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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染香扇-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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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风刮过
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有点事情,绿水青山暂时更新不了,将之前在杂志上发的一个短篇拖来贴。
  这篇早就想贴,但一直犹豫不定选什么属性比较好,因为走暧昧线,考虑到里面还有个公主,属性就选一般了。
  其实是选一般也心虚,选耽美也心虚。什么时候属性能有个暧昧就好了……唉~~
  短篇,可能不算太好,望各位大人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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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遇狼》出了广播剧,很有爱,各位大人如果有兴趣可以点一下,这是地址:bbs。jjwxc/showmsg。php?board=52&id=18001&msg=%D3%C5%C9%F9%D3%C9%C9%AB我喜欢成年流华的声音,剧尾曲也很好听,谢谢各位制作广播剧的大人(*^__^*)
  
京城三月,春光烂漫,翠染柳梢,花满枝头。
  洛章晟站在京城朱雀大街的街头,面对着熙熙人潮,唏嘘感叹。
  今天是试举新科前三甲游街的日子,状元、榜眼和探花据说全是年轻俊美的少年郎,因此全京城的老百姓几乎都挤在街边看热闹。人人都想一睹三位少年才子的风采。
  洛章晟看着簇拥在街边的黑压压的人群,心中的凄凉更甚。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被他爹一顿大棍子打出了家门,只能流落在街头,寂寞徘徊,因为在本次的试举中,他很不幸地名落孙山,而新科状元郎却正是他爹的死对头右相宋朔的儿子宋韵知。
  宋右相的儿子高中榜首,洛左相的儿子却榜上无名。也难怪左相大人会觉得脸上挂不住,要暴跳如雷,怒气冲上九霄。
  洛章晟在人缝中漫无目的地踱步,没留神被争着往街边挤的一个行人一胳膊拐子撞了个踉跄,哗啦带翻了旁边的一个小摊,摆摊的小贩见他衣衫华贵,没敢大声抱怨,只念叨了一句:“公子走路小心着点。”
  远远的一阵吹打声传来,应该是三甲游街的队伍已到了不远处,街边的人潮骚动雀跃,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锵锵的锣鼓声,滴滴答答的吹打声,好不热闹。
  洛章晟就在这一片喧嚣声中慢慢地弯下身,将刚才撞翻到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捡起。
  被他撞翻的摊子是个卖画轴扇子等物品的小摊,洛章晟帮小贩捡完了地上的东西,向小贩赔了个不是,随手拿起一把刚刚从地上捡起的折扇把玩。
  这把折扇看起来是把旧扇,绫绢扇面,沉香木扇骨,散着一股幽幽的沉香。洛章晟随口问那小贩:“怎么你的摊上还卖旧物?”
  小贩道:“公子,是你拿的巧,我这摊上只有这把扇子是旧物,这把扇子也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给我的人还说它是件大有来历的东西来着,说是碰见识货的人,能卖个好价钱。结果我摆着它卖了快两年了,也没见有人稀罕过它。敢情我是被骗了。”
  洛章晟笑了笑,信手将折扇打开,只见折扇的一面题着一首旧诗,“风暖仙源里,春和水国中;流莺应见落,舞蝶未知空。”这是唐时宋已的一首咏桃花的诗,题诗的墨迹清峻飘逸,落款处只写了一个韶字。再翻过另一面,空空的扇面上却只画着几根树枝,光秃秃的,既没有一片花瓣,也没有一片叶子。
  洛章晟不由得疑惑道:“看另一面题的诗,画扇面的人应该是想画一丛桃花,为何只画了几根树枝在这里,一朵花都没有。”
  小贩袖着手道:“我怎么知道,就是因为这样,这把扇子总也卖不出去。那些看过扇子的人都说,树枝上无花无叶,摆明了暗示着花凋叶残,又衰又败,触霉头,都不买它。但是吧,我觉得,这扇骨扇面都是上等材料做的,一看就是金贵东西,没准真是个宝贝,触不触霉头也是见仁见智,您说是吧公子。”
  洛章晟手里握着扇子,耳中听得却是三甲游街的敲锣打鼓声与人群的欢呼,想来那宋韵知现在正骑着骏马,身穿红袍,帽插金花,得意洋洋。就像这三月京城中绚烂的春花,极尽荣华,自己却如同手中这把折扇上画的那几根光秃秃的树杈。他春风得意马蹄疾,自己却寂寞伶仃在街头。所谓同人不同命,更所谓人比人气死人。
  洛章晟再次感慨地叹了口长气,看了看手中的折扇,忽然发现那几根秃头秃脑的树杈很符合自己此时落寞的心境,便又叹了口气,向着扇面喃喃道:“我能在此刻遇见你,正是种缘分吧。”
  
  
                  第二章
  
  买下那把旧折扇,只花了二十文钱。
  洛章晟袖着扇子继续在街上慢吞吞地踱步,心道,不知道自己这团名落孙山、扶不上墙的烂泥,在他人心中,又值几文钱。
  游街的三甲刚到朱雀街,此刻正在道路中央缓缓前行,人群的欢呼声扎得洛章晟耳朵疼,透过人缝,隐隐可以看见在最前面的状元宋韵知骑着高大的白色骏马,华美的衣袍红得刺眼。
  洛章晟贴着街边的店面和墙根走,准备找家茶楼酒馆进去避避。他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一动不动地站着,痴痴凝望着街中央,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不住地流。
  洛章晟看见这个哭得像粥一样的小书生,顿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情,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兄台——”
  小书生却像被雷劈了一样跳起来,向后一闪:“大胆!无礼!你想干什么!”
  洛章晟尴尬地一笑,连忙道:“这位兄台,在下是看你正在伤心,忍不住过来劝慰一下。”
  小书生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擦脸颊,带着哭腔道:“我伤不伤心关你什么事!”
  洛章晟叹息道:“唉,兄台,你也是本次落榜的试子吧。你我同为失意人,在下和你一样,亦是名落孙山者,看着他人春风得意地游街,心中当然不好受,不过兄台你还年轻,大不了重新来过,三年之后,说不定新状元就是你,看开些。”
  小书生一言不发,瞪着黑亮的双眼望着洛章晟。洛章晟拱手道:“对了,既然同为失意人,不如一同去酒楼消愁一番,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楚天阁是洛章晟最爱来的酒楼,这里的雅阁清幽,酒菜精致,小伙计腿脚利落,态度殷勤。
  洛章晟和小书生一同坐在楚天阁最幽静的雅间里,要了几样小菜,一大壶上好的竹叶青。
  竹叶青清澈醇厚,小书生一手抓着酒壶,一手握着酒杯,自斟自饮,一口气灌下五六杯,洛章晟面前摆着一个空酒杯,一滴酒都没沾到。眼看小书生的脸上泛起了潮红,洛章晟想要开口相劝,请他不要喝得太猛,以免很快醉倒。小书生抛下酒杯,忽然伏在桌上,哇地大哭起来。
  洛章晟僵僵地坐在椅子上,傻了。
  小书生的哭声和方才的说话声大不相同,虽然声音很大,哭得很凶,但娇嫩婉转,分明是女孩子的声音。
  “他”哭的内容更震撼:“……呜呜,宋韵知……你这个王八蛋!你没良心!你是负心汉!……为什么你不愿意娶我……为什么你要娶那个赵湘儿……我~我哪里比不上她!……小时候你明明说,你会娶我的……呜呜……王八蛋!!……”
  洛章晟张大了嘴听她一边哭一边骂,苍天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那宋韵知平时一本正经,竟然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次高中状元,听说圣上本打算将清平公主赐给他当老婆,宋韵知以早已和户部赵尚书的女儿赵湘儿定亲为理由婉拒,朝中还都称赞他不贪图富贵,说他是君子。原来是早就做下了始乱终弃的事情。千金小姐一般都养在深闺中,不可能和宋韵知从小就认识,眼前的这个少女,要么是从小寄养在宋府的远方穷亲戚,要么就是宋府中的丫鬟吧……
  败类啊败类!
  洛章晟在心中狠狠地唾弃了宋韵知,起身走到哭泣的少女身边,有美人落泪,自当怜惜安慰,但男女授受不亲,他又不能做出什么动手动脚的安慰举动,只能无措地站在少女身旁,弯腰温声安慰道:“那个……那个……姑娘,既然他已负心,不如就忘了他吧,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少女继续一边骂一边哭,忽然抬起头,扑进洛章晟怀中,哭得更凶了。
  洛章晟尴尬地站着,不敢乱动,任由少女抓着他的衣裳痛哭。恰好酒楼的伙计过来上菜,看见此情此景,立刻张大嘴呆呆地愣在门口。但楚天阁的小伙计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只呆了一呆后,立刻面不改色地进来,上菜,退下,至始至终异常镇定,只在临走前又看了洛章晟一眼,眼神暧昧至极,洛章晟无语地望向屋顶。
  
  
                  第三章
  
  少女伏在洛章晟怀中,大有一哭而不可收拾的架势,洛章晟正在默默地思考该怎么让她停下来时,雅阁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
  两个书童打扮清秀的少女站在门前,看见洛章晟和那少女的情形,立刻满面寒霜,目光如刀,狠狠向洛章晟剜来。
  洛章晟在心中叫苦,我真的是清白的是冤枉的。新来的两个少女瞪完洛章晟,马上扑上前,一左一右将痛哭的少女从洛章晟身上拉开,喊了几声小姐,应该是这名少女的丫鬟。洛章晟长吐出一口气:“你们是这位姑娘的家人吧,她喝醉了,误扯住了在下,哭个不停,你们赶紧将她带回家去,好好劝劝她。”
  两个丫鬟再次狠狠地剜了洛章晟几眼,其中一个冷冷道:“不用你多嘴!倘若小姐醒了,说你对她做过什么轻薄的事情,一定饶不了你!”
  洛章晟苦笑道:“在下真的是清清白白光明磊落,你家小姐一开始扮成男子,我并不知道她是姑娘,以为她也是落榜的试子,这才约她到酒楼共饮,后来她喝醉了就误扯着我哭,真的再没有别的什么。在下姓洛名章晟,正是京城人氏,倘若你家小姐有什么,尽管来找我便是。”
  扶着少女的丫鬟之一冷笑道:“原来你就是洛左相那个名落孙山的儿子洛章晟啊,好,我记得你了,就算你是左相的儿子,如果有对我家小姐无礼的地方,一样让你死无全尸!”又狠狠瞪了洛章晟几眼后,两个丫鬟方才扶着少女出门而去。
  洛章晟站在原地,看了看雅阁的房门,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被抹得满是眼泪鼻涕的长衫,长叹道:“真是无妄之祸——”
  从酒楼出来,街边的人群已经散去,空荡荡的,路面上还残留着鞭炮的碎屑,被暖风卷起,再打着圈儿落下,洛章晟看了看落在自己脚边的几片碎屑,又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他就这样一直走了很长时间,居然从城中的闹市踱到了清冷的城郊,索性信步出了城门,走到城外郊野处,沿着官道旁的一道小径一直向前,远远可见一道青山接着一条河流。洛章晟踏上一架石桥,到了河对岸,四周越来越荒凉,风景却越来越清幽。
  洛章晟穿过了一丛树林,绕过两三个土坡,正继续前行时,天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洛章晟顶着雨四处张望,欲找一棵比较大的树避雨,忽然透过树的缝隙,隐约看见前面有一道白墙灰瓦的院墙。
  洛章晟踌躇了一下,心想还是去那户人家借留片刻,避避雨比较好,便快步跑了过去,那个宅院在雨中看来十分清雅,像是诗书人家的宅院或某大户人家在京郊的别院。
  洛章晟到了院门前,抬手叩门,门却应手而开,门内的庭院中荒草萋萋,寂静一片,再叩了几下门,依然没人应。难道这个宅院是个荒废的宅子,没有人住?
  雨眼看越下越急,洛章晟跨步进了院门,拱手朗声道:“请问主人在吗?在下路经此处,突逢急雨,不知可否借留片刻,权避风雨。”
  院内依然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洛章晟只好再朗声道:“那在下便唐突进来了。”合上大门,疾步行过庭院,踏上一道厢房的回廊。
  这道厢房像是个厅堂模样,但厅门紧闭,洛章晟在回廊下抬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袖中的一样东西滑下来,啪嗒掉在地上,原来是他在市集上买的那把旧扇,洛章晟弯腰将扇子捡起,打开看了看:“喔,居然没湿。”
  正要将扇子收进怀中,洛章晟的视线无意间一扫,忽然发现身边的厅门不知何时开了半扇,门边站着一个人,正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洛章晟吓了一跳,只见那人穿着杏黄|色的长衫,看起来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相貌异常俊美儒雅,洛章晟急忙拱手道:“阁下便是这宅院的主人罢,在下遇见大雨,以为院中无人便唐突进来避雨,实在十分无礼,望请谅解。”
  那人静静地站着听他说完,微微一笑,既斯文又和气,像三月里最柔软的春风:“无妨,我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也很久没人和我说过话,今日有客到访,倒有些惊喜。如果你不嫌鄙陋,就请厅中坐吧。”
  厅堂之中,布置得十分雅致,那人引着洛章晟在一张小几边坐下,几上摆着像是刚沏好的香茶,那人抬手替洛章晟面前的茶盅斟满,洛章晟急忙道谢,又道:“在下洛章晟,请问阁下尊姓。”
  那人道:“我叫秋韶,你不必太过客气,直呼我名便可。”
  洛章晟一边品茶,一边找话和秋韶攀谈:“秋兄你的宅院甚是雅致,只是方才进来,看庭院中有些荒芜,难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
  秋韶道:“是,这座宅院中,只有我而已。”
  洛章晟诧异道:“连个下人都没有?秋兄你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一个人住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吧。”
  秋韶云淡风轻地道:“住得久了,就不觉得什么了。况且——我只是一介书生,有地方可以住便可,没那么多计较。庭院中无人打理,确实是荒芜了些。”
  洛章晟看秋韶的举止形容,觉得隐隐有博学雅士的风范,一般这种人,往往有些怪癖,喜欢在荒山野岭处一个人住,看来秋韶便是其中之一。
  洛章晟便道:“既然今日有缘结识,秋兄如果不嫌在下聒噪,待来日我再来拜访,顺便替你整一整庭院,当作今日避雨的答谢如何?在下虽然书读得不怎么样,整理庭院这种事还算在行的。”
  秋韶含笑道:“好,如此说来,洛兄你是京城人士?今天到这京郊僻静处,想是来踏青的。”
  洛章晟叹息道:“唉,不是来踏青,是来散心消愁的。说起这事,咳咳,就有些丢脸了,我考进士名落孙山,被家父痛打了一顿后赶出家门,所以才各处走走散心……”于是一五一十,将从小如何在自己的爹与死对头的攀比中被迫苦读,直到如今名落孙山的落魄纷纷倾倒而出。一边说一边叹气。而后说到自己可能是命中带衰,最近接连衰运,碰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一事,因为顾虑到那少女的名节,故而隐去不谈,只说连去酒楼喝酒都遇到了衰事,然后到郊野散心,都碰上大雨。
  洛章晟说得不胜唏嘘,末了道:“……唉,总之,我最近简直衰得胜过了祥王,赶明儿要到庙里去烧烧高香,去去晦气。”
  秋韶一直在静静地听他倾诉,待听到“衰得胜过了祥王”时,忽然怔了怔。
  洛章晟看他神色有异,道:“秋韶兄,莫非你是近日才到此处住,没有听说过‘衰如祥王’的典故?这个是京城中常用的一个比方。”
  秋韶讶然地扬眉,果然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洛章晟道:“唉,你果然不知道。那么,十几年前,因为谋逆罪被误杀的祥王你总该听说过吧。这位祥王啊,实在是冤得很,听说他生性淡泊,只爱养花作画,十几年前安王和禄王谋反篡位,偏偏这伙人被抓后,胡乱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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