了桂芝的敬酒,然后把自己的姓名和摊床的位置也都写下来,说一定要让桂芝别丢了,说不上什么时候真的就想换地方,那就去找他们好了。
两个月之后,桂芝果真就离开了苏家屯的小饭店,去了五爱街。
在此之前桂芝去了一次五爱街,她按写下的地址就找到了刘云和另外一个服装小贩子。一见面几个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张罗要请吃饭,桂芝说是进城来玩,顺便看望大哥们,饭来不及吃了。
其实这也是桂芝的聪明之处,她可不想就这么傻乎乎闯上来,万一人家就是当时的冲动呢?自己这样找上来,还不是丢人。
两个男人不许姑娘饭也不吃就走,刘云说:“又不是山珍海味的,随便吃一口,也是那个意思,你这样走,我们心里可不踏实。”
另一个说:“就是啊!老张是出门了,否则他还不骂你?”
桂芝就说:“我就是忘不掉你们,想来看看你们的。”
两个男人说:“知道知道,我们也是的。”互相再看看,心里有些不舒服,其实他们已经不再想一个多月以前的那次经历了,谁能料到小姑娘家真是有情有义的人,两个男人真的有些羞愧了。
刘云说:“不要说啦,我们马上就去吃点东西,和妹子说说话。”
三个人吃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五爱街市场收市很早,每天下午三点钟交易基本上就完成了。商贩们早晨四五点钟就开始忙乎,到了中午就可以得空了。桂芝不许他们误了生意,就陪着他们在柜台前到中午。桂芝一边等待,一边帮刘云招呼顾客,她笑眯眯地和顾客说话,顾客总是要多停留一会,不买的也是很高兴的样子。
从那个时候起,刘云就想把桂芝从苏家屯撬出来了。
只有桂芝清楚,用不着谁说服和引诱,她早就打定主意干什么了。
第三部分(七)
桂芝从不和人提起刘云,这个人是她的初恋。人们都说初恋是最了不起的,但更多的时候不那么了不起。你可以问问人们,人们会说那很美好,但真实的脸色是苦溜溜的。不知道在21世纪的18岁会怎么样,大概痛苦就是痛苦,一千年前的痛苦和一万年后的痛苦还会有什么不同吗?
一般说来,像李桂芝这种从县城到大都市的姑娘,并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事业,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不想在自己的家乡活一辈子,她们对大都市的向往是真实的永远的。这些人希望在工作中能认识一个好男人,这个男人必须是能让她在都市里有家的那种。
20世纪的80年代和今天是那样相似,但在城市户口和乡下户口上的那种不同是不可想像的。今天在沈阳工作的女孩子并不都是当地人,外地妹子非常多,只是工作类别的不同罢了。如果说还有什么歧视性的分别,那就是外乡女子做按摩的做小姐的多,当然,做服务员的更多,其中相当一部分干着干着就转行搞色情服务了。
桂芝有时候这样想过,她想如果换到今天,为什么就不可以去卖逼呢?笑贫不笑娼,20年的时间就把人的价值观改变了。当年的桂芝可是想也没有想过做妓女的啊。“不是想不想的事,”桂芝这样说,“那时候还没有这一行呢,你让我怎么想啊?”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2003年的夏天了,这时候的李桂芝已经和怨妇没什么两样了。她是在喝过酒之后说这种话的,在此之前桂芝刚刚给段颖慧讲了自己的初恋,一边讲一边流下了眼泪。
段颖慧也哭了,李桂芝的回忆唤起了她的回忆,这种回忆的味道也不怎么好,如果说更加痛苦还不准确,应该说颖慧没有给谁唬过,她是那种精明绝顶的女人,也可能因为这个,颖慧在40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没有远见的人,她为这个哭了。
李桂芝离开苏家屯的时候,是兴高采烈的,她知道自己进了沈阳城就可以有一份工作,还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刘云已经把这些事都安排好了,她只需好好工作就可以了。
刘云在沈阳总共开了三家服装布匹小店,其中五爱街批发零售市场是他的主要买卖。刘云就是想让桂芝在这里帮忙,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儿是最合适的人选,比其他的服务员都有头脑。
真实的情况也是这样,李桂芝熟悉了工作之后,就成了刘云最好的帮手。进货取货买货卖货,桂芝是完全的刘云立场。应该说两个人的年纪差十几岁,不太可能产生别的什么想法。问题是刘云是一个单独在外的男人,桂芝是个青春期的小姑娘,虽然20世纪80年代上半期那会儿还不那么开放,但孤男寡女加上相互欣赏,就不可能不萌生出别的想法来。一千年以前也一样的。
“不是我先动了歪心的。”桂芝20年后对颖慧说。
“你也是愿意的。”颖慧说。
桂芝笑了,说:“是啊,母狗不掉腚,公狗也上不去。”
这是合情合理的结论,桂芝很快就有些喜欢这个说话很慢的河南男人了,当她发觉自己每天都喜欢他在跟前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害怕,桂芝所能做的就是很少和刘云说话,不得不说的话也尽可能短说,能躲远点就躲远点。
刘云也感觉到了什么,但他是成熟的男人,有更好的忍耐力,他尽可能地不再有什么亲近的表现。换了今天的男人,不大可能像刘云那样有抻头儿,早就摊牌了,如今女人在男人眼里可不那么值钱了,也不那么让男人尊重了,睡一觉两觉没人觉得是什么大事。
感情这种事有自己的力量,躲来躲去的,桂芝发现自己有些受不了。她就想到了离开,桂芝想换个地方去工作。在将近七个月的工作中,桂芝的能力得到了证明,想换个地方不是难事,起码刘云的两个朋友也都愿意帮她忙。桂芝当然不会去那两个的铺子,这和没有离开没有什么分别,桂芝想更远些走,她当时甚至想到了去海南岛。“如果去了海南,就说不定怎么样了。”20年后桂芝坐在小酒馆里说,这时候她和颖慧已经喝了六瓶啤酒,还刚刚又要了4瓶,喝得十分尽情。
“是啊,当年去海南的,混得差的也弄了几十万回来。”颖慧说,“那年头的几十万顶得上今天的几百万上千万啊。”
桂芝说:“也没想过能挣大钱,那会儿就是想躲远了。”
“这种事没办法躲的,躲了又怎么样呢?”颖慧说。
桂芝又笑了,她和颖慧碰了一下杯子,“高!二姐就是高!”
桂芝下决心要走了,她和刘云说了。“刘哥,我想离开沈阳了。”
刘云说:“离开?做得好好的,咋要离开呢?”
桂芝说:“我想去海南岛,那里会更有发展。”
刘云说:“是有发展,但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呀!”
桂芝说:“你用不着瞧不起人,我闯不好还闯不坏吗?”
刘云低下头不说话,桂芝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想什么。在平时,刘云的这种样子很让姑娘欣赏,她觉得是一种成熟和智慧的人才会有的样子;但此时桂芝却非常生气,她恨不得踹上他两脚。
桂芝说:“我走啦,你怎么不说话呀?我真的走啦。”
刘云还是不说话,这个瞬间桂芝不是生气,是绝望和伤心,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需要她的,真的该走啦。
桂芝提起手边的小皮包,又拖起大皮箱,那里边都是衣服和日常的小玩艺。她使劲喘了几口气,让自己的眼泪流回去。
桂芝拉开屋门的时候走不动了,刘云扯住皮箱,他似乎不会走路了,他是半坐半卧似的扯皮箱的。
桂芝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刘云怎么会这种样子,连忙丢下皮箱返身扶刘云:“你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刘云像个小孩子似的,他把头贴在桂芝的小肚子上,说:“你怎么可以走呢?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不能……”他哭了。
“当时,我那颗心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李桂芝对段颖慧说,“我一下子就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走的,不可能的。”
段颖慧说:“这个男人真的是爱你的,他为了你哭了。”
桂芝说:“他那种样子我到死也忘不掉的,没法子忘。”
桂芝抱着刘云的头,她一下一下摸着男人的头和脸,她哭着,说:“我不走,我不走啦,你不要哭不要哭,我不走了,永远也不走了。”
刘云还是一声不响,男人的胳膊搂着姑娘的腰,脸感受着那种起伏,他用力一扳,桂芝就倒在地上,他用力抱着姑娘,桂芝一下子就不会动了。当刘云的手从衣襟下边握住她的乳房时,桂芝应该说马上就处于半昏迷状态,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某种东西把她弄得连呼吸也难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表现的,能记得的就是刘云去解她的裤子,她马上就清醒了,她用力扳刘云的手,但男人的手非常坚硬,那种力量一下就使桂芝没有了决心。
刘云的手伸进了姑娘的短裤,桂芝所能做的就是用力夹紧自己的腿。刘云的手没有强行做什么,他抚摸桂芝的小腹,当然他一下一下梳理小腹下边的毛发,桂芝就不再反抗,她开始感受那种快感。当刘云的手离开的时候,桂芝有很强的失落感,应该说她不知道接下去还会怎么样,但本能告诉她这远远没有完结。她渴望刘云再接下去做点什么,她知道就是男女的那种事了。18岁多的桂芝根本不知道男女的那种事是怎么回事,她没有21世纪的女孩子那么多性知识,更没有机会看色情图片和黄色录像,她只是想像了一些可能的样子和可能的感受,但现实的感受的确是无法描述的。
“要是换了现在,早就干上啦。”桂芝说,一边说一边笑起来。
颖慧说:“谁说不是呢?你说咱们年轻时怎么就什么也不懂?结婚之后也照样稀里糊涂的,都是随着男人,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舒服。我看了这方面的书,才知道我他娘的不知道什么是高潮。”
桂芝说:“高潮?生孩子的时候可是高潮来了,快死了。”
两个人又干了杯,还点了凉菜,接着喝了。
第三部分(八)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憋炸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