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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天下风雷-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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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汉辰心里却在彷徨,这真是进退两难之境。

就在一天后,外界的报纸纷纷传出他龙城少帅杨汉辰同南方政府黄为人和谈的消息。汉辰当时心里暗惊,政客果然是聪明,怕不仅外界要怀疑他的举动,就连胡云彪见到这报纸也要心里打颤。龙城,难道要变天了?

好在消息封锁在龙城之外,他已经严禁各报纸刊登此类消息。

汉辰仰望了夜空,鼻息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成水雾般在夜色和灯笼下依稀可见。

老天爷为什么如此眷顾他?难道“黄鼠狼专咬病鸭子”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吗?

汉辰想到子卿,听说子卿已经同北伐军的一路大军在黄河边的一座城镇激战。

打仗前,子卿还无奈的对他说,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当兵打仗就要懂得服从,而他就要服从父亲这个至高的长官的安排。他不想去打仗,又不能去违抗命令,剩下的就是服从,服从于他的组织东北军。

“少爷,冷吗?”胡伯过来,将一件皮裘盖在汉辰身上。

什么都不用说,这袭皮裘是父亲随身之物,还是当年父亲同顾夫子去深山打猎,猎来的几张貂皮拼成。

暖意顿时萦绕,汉辰揉揉手对胡伯说:“胡伯,传家法来吧。忤逆了父亲,汉辰理应受责。”

“少爷,老爷都没这么说,你再忍忍。你若是伤了再倒下,杨家怎么办?”胡伯的声音哽咽。

“好想倒下去睡一觉,有时候挨打反比在冰天雪地里迎风而立更舒服些。”汉辰慨叹说:“父帅老了,虎威不再。胡伯,喊人请家法来。”

看了一瘸一拐被下人搀扶进来的汉辰,杨大帅闭上眼。

“想明白了?”杨大帅问。

“汉辰知罪,父亲息怒。”汉辰沉着的说,颤抖的话音是从牙缝里挤出。

“不是爹要责罚你,是杨家的家法。”杨大帅挥挥手示意汉辰下去歇息。

黄为人在酒店等着汉辰的答复,三天之约已经都期限。

果然,杨汉辰披了一袭黑色呢子大衣,一身休闲的装束拄了文明棍来到他的酒店赴约。

“杨少帅春风满面,定然是带来了利国利民的好消息。”黄为人入座春风般的笑容。

汉辰坐下时,眉头拧结在一处,发自内心的一声呻吟,微欠起身,又小心翼翼沾了沙发坐下,一头冷汗。

“杨少帅,这是~~”

“汉辰还要问黄主席呢?来和谈是为了帮汉辰,还是要来害汉辰?”汉辰将报纸拍在茶几上:“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既成事实了,反是在家父面前给汉辰下套了。黄主席真个是来和谈的?”

汉辰一脸无辜。

“这是南方的报纸。”黄为人轻松的抖抖报纸说。

“可这报纸出现在家父的床头。”汉辰瞪起眼。

“汉辰初接龙城大权,可家父还在垂帘,黄主席这么一闹,家父头脑守旧,迂腐不化,已经勃然大怒。得知此事,家法伺候,险些将汉辰打死。就是今天饶幸出来赴约都是冒了危险。”

看了汉辰一脸的委屈,黄为人脸上带了笑,心里在盘算。

“龙城的兵马开始调集,从嘉宁关一带开始布兵。粮草已经开始征集。黄主席,你把汉辰推向战场了。”

黄为人沉吟,汉辰却坦然说:“黄主席不想打这仗,汉辰也不想打。就是本着打倒军阀统一中国的口号在龙城平静的土地上发起战端,怕也会遭人唾骂。杨家在龙城没有刮过地皮,这你可以去问。”汉辰自信的说:“民心,民意所向,天时地利人和你们都不占先。怕家父斗起狠来,只要一怒炸了黄龙河,就能水淹七军了。贵军是从龙城北上呀。”汉辰忿忿的说。

“杨少帅的意思,黄某明白了。杨少帅的一片苦心,黄某谢过。那就后会有期。”黄为人起身告辞。

汉辰拖着伤痛的身子回到家里换军装准备去军部,来到杨大帅房中问安。

病榻前,杨大帅凝视着汉辰温和的问:“回来了?”

汉辰答了声:“是!”

“很好,很好!”杨大帅释然的松了口气:“你如今棋艺精进,连爹都能被绕进去。爹就放心了,你去吧。”

娴如端来碗鸡汤:“龙官儿,爹让送来的,趁热。”

汉辰笑了摇摇头:“给乖儿和亮儿吧,我不糟蹋东西。”

“大少爷,乖儿少爷不见了!”胡伯跌跌撞撞的进来,神色慌张。

《天下风雷》后传《年少天纵》 绑架 III

“吃饭时发现不见了乖儿少爷,没人见到他去了哪里。家里角落都寻遍了,外面也派人去找了,都没找到。”胡伯一脸的担忧。

小弟平日调皮贪玩,被父亲宠惯得无法无天,但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没了踪影让家里担心。“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的道理乖儿还是知晓的。

“都什么时候了,就是贪玩躲在哪里,也该回来吃饭呀。”四儿新近嫁了人,大家开始叫他罗嫂。

“谁最后一个见到乖儿?”汉辰问。

“刚才问过,最后见到乖儿少爷的怕是司机阿强和门房老五。阿强接了少爷从教堂学琴回来,在门房还故意踢碎了老五的茶壶。老五还缠了我,闹着下个月的月钱里加两个子儿买把新壶。”

“练琴?练什么琴?”汉辰疑惑的问。

娴如解释说:“你贵人多事,哪里有时间顾两个孩子?乖儿练钢琴先后可是有三年了。最初是七叔带他去教堂学,七叔去了,就教父教乖儿了。”

“七叔带乖儿去洋教堂不是去学洋文吗?”汉辰问。

娴如一脸的焦虑:“都是学的,我也不懂就不曾多问。奇怪乖儿平日看书都坐不下来,提起练琴总是喜欢的,一周也要去个两三天。”

汉辰沉吟片刻说:“就是说,乖儿练琴回来后就没人见到他,也没人见他出门?”

“家里不许小少爷独自出门,总会有跟班的。”胡伯否定了乖儿独自外出的可能。

大户人家的子弟出行,后面一定如尾巴般跟随一队狗尾巴,这也是汉辰平日最恨的,连上茅厕都要在监督之中没个自由。

“娴姐,乖儿近来可曾提过要去什么地方,今天可有异常?”汉辰问话,娴如想了想摇头:“走之前还缠了我说,若再学会几个曲子,就给他买台钢琴。我骗了他说,爹爹一听那洋箱子的声音就病重,等爹病好些再说。”

“再派人出去找!”汉辰吩咐,气恼的说:“被宠坏了!若真是他擅自跑出去玩,这回就是爹打死我,我也要先教训了这混账。”

“还是先找到乖儿吧。”娴如担忧的说。

“吩咐下去,不许让老爷太太知道此事!”汉辰从容的说,又对娴如说:“去找来伺候乖儿的妈子和接触过的仆人,看看乖儿可能去哪里。”

“是不是大小姐?昨天我家小姐给大小姐去电话,大小姐还赌气说早晚掐死乖儿给老爷看。”四儿慌张的说。

“不会是知道乖儿是老爷的心头肉,大小姐接了乖儿少爷走,有意气气老爷。”胡伯猜疑,见汉辰不屑的笑忙忧虑的解释:“大少爷,这乖儿少爷怕真是出事了。若真是躲在家里哪个角落调皮倒是好事,就怕真是在外面丢了,就是麻烦大事了。”

“大少爷,大少爷~~”门房老五跑进来,探头探脑说:“门口拾到了乖儿少爷的一只鞋,老五该不会认花眼吧?就是这鞋踢了老五的茶壶,还破了块儿皮子,老五认得。白皮鞋上都是茶,老五还用袖子给乖儿少爷擦过,乖儿少爷还让老五赔鞋。”

可不是乖儿穿在脚上的鞋,娴如一阵头昏,险些跌倒。

“大少爷问今天还谁来过,老五忽然记起来,今天储姑爷来过,车停在大门口没进去,派老五捎了一袋儿玻璃球给乖儿少爷送去。老五也是手欠,打开那袋子一把没弄好,洒了一地。储姑爷还跺了脚骂我。”

“是什么时候的事?”汉辰问。

“是乖儿学琴还没回来的时候,球还在乖儿房里。”四儿说着忽然拔腿跑去乖儿的房里,不一阵跑出来说:“姑爷,玻璃球都不见了,只留个袋子,该是乖儿少爷拿去了。”

“是储姐夫?”汉辰忽然想起储姐夫那天抱了乖儿亲昵的样子,还有大姐揪着储姐夫耳朵那气急败坏的神色。转念一想,姐夫再龌龊也不该敢对乖儿下手。爹还在,爹的脾气储姐夫是知道的。

“我给大姐去个电话,怕若是有诈,定然能露个破绽。”汉辰说,其实他自己也矛盾不该这么去猜疑平日疼爱他的姐姐。

电话接通时,来接电话的是大姐夫:“是明瀚吧?”

大姐夫温和的声音。

“姐夫,我姐姐在吗?”汉辰问,声音平静。

“你等等呀,她那个脾气,还在生气呢。”

“姐夫~~”汉辰喊住姐夫:“乖儿失踪了。”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随和忽然惊奇的问:“你说什么?龙官儿,谁~~谁失踪了?乖儿?”

“是,乖儿今天学琴回来就忽然不见了,不知道有没有淘气跑到姐夫家去玩?”汉辰试探问。

电话那端笑笑,笑得勉强:“你还不知道你大姐,见到乖儿就要吃了他的心都有。姐夫劝过她多少次,这小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不认他当弟弟,怎么说乖儿也是老爷子的心头肉不是。她不听呀,我就抱抱乖儿示个好,去缓缓乖儿心里那份芥蒂,你看你大姐那泼落脾气,掐得姐夫这大腿一片青紫的现在都不见好。”说着自嘲的笑:“不是乖儿去玩了吧,快去派人找找。你想乖儿还送到你姐面前讨打不成?龙官儿,你等等,姐夫给你去叫你姐姐来听电话。”

汉辰开始寻味大姐夫的话,大姐夫的话语流畅,也算语重心长。

“龙官儿,你大姐她在生气,不肯来听电话。她那脾气,一阵一阵,过两天再说吧。那个~~那个你快去找乖儿吧,别让老丈人着急上火。”

如果姐夫说的是真话,那该是千真万确与此事无关;若姐夫说谎,那姐夫做戏的本事可就太高明了。

“大少爷,有个事,不知道当不当讲。其实可能也和两位少爷失踪没大关系,可就是~~”郑妈支吾说。

“什么事就快说!”四儿训斥说,她是娴如娘家跟来的丫头,对下人就跟了主子一般发号施令,尤其看不惯新来不久笨手笨脚的郑妈。

“今天我带亮儿少爷在后园里玩那个双杠,四少爷不知道怎么在那里。明明是被老爷扫地出门了,我还寻思着奇怪,四少爷还哄了亮儿孙少爷说了会儿话。”郑妈说。

“我还糊涂,不知个眉眼高低的问他说:四少爷,不是老爷不许你进门吗,怎么今天来了。”

四儿的嘴都要撇去耳朵根,心想只有郑妈这傻东西才会不长眼问出这些糊涂话。

“汉平回来过?”汉辰问。

“四少爷说,是大少爷吩咐他回来问话的,让他在后院候着。”郑妈答了说。

“胡伯,去问问是谁放汉平进来的,他现在在哪里?”汉辰心里犯疑,他没有喊汉平回来,也不知道汉平为什么这么说。但这些天忙得晕头转向确实没闲暇去顾及汉平母子的近况。

“会不会是四弟和三姨娘~~”娴如忽然警觉道。乖儿是公公的心头肉,公公对乖儿和汉平的不公,怕是谁都会气恼怨愤。

汉辰暗自思量,乖儿落在大姐夫妇或四弟母子手里不过就是一时惊吓,毕竟是自家人,难道他们真忍心对乖儿一个孩子下毒手?可怕的是不要落在南方政府北伐军手里,那将是件最危险的事。

汉辰心里煎熬,面容上还是极其平静的说:“这个事都别急了,我去想办法,或许不像我们担忧的,乖儿自己调皮躲去玩了,晚上自己就会回来。这个事只字不要对老太爷讲,快去喊了亮儿来,嘱咐他也不要胡说。”

一提到亮儿,郑妈忽然一跺脚,撒腿向外跑去。

四儿奚落的说:“这个郑妈疯疯癫癫的,就是新来不如张妈顺手,也笨得过了些。我看亮儿少爷也不喜欢她,过些天辞了她另换一个吧。”

娴如宽厚温和的说:“再说吧,都不容易。”

“大少爷~~”郑妈魂飞魄散的跑进来:“亮儿少爷他,亮儿少爷他丢了。”

娴如一阵头昏眼花,险些跌倒,接踵而来的打击。

“都是我该死,我该死呀。”郑妈哭了说:“今天后门来了个自称是亮儿少爷奶妈的人,亮儿少爷一听就哭闹了去后院门见她。我见亮儿孙少爷抱了那张妈子哭得可怜,就走开会儿去给那张妈倒杯水,回来就听说乖儿少爷不见了过来听了会子。刚跑去后园,就不见了亮儿少爷。守门的说那张妈早走的,亮儿少爷自己回房去了。可我找了也没见到亮儿少爷,这就满世界去找。也没找到。”

“别跟了添乱,丢了一个又少了一个?快去找!”四儿骂了说,郑妈慌张的应了蹒跚了跑出去。

汉辰的心顿时凉下来,一种不详的预感。

《天下风雷》后传《年少天纵》 绑架 IV

“少爷,府里寻遍了,不见亮儿少爷。”胡伯回来说。

“少爷,少爷,刚才有人看见亮儿少爷自己出门了。”郑妈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哇”的一声,随了四儿大哭出来,娴如再次昏厥,众人连掐带揉才恍惚回过神,哭着呢喃:“儿呀,亮儿,乖儿~~”

老五一直跟了在掺和乖儿失踪的事,见胡伯的目光扫向他,恍然大悟拍了自己的光脑袋说:“我~~我回去看门去~~~”

“都别慌!”汉辰怒喝道:“天还没塌下来呢!该做什么的都回自己的地盘去守着!”

见大少爷动怒,所有人的噤若寒蝉。

汉辰缓和下语气吩咐胡伯说:“老爷和太太的院子先派人把门守了,没我的话,谁都不许入内!”

汉辰顿了顿:“一日三餐胡伯和我轮流去送,若问起来就说是最近北伐军出人频繁,加了防。”

“那老爷问到乖儿和亮儿少爷呢?”胡伯问。

“就说娴如带了和大姐一起去庙里斋戒烧香为老爷太太祈福去了。”

汉辰看了眼娴如,嫌恶的叹气:“什么事情都不能指望女人,关键时候除去哭还能做什么?爹娘屋里你不要去,去了就是添乱。”

打发走众人,汉辰平静片刻。打理自己的思路。

亮儿和乖儿若是同时被劫持,那绑架的人一定是有企图,图什么呢?

往大了想也不过就是龙城王的宝座和这点地盘,乘人之危在爹爹病危时绑架小弟和亮儿来要挟他就犯。想来可能有这个企图和胆量的也不过就是父亲手下那几个伺机而动的老将,或是南方的北伐军,抑或还有哪个派系的封疆大吏在虎视眈眈龙城的地盘。但拿两个小孩子来要挟,是要吓唬他杨家不从就要“断子绝孙”吗?

如果是为了钱,那也必定有后文,绑匪应该有条件提出来才对,或许不到时候。

最可怕的就是无所求,而纯粹为了报复父亲平日的暴虐不公。那么乖儿和亮儿必定有危险。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他也不信四弟汉涛和大姐会用出这种伎俩来报复爹爹。

同时失踪了亮儿和乖儿?这是一桩事还是两件本没有联系的事情一时的巧合?汉辰宁愿是乖儿淘气,设了法子带亮儿出去疯玩,迟早会回来,但不可不防是绑架案。

汉辰定下心神,面色镇定的要去父亲屋里先稳住局面。迎面郑妈却边走边念叨了过来。

“大少爷,你学问高,能帮我想想吗?”不等汉辰应声,郑妈就说:“四儿她说,如果我猜出这个谜底,亮儿就找回来了。四儿问我说,猪八戒他娘是怎么死的?”

郑妈一脸认真的样子,汉辰噗嗤一声笑出来。

能见到平日不苟言笑的大少爷开心的笑容也真是不易,郑妈惶惑的揉着腰上的围裙,皱了眉头小心的问汉辰:“我说错了吗?”

汉辰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才是,这不显然是四儿变了花样在骂郑妈笨的要死吗。郑妈果然是傻得无可奈何。

汉辰不能实话告诉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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