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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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检察长汤森德吗?您是思洁·汤森德?”
思洁坐在办公桌后面,她从早上7点坐下来,到现在一刻也没离开过。她抬起头,看见这个年轻的新警察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事先发给他的面谈传票。他身后的走廊里还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迈阿密海滩警局的警察,其中一个戴着个肩章,思洁认出他是个警官。
“我们是来和您面谈的,”戴肩章的警官推开查维斯走上前来,查维斯还站在门边,半只脚跨进了思洁的办公室。“我叫娄·瑞伯罗。”戴肩章的警官走到办公桌前,对她伸出手说。然后他又转身介绍两个同伴:“这位是桑尼·林德曼,这位是维克多·查维斯。我们稍微迟到了点,路上塞车。”
“瑞伯罗警官,我好像应该是安排单独约见你们几位的,至少我是这么吩咐秘书的。”思洁和他握手,皱了皱眉头,低头看着今天的日程安排,心里盘算着下次在卫生间遇到玛丽索儿,一定亲手去掐断她的粗脖子。
“对,您是这么安排的,但是,嗯,星期二抓获嫌疑人时,我们三个当时都在场。所以我们觉得一起来会更好,就一起来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是一起参加类似的谈话的,这样节约大家的时间。”
她决定放过玛丽索儿。“谢谢你,警官先生,但是我更喜欢和目击者单独谈话。所以您的约见时间应该是10点半,而林德曼先生的约见是在11点45。您们两位不如到楼下的咖啡厅坐坐,我和查维斯谈完以后再给您打传呼好吗?我尽可能不浪费大家的时间。”
一只脚踏进她办公室的年轻警察终于向前迈了几步,他点点头招呼道:“夫人,您好,我是维克多·查维斯。”
思洁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脑子里突然有一种狂乱的感觉,仿佛自己可以做这个年轻人的母亲了。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大概还没有十九岁,过去的一周内她都睡眠不足,样子应该有他的母亲那么老。
“查维斯,请坐。警官先生,麻烦您关一下门。”
“那好吧,” 瑞伯罗回答,同时小心地看了看查维斯的后背。“维克多,好好呆着吧,一会儿见。”
“好的,头儿。”查维斯坐在思洁的人造皮沙发上,看起来似乎很轻松。他长得不错,像只尚未成熟的小鹦鹉,橄榄绿的皮肤,光洁的羽毛。从他的短袖制服下露出的胳膊,她可以判断他是搞室外巡逻的。他应该有很多时候都呆在室外,因为他的胳膊很黑。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剪得很短,所有的新警察都要求在见习期内留这么短的头发,思洁真想知道他已经工作多久了。他咧嘴笑着,环视着她的办公室。他的样子在思洁眼里似乎有些轻松得过头了。
“请举起你的右手,”她说,“你是否愿意在上帝面前宣誓,把你所看到的所有真相都告诉我?”
“我愿意。”他说,放下右手。他的腿上放着个笔记本,还有班特林的拘捕令和一份警方报告。他的双腿放松地交叠在一起,露出脚踝处的手枪套,思洁猜想他是有意让她看的。这种装在脚踝处的手枪套不是每个警察都有的。“真不错,像个牛仔。”思洁暗暗好笑。
她取出记事本,“查维斯,你以前有没有像这样和律师谈过话?你感觉还好吧?”
“谈过,夫人,还好几次呢。”
“那好,我们就从最初的程序开始,别再叫我夫人了,让我觉得自己很老。”她微笑着说,“你当警察多久了?”
“2月才上任。”
“哪年的2月?”
“今年。”
“2000年?”
“对。”
“你的见习期满了吗?”
“没有,还差4个月。”
“你是户外训练警察吗?”
“不是。8月份以前是,现在我有巡逻车。”
“你什么时候从警察学校毕业的?1月?”
“对,夫人。”看来他不仅是个新手,简直像个婴儿。
“查维斯,如果你不称呼我夫人的话,我们的谈话会更愉快。”她又冲他微笑着说,但是这次的微笑没有刚才那么好性子。
他也笑了,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好的,我记下了。”
“那就好,我们就直奔主题,谈谈星期二也就是19号那天发生的事。你是拦住威廉·班特林的车的警察。请你把那晚详细的情况给我描述一下。”
“没问题。当时我开着车,看见了那辆黑色的捷豹超速行驶,从我的车旁边超过去,他的时速大概是35到40英里。所以我就把他拦下了。”
还得花些工夫。“谢谢你,这些信息对我很有用,不过我还需要更详细的情况。”
她注视着他。他一刻不停在动,手里把玩着黑色靴子的鞋带,尽管他费尽心思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冷静、镇定、若无其事,但她还是觉得他暗地里非常紧张。无庸置疑,这是他当警察短短的7个月来遇到的最大的案子。他有权觉得紧张。不过,她还发现他灿烂的微笑下面透露着一种傲慢,他的笑容也很做作。她遇到的所有新警察在工作的第一年里一般都会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种情况是做事从不主动,总是等着上头的指示,不停地对上司提问,对自己没什么信心,遇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另一种就完全不同,像兰博那样完全独立,做出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从来不问问题。后面的这种类型让她觉得很厌烦,他们总是因为经验不足犯错误,她可以接受没有经验的人,但是却不喜欢那种自以为是的人。
第四部分 星期一上午九点过十分第40节 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
“那天晚上你是一个人在巡逻吗?”
“是。”
“地点在哪里?”
“华盛顿大道和第六大街。”
“在交通监视地段?”
“对。”
“你就在那时看到那辆捷豹的吗?”
“没错。”
“在什么地方?”
“从华盛顿大道开出来,直接驶向麦克阿瑟堤道。”
“方向朝南?”
“对。”
“你使用雷达测速仪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超速行驶?”
“当时道路上交通十分繁忙,我看到那车在车辆中间穿行,速度不低,所以觉得很不安全。凭我在警察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和经验,我可以判断他的速度高于规定的时速25英里每小时。”
这些话简直就是从《警察在法庭上作证时该如何措辞》上照搬下来的。
“他的速度是多少?”
“据我估计大约是35,也可能有40。”
“好吧,然后你怎么做的?”
“我跟着这辆车上了麦克阿瑟堤道,朝西向市区走,最终把他给拦下了。”
麦克阿瑟堤道从海滩到市区,有大约2英里长。“查维斯,班特林是在堤道的尽头被拦截的,对吧?就在先驱报大厦外面,对吗?”
“对。”
“这个地方离华盛顿大道有很远的距离。警察先生,这是不是一次高速追捕?”
“不,我觉得不是高速。”
当然不是,高速追捕在迈阿密海滩警局是不允许的,除非追捕的是一个逃亡的暴力罪犯,而且都得征得警官的同意。也就是说这是经常发生的事。“好吧,如果不是高速的话,你当时的速度是多少?”
“在堤道上是55到60英里每小时。”
“你提供给我的基本信息就是说当时你在堤道上追这个人,开着警灯,拉着警报,但是没有超过限速,最终这个人的车停下来了,我说得对吗?”
“对,但是我当时并没有拉警报,可能只开着警灯。”
“你有没有请求增援?”
“没有。”
“为什么不请求增援呢?这个人从华盛顿大道开车出来,直接超出了迈阿密海滩的限速,你怎么没有请求同伴帮助?”
“没有,没有。”查维斯现在开始表现得很不安了,他交叠在一起的两条腿也分开了,他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
“你最后是怎么把他拦下来的?”
“他就停下来了,在堤道的路边。”
他们的对话开始变得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警察先生,你认为这是一次追捕吗?”
“不是,他可能从后视镜里都没有看到我。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没有立刻停下来,反正最后他就是自己停下来了。”
“好吧,那他停下来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下车,问他要驾驶执照和登记表,他给了我。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匆忙,要到哪里去,他告诉我他正要去机场,要赶一趟飞机。我又问他要坐飞机去哪儿,他没有回答。我看到他的驾驶后座上有个袋,就问他尾厢里有没有行李,但是他还是没有回答。然后我就问他可不可以打开尾厢检查一下,他说不行。然后我就回自己的车给他开张超速的罚单,还有他的尾灯坏了。”
“等等,这个你追了几英里路的人——哦,你跟了几英里的人——拒绝你搜查他的尾厢,然后你什么也没说就回自己的车给他开罚单了?”
“对。”
他在说谎。如果有人拒绝他们搜查尾厢,她见过的所有海滩警察都不会这么好脾气,不管他们是以什么理由要求搜查尾厢。
“好吧,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回自己的车,我经过他的尾厢闻到了异味。一种腐烂的味道,就像,就像腐烂的尸体那种味道。
我就又一次要求搜查他的尾厢,他还是拒绝了,说他得赶时间。我就说不准搜查的话,什么地方也不准去了。我就给K…9队打了电话,佛罗里达巡逻队也露面了,随后K…9队赶到了,还带了警犬巴奇,巴奇对着尾厢又吼又叫,所以我们就把尾厢支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您都知道了。里面有一具女尸,胸口被割开来,当时我就知道我们找到了‘丘比特’。然后我叫班特林下车,我们一起在堤道上等了大约6分钟,然后大家都赶到了。”
思洁又读了一遍拘捕令,记起了曼尼星期二晚上给她打电话索要搜查证,她明白这案子很棘手。
“查维斯,你最初发现班特林的车是在什么地方?”
“在华盛顿大道和第六大街。”
“你的车当时在华盛顿大道还是在第六大街?”
“第六大街。我坐在车里,看到他的车开过去。”
“但是在华盛顿,第六大街是单行道,上面的车辆只能往东开。如果你的车头朝向华盛顿的话,你的方向应该是往西。”
查维斯又换了个坐姿。他的不安现在已经变得很明显了,但是他的心跳仿佛还是正常的。“是啊,我在第六大街的拐角处,看到班特林的车时,我的车是在反方向。我喜欢这样做,这是个抓超速行驶车辆的好办法,他们不会想到你藏在那里。”
“你发现他朝南边的堤道上开的时候,你就立即出发跟着他?”
“对。”
“没跟丢过?”
“没有。”
“行了。我们俩都知道你在撒谎。查维斯,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呢?”
第四部分 星期一上午九点过十分第41节 她识破了他的谎言
第六大街不只是一条单行道,而且还是一条断头路。即使当时查维斯的车头朝向的是西边,是反方向,路上那些小的水泥桩也让他不能把车头转向左边,即南边,开上华盛顿大道。他得在华盛顿往北行驶,拐个U形的弯,过一两个街区才能朝南。即使像他说的那样,他在那里看到了这辆捷豹在超速行驶,也根本不可能让它一直不离开他的视野。
查维斯现在已经有些发抖了。他的脸也涨红了。他明白,她识破了他的谎言。
“好吧,是这样,我在第六大街,坐在车上,看到了捷豹车,然后我就沿着第六大街往科林斯大道方向开。很快往右转了弯,回到第五大街,再直接往堤道方向走。如果你说我撒谎,我当时确实跟丢了他一小会儿。”
“等等,等等,你是沿着第六大街往前开的?”
“是。”
“这么说你就没有停错方向了?你没有面朝华盛顿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站起来,隔着桌子向他俯过身,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变得有些颤抖。“警察先生,你是不是想让我吊销你的证章?你刚才发了誓,而我也想知道真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否则我就会找你们警局的律师,然后你就要和你的青春说再见了,因为以后你将会在南佛罗里达监狱的一个拥挤的小房间里度过不知多少个春秋了。”
长时间的沉默。刚才的傲慢没有了,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查维斯的眉头拧在一起,眼前也一片黑暗。他终于变得有些焦虑了。
“老天爷啊,我真的不知道这会牵涉到这么,这么……这么大的案子!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那男的居然就是‘丘比特’?”他双手插进头发里,思洁觉得这案子已经陷入很困难的境地了。“好吧,我说实话。我当时的确是在第六大街,但是没在车上,在一个拐角和几个游客的孩子闹着玩。然后我的对讲机就响了,收到一条匿名的信息,说有个贩毒的男人,开着一辆黑色的车逃跑了,还说是一辆新式的捷豹XJ8正朝华盛顿大道方向行驶,毒品就在他的尾厢里。”
“匿名消息?”思洁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对。留信息的人说那个男人的尾厢里装有两公斤的可卡因,目标是飞机场。然后我就看到了班特林的车,于是我就跳上车沿着第六大街往柯林斯大道开,我拐上了第五大街,但是他的车不见了。我知道他肯定是要往堤道上去,才能到达飞机场,所以我就开上了麦克阿瑟堤道,大约1英里左右,经过斯塔岛,我又看到了他的车。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当时我就想,有这么多毒品在身上还能这么悠闲地开车真是少见,他的时速没有超过55英里。所以他还没有过海滩限速区的时候,我就把他拦下了。”
思洁靠回椅子的后背。她的双唇干燥,心脏在胸膛里跳个不停。这真是太糟了。“也就是说你没有看到他超速行驶?你之所以会拦下他,就是因为你收到了那条匿名消息?就因为这个?”
查维斯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还放在腿上的文件。
“那条信息到底是怎么说的?”
“我刚才告诉你了。一辆黑色的新式XJ8在华盛顿大道向南行驶,开车的是个男人,尾厢里装了两公斤可卡因。”
“目标是飞机场?”
“目标是飞机场。”
“那条信息有没有描述这个男人的长相?至少也要说车牌号码吧?留消息的人有没有说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他有没有说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有理智的警察认为开车男子正在超速行驶?”她的声音逐渐升高,几乎是在吼叫,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匿名留言在法庭上总是不能让人相信的——任何人都可能是打电话的人,而打电话人的身份却无法得到证实。而且留言里如果没有详细的事实的话,就不能有最可能的原因。一辆黑色的捷豹在华盛顿大道朝南行驶,尾厢里装了两公斤的可卡因,这样的留言在法庭上一定会栽跟头。
“没有。事情就是这样。汤森德女士,当时没有时间细问。他马上就要驶出我们的管辖区了,我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