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革命啦-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操!你这笑是从哪里学来的,怎么跟鸡似的?”
玉容这一回笑不出来了,她呸了一声,“操你祖宗!你说些啥?你看谁都是鸡!你找鸡找到自己家里来了!真他妈的王八犊子!”
国宝反倒笑了,说:“这才是你呀!我就说你装斯文连五分钟也熬不过去。怎么样?我半点儿没说错吧?你出口成脏才是本性哩。”
玉容打了丈夫一拳,“又让你这杂种给绕进去了,操你屁股的!”
“国宝这个人还是喜欢和这样的娘们儿过日子。快去吧。”
玉容心里跳了两下,她想自己其实也挺适合这种日子,但没有谁会习惯这种日子,或者说总免不了要想想另外的日子。
她走到餐桌前,说:“各位领导,你们能到我们这个小店,真是有点让人受宠若惊啦,我是没有文化的妇女,不会说什么,还是先干为敬了。”说着端起酒杯一仰脖儿干了,“各位领导随意了。”
处长是个瘦子,麻秆似的,长一双细长的手,他说:“女中豪杰女中豪杰,我们怎么可以随意呢?干了,一块干了。大伙听见没有,一块干了。”
众人纷纷响应,林先生说:“女老板的确非同凡响,就这一杯酒,也是让人记忆深长啊。”一口喝了,还对玉容亮亮杯子底儿。
玉容不好意思了,说:“瞧你说的,不敢当不敢当。”
林副处长说:“不要客气嘛,你的确让人刮目相看啊。”
玉容听林副处长的话都有别的意思,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乱套,连忙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告辞回厨房。崔国宝一直躲在帘子后面看,这时候说:“行!你那几句整得比我中听,把这些人忽悠住了。”
玉容说:“什么叫忽悠?咱们说的是实话,你怎么像个奸商似的?”
国宝说:“行!说你胖就喘上了。我是奸商?卖剩菜的可是你!”
一个服务员进来,说:“崔叔,有电话找你。”
国宝一边去服务台,一边说:“老娘们儿就是不能抬举,一抬举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想说几句更解恨的,但玉容已经去忙乎炒菜了。
玉容一边干活一边清理自己,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一种很神秘的幸福感,做事时的劲头特别足。她的心思一直在外边的林先生林副处长身上,她一遍一遍回忆林先生说的话,是那么让人舒服,每句话都像一杯冰镇啤酒一样爽心。他也算得上有情有义的男人,会想出这个法子看看情人。“情人!”这个词儿又让玉容激动不已了,以后再也不可以说什么搞破鞋之类的话了,真是难听死了,粗俗死了。情人,有情人,有情的男人女人。这才对嘛。我王玉容也是和时代齐头并进的女人,我凭什么不可以是时代的弄潮儿。对,就是这个词。这是一个时兴的词。
国宝说:“玉容,你照看着点儿,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玉容说:“别等客人吃完饭不见你的人影儿。”
国宝说:“哪能呢?是李老板那里进了一些冰虾,我去看看。”说完哐一声带上门,骑上摩托车走了。
他前脚走,段颖慧后脚就进来了,玉容说:“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来?”
颖慧说:“我可不想让你们那位说我影响你挣钱。”
玉容说:“你到这里来,我告诉你那个人在哪儿。”
第三部分(五)
第 六 章
李桂芝刚刚和范运成干了一架,两个人干架一般都是李桂芝占上风,但范运成喝酒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酒后的范运成像头发疯的骆驼似的乱踢乱踹,这时候的李桂芝总会挂点花。
范运成还有一个习惯,酒后吵嘴还要砸东西。这种时候李桂芝就忙乎得头晕眼花。范运成搬起电视要摔。李桂芝就赶紧冲上去往回抢,好不容易抢回了电视,范运成又抄起椅子砸玻璃,这下子李桂芝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玻璃门哗啦一声粉碎了。
李桂芝每次事后都恨自己没有记性,明明知道范运成酒后无德,却偏偏忍不住要骂要训,这边刚一开口,范运成那边就骂开了,对骂几句之后范运成就冲过来动武,李桂芝不是对手,招架中也能打到范运成几下子,范运成把女人踹到地上趴着,听她一连声地骂。这女人是骂人高手,一连气骂出几十句不会重复内容,范运成就开始砸东西。
一场战争过后,家里就像给暴徒洗劫一般。但值钱的东西还是保护下来了,只是看上去一片狼藉了。桂芝这时候才能重新恢复主权,她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不是装的,真实的情况是李桂芝确实没力气站起来了。
范运成一觉醒来能隐约记得一些情景,他不声不响地收拾东西,不声不响地做一些桂芝喜欢吃的东西,然后站在床边叫老婆吃饭。
桂芝满肚子气,恨不得这个男人马上就从生活里永久性消失。瞎了眼瞎了眼啦!怎么能嫁给这样的畜牲啊,一边想一边又要流泪。
范运成不说什么,他知道越说会越麻烦,其实每次酒后他都要认错,真心实意地认错,但不知为什么,一喝过酒就有气,就要发火,只有砸一些东西才会舒服。一百回说改一百零一回还犯。这一次范运成不再说什么,他只是不声不响地干这干那的,想用实际行动感动老婆。
桂芝已经不能被感动了。如果可以,她杀了这个男人的心思也有的,说到底就是一个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打了骂了哭了闹了,离婚的提议也有无数次,但不知怎么就是没有离成。好言好语温情体贴,同样没什么用处,一喝了酒就马上不是正常人啦。
如果可能,桂芝恨不得哪一天范运成喝醉了酒,一个跟头摔死算了,这种人活在世上除了能给人找麻烦还真想不出有别的用处。
桂芝躺了多半天,直到段颖慧和王玉容来看望,才坐起身,看了看两个女人,眼泪就不能控制地掉下来,一肚子委屈终于可以释放那么一下。
两个女人是在范运成的请求下才来的,这两口子架打得频繁,谁也没那份热情五次八番地劝解。这一回是范运成第五回请求帮助,两个女人开始时不答应,但经不住范运成眼泪汪汪的样子,就答应了。
王玉容说:“我说范运成啊,没你这个老婆哪还有你的好日子?”
范运成低着头说:“我知道,都是我不是好东西。”段颖慧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话怎么就不算话呢?”
范运成挠了几下头皮,说:“我自己也恨自己呀!恨啊!”
崔国宝说:“运成,不是大哥说你,男人谁都保不齐喝冒了,可像你这样沾了酒立马砸东西真就有点说不过去啦。”
范运成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啦,心里憋得慌,不那样就不行。”
崔国宝说:“男人有了家,哪有百事顺心的,还不都得忍着点儿。”
玉容说:“你有什么不顺心的?听你这话你还受了气似的?”
崔国宝说:“这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也不是我这种人能说明白的道理,反正是男人就得忍着点儿才能凑合这日子。”
玉容还要反击,段颖慧说:“住嘴住嘴,一会你们又干起来啦。”扯着玉容的胳膊就走,玉容一边走一边说:“他妈的,倒是他们要忍了!”
段颖慧也不同意崔国宝的话,男人忍?他们有什么好忍的?婊子也找,婆子也拍,还说忍?要不忍会怎么样?还要当着老婆睡女人?
玉容又说:“就说桂芝吧,苦熬苦业的,让姓范的败坏了半个家,还想怎么?劝劝桂芝,跟杂种操的离了算了!”
段颖慧说:“这种事怎么劝?你傻了?劝人家离婚。”
玉容说:“是给这伙子杂种操的气的!”
颖慧说:“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离了也不错,少受点罪。”
看见李桂芝那种样子,玉容说:“你跟他过个什么劲儿啊!这种男人扔到街上都不会有人捡,你还当宝贝呀?”
李桂芝说:“谁拿他当宝贝谁就不是人!他不同意离呀!家里人没有一个肯帮我的,我有什么好法子?你倒是说说看。”
颖慧说:“这就是命,离也好,不离也好,这么过日子总归不行的,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还真是想不出,愁死人了。”
三个女人就离婚的问题讨论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什么可以推行的措施。这时候桂芝的情绪却在议论中好起来,说:
“我还得跟二姐学上网,不能就这么便宜那个猪驴日的范运成。”
段颖慧说:“你是光说不练,老大是又说又练,已经……”
玉容急忙打一下段颖慧的肩膀,“不要胡说八道,咱们是给桂芝找乐子,别往我身上乱扯!”转脸对桂芝说,“别听她胡说八道的!”
桂芝说:“哎呀呀!我的好老大,我早就不生气啦,看你!”
玉容说:“不是怕你生气,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颖慧说:“怎么样才算大事?非得来一回人工流产?”
桂芝扳着玉容的肩膀,“天啊!你可真了不起!我真看不出来。”
玉容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应该说还有骄傲和得意,她终于可以在这两个人面前摆摆老大的威风啦。尤其是段颖慧,一直都是老大逞威风,几乎什么事都听她的,现在王玉容终于像个真正的老大啦。这种事可不那么简单,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四十五六岁的老婆子有了情人更了不起呢。
桂芝看玉容的脸通红,那红晕可不都是羞臊。“看来这上网还真能搞上破鞋?这是真的啦?天啊!人们可真是疯啦。”
玉容说:“听你说得多难听啊?人家都叫网恋。”
段颖慧说:“也有上当受骗的,听说一些年轻小伙专找女大款,就和小姑娘傍大款一样,要价比小姑娘还高许多倍。”
桂芝说:“要傍也到不了我们这些女人头上,大款至少也得有百万。”
玉容说:“颖慧的财产可不止百万,要小心的是老二。”
颖慧说:“咱们也不就是想找点快乐嘛,碰上了又怎么样?”
桂芝说:“其实也就是想尝尝那是什么滋味儿,谁骗谁呀?”
玉容说:“是啊!谁也用不了骗,你情我愿的,我们是女人不假,但也没想用这个挣钱。遇着好的,倒贴也干了。”
三个人哈哈地笑起来,都不再提范运成那件事。
桂芝说:“二姐,咱们现在就上网吧。”看了看老大,“这回你也有人啦,可别再截我的呀!”她是真的担心了。
玉容说:“你说什么呀!这些男人是跟谁都行,我们也应该这样。”
段颖慧说:“谁也说不准,哪天我们或许几个用一个呢。”
段颖慧的话把玉容和桂芝说得哇哇叫,颖慧是描述了一种连做梦也不敢梦见的场景,一想到这个,女人们的皮肤都凉了,心跳得擂鼓一般响亮,哇哇叫一阵才能平静地离开桂芝的家。
颖慧说:“咱们姐妹儿得有个规矩才行。”
两个人说:“你说你说,看看是不是合理。”
颖慧说:“必须严守秘密,不能跟任何人讲。”
两个人说:“这个自然,不要命不要脸啦?还敢跟外人讲?”
“还有,得相互间有个支持,打个埋伏做个掩护什么的。”
两个人说:“我们也是这个意思,这样才不至于出差子。”
玉容说:“他们男人就是勾搭连环的,互相帮着骗老婆,这一回也让他们尝尝老娘们联合起来的伟大力量。”
颖慧说:“光说男女平等,搞破鞋平等了,才算真平等了。”
玉容说:“就是啊就是啊!哎呀!搞破鞋这个说法还是不好听。”
桂芝说:“那就叫采花行动。”
颖慧说:“怎么?警匪片儿呀?就叫网络垂钓好了。”
玉容说:“要么就叫重返浪漫时光吧。”
颖慧和桂芝相互看看,又看玉容,眼睛睁得老大。
玉容的脸红了,这句话是林先生在浴缸边上说的,当时,他一边使劲地做,一边说了这句话,玉容一下子就记住了。
第三部分(六)
李桂芝所遇到的问题和另外两个女人是完全不同的,她不想和姐妹们说自己的问题。在李桂芝的想法中,外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她不可能忘记玉容半路杀出横刀夺爱的事情,这种事都可以干得出来,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段颖慧属于另外一种人,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和她打交道总觉得自己是个俗人,不舒服着呢。
李桂芝想搞点破鞋的想法由来已久,但真正被激活也是起源于老于头的猝死。当然,三个女人的共识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李桂芝老早就看中了在她的生意中帮过忙的一个男人,她凭直觉能感受到男人也很有想法的。她不止一次地试探过,但这个男人总是躲躲闪闪的,说到底,他和范运成是朋友,他肯定是怕这个。
李桂芝所害怕的和男人的性质相同,男人的妻子王菲是桂芝的老熟人,两个人的关系远比她和段颖慧王玉容亲切,说不上知心朋友也算得上很要好的朋友了。说来说去李桂芝还是王菲和吴玉龙的婚姻中介人,正是桂芝把王菲正式介绍给吴玉龙的呢。
回想起来,自己如果晚嫁人半年或者三五个月,那么这个丈夫就可能是吴玉龙而不是范运成。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的。
桂芝21岁那年已经准备结婚了,男的是河南来沈阳做小生意的刘云。这男人是桂芝的老板,他在五爱市场有一张铺位,批发零售床上用品和窗帘什么的。桂芝是海城人,18岁就骑着自行车一个人到了沈阳。
你可以想像,18岁的女孩儿骑自行车几百公里到一个大都市是怎样一种勇气?李桂芝根本就没有听爹妈的教诲,她留了一张字条就一个人上了路。18岁的姑娘就已经显示出了聪明,她说自己要去大连闯天下,而人却向北直奔了沈阳。
李家分兵两路向大连方向追赶,一路走便道,一路走公路,但不可能摸到人影的。待桂芝的哥哥想到了声东击西的成语,桂芝已经在苏家屯的一家小旅馆里睡了。姑娘的身上已经有很难闻的气味了,但她实在太累了,倒下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起床之后李桂芝发现自行车丢了。说起来并不那么心疼,自行车基本上不能骑了,丢了也就丢了吧。让李桂芝不高兴的是小旅店居然责怪客人自己不小心。“我怎么小心?把自行车放屋里你让?”
女老板说:“那就去报警吧!我这小店没有地方存你的车。”
李桂芝不想报警,还不够麻烦啊。
姑娘翻看自己的钱,不足50元钱在20年前还是可以熬些日子的,李桂芝骑车的原因是钱,她不想花钱买车票,不多不多也要将近10元钱啊。自行车想卖上十元二十元的,这回没戏啦。
李桂芝是个很会说话的女孩,她打定主意要在沈阳闯荡,首先要解决工作的事。她背上自己的大背包,先去一家浴池,好好地给自己清洗了一遍,然后换上整洁的衣服。李桂芝注意到苏家屯已经有那么一点城市味儿了,第一顿饭就要在这里挣出来。
桂芝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在手里,看见一家饭店招小工,就推门进去找老板。桂芝不是那种漂亮女孩儿,但绝对不是丑的,她看上去很精神而且举止很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