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楼-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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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要想甜放点盐，做菜懂得这个道理，味道一定好，做人懂得这个道理，一世无烦恼！”
第六章十八（6）
常贵直听得连连点头。
适意居里，小五子背书似的叨念着：“刘金锭、小辫刘，每天打擂台，今天他切他炒，明天
换过来，他切，他炒……”
花鼻子听得不耐烦：“打住，打住，这我也知道，拣那些我看不见的说。”
小五子无精打采地抬眼看了看花鼻子，想着花鼻子看不见的有什么呢？对了，刘金锭找媳妇
的事。想起这个事，小五子信口就说了来：“刘金锭老和罗大头打架，给他找个大脚女人，
他不要……”
还没等小五子说完，花鼻子就打断说：“说卢孟实的事！”
小五子晃了晃头，又打了个哈欠，眯着眼说：“卢孟实对福聚德就像对他的眼珠子一样，他
还要起大楼，可他没钱，他这么干，就是为了早点起大楼。”
花鼻子拍了一下小五子，说：“你不想要钱了？”
小五子一愣，嘿嘿地笑了两声，为了捞得盯梢的钱顺嘴说起来卢孟实的事：“……他没事
就上功德斋找玉NFDA6
儿，他们俩人好……”
花鼻子一听卢孟实还有这事，紧问小五子道：“他找玉NFDA6
儿？原来在望春台开堂子菜的那个？”
小五子擦了一把眼睛，犹犹豫豫地说：“好像是吧。”
花鼻子上前抓住小五子的胳膊问：“什么叫好像，你看见的？”
小五子掰开花鼻子的手说：“我爸爸说的，那还有错。”
听到这个回答，花鼻子扎开了眼，心里有了打算，正思忖着，猛不觉小五子来了一句：“钱
呢？”
花鼻子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几个铜板，交给了小五子，说：“好生收着吧。”小五子拿了钱
，疾步而去。
适意居里十分冷清。克灵湘看着对面红火的福聚德，思忖着。
花鼻子走了进来：“……表姐，您说这着儿行不行，您还记得那个玉NFDA6儿吧？”
克灵湘明白花鼻子的意思，说：“记是记得，可这样做，是不是太……”克灵湘觉
得有伤大雅，说了一半又没往下说。
花鼻子说：“现在时兴这些，什么把自己的闺女送上门儿弄美人计，把自己老婆送给人
家做妾室，出卖亲娘老子，认干儿干闺女，什么恶心的事都有，他们表面上可都是专员、议
员、立法委员。咱们算什么，这年月就兴‘下三滥’的玩意儿！”花鼻子说完，从侧面看了
看克灵湘。
克灵湘把视线从福聚德移了回来，看着花鼻子说：“万一英哥儿再认了真……”
没等克灵湘说完，花鼻子就抢着说：“英哥哪看得上那种女人，也就是拿她玩玩，只要玉
NFDA6儿一上套儿，就是给卢孟实当胸一个窝心脚！”花鼻子说着，禁不住喜上眉梢。
看着喜不自禁的花鼻子，克灵湘不无担心，说：“你可别跟英哥儿说得太多，他认实。”
花鼻子嬉笑着：“不多说，这些天心里又不痛快了，万一我一句不对付，轻是一顿骂，
重就两嘴巴。”花鼻子说着，做了一个扇自己两嘴巴的动作。克灵湘看了，觉得过意不去似的说：“让你受委屈了。”
花鼻子认真地看着克灵湘说：“唉，我老记着您的话，我受两下不要紧，别让英少犯病
，谁让咱们是亲戚呢。”
“多亏了你。”克灵湘微微垂下了头，又掏出来一些碎银子，交给了花鼻子，“这点零
花你拿着。我得去莲花寺看看老太太，听说病得不轻。我不在，你悠着点儿。”
花鼻子很不客气地接了钱，恶狠狠地说：“这一手下去，非弄得卢孟实乱了营不可！”说完
，露出来一副怪异的面容。
第六章十八（7）
花鼻子来到功德斋，阿根一见有来客，迎了上来：“吃饭，预定了吗？”
花鼻子打量着阿根：“我找人。”
“找玉NFDA6儿对吧？”阿根以为又一个找玉NFDA6儿的男人来了。
花鼻子盯着阿根说：“我就找你，你是阿根。”
阿根觉得奇怪，问道：“你认得我？”
看到阿根高兴的样子，花鼻子有意接着问：“打南边来的？”
阿根爽快地回答：“浙江余杭。”
“你是玉NFDA6儿的……”花鼻子有意不往下说。
阿根赶紧接茬：“啊，是……是表哥，表哥。”
花鼻子打量着四周：“你们那儿是好地方，鱼米之乡啊。”
“整天光脚打鱼撒网，一点不好。”阿根很不快地说，又看着花鼻子道，“哎，你全知
道？”花鼻子漫不经心地看着功德斋的陈设，说：“知道，玉NFDA6儿和我们大爷是
老相好了。”
阿根纠正说：“是熟客！”
花鼻子斜眼看了一下阿根，又正面对着阿根：“对。还有个熟客卢孟实，他常上你们这儿来
？
”阿根不无好气地说：“哼，来白相的，从来不给钱，来了就不走，两人在屋里叽叽喳喳，
还不是占便宜。”
花鼻子看在眼里，说：“我们瑞大爷可不是那种人。今天瑞大爷叫我来，是专门请你去吃饭
。”
阿根惊讶地反问：“请我吃饭？”
花鼻子接着说：“饭馆随你挑！”
阿根兴奋地说：“你们瑞大爷真是懂行，上路，干这一行的，都先得通过我这一关。打点好
我，才能到她。钱我最少拿一半。”
花鼻子向阿根凑近了一点说：“没错！行个方便吧？”
阿根挺了挺身：“这女人就是蠢，要交也交像大爷你们这样有钱懂事的朋友。”
花鼻子又用一种很有气派的语气说：“我们大爷是什么人物，卢孟实以前就给我们当‘碎炊
’。以后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阿根涎着脸说：“那就……不好意思咧，我要是想要块表呢？”
花鼻子一看阿根的模样，不快地说：“瞧你拘拘缩缩的样儿，我们瑞大爷有的是钱，还特大
方，你给他弄舒服了，准给你买。今天先带你吃饭庄子，卖的都是你们江南的东西。”
阿根一听，来了劲，忙问：“有熏鱼，醉鸡，臭豆干吗？”
“有……”花鼻子拉长了声音回答说，“苏造肉，大煮干丝，清炒虾仁，蟹肉汤包，煨
菜饭，酒酿汤圆，全有。”
阿根都听呆了，口水差点流出来，一脸馋相地说：“整天吃素，都娘西匹吃成兔子了。”
花鼻子嘱咐他说：“记住，这是我们瑞大爷请你的。”
阿根点着头：“记着，记着。”
“走吧。我让你办的事很简单……”花鼻子说着，示意阿根现在就和他一块走。
阿根趿着鞋紧跟着：“没问题，全能办得到。哎，有没有‘大汤黄鱼’……”
第六章十八（8）
福聚德的生意天天好得不得了，一天下来王子西总是累得不行。他收好账本，取了从
老家带来的一包东西交给卢孟实说：“这是凤英给你带的东西。”
卢孟实只顾着数钱没理会。
“你哪来这么多碎银子？”
“有不少小户人家，看咱们生意火，把钱都存咱们柜上了。”卢孟实回答说。
“不存银行？”王子西盯着卢孟实问。
“我给的利息高呀！那些小户人家，存钱就为的是生利息。有的人家说明了是给儿子存
的，存到他儿子娶媳妇，这年头买卖家比银行保险。这回起楼的钱就够数了。”
“你可真能闹腾。凤英给你带的东西。”王子西说着，拍了拍递在卢孟实面前那包东西。
卢孟实收着银子，看都没看，他的心全在买卖上。
“你倒是看看哪。”王子西大声地说。
卢孟实把钱收好，打开包袱，一看全是些家乡土里土气的东西，嫌弃道：“嗬，这都是
什么呀？粗布大棉袄，太厚了，穿上成狗熊了。”
“里外三新，凤英亲手做的，挡风。”
“现在谁还穿这样的东西？瞧这颜色，我穿上这么一件，成乡下土老帽了，上银号都得让人
轰出来。这是什么？老头鞋，又笨又沉，上东北打老虎去合适……花生，红枣，这儿全有
的卖，这北京城，又不是山圪NFDB8，带这些？全是没用的。”卢孟实翻着包里的东西
，觉着没一样是他用得上的。
“你也不问问她好不好？”王子西看不下去。
“她有什么不好的，每月我都往家寄钱，有吃有喝有房子住，比我省心。”
“这都是她一针一线为了你亲手做的，好不好都是一份人心。”
“乡下女人就是没见识，不懂得城里的事，她费力气，我还不搭情。”
“她问你回不回去过年。”
“柜上这么些事，我哪走得开？”
成顺和福顺抬泔水桶走过。泔水很重，有三百斤。
“小心别洒了。”卢孟实说。
成顺吃力地说：“外边大车等着呢，咱们生意好，连泔水都肥，几家收泔水的都抢着要
。”
“等等。成顺，给你件棉袄穿！”卢孟实说着，拿了件棉袄向成顺走了过去。
成顺一看，感激不尽地说：“新的？掌柜的您留着穿吧。”
卢孟实说：“穿吧，老家带来的。”
成顺喘息着说：“我谢谢您！”
“这两双鞋，给生子一双，福顺你拿一双。”卢孟实又给了福顺一双鞋。不一会儿卢孟
实把东西都分了。
分完东西后，卢孟实对王子西说：“我得去把钱存上，不能放柜上，让那俩搅屎棍看见，以
为
柜上有钱又全拿走了。子西，散户在咱们柜上存钱的事，是为了资金周转好起楼，你别跟大
少二少说。”
“你这意思是，我什么话都跟他们说。”王子西说着，看着卢孟实，面露不悦之色。卢孟实嘴一撇：“瞧你，我随便说一句，你吃什么心哪？”
“你要是怀疑我当内奸，你直说……”王子西生气了。
“谁说你了，瞅你心眼真多。”卢孟实说着，从包里拿了些吃的给王子西，“你拿点吃去
。”
第六章十八（9）
王子西看也不看就说：“我不要！”
卢孟实也不在意，又自顾自地拣了点大枣和花生，要走。
看着卢孟实的背影，王子西说：“这会儿银号都关门了。”
卢孟实头也不回地说：“我还有别的事。”说完走了。
王子西看着原来包得整整齐齐的东西，散乱着摊了一地，自言自语地说：“哼，我要是
特别给你上药，你卢孟实在福聚德一天都待不下去！”
卢孟实在夜色里拿着大枣和花生来到了功德斋，一边往外掏着，一边对玉NFDA6儿说：
“刚从老家带来的，大枣是今年新下来的，花生也是自家种的。”
“这枣儿个真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枣儿。”玉NFDA6儿高兴地说。
卢孟实说：“跟小苹果似的，我们那儿地肥，一到秋天都吃不过来，新下的枣，花生，大梨
，
尤其是新老玉米，一咬就流汁儿，什么都好吃。”
玉NFDA6儿欣赏着枣儿：“你想家吗？”
“想。我老想有一天，该做的做完了，钱也有了，我就回老家盖一间三进的大院子，门
口是水塘，养鸭子养鹅，院周围都是果树，春天看花，夏天遮凉，秋天吃果子……”
卢孟实憧憬着一个童话般的将来。
玉NFDA6儿想的却是其他的。她信口说道：“还有儿孙满堂呢。”
“对，我一定得有儿子，儿子生孙子，弄一大帮孩子，围着我叫爷爷……”
卢孟实感觉到玉NFDA6儿看他的眼光。
“让你媳妇给你多生几个。”玉NFDA6儿酸酸地说着。
“就她那丑样儿，生出来我也不要，我等着……”
“等什么……”
“等着你……”
卢孟实一把将玉NFDA6儿揽进怀里，说：“等你给我生个儿子……”
玉NFDA6儿挣脱出来说：“去你的，不怕你老婆找了来。”
卢孟实说：“我休了她。”
玉NFDA6儿把嘴一嘟：“刚才还说要衣锦还乡，起房子呢！”
卢孟实打趣地说道：“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哪！”
卢孟实见玉NFDA6儿娇媚的样子，早已按捺不住，抱起她就亲。
玉NFDA6儿推却着，卢孟实抱着不放手，两人滚在床上，一时间，柔情似水，爱意深浓
……
隔壁屋里的阿根耳朵紧贴着墙，用力听着玉NFDA6儿房里的动静。一会儿传来女人娇
滴滴的
声音，一会儿又传来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只听得他一会儿心里痒痒，一会儿又怒火中烧。
听了一阵，阿根又偷偷地溜了出来。原来花鼻子就藏在功德斋附近，阿根叫出花鼻子
：“他就快出来了。”阿根轻声地对花鼻子说。“知道了，你躲开。”花鼻子把阿根往边上
拉了一把。
不一会儿，卢孟实出了功德斋，心情极好。他抬头看看月光，满心欣喜，哼起了小调。
走了没几步，就迎面碰上花鼻子。
第六章十八（10）
“嗬，这不是卢大掌柜的吗？”花鼻子装作无意碰上似的说。
卢孟实有些诧异：“花鼻子……”
花鼻子装腔装调：“不认识了？眼够高的呀！”
“我跟你不过话。”
卢孟实往前就走。花鼻子也不阻拦，自言自语地说：“附近哪儿有个功德斋？瑞英又胡支使
我。”
卢孟实听花鼻子话里有话，站住了，“你找功德斋？”
花鼻子学着卢孟实的话说：“我跟你也不过话。”又装作找门牌的样子，“瑞英非说玉NF
DA6儿搬这儿来了，哪儿有……”
卢孟实吃了一惊：“瑞英……”
花鼻子又自语地说了起来：“他小子一个人来玩，又不带着我，让我上哪儿找去，天又黑…
…”
卢孟实心里翻腾起来。
花鼻子接着说：“黑天半夜的，叫玉NFDA6儿准备宵夜，他可真行……”
花鼻子的话引起卢孟实无限狐疑。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福聚德起大楼的位置选好了，现在大楼终于开始破土动工了。卢
孟实上过香，拜了神，铲起第一铲土，撒在奠基石上。众师傅徒弟等人垂手立在一边。
卢孟实庄重地看着大伙儿，发话了：“从今天起，咱们大楼动土开工。起了大楼，福聚德
的生意还得火，我要把福聚德办成北京城里第一流的饭庄子！等楼起好了，四大堂，八大楼
，
都压不过咱们。没吃过福聚德的烧鸭子，就不算北京人，外边来的，没吃过福聚德的烧鸭子
，就不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