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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天下第一楼-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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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走到院门口,打开大门见是端英,不解地问:“瑞大爷?这么晚了……”    
      瑞英冲进门里,拨开小翠,径直往里走。    
      小翠拉住他喊道:“哎,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姑娘睡了……”    
    瑞英冲小翠吼道:“叫她起来……哼!”说着他已闯到玉NFDA6儿的房门口。玉NFDA6    
    儿此刻正对镜    
    卸妆,听到门外动静不对,便起身朝外走,还没走到门口,瑞英就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把玉    
    NFDA6儿吓了一跳。    
    “什么事儿呀?大夜里的闯到我房里来!”    
      瑞英见玉NFDA6儿楚楚动人的样子,心里一疼,像有一头怪兽在咬他,他怒道:“    
    我问你,你和姓卢的有来往?”    
      玉NFDA6儿似乎无所谓的样子:“我打开门做生意,什么人都得来往。”    
      瑞英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玉NFDA6儿生气地说:“您问这些干什么?”    
      瑞英狠狠地说:“告诉你,我跟他有杀父之仇!”    
      玉NFDA6儿转过身正色道:“瑞大爷!您要是还有别的事,就快说,要是跟我    
    说您跟卢孟实之间的恩恩怨怨,那,恕我得罪,我不想听!”    
      瑞英霸道地说:“你不想听,那就别往事里搅和。”  玉NFDA6儿看着瑞英感    
    到又气又心寒:“早我就和你说过,对人对事,我有我自己的看法,这别人管不着。”    
      瑞英也急了,说道:“所以你就给他当军师,出主意!”    
      玉NFDA6儿争辩道:“我是给他提过醒,可不是冲你。”    
      “谁给钱你就冲谁,是吧?!”    
      玉NFDA6儿皱起眉,她没想到瑞英会用恶毒的话来伤她,她气得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你说什么?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啦?”    
      瑞英也觉得话说重了,但他依然固执地说:“我以前没觉得,我尊重你,护着你,不让    
    别人欺负你,可是,你居然这样对我?”    
      玉NFDA6儿说:“这事儿,说起来就是为了克五那席‘金玉满堂’。我也是还个人    
    情,并不是……”    
      “别说了!”瑞英粗暴地打断玉NFDA6儿的话,“我算是认识你了!婊子无情,戏    
    子无义,还真是没错!”


第三章 九(4)

    玉NFDA6儿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她气得脸都变白了:“你,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    
    么上这儿来羞辱我?我可以和你来往,也可以和别人来往,我又没卖给你!”    
      瑞英也激在火头上,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大洋往桌上一拍,叫道:“大    
    爷我今儿个就买下你!买下你,往后就谁也不许碰你!”    
     玉NFDA6儿气得几乎要晕倒,她用颤抖的嗓音说:“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你以    
    为我是……”    
      瑞英一撇嘴:“你以为你不是?!”    
      玉NFDA6儿突然大叫:“滚!你给我走!”说着,她愤怒地将瑞英推出房门。    
    关上屋门,    
    她靠在门上大哭起来。瑞英嘴里骂着,转身就走。小翠站在院子里,被这一幕吓傻了,她对    
    瑞英怯怯地说:“瑞大爷,你这话捅到她心窝子上了!”    
    瑞英还在火头上,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他对小翠没好气地说:“哼!她自找!”    
    说完,悻悻地走掉了。    
     玉NFDA6儿躲在房间里痛哭,小翠    
    推门推不开,焦急地劝道:“姑娘!别哭了,不值当的……”    
    玉NFDA6儿不理,小翠继续说:“您开开门儿呀。您不开门,我可撞了!”小翠急得欲    
    撞门,这时,    
    房门忽然打开,一脸泪痕的玉NFDA6儿站在门口,像一枝霜打的百合花。她抹了一把眼    
    泪,对小翠说道:“望春台不能呆了。”小翠听了,一片茫然。    
      日上三竿,刘金锭才懒懒地走出屋来。勤行管事的对他说:“您这么晚才起来,人市都    
    快散了,哪儿还找得着事情做。”    
    刘金锭一挥手说道:“别招我!烦着哪!”说完,她溜达出去。管事的在他身后愤愤地说:    
    “没钱了还这么横。”    
    刘金锭在街上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天。天渐渐黑了起来,她来到一家饭铺随便吃点小吃,    
    一整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那天,卢孟实用马车把她送回来,临走就撂下一句话:“金    
    锭    
    ,有什么难处,记得有我卢孟实,什么时候我都欢迎你来。”她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到两    
    个叫花子早就盯上了她。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小叫花子凑到她身边:“大爷,您可怜可怜我    
    吧,都一天了,水米还没打牙呢。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妈等着我这口吃儿呢……您瞧我这    
    条腿,叫奉军的炮弹给炸的……我们娘儿俩没法儿活呀……”    
      刘金锭心烦地挥手:“去去去!”    
      小叫花子哭起来:“大爷,您的心真这么狠吗?我看您可是像好人啊,您不可怜我这残    
    废,您也得给我那老妈一口儿吧,八十多了,跟着我这没用的儿子遭这个罪啊,我活着有什    
    么用啊……”说着他居然开始抽自己嘴巴。    
      刘金锭实在看不过去,叹口气,从怀里掏出钱袋,刚要掏钱,却没料想小叫花纵身一    
    跃,一把抢过她的钱袋,转头就跑,他那条腿根本就不瘸。    
      刘金锭知道上当,大骂着追去。两个小叫花子在前边跑,刘金锭在后边追。眼见着就要被    
    刘金锭抓住,小叫花子一吹口哨,立时围上来几个乞丐。刘金锭身大力不亏,打倒两个,嘴    
    里骂着:“把钱给我!兔崽子!”    
      乞丐帮围攻她。混战中,刘金锭的后脑勺挨了一棍子,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等刘金锭醒过来,已是深夜了。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响雷过后,落下大雨。雨哗哗    
    地下着,一身雨水血水的刘金锭在泥地里艰难地爬着。她咬着牙,在夜雨里痛苦地分辨着    
    方向……    
      卢孟实这一夜被雷雨吵得睡不着,他早早起来,穿过店堂,刚要叫伙计们,却听门外有    
    动静。他走过去,把大门打开,发现门边正趴着一个人,只见此人一身泥水,还带着血污。    
      卢孟实以为是路倒,刚要说话,就听那人用微弱的声音叫道:“卢……”    
      卢孟实蹲下身一看,不禁大惊:“刘师傅?是你?这是怎么回事?快!福顺成顺小生子    
    !快来!”福聚德的伙计们跑出来,见到此景,赶忙将刘金锭搭了进去。


第三章 九(5)

    刘金锭头上裹着布,靠在床上休息。卢孟实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来来来,趁热儿    
    喝了。”刘金锭接过药,喝下去。卢孟实又倒水给她:“漱漱口。”    
      刘金锭不好意思地说:“唉……我……”    
      卢孟实打住她的话:“什么也别说,说了就见外了。”    
      刘金锭不禁叹道:“唉!我十来岁跟着我爹进宫,混到现在……”说着,刘金锭眼    
    圈发红,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脆弱过了。    
      卢孟实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别胡思乱想,要不我去请那位德国范大夫?”    
      刘金锭说:“不用不用,千万别请他来,我害怕他给我打针!你就按我给你那方    
     子,再吃两服就没事儿了。多放点生姜大蒜就成。”     
      卢孟实说:“我已经叫他们上同仁堂抓去了。”    
      “其实不吃也成。”刘金锭苦笑着,最近她对自己的未来越发感到迷茫。    
      “还是吃两服好。”    
      刘金锭对卢孟实笑了笑,然后又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打扰你两天了,等好了我就走    
    。”    
      “上哪儿啊?”    
      “我这人自在惯了……”    
      卢孟实叹了一声说:“自打你从宫里出来,我就应该把你接到我这儿来。可你老躲着我    
    ……”     
      刘金锭摇摇头,她看着卢孟实,内心充满感激。卢孟实继续说:“你的心思我知道,干    
    这行儿干得伤心了……”    
      刘金锭说:“是伤透了。”    
    “那是你一时心里有气。但凡干一样事,只要有说得来的,能想得到一块去的好伙伴,就能    
    干,能干到老,干一辈子。”    
    刘金锭摇摇头说:“我就是真想留你这儿也不成,我又不会烤炉,不能白吃饭。”    
      卢孟实一听这话有松动,心里高兴,说:“我就知道你是这句。你这身手艺,到哪儿    
    也不白吃饭。福聚德没热炒是吧?你先留下,添热炒的事我这就筹划。”    
      “那,等你筹划好了,我再来。”    
      卢孟实一瞪眼,说:“我是真心地留你。上次在望春台,我的话就没说完。后来,我一    
    再请你,可你就是不吐口。这次你落了难,第一个儿想到的就是我,这就证明,你信得过我    
    ,咱弟兄俩投脾气,有缘分。你爹生死不明,北京城里也没有个三亲六故,你不能这么没家    
    没业地满世界流浪了!你就听我的吧。”    
      刘金锭望着卢孟实诚心诚意的样儿,心里万分感动,但她嘴里却没答应是否留下来,只    
    和卢孟实聊起了家常。    
      一大清早,福聚德的小生子就被尿憋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着急地往厕所跑,到了厕所门    
    口才发现平日从不插门的厕所,门被从里插上了。小生子一边解裤子,一边踢门,他感到非    
    常奇怪,便冲里边叫:“开门,我憋不住了……”    
    刘金锭在厕所里说:“等会儿!”    
    小生子急得直跺脚:“你快开开门!我上我的,你上你的!”    
    过了半天,门才开了,刘金锭有点愠怒地走出来:“在外边瞎叫唤什么呀!”小生子急忙进    
    到里面:“插什么门哪,福聚德里里外外都是老爷儿们,    
    以后别插了。”    
    常贵这天到得早,一清早也来上厕所。听到两人对话,又看见刘金锭气呼呼的背影,常贵感    
    到有些不对劲儿,他回头望望刘金锭,不禁沉吟了片刻。白日里,罗大头气不顺就拿徒弟撒气。他扯着脖子喊:“成顺!成顺!这小子上哪儿去了。    
    ”    
    福顺听了,跑过来说:“罗师傅,成顺送外卖去了,有什么事我给您办去。”    
      罗大头依旧愤愤地骂:“成顺这小子,瞅我不打断他的腿!”    
      王子西站在柜台后面,对罗大头说:“又怎么啦?叫魂似的。”    
    罗大头问王子西:“二掌柜,你过来!问你个事儿。他真把刘金锭留下了?”    
    王子西一清早就开始打算盘,他翻着眼睛看了看罗大头说:“这个,我不知道。聘工请    
    人的事由他做主。”    
    


第三章 九(6)

    罗大头不忿地说:“那我举荐的卢二群,地道的荣成帮,他为什么不用?”    
    王子西说:“孟实说过,凡是姓卢的一概不用。”    
    “哼,这就显得他清白了,装着玩。听说留下这个刘金锭让他掌灶头儿?”    
    王子西无所谓地说:“你烤你的鸭子,不关你的事儿。”    
    “那不成。”罗大头一挺胸,故意提高嗓门说道,“又有烤炉,又有灶头儿,谁大?”    
    “两头大,成了吧?”    
      “不成!宫里头开出来的,没什么好货,人家不要的,让他请来当爷爷!他们那些人没    
    地方去,夹把菜刀满世界找活干,什么跑大棚之类的……”    
      这时,刘金锭从后院走来,她在门口已经听到了这些话。她本就是个直脾气的人,于是    
    冲到罗大头面前说:“罗大头,你说谁呢?谁是夹着把菜刀找活儿干的?”    
      罗大头一见刘金锭,更生气,他指着刘金锭说:“嘿!有捡钱捡东西的,怎么还有捡骂    
    的?”    
    “你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说清楚了,你说谁?”    
    罗大头瞪着眼珠子:“谁认我就说谁!”    
    刘金锭的火暴脾气根本受不了这个,她大着嗓门说:“跟我这儿甩闲话,你算土地庙拜观    
    音,找错了庙门!”    
    王子西见事不好,只得出来相 劝:“得了,两 位都少说一句。”    
    刘金锭对众伙计们说:“你们听他骂惯了是不是,我可不受这个!”    
    罗大头嘻嘻一笑:“不受这个,我看你什么都能受,给人家白做了两天,人家不给工钱    
    ,给骂出来,你也得受。”    
      刘金锭火了骂道:“罗大头,你再说一句!”    
    罗大头一脸不屑地说:“别在这儿人五人六的了,你不是皇上太后跟前的御厨了,有本事    
    你还回宫里头去,别来这儿抢饭吃,我们福聚德水池子浅,装不下大王八!嘻嘻……”    
    卢孟实从后院来到店堂,他一进门就喝住罗大头:“罗大头,闭上你的嘴!”    
      罗大头见到卢孟实,便说:“你是掌柜的,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喽!”    
      “我怎么没端平?留下刘师傅是为了添热炒。”    
      罗大头奇怪道:“添热炒?”    
      卢孟实点点头说:“我要把福聚德做大,做成北京城一流的大饭庄子,就得有热炒!”    
      罗大头不屑地说:“口气倒是不小。”    
      卢孟实不理他的话,只是说:“可是,人家刘师傅要不要在这儿干我还不知道呢……”    
     “我干了,我不走了!”刘金锭突然做出一个决定,让卢孟实着实惊喜了一把。    
    “真的?”卢孟实问她。    
    刘金锭对卢孟实说:“我这个人就是怪脾气,你请我我不一定留,谁要是想方设法挤对    
    我,轰我,我还就是不走了!”    
      这一晚,卢孟实心情特好,他来到望春台想找玉NFDA6儿聊聊,可没想到,望春台    
    居然关张    
    了。在夜色中,紧锁的大门上边,牌子摘下了,一切都空落落的。卢孟实在门外喊了几声,    
    却没人应。“她们会去哪儿呢?”卢孟实很担心,他不知出了什么事,便到附近的妓院去打    
    听。两个妓女却嬉笑着争相拉扯他,卢孟实甩开胳膊问道:“玉NFDA6儿呢?”妓女收    
    了笑说:“这我们可不知道,人家不愿在我们这种地方待了,搬走了呗,说不定,回江南的老家了吧    
    。”卢孟实听了这话,一脸的茫然。    
    其实,这一晚,内心不能平静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瑞英。白日里,瑞英抱着一盆盛开的牡    
    丹花想去见玉NFDA6儿。自从那天吵过之后,瑞英便开始后悔了。犹豫了几天之后,他    
    终于决定向玉NFDA6儿妥协。可是,他没想到,迎接他的是堂子菜馆的一把大铁锁。    
    “玉NFDA6儿!小翠!”他站在门外无助地叫着。望春台的老鸨子走上前,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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